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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早見川篤定計劃并非出自白羽之手不是沒有道理的。

以白羽的能力，随便的計劃都爛不到哪裏去，何況他對早見川的了解也是加成，所以若是白羽親自上陣一環扣一環，即便他本就打着将人交還給早見川的打算，早見川也不會這麽快找到澤井的蹤跡，加之這風格也并不像白羽的行事，所以，在明了澤井如何逃跑的瞬間，他就明白了這顯然是白羽提點了一二，黑衣組織的人完成的整個方案。

【若我計劃不就沒意思了嗎，且組織的那些成員雖無用了些，卻還不至我需手把手教導的地步。】

無論是早見川還是白羽，他們都對彼此的大方向心知肚明，但有些具體的細節他們其實并未完全一板一眼交換，是因為計劃的樂趣，也是因為相信對方的實力，只不過，“下水道，還真是惡趣味啊。”

【彼此彼此，我只是向手下稍作提醒而已，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方式。】白羽學着早見川的語氣假笑着。

不過這邊二人氛圍溫馨，另一頭就未必了。

押送澤井的路線經過了一段人流量不低的路段，當初安排路線的時候一是因為那是必經之路難以避免，二是為了借助原本的車流進行掩蓋。澤井下車的位置很關鍵，還沒有到遠離人煙的地帶，給澤井制定出逃路線的那人最聰明的地方就在于，他沒有讓澤井為了離開就直奔主路、國道、高速等排查口，而是讓他連同其他組織安排的車輛一起，回頭鑽進了路線細碎的街區內，通過七扭八拐的複雜路線掩飾自身蹤跡。

但是可惜的是，對于早見川來說，判斷對方的思維并不很難。

所以等到澤井從某個隐蔽處掀開下水道井蓋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将他層層包圍的警察了。

“警察！不許動！”

*

“可惡！”

澤井不複平靜滿臉愠怒地被壓着往前走時，早見川則坐在不遠處的汽車裏，透過車窗看着換了衣服臉上也通過修容做了微調的澤井田二被押送到了公安的車上，微微一笑。

“早見警官，這次多虧你了，辛苦了辛苦了。”

“哪裏哪裏，我們都是為了将罪犯繩之以法而已，也麻煩諸位跑着一趟了。”

“哈哈哈說的不錯，可惜今天還要完成任務，不然一定要請早見警官喝一杯。”

“是啊是啊，不過沒關系，以後有的是機會。”

交接完成，兩個互相不認識的人一邊握手一邊熱切得客套着“下次一定”，場面相當和諧，早見川也心情十分愉快。

雖然白羽是一定會行動的，但他還是把人交到了公安的手上，給了他們一個嘗試一下保住澤井的機會，不是嗎？

哎呀，自己可真是個好人。

回程路上，早見川坐在後座上眯着眼睛，沒有理會副駕駛上不知道哪個小警察飄來的崇敬的目光，在心中默默拍打起節奏。

新的樂章響起，前奏結束，過渡開始，森林點鹿，蛟龍出海。

樹林掩映間，狙擊槍的瞄準鏡發出了微不可查的光芒，似盛夏撒到樹葉上的碎光般毫不起眼。

白羽将自己的身形掩于其中，靜靜等待着目标的到來。

倏而短笛長嘯，游龍婉轉至慷慨激昂。

“三百米……兩百米……GAME……”

“——OVER。”

“砰！”

鼓點加速，中提琴完美融入，長笛漸漸隐于其中，衆多樂器編制的高潮令人側目，美妙的節奏讓早見川露出一個微笑，也讓白羽的消失再不被注意。

吟唱自遠方送達，輕巧而又柔和的結局響起——

“早見警官！”前面的小警察轉過頭來，聲音顫抖地說着，“澤井……被殺了。”

*

澤井被殺一事迅速傳播并震驚了負責這件事的相關部門，公安更是一口老血含在嘴裏。

上面重視，下面跑的也快，後續的情報不過幾個小時就送到了他們的桌上，澤井被公安接走後一路嚴密護送，在他們家門口沒多遠的轉彎處，一個他們以為不可能安排殺手或者狙擊手的平平無奇的地方，被穿透了玻璃射入腦部的子彈結束了生命。

澤井田二，當場死亡。

而早見川這個始作俑者之一就在辦公室裏一邊震驚同仇敵忾，一邊光明正大翻着警方的完整報告，原本他還打算确認一下有關他們的可疑點是否都被抹掉了，但就這些書面內容而言……還行，他們調查出的，和他與白羽的計劃，完全不搭邊。

早見川通過白羽提供的情報，傳達給澤井組織會撈他出去的假象，并且通過細節暗示他，抓住機會要趕緊跑，之後白羽派人狙擊澤井所在的車輛，吸引警察的注意力，果不其然，澤井趁機出逃，和外面白羽安排的接應之人對上了。

那之後澤井逃跑躲避的具體計劃，白羽交待給下屬去做了，自己沒有過多關注，因為相信早見川能夠将人帶回來也沒有提供，而澤井也确實被早見川發現，總之人成功被抛給了公安，早見川完成了“睿智警視識破敵人計劃，成功追回逃跑犯人”的謝幕禮。

然而早見川之前給澤井安放的不只是定位、監聽，其實還有一個特殊感應器。

那并不是定位器，也不會被儀器檢測出來，更像是生物信號的傳達，因為許多車輛為了防止窺探，都會在車窗上貼上各種各樣的膜，警方的車當然更不例外，只不過比起私人車輛，他們考慮的更多一點。

信號的接收查看端在白羽手中，就是為了防止視線受阻等情況——車輛轉彎進入那條道路後，自然變成車尾朝着白羽的方向，白羽的狙擊點就從車身側變成了車尾，而此時，澤井的大腦位置本就因信號器清晰固定，左右看護的公安也因角度問題無法成為他的遮擋，于是，太陽不刺目，風力風速剛剛好，一顆子彈完美執行了它的工作。

作為現場指揮者的早見川自然也被叫去彙報他的工作部分，在得到剛剛回來的磐城部長一個肯定的笑容之後，就施施然離開了辦公室。

他确實一點都不擔心後續的問題，要知道，就像那句話說的，好不好，全靠同行襯托。一個部門裏，你沒出事他出事了，那是一番景象，一個系統內，兄弟部門出事了，我們沒出事，那是另一幅模樣。

拜托，這可是爛在公安手裏的，我們人都好好交給你們了，你們把人看沒了，關我們什麽事呢？

至于我，好好完成工作把人抓了，還沒計較你之前給我使絆子，你計劃不周全，又關我什麽事呢？

早見川：攤手.jpg

且不提他們刑事部二課內部的事情，總之組織犯罪策劃部這邊，稍後進去的作為總負責人之一的加野課長，是否會面對磐城部張的疾風驟雨，那早見川就不知道了。

不過早見川還沒來得及向白羽确認之後黑衣組織那邊的動向，就先在警局見到了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的柯南君。

“早見警官！”

“柯南？”早見川看着激動地朝自己跑過來的柯南，心中一動，面上卻揚起一個略帶疑惑的笑容，跟着蹲下身問道：“柯南你怎麽這麽晚還在這裏呢，這位是？”

“哦，這位是沖矢昴先生，沖矢先生是送我過來的。”柯南向前一步，緊張地問道：“早見警官，請問澤井先生的案件情況怎麽樣了？呃，是目暮警官托我問的。”

早見川眨了眨眼，“目暮警官嗎？”

“哦，是因為目暮警官看到我被挾持，所以想關心一下後續嗎？”

“就是這樣，沒錯！”柯南小雞啄米點點頭。

“勞目暮警官擔心了。”早見川也沒有計較這話，反而盡職盡責充當起為柯南解惑的角色，“兇手還沒有抓到，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與澤井有糾紛來往的極道組織下手的。”

早見川揉了揉柯南的頭發，為對方考慮一般盡力安慰着小偵探：“再具體的……就是不能透露的了，你如實轉告就可以，目暮警官不會追問的。”

柯南乖巧地點了點頭，但是表情卻更加嚴肅了，他和目暮警官幾人遇到廣場上的早見川被挾持實屬意外，但沖矢昴這個名為赤井秀一的FBI的出現總讓他覺得不同尋常。

後面沖矢昴的行為言談也印證了此次的行動很可能和那個組織有關系，可當時人犯已經在移交路上，他無法插手，原本柯南還能安慰自己，如果是去公安的話，有安室先生在怎麽也能得到更多關于那個組織的消息，可沒想到後續的發展越來越快。

目暮警官是刑事部一課的人并不清楚案件細節，二課的人他并不熟悉，唯一一個打過交道的中森警官也不會告訴他這種事情，安室先生的電話又打不通，現在早見警官也……難道他真的只能看着好不容易出現的線索、那些人的動向就這樣斷掉嗎？

可惡！

“不過……”柯南還沒有從懊悔憤怒的情緒中走出來，就聽到早見川接着說道：“那樣遠的距離，就算是專門的狙擊手都很難做到，應該是個底蘊深厚的組織吧，居然有這樣的王牌。”

“狙擊手！”柯南不知想到了什麽，睜大了眼睛又很快皺起眉頭，他飛速瞟了一眼身後的粉發青年，朝早見川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我知道了，謝謝早見警官！”

“沒關系。”早見川點點頭準備離開，但是他剛剛轉身，就聽到身後有人開口：“在廣場上的時候，為什麽不将挾持人質的人犯制伏呢？”

沖矢昴推了推眼鏡，“以早見警官的身手，應該不難做到吧？”

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雖然眯着眼睛，似乎很有親和力，但是當他不言不語站在你對面時，那種神秘而又危險的氣勢與壓迫就會慢慢發散出來，令人無端産生一種被俯視的感覺，進而演變成不願面對的後退感。

但早見川可不會被這點陣勢唬住，他像是沒有察覺到那樣不避不退，只是愣了一下，反而上前了一步。

“确實可以，但是，身處其中我不得不多想，沒想到只是單純的報複而已。”

“早見警官是擔心廣場上的人質挾持與澤井先生的案子有關嗎？”柯南問道。

黑發警官嘆了口氣，“我也不瞞你們了，那個廣場處在我們的行進路線上，出現的太可疑了，除了擔心那位女士，我也要考慮他是否是以澤井為目标在廣場制造混亂的，所以才故意留在他身邊以防萬一，但是看樣子兩案之間并沒有什麽聯系。”

“好了，不要太擔心了，小孩子想太多當心長不高哦。”早見川微微眯起眼睛，“柯南還有其他事情嗎？”

“啊，哦！沒有了！”

“那我就先離開了。”

“嗯嗯，早見警官再見！”揮手與早見川道別之後，柯南就收起了笑容，後面他雖然察覺到不對，立即請了沖矢先生開車帶他追上公安安排的車輛，但當時已經晚了，他們在半路收到澤井被殺的消息，現場也被公安立即保護了起來，他根本沒辦法打探消息，沒想到居然是狙擊手，那麽……

“沖矢先生，沖矢先生？”回過神來的柯南看着一旁沒有反應的沖矢昴，有些疑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沒什麽，就是以前沒見過這位早見警官，有些好奇。”

“哦，是這樣的。”

柯南向沖矢昴簡單講述着早見川調任而來的事情，走廊盡頭，被他們談論的早見川則靜靜靠在拐角處的牆邊，感受着沖矢昴的視線消失後，才離開了這裏。

欸，不愧是銀色子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