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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風向再次轉變。
三房緒美的話将衆人的思路引導了另一個方向上, 三房雅子幾乎不與衆人交流,也沒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看似最不引人注意,但會不會這就是她想要達到的效果呢?
然而這次早見川先一步開口, 制止了無意義的争吵。
“那倒不是。雅子夫人雖然沒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 但是現在也沒有證據和她有關, 她詢問只是因為關心遺産而已,我想,在我來到三房宅邸之後,幾位都對我如此關注,想必就是想知道我這位律師是否是來幫三房先生訂立遺囑的吧。”
“遺産?”毛利小五郎一下子聯想到了關鍵的地方, “是哦!”
如果三房敬一沒有訂立下具有效力的遺囑, 那麽就會按照法律規定将遺産分給他的配偶及子女, 但同樣按照規定, 三房惠子作為謀殺三房敬一的人, 是沒有繼承權的, 不過她只是兒媳,本來占據的份額就不會太大。
可如果是直系子女的三房明太郎與三房緒美就不一樣了, 如果他們其中之一動手, 那麽就會被立刻剝奪繼承權, 相應的,三房雅子可以得到的遺産就會大大增加, 畢竟且不說并沒有實證證明三房雅子出軌, 即便是出軌, 在二人沒有結束婚姻關系的前提下, 她只要沒有參與謀殺三房敬一,照舊可以參與遺産分配。
早見川與毛利小五郎隐晦地感嘆之後, 其餘幾人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三房明太郎垂着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三房緒美則是定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冷冷地看向了對方,“二媽還真是冷血啊。”
三房雅子表情不變,“我與他本就沒什麽感情,他需要一個美麗得體的妻子,我需要一個可以照顧我的有錢丈夫,僅此而已。”
“如果我們真的感情好,你們這些子女怕是也早就坐不住了吧。”
眼看争吵又要開始,目暮十三不得不擡手打斷了他們,“諸位的家事可以之後再行讨論,我們現在要找出另外的兇手,還請幾位配合。”
說完,他看向早見川,對方也會意地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在找出另一位兇手之前,讓我們先回到剛剛的問題之中。”
“安裝竊聽器的,與制造停電的是同一個人。”
“而這個人制造停電的目的是什麽,想必各位經過前面兩個問題後,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在刑事案件中,停電并不是一種少見的現象,它常常作為關鍵,或是為兇手降低嫌疑,比如停電時有不在場證明,表示自己不是破壞電閘的人,或是為兇手制造作案條件,利用黑暗掩蓋自己的行蹤,利用當時的惶恐給他準備動手的對象增加心理壓力等等。”
“就如同剛剛高木警官與毛利先生猜測的那樣。”早見川朝他們二位點點頭,“這個人制造停電的目的是想讓三房先生因為光線的驟然消失受到驚吓,并延長黑暗中的驚吓。”
“但他的目的并不只在于利用三房先生飲酒後造成的身體狀況改變,因為三房家人都知道三房敬一先生雖然飲酒,但并不會放任自己陷入醉酒狀态,換言之,即便三房先生将今日份的酒精全部攝入之後,他所能達到的也可能只是微醺狀态而已。”
寄希望于酒精,很難達到目前的效果,這一點不論是用升壓藥的三房惠子還是尚未表明的第二位兇手,都十分清楚。
“他制造黑暗,不是為了迎合酒精對于人體的效果,而是因為只有黑暗,才會給那另一種藥物發揮作用創造更好的條件。”
“什麽?另一種藥物?”
迎着目暮警官震驚的目光,早見川帶上了兩分歉意,“抱歉目暮警官,因為內心實在無法将這種懷疑排除,所以擅自請鑒識科的警官幫忙進行了進一步的鑒別。”
“非常抱歉,作為律師卻插手了警官們的刑事搜查。”
“啊,這個……”看着早見川不着痕跡地朝自己眨眼睛,目暮十三也擦了擦汗,“早見先生也是為了破案,下不為例。”
“不過那種藥物是什麽啊?”
看到目暮警官的疑問,高木涉立刻上前,“警部,是早見先生認為可能還有另一種藥物存在,之前拜托我請鑒識科那邊進行再次檢測,不過結果還沒出來,我就沒有和警部你說。”
“是的。”早見川點頭,“剛剛柯南給我的就是這份結果,那是一種具有放大情緒産生幻覺作用的藥劑。”
“對哦,剛剛早見先生說了四個關鍵詞,前面竊聽器、停電以及升壓藥都已經講過了,還有一個,嗯,是另一種‘藥物’嗎?”毛利蘭食指點着臉頰,回想起來。
“沒錯哦,小蘭姐姐。”柯南笑着回應早見川,眼睛卻緊緊盯着在場的另一個人,“我想早見先生的意思就是,在酒中加入升壓藥的是惠子夫人,但是利用停電、竊聽器布局的,才是使用另一種藥物的那個第二兇手吧!”
“不錯。”察覺到柯南的目光,早見川溫和一笑。
“緒美小姐方才說我對于惠子夫人與停電無關的事情是基于推理而非證據,關于這點我之後會給出答案的,在那之前,我還是先将另一位兇手的作案過程告訴大家吧。”
“那位兇手出于我們并不清楚的理由,對三房敬一先生産生了殺心,他想到了那種致幻藥劑,并為了将三房先生吃下後可能産生的情緒引導到恐懼之上,偷偷在書房的牆上用白天看不出的夜光塗料描摹出那位貴族女子的身形,并找到了讓宅邸陷入停電的方法。”
“他計劃通過停電與夜光畫作給三房先生帶來恐懼,而這種恐懼會在強效致幻劑的作用下被成倍放大,使三房先生因直面自己産生的幻覺刺激到受驚,血壓升高心跳加快。
如果他只是考慮致幻劑,那麽他完全可以按照致幻劑發作、三房先生陷入幻覺的時間安排停電,不需要竊聽器,但是他考慮到了另一個問題。
三房先生有飲酒的習慣,那麽致幻劑發揮作用時,他是否開始飲酒了呢,到那時候,如果三房先生身體裏的那些酒精能夠起到作用自然是好,即便不能,致幻劑帶來的幻覺也足以讓三房先生受到足夠強烈的刺激,達到他的目的。
看上去似乎無所謂,卻能解決另一個問題。
——因為那個他挑選的時機,那個三房先生本就因為飲酒血壓高于往常,甚至已經不怎麽清醒的時機,只要能配合好致幻劑發作的時間,那麽三房先生因為藥劑産生的血壓不正常變化就可以推到酒精之上。”
甚至讓一些糊塗的警察将此定義為飲酒造成的意外,順利結案。
所以他計算了藥劑的劑量與大致的發作時間後,還利用竊聽器知道了三房先生習慣的飲酒時間,進而安排好停電的時間。
“你說對不對呢,三房緒美小姐?”
“什麽?大姐!”
“原來是你啊,你居然還敢指責我啊三房緒美!”
這個更加具有重量的消息直接原本存在的寂靜消弭的一幹二淨,三房緒美的表情也僵硬得可怕。
“我,我有做什麽嗎?”她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霾。
“是嗎?”笑容從早見川的臉色逐漸褪去,他的語氣瞬間發生了變化,”“那就請緒美小姐聽聽看吧。”
“你提前準備好了一瓶加有藥物的胡須護理油,在更衣結束之後,假借照顧三房先生為理由,替他又上了一次發油與胡須護理油,但是你并沒有用三房先生房間裏那瓶正常的,而是用了自己藏在手裏的那瓶致命的,也就是這個時候,你将藥物無聲無息地送到了三房先生身上。”
“在三房先生習慣性地摸了摸胡子時,那種藥物就站到了他的食指和拇指上,并随着晚餐後那一塊塊曲奇餅幹,進入了他的體內。”
看到三房緒美愈加難看的臉色後,早見川上前兩步,似乎在打量着周圍的畫作一般,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帶着幾分嘲弄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着。
“你在晚餐結束之後,借口回到自己房間,就是為了将那瓶可以作為證據的胡須護理油處理掉,将油倒入下水道,将瓶子扔出去,之後你在路上啓動了幹擾智能系統運作的程序,并若無其事地回到小客廳與我們彙合,而在你到達之後,時間也剛剛好,整個宅邸陷入了黑暗之中。”
“你憑什麽懷疑我?”
“因為你出現的時間。”
“無論警方是否注意到停電的目的,他們都會關注誰在停電的時間出去了,并一一核對。
報告顯示,你使用的致幻劑雖然是延後發作的藥物,但起效時間也并不太長,大約20分鐘左右,更何況按照你內心的計劃,是想讓這個時間與酒精起效的時間重合,掩蓋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所以,在惠子夫人與你争執——她想要三房先生盡快回到書房飲酒,盡快使升壓藥起效,盡快塵埃落定——這個時候,你也選擇了争吵,讓氣氛變得難堪。
因為即便三房先生并未醉酒,也需要15-20分鐘的時間,令酒精參與到血液循環之中,影響檢測結果。
而竊聽器的存在,讓你已經知道了三房先生習慣來到書房之後很快開始飲酒,所以你也需要三房先生盡快離開餐廳去到書房,換句話說,即便當時惠子夫人沒有主動挑起話題,你也會想辦法讓三房先生盡快離開的,這樣你才能确保在致幻劑發作的時間,他體內已經有酒精存在。
這就導致——致幻劑發作的時間、酒精起效的時間以及停電的時間,這幾個時間未必完全相同,但一定接近甚至能夠出現某個時間段的交彙甚至重合。”
早見川推了推他用來裝模樣的眼鏡,“停電的時間首先服務于三房先生體內藥劑發作的時間,其次接近他體內酒精積累到一定濃度的時間,也就代表着,停電開始的時間與三房先生離開餐廳的時間間隔并不長甚至絕不能超過半個小時。
而在這段時間內,你要不漏痕跡地帶我們到小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銷毀物證,并且在停電之前回到我們身邊,因為你知道,馬上就要停電了,這時候單獨一人的人很可能會被懷疑是趁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對電閘動了手腳,所以你着急的趕了回來。
你回來之後,剛好停電開始,就好像……你根本知道會停電一樣。”
只有知道什麽時候停電的人,才會有機會控制自己的行為,錯開那個時間,迎合那個時間。
早見川微微一笑,“你當時情緒穩定,并不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造成的心神不穩,而更像是快步趕路造成的自然心跳加速,如果說是為了盡快趕回來見客人不至于失禮這種理由,也沒必要說出來了,畢竟比起晚幾分鐘,如此儀态才更加失禮吧。
你完全可以慢慢走回來,但是卻寧可呼吸不穩也要盡快趕回來,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你說這麽多都是你的猜測,證據呢!我要證據!”三房緒美喘着粗氣,精神狀态也開始出現了不穩定。
“還有,那段時間惠子不也出去了,她呢?”
“我知道哦!”柯南舉起了手,“我問過在樓下廚房的姐姐們,他們說停電之前看到了惠子夫人在散步,随後就停電了,沒有看到惠子夫人做什麽,至于我們下樓去總閘室的時候,沒有遇到惠子夫人,是因為她從另外一邊的樓梯回去的,對吧?”
“是啊是啊!”三房惠子急忙點頭,“我當時看她出去,怕她偷偷到大書房見爸爸,影響了我的計劃,所以偷偷跟在她後面,但是我發現她真的只是回房間,又待了幾分鐘後就出來往回走,就沒興趣了。我本來打算跟着她回去,但是一想本來就是跟着她出去的,如今又前後腳回來,太引人懷疑了,就走到樓下去了,但是沒想到剛下樓就停電了,我害怕,就急忙上來找我老公了。”
不過比起柯南的打斷,顯然早見川的表情更加讓三房緒美感覺自己受到了嘲弄,因為對方姿态閑适,甚至攤了攤手,“我也沒說剛剛的是證據啊,你不是問我問什麽懷疑你麽,所以我說了懷疑的理由而已。”
“至于證據,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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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川這裏有點小惡劣,他沒有直接拿出證據,而是通過邏輯一點點逼迫對方,讓對方到退無可退的地步,讓對方意識到,“即便我還沒有拿出證據你的計劃依舊爛的可以一眼能看穿呢”,他其實在打擊心理防線,“你考慮的都被發現了”那種,這個案子比較特殊,後面就沒有那麽多邏輯流了,明天的重點也不是推理了。
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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