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骨坑（3）

骨坑（3）

“救救我！幫幫我！求求你了！”

一個穿着精致的小男孩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落滿整個臉頰，半截身體埋在整片白骨中。漸漸地，那些白骨變成了一張張清晰的臉，就連臉上的痣都能看清……

沈澤西猛地從床上做了起來，身體冷的發抖，只有後腰的印記燙的發狠。看了眼手表，才淩晨1點。習慣性地去摸床頭櫃，才發現不是在家裏，沒有床頭櫃，沒有安眠藥……

今晚看樣子又不能睡了……

沈澤西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會很累，不好好休息的話，工作……

“怎麽，睡不着？”

在陽臺上吹風的沈澤西猛地回頭，發現楚蘇城正站在自己身後，穿着薄薄的睡衣，遞給他一杯溫水。

“我……認床。”

“巧了。我也是。”楚蘇城靠在欄杆上，擡頭看向夜空，“很久沒看到過這麽漂亮的夜空了。”

“确實。”

“既然睡不着，那就聊聊天吧。你來我這兒也有段時間了，都沒怎麽看你提起過你的家人。當然，如果你想說就算了。”

沈澤西笑了笑，“老大。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什麽性格？”

“魔王啊。不應該是速速報上名來嗎？”

楚蘇城看身邊笑的花枝亂顫地某人，嘴角勾了勾，“小妖精，本王問你呢，還不快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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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王。”沈澤西整了整笑得有些僵的臉頰，表情淡淡的，“其實也沒什麽。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些年我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你家其他的親人呢？放心你一個小孩子？”

“我父母死後，跟他們也就斷了。這些年末一個人過的挺好的，沒人管着，無拘無束的。”

“那你喜歡有人管着你嗎？”

沈澤西一愣，沒怎麽反應過來，“還……還行吧。”

楚蘇城揉了揉兔子翹起來的呆毛，“睡不着就閉上眼睛，放空自己。早點休息。”

“嗯。謝謝老大。”

雖然說了早點休息，但自己還是在陽臺上陪着沈澤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因為骨坑的原因，百家村最近人心惶惶。街上明顯人少了很多，有些村民一看見手裏拿着本子，看起來是警察的人都大門緊閉。沈澤西和楚蘇城轉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肯接待他們的。

“阿姨，我們是來問點事情的。”沈澤西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又被人給趕出來。

“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麽。這還是我兒子報的警。”王阿英倒了杯熱水給兩人，“警察同志，你們問吧。也別怪村裏的人，出了這種事誰心裏都不舒服。”

“謝謝阿姨。”沈澤西甜甜地叫了聲，“阿姨。我想問一下，二十幾年前，對于那棟房子的主人，你有什麽印象嗎？”

“無論再過多少年，我的印象都深得不得了。”

“為什麽這麽說？”

“我們這村子那時候還是很封閉的。外來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那棟房子剛開始造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我們都是磚頭房，人家可是兩層，還都貼上了瓷磚。我們都還想着那個有錢人家這麽傻，跑到這裏來受罪。結果人家倒是大方得很，每戶人家都送了東西。

女主人雖然穿的很普通，但那氣質，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說話輕聲細語的，人長得也精致。男主人倒是不太常見，女主人說是來給自家丈夫養病的。”

“那棟房子經常有人進出嗎？”

“有時候有。那些人開着小轎車，穿着黑色衣服。說是醫生和家裏的人。人家都這麽說了，我們也不好意思追究，就由他們去了。”

“那有沒有體型偏大的車子？”

“沒有吧。就都像平常的小轎車。”

“那您還記得那對夫妻大致的年紀嗎？”

“我記得他們是1983年來的,那時候我剛好懷着我們家趙成，所以記得特別清楚。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

“他們在這兒住了多久？”

“十年左右。”

沈澤西和楚蘇城又陸陸續續地走訪了幾戶人家，調查所得的結果和當地警察搜集的資料并無一二。手上的線索只有一點點，根本無從推測。現場的挖掘工作還在繼續，白骨不斷地被挖出來，送往法醫室，大家都已經連着還幾天加班加點了……

從市裏來支援的法醫們個個都頂着個黑圓圈，不過和百尺縣的“熊貓們”相比，已經好很多了，據說還從醫院裏借了很多人手過來。

楚蘇城靠在牆上，看着裏面幾具已經成型的屍骨，自言自語，“奇怪。太奇怪了……”

“确實很奇怪。”

沈澤西突然接話，把楚蘇城吓了一跳，“你怎麽來了？”

“沒事幹。”

聽上去有些諷刺。

“你覺得奇怪在哪裏？”

“全部。”沈澤西順勢靠在了楚蘇城旁邊，“目前已經确定有28具屍骨，這個量已經很大了，但是這裏的村民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發現。第二，如果犯人真的有某種癖好，那他在這裏應該很安全才對，為什麽要走？第三，法醫已經提取到了幾個人的DNA，但在全國的失蹤案裏，一個都沒有匹配到，這概率未免太小了。第四，人是哪來的？如果真的是被拐賣的話，那麽這件案子背後還有一個或者幾個販賣人口的團夥。而且被拐賣的一般都是小孩子，可這些屍骨很明顯是成年人，難道犯人還養着他的獵物，養了十幾年？”

如果後面的猜測都成立，真的有一個人喜歡養成再獵殺，能夠如此隐秘地在社會中生活這麽多年，可想而知他的僞裝有多麽成功。

而現在唯一确定的只有運輸人員的工具，就是小轎車。但是沒有一個人記得車牌號碼，無法查出車主是誰。

張曉德，韓明和遲睿去查拆遷拆了一半的房子，但畢竟20年前就空了，早就被流浪漢和附近的小孩子破壞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拆遷的原因，已經毀得面目全非了，根本查不出什麽。卓曉賽和李淑婷在法醫室幫忙打下手。總之，調查的腳步和其他線索，全沒了。

也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也許淑婷每天燒香拜佛菩薩顯靈了，總之法醫們有了發現，但正是這個發現，把案子推向了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