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謊言與真實（15）

謊言與真實（15）

楚蘇城說完這句話，沈澤西臉都白了。喉嚨跟被烙鐵燙過似的，刺痛地根本發不出聲音，手腳冷到麻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往心髒，崩裂般的心跳讓他呼吸困難，眼前陣陣發黑，腿軟的不停抖動。

“我……”沈澤西看到市局的大門差點熱淚盈眶，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我們到了。我先把U盤帶給回去。”

楚蘇城看着人狼狽逃離的身影，眼神沉了沉。

沈澤西逃命似的逃進電梯，連忙按下開關，難得不通情理的把後面想要上來的人都關在了門外。站着的腿還在發軟發酸，視線仍舊模糊不清，手一抹發現居然有“水”。

“哈？這算什麽？”聲音顫抖着，沈澤西連忙用手背擦眼睛，把眼眶揉紅了都不罷休。

楚蘇城說的沒錯，沈澤西确實是個聰明人。也許一開始他會認為楚蘇城只是變相地折磨實習生。經常讓他跑腿，分析，但是時間一長，他大概摸清了楚蘇城的性格，所以當他對自己表示超乎常人的關心的時候，甚至帶着些調戲以為，讓人誤會各種誤會的時候，他就有了猜測。

喜歡是什麽？愛情是什麽？沈澤西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分析過很多案件，其中情殺占據了大多數，事後嫌疑人回憶都是在後悔，不應該這麽沖動。對他來說，理智是必須要自己掌握的，所以他害怕。幼時父母畸形的關系，老師對他的教導，讓他對情愛表示唾棄與鄙視。

所以在聽到楚蘇城話的瞬間，他逃了。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其實這個場景早就在他心裏演示了無數遍，甚至是之後自己拒絕的話，但是一看到楚蘇城的神情，不知為何總有股威壓迫使他開不了口。

電梯顯示已經在五樓了，馬上又要見面了，該怎麽辦？沈澤西甚至冒出了跟自家老師撒個嬌撂挑子不幹的想法，最終都化為了踏出電梯門的一聲嘆息。

才剛到走廊，卓曉賽的大嗓門就傳來了，時不時還伴随着遲睿爽朗的笑聲。這幾天因為案件的事，整個辦公室都是陰沉沉的一片，特別是被分配到查監控的卓警花，每天拉着張臉，看誰都用幽怨的眼神，跟貞子似的。今天這麽高興，看樣子是從監控裏找到了有用的東西等着被某人表揚吧。

一想到平時的壓榨大魔王瞬間板着臉表揚一個人，不知為何有點想笑，心情頓時暢快了很多。

“兔子兔子！”卓警花自從發現了監控裏的嫌疑人之後，一直處于一種亢奮狀态，一個勁兒地對着淑婷，遲睿和韓明三人反複描述，聽的三人耳朵都起繭了，都沒有什麽成就感。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紳士聽衆，怎麽可能放過，“我跟你說，今天在本警官的火眼金睛下發現。”

“呦！卓警花，心情不錯啊！你老大我現在心情很不爽，不如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楚蘇城突然出現在門口，沈澤西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連忙移開視線。

楚蘇城鎮定自若地與沈澤西擦肩而過，仿佛剛剛在車子裏的那一幕都是沈澤西自己幻想出來的。

“老大，其實也沒什麽。”卓警花努力整了整笑開花的臉，盡量保持嚴肅。以她的經驗，在老大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敢笑，絕對是嫌命太長，“就是在監控裏找到了一個可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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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蘇城挑了挑眉，很随意地誇了句，“幹得不錯。”

卓警花幹巴巴地回了句，“這是我應該做的。”

楚蘇城擡頭看了眼還愣在原地警花，恨鐵不成鋼地說了句，“傻站着幹什麽？還不快去幹活。”

卓警花連忙調出監控錄像，按下暫停鍵，屏幕停在了滂沱大雨中，“那天下的是暴雨，小區的監控都是以前老型號的，看不清，而且那人還用一把黑色的傘擋住了自己的臉，放大就失真。看這裏。”

卓曉賽指了指地上的其中一個水坑，“這裏有個模糊的倒影。”

那只不過是多年失修地道路上平平無奇的水坑，大概只有一個成年人鞋子的大小，還因為下雨的原因全是波紋，但是就是這麽一個小水坑，倒映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讓技術部門盡力放大，看到的是這樣一張圖片。”

卓曉賽點開了另一張圖片。

圖片上是一個只有腰部到膝蓋的剪影。深色衣服和褲子，略微露出截手腕和手表。

“應該是西裝。”楚蘇城說，“那個小區的住戶都是上班族，穿西裝的應該很少，更可況是這麽規範的西裝。”

“他拿傘的姿勢和位置，是标準的貴族姿勢。”沈澤西補充道。

楚蘇城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沈澤西連忙低頭。

“和小區格格不入的人，門衛應該有印象。我和兔子過去一趟，這份U盤裏是S下單的錄音，你們和技術部好好看看，時間不多了，各位再撐一撐。”

“放心吧老大，交給我們準沒問題。”卓警花還拍了拍沒幾兩肉的胸脯，還沒從嘚瑟中緩過神來。。

“最好是這樣。”楚蘇城指了指卓警花的額頭。

從市局去小區也只有半小時的車程，但因為之前的事，現在兩人很尴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空氣悶的沈澤西有些喘不過氣來。

“兔子。”

楚蘇城突然出聲，着實吓了沈澤西一大跳。

“什……什麽事？”

連話都說不利索。

“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會逼你現在就給我答案。”楚蘇城說的時候偷偷觀察沈澤西的表情，“想什麽時候回答都可以。”

沈澤西的表情明顯放松了很多。

“一輩子也行。”

沈澤西愣愣地盯着楚蘇城。

“該怎麽相處就怎麽相處就行。”楚蘇城沒肯定也沒否定。

“我覺得我們不……”

“沈大兔子，給我個表現的機會呗。”

“我還是……”

“保證一試終生。”

前面是紅燈，兩邊都是在等綠燈的車子。楚蘇城深沉地盯着低着頭的沈澤西，神情志在必得，自信的很。但仔細看的話，他摸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嘴巴抿得很緊，深怕身旁人來一句，“我們不合适，我不喜歡男的。”

沈澤西低着頭頹廢地笑了笑，“為什麽是我？”

楚蘇城繃緊的神經瞬間松懈下來，低低地笑了，身子又變回了以前懶散的駕駛模式，“因為你跟我的理想情人一模一樣。只能說這就是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