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謊言與真實（19）

謊言與真實（19）

花園裏匍匐在地上前進的魚餌突然停了下來，手裏攥着什麽東西,貓着腰，快速離開。

一直舉着望遠鏡的徐生突然把望遠鏡收了起來，拿出相機像周圍人一樣開始拍攝夜景，有時累了還會在木椅上坐一會兒，點一杯熱飲。

不一會兒，一個帶着口罩的年輕人坐在了徐生對面，同樣點了杯熱飲，兩人像是熟人一樣地開始聊天，這時候年輕人拿出塊手表遞給了徐生，徐生連忙伸手去拿，就在手剛剛夠到手表的時候，對面的年輕人一把按住徐生的手。徐生覺得有點不對勁，想把手抽回來，年輕人突然摘下了黑色衣帽，拿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陌生的臉。

徐生知道自己上當了。

韓明立刻拿出手铐。

楚蘇城靠在警車車門上，手撐着額頭正在閉目養神，等大部隊的收工。連續幾天不停歇地加班加點，大腦不斷處于高速運轉狀态，洶湧而來的疲憊感幾乎要将他淹沒。接下來等着他的又是一場高強度的審訊，他只能趁着這段空隙歇歇。

突然李淑婷發了條私信。

楚蘇城揉了揉太陽穴，點開一看，是張圖片……

“老大，你沒事吧？”

韓明正從警車上下來，就看見自己老大把頭抵在手機屏幕上，屏幕還泛着亮光，嘴角都要咧到臉頰上了。

“沒事。”楚蘇城把手機收了起來，整了整表情，上了警車，“走吧。”

審訊室內徐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手铐泛着冰冷的光，仿佛自己只是換了個地方休息。

楚蘇城洗了把冷水臉，他的大腦現在必須保持最高速的冷靜和運轉，苦戰已經在等着他了。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喝杯咖啡的時候，沈澤西走了進來，手裏捧着杯熱乎乎的黑咖啡，苦澀味漸漸渲染在空氣中。

“喝吧。溫度應該正好。”

楚蘇城受寵若驚地接過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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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審訊，我想和你一起。”

“沒問題。我剛好也想去找你。畢竟男朋友這麽厲害。”

沈澤西臉微微紅了紅。

楚蘇城調戲完某人後發現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比喝十杯咖啡都管用。

審訊室內，徐生看見楚蘇城和沈澤西進來，才開口，“楚警官，請問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我以為徐教授很清楚。你……”

“楚警官是說劉欣的事嗎？這件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還請警官見諒。”

劉欣，就是之前帶着黑色衣帽的年輕男人。

徐生搶在了楚蘇城前面承認自己的罪行，言辭懇切。

“為什麽要這麽做？”楚蘇城問。

“因為我不相信警察。”徐生話一落，審訊室死寂般的安靜，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和沈澤西，每個人都是警察。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真正的犯人一定非富即貴，不然他也沒有渠道和金錢去做這種畜生不如的事。而我打了十幾年的官司，總會有那麽幾場官司涉及到高官富商，最後的結局總會是官官相護錢錢相護，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我不相信你們。我想拿到錄像放到網上，這樣那個畜生想逃都逃不掉。所以，我在韓佳佳的病房裏放了竊聽器。”

徐生很聰明，但也很謹慎。錄像的存在對于他來說就是個不定時炸彈，如果是真的，他便會屍骨無存。為了不漏掉任何可能，那塊手表他一定要拿到手。但是如果他被抓了，那麽錄像就只是個幌子，警察根本沒有證據。如果真的有錄像，犯不着費這麽大的勁，下這麽大的套來抓他。

理由他早就想好了。這樣，最多算是妨礙公務，嚴重的話拘留幾天也就差不多了。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律師中的精英。

原本在做筆錄的警察直愣愣地看着徐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只是他，就連楚蘇城都沒想到開頭便就這麽難。

“徐教授，您一年的收入應該挺不錯的吧？我記得b大給教授的待遇都很不錯。”沈澤西緩緩開口，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徐生很快就反應過來，十分配合地回答，“嗯。如果有案件的話，還會有案件的提成。”

“我記得徐教授現在好像是單身？”

“确實是單身。”

“如我冒昧，您都快40了，不着急嗎？”

“我倒是不着急，不過我爸媽挺着急，總是給我安排相親。但是我相信緣分，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緣分到了，就遇上了。”

“我看您的一些動作都挺标準的，比如說現在。您練過？”

不知道是沈澤西哪句話戳中了徐生的痛處，他的臉很明顯地拉了下來，但瞬間又變回了原來溫文爾雅的樣子，“做我們這行的，首先得有氣勢不是嗎？”

“徐教授您似乎很關心韓佳佳的事情？”

“那是當然。不出意外的話，韓佳佳同學應該就是我的學生。我對我的學生向來很關心。”

“那正好給您報個消息。段明華老師的嫌疑已經被洗清了。”

徐生猛地看向沈澤西，明明跟普通人一樣的眼睛，那麽平凡，但他卻有種自己早就被看透的錯覺，後背硬是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是嗎？”徐生的嗓子緊了緊，聲音有些變了。

“給您看些東西。”沈澤西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了幾張照片，就這麽赤裸裸地全部攤在徐生面前，全是那些個肮髒道具。

徐生相握的十指猛地一緊。

“您是律師，眼裏應該不錯。看出來了沒，這些個東西怎麽說也要個百萬，憑段明華的工資是絕對買不起的。”

徐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只得愣愣地點頭。

“其實錄像吧，是真有。只不過我們搞錯了，不在手表裏，在段明華卧室的攝像頭裏。”

“徐教授，您可能不懂。像那種破爛的小區，裝一個攝像頭哪夠啊，怎麽說也得兩三個吧。正好，我們在衣櫃後面發現了一個迷你攝像頭，還是帶芯片的。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讀取內容，應該快結束了，我們一起來看看那個畜生是誰吧？這樣您也能放心。”

徐生臉色已經慘白，下半身已經麻木。沈澤西于他而言，是死神。那把鐮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手指一動，自己便死了。

“咚咚咚。”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李淑婷捧着筆記本走了進來，滿是黑眼圈的雙眼此刻亮的吓人。

楚蘇城連忙接過筆記本，沈澤西将筆記本的屏幕朝向了徐生，點下了播放按鈕。

他看到那根手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