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軟禁

軟禁

“已經斷氣了。”安保隊隊長探了探小周的鼻息，測量脈博後說。

馬兆冷着臉下指令：“調出監控錄相。”

錄相被安保隊調了出來。

圖恒宇湊近看，錄相中小周經過瞳孔指紋生物密碼識別後，再輸入密碼開門。進入芯片室倉庫後，重複上述步驟，打開牆上密碼櫃的其中一格，取出放在其中的芯片後，往門口走，被電擊中後，倒地抽搐，捂着心口顫抖，同時觸發警報。

怎麽會這樣？圖恒宇滿腦子疑問，按常理來說，小周都是在得到授權後才會進來取芯片，取出有權限取的芯片是不會被電擊的。

小周開的那個格子是……

圖恒宇回想了半秒，想起那個格子存放的是馬兆的數字生命卡。

啊天啦，小周在沒得到授權的情況下取馬老師的數字生命卡！這問題可嚴重了。

圖恒宇本能地要上前查看小周的情況。卻被安保隊員攔住，警告：“他已經死了，你不能随便靠近死者。”

“死了？”圖恒宇不信，喊道：“怎麽會死，不是安全電壓嗎怎麽會死。”

“圖恒宇，你在這裏做什麽。快回去，不要添亂。”馬兆厲聲喊。

“所長，他恐怕不能走。副研究員身亡，您的數字生命卡可能遺失，這可是大事，軍隊的人已經來了。在他們來前，任何人都不能輕舉妄動”安保隊長說。

馬兆：“請讓我檢查一下錄相源代碼。”

安保隊長客氣地拒絕：“所長，這事得得到上級允許。”

馬兆：“如果竊賊趁機逃脫，你能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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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隊長：“不好意思所長，我只是聽上級命令行事。您肯定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圖恒宇大喊：“怎麽會死人，他只是昏迷了。你們救救人啊，救人啊。”安保隊長一臉同情地看着他：“圖副研究員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話音剛落，圖恒宇就被身材魁梧的安保隊員一左一右“攙扶”着，拖進休息室。

圖恒宇感覺形勢不妙，本能地看着馬兆，卻見馬兆孤伶伶地站在全副武裝的安保隊中，神色凝重。

他想要大聲喊：“小周不可能和外面的賊串通。”可形勢十分嚴峻，他只能把想要喊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被關進休息室後，圖恒宇長長地吸氣呼氣，不停地對自己說，快點冷靜下來，認真思考。

幾個深呼吸過後，他終于控制住心中的悲憤，分析當下的情況。

他們研究的所一直處在軍方的“保護”下。特別是取得思維複制、記憶複制等技術突破，成功制作出“數字生命”樣本後，保護得越來越嚴的。

同樣，外面觊觎他們科研成果的人也越來越多。因此他們每次出行，暗中保護的人也變多。

在這種嚴密的守護下，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入所裏竊取重要的“數字生命”卡，除非所裏有人裏應外合。

今天晚上，所裏除了在外圍巡邏的安保隊，就只有他，馬老師和小周三個人。

想到這裏，圖恒宇感到窒息。

馬兆，他最敬愛的馬老師，決不可能監守自盜，更不會害死同僚。

那麽兇手會是誰？錄相是不是被人篡改了。探頭的采集的數據會傳給550A審核，若有人想肆意改動監控內容，以550A的能力必能察覺并報警。

能制止550A這麽做的，只有主持研發工作的550A之父馬兆。

可惡，為什麽所有線索都指向馬老師，這個思路肯定不對。

兇手為什麽要在小周值班時動手。

為什麽是小周？小周學歷和能力不夠出色卻受到重用，因此大家猜測小周是周喆直先生的堂弟，然而并不是。

可所裏沒人有閑情認真查周氏族譜，謠言傳着傳着大夥都相信了。默認兩人必定有所關聯。

若馬老師的“數字生命卡”真的丢了，這不是一般的事，相當于丢失重要軍事機密。地球聯合政府中方代表周喆直先生的政敵若是抓住這個把柄，以此攻擊他，必會令他難堪。

難道，這就是犯人要在小周值班的晚上作案的真正原因。

圖恒宇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因此越來越心寒。他是個純粹的科學家，并不了解政治鬥争的具體手段，只知道那很殘酷、很黑暗，吃人不吐骨頭。

如果中科院數字生命研究所不幸卷入UEG的政鬥，那麽他們的科研工作将舉步維艱。

怎麽辦？

圖恒宇正痛苦着，被叫去問話。

見看到兩杠三星的大校親自找自己談話，圖恒宇不知該哭還是笑。

他把今晚的情況簡單描述一遍。最後強調，小周絕對不可能盜取數字生命卡。

少校詢問起他跟小周的交情，問他知不知小周有心髒病的事。

圖恒宇詫異：“他有心髒病，難道他的死因是電擊後心髒病突發。”

少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問他這幾天和小周聊了什麽內容，對數字生命有什麽看法。問他拿軍犬笨笨做什麽試驗，導致笨笨死亡。

圖恒宇不承認害死笨笨，激動時甚至說，馬老師覺得我的試驗沒問題。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本來這件事他一個人擔責就好了，卻扯上了馬老師。

審訊過後，圖恒宇垂頭喪氣。

他的好友死了，死因不明，所裏重要的數字生命卡遺失，他和最敬愛的老師有重大嫌疑。

他急迫地想查明真相，想參與破案，卻只能安靜地等待審判。

審問不止一輪。不同的人，不同銜級的軍官隔半個小時就找他談一回話，雖然表面上态度客氣。卻無人願意告訴他現在的情況，甚至不願透露小周究竟怎麽死的。

絕望之際，圖恒宇看到了馬兆。

并不寬敞的談話室內，馬兆就坐在桌子另一頭。

待其它人出去，房裏，只剩下下他們時，圖恒宇激動地喊：“馬老師。”他就像在沙漠獨行許久，終于看到綠洲，欣喜得熱淚盈框。

“你辛苦了。”馬兆的語氣仿佛在布置工作任務，不帶一絲感情，“有幾件事我想要深入了解。首先，你是如何研究數字生命笨笨的。”

“馬老師……”圖恒宇哽咽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馬兆加重了語氣：“你經常加班研究，難道沒出成果。圖恒宇！”

“老師……我……我。”圖恒宇抹去眼角的淚，心念電轉，意識到馬老師想要幫自己，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

若馬老師想竊取機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暗渡陳倉，不會弄成現在這樣驚天動地。

上級委以馬老師重任，必定相信馬老師的政治立場。

因此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他。

馬老師找他談話的目的，是幫他洗清嫌疑。

圖恒宇滿懷感激地看着馬兆，開始講述自己的科研成果。

馬兆來這裏确實不是為了解圖恒宇的最新科研成果，圖恒宇本就時不時找他交流。他的目的是讓圖恒宇展示才華，讓審訊團意識到圖恒宇是個單純的、有用的科研人員。

為此，他承擔了很大的壓力。

軍方剛到，就讓他協助調查，先檢查有沒有人入侵系統，550A有沒有中毒。

在确定一切正常後。

負責項目審核的領導找馬兆談話，告訴他上級曾經收到舉報信，舉報有人違規任命周喆直的堂弟掌握門鑰匙，這封信被扣了下來。

地球聯合政府馬上就要舉辦重要會議，為了确保周喆直先生在這段時間不被政敵攻擊，他們得盡快鎖定嫌犯。尋回數字生命卡一事，可以等抓到人後慢慢審。

話雖說得隐誨，可馬兆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所謂盡快鎖定嫌犯，是要抓圖恒宇頂包。

目前沒有任何線索可供追查，要快速鎖定兇手只能找個替罪羊。

圖恒宇和小周過從甚密，有充分的條件用維生素替換小周的心髒病藥，加之圖恒宇經常在夜間加班，案發時又在所裏。集齊了犯罪條件，只差動機和證據。

馬兆堅信此事并非圖恒宇所為，他十分了解圖恒宇的為人。圖恒宇天馬行空、做事不守常規，可絕對是愛國愛科研的，決不會受利益誘惑而背叛信仰。

再者，假設圖恒宇盜取數字生命卡，又能藏在哪。

軍方已經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了，發現有人破壞了監控線路，而垃圾桶裏正好有破壞的工具。沒有找到失蹤的數字生命卡和其它證據。

雖無證據指向圖恒宇，但他畢竟違規進入實驗室研究笨笨，極有可能被抓拿下獄審問。

他不能坐視不理，無論從理智還是從情感上來說，他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前途無量的青年蒙受不白之冤。

雖然保全周喆直先生的名節很重要，可是為了正義的目标，使用不義的手段，算不上真正的正義。

他不能讓努力學習分析人類思考方式，不斷觀察着他們的550A，看到自己縱容不義。

馬兆決定行動起來，可現下軍方既不允許他查看錄相，就算使用550A也要在嚴密下監視下進行。

必須先找一個突破口，馬兆思索片刻，打了個電話說：“我有個提案，可以協助軍方鎖定真正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