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精神力對抗
精神力對抗
圖恒宇回到工位上就開始加班加點,完善報表後提交給項目審查組。隔天去審核組說明需要的材料,正準備回去時,遇上了審核組長。
組長笑着跟他招呼“哎喲,這不是小宇嗎。”
圖恒宇不喜歡一身官僚氣的組長,可還是禮貌地招呼:“組長好。”
組長:“你最近失寵了?”
圖恒宇納悶:“什麽失寵?”
組長:“馬兆,馬所長啊。”
圖恒宇正色道:“您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組長一臉欲言又止,“啊……其實沒什麽的。”
圖恒宇:“我們的項目推進很順利。”
組長陰陽怪氣:“是啊,希望你能一直研究核心項目。”
圖恒宇理所當然地說:“我當然能。馬老師很器重我。”
組長皮笑肉不笑:“是嗎?”
圖恒宇:“當然。”
組長打量了圖恒宇一番:“也對,他大概是為了保護你吧。”
圖恒宇:“什麽保護。”
組長:“你保持現狀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圖恒宇加重了語氣:“您到底想對我說什麽。”
“你好好工作。沒事兒。我先去忙了。”組長陰陽了一番,什麽也沒說就走了。聽這番話倒像是暗示馬兆不把重要的事交給圖恒宇辦。
圖恒宇很是不服氣,覺得組長不過是挑撥離間,畢竟玩政治的心都黑。
他才不會輕易中計。
可在回程時,圖恒宇越想越不對勁。
關于車上的投影,圖圖的機械肢體,游戲中的圖圖,這些事背後的原理馬兆都沒跟他好好說明。似乎不想讓他深究。
因為這些事涉及數字生命研究。
圖恒宇告假,特地買了投影用噴霧,試驗要什麽樣的光源才能在車上投射出字幕。
試驗了好幾次都沒制作出同款的字幕。
而他又把車開到中科院管轄的修車廠,找了熱愛鑽研最專業的組裝車高手,拆了車後裏裏外外檢查一遍。
組裝車高手問他:“您想檢測什麽。”
圖恒宇:“同事跟我開玩笑,在我車上安了儀器,讓我能在車上看到投影字幕,我找不到儀器。”
高手只知圖恒宇是科學家,并不知道他的具體職務,于是說,“這很簡單啊,入侵你的車載系統,利用頭頂車載燈光達成視效。畢竟你為了追求趣味,配備了有多種閃爍模式的可編程燈。”
“但我查過車燈,并沒有被編程篡改。”
“說明他通過後把篡改痕跡抹除。”
“不可能。”
“如果他的技術夠牛逼,就有可能。我找找資料給你看。”組裝車高手熱心地翻出科普咨詢雜志電子書給圖恒宇看。
圖恒宇看了一眼,他知道本雜志偏科幻向,并不可采信。于是只能自己再查一遍,仍一無所獲。
究竟是誰神不知鬼不覺黑了他的車,誰有這樣的技術。
圖恒宇拿着資料,風風火火沖到問馬兆面前說:“我懷疑強人工智能已近覺醒。”
馬兆拿着馬克杯喝了一口茶:“大膽懷疑,小心求證。是我們的行動戰略。證據在哪。”
“在這啊,馬老師您看。”
馬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明明是假說。”
“我做過試驗,你的推測是錯誤的,他們一定入侵了我的車燈。甚至在我錄下車中圖像時,篡改了我的錄相機拍攝的畫面。”
“他們已經被捕,你不用擔心,若不放心,不如換一輛車。”
“換車也沒用。他們盯上我,不是車。”
“這件事跟強人工智能沒關系。”
“有,當然有。”
“什麽關系。”
圖恒宇後退一步,打量馬兆:“馬老師,你這麽小心謹慎的人,為什麽不去查明真相,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告訴我。”
馬兆挑起左側眉毛:“你不相信我。”
“我信你,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也相信你,馬老師。可是……”圖恒宇如鲠在喉,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
“既然你這麽在意,我們就再檢測一遍智能類腦機。”
圖恒宇激動地喊:“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麽就直說。”
圖恒宇重重拍着心口說:“請你相信我。馬老師,我知道你的處境艱難,你也明白我的心。無論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
“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圖恒宇拍桌,臉怼臉說話,“你不知道我為什麽能堅持下去,我一直相信你能夠實現我們的夢想。”
馬兆被噴了一臉口水,仍舊冷淡地說:“別做違法亂紀的事。”
“我們是探索者,注定要到深淵裏尋找寶藏,不能被規則所束縛。”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關你禁閉。”
“你關啊。”圖恒宇挑釁道。
“我看你是太閑了。工作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
“好了?”馬兆挑眉開始“檢查作業”,發現圖恒宇的一系列疏漏。
可憐的圖恒宇被批評得氣勢全無,乖乖地修改“作業”。
馬兆看着認真勤勉的圖恒宇,想到圖恒宇說:“我一直相信你能夠實現我們的夢想”的态度,嘆了口氣。
他兒時的夢想是希望創造出強人工智能,現在強人工智能終于誕生了,卻要想方設法限制強人工智能的行動。
當圖恒宇離開後,馬兆翻開UEG制定的關于審理數字生命派的提案。
被捕的數字生命派交待的情報有限,而UEG要遵守人道主義原則不能強行拷問。因此提議用智能類腦機聯網550C審問被捕的數字生命派。而馬兆被任命為工作主持者。
從情感上來說,馬兆并不願意主持這項工作。被捕的人裏不止有狂熱到失了智的研究員,也有擅長技術的理想主義者,旨在打探秘密的審訊對一直以想要守住秘密的科研人員來講,是一種酷刑。
他不想親自粉碎數字生命派的夢想,可是必須有人充當這個殘忍的角色,讓審訊畫上句號。既然如此,他只能好好扮演屠戮他人的夢想的劊子手。
審訊前夜,馬兆早早睡下,一夜無夢。醒來後他檢查了一下要攜帶的量子計算機。
早早起來的圖恒宇問:“馬老師,出差啊。”
“是。”
“你的表情好凝重。”
“是嗎。”
“看來是很重要的事。”
“知道就別多問。”
“你看起來不太願意。”
“你最近學會冷讀術?”
“我早就學會了。”
“學業不精啊,圖恒宇。”
“哈?”
“我并沒不願意。任務難度高,多思考了一會兒而已。”
搬機器的時候,圖恒宇上前搭把手,滿臉擔憂,馬兆見狀說:“你回去吧。沒事的,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可是……”圖恒宇深深地看着馬兆,“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總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說明你睡覺不足,心髒提出抗議。你應該去保健室看看。”
“馬老師。”圖恒宇突然抓住馬兆的手臂。
馬兆回握住圖恒宇關切地問:“怎麽了,要叫醫生嗎。”
圖恒宇苦笑:“我沒事,你早點回來啊。”
“好。”馬兆點了點頭,上車離開,看着窗外的圖恒宇,不知為何原本沉重的心情,變得沒那麽難受。
抵達目的地後,馬兆在新分配助手的幫助下快速改裝儀器。
接受審訊的犯人被關進環形牢房,牢房三面牆不透明,只有靠環內的一側牆是特制偏光玻璃牆。牢內犯人可以透過透明牆看到環形監獄中間庭院的風景,卻看不到隔着兩扇透明牆的另一間牢房裏的動靜。
審訊開始時,一名身着黑色西裝,西裝上金色絲線繡有樹枝圖案的演員,來到中庭,開始深情并茂地勸說犯人。
被羁押的犯人,在孤獨的監牢中獨處許久,內心無比渴望傾訴與聽到聲音,聽到演員的聲音時如聞天籁,便仔細傾聽。
其中神智清明的犯人感覺不對勁,開始大喊:“別中計了,他們這是要催眠我們。”
可惜他們聽不到彼此的聲音,只能聽到中庭的表演者演講。
心中苦悶化作怨念,有犯人大聲喊:“馬兆,你給我也來,馬兆我知道你在。你肯定在,馬兆你給我出來,你這個叛徒給我出來。”
審訊室中的人能夠聽到獄中聲音,身旁的工作人員安慰他:“沒事,馬所長,我們會保護好你。”
“我沒事,你們別多慮。”馬兆早就料到某些人會鬼叫。
監牢內,有人祈禱,有人嚎啕大哭,有人破口大罵,有人哭喊着要見馬兆。
馬兆開始調節儀器的次聲波,而後誘導犯人說出藏資料的地點和後續行動。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精神防線都崩潰了。陸陸續續地在牢內自言自語,審訊部門則認真接收信息。
負責人開心地對馬兆說:“馬所長,審訊成功了。”
“嗯。”馬兆心裏悶悶的,可不想背上同情數字生命派的罪名,勉強擠出個笑容。
試驗結束後,UEG情報部門突然找他面談,“我們懷疑并沒有審出所有情報,有的頑固份子對你怨念頗深。你得親自感化他。”
感化?馬兆心裏冷笑,這分明是要利用被囚的數字生命派反過來審訊他。看他的內心是否堅定。
“好啊。”馬兆表現得十分配合,“不過我得先看一下試驗可行性分析報告。”
“那是當然的。”
馬兆翻了翻分析報告,配合進行最後的審訊。
招供的數字生命派聲稱強人工智能已經誕生,可他卻判定強人工智能并不存在,必定有人會懷疑他。
是時候自證清白了。
馬兆戴上了思維感應器頭盔。被帶到他要見的人面前,兩人之間隔着一扇透明的牆。
獄中犯人頭發淩亂、衣冠不整、形容消瘦、神色萎靡。可在看到牆外的馬兆後突然撲到透明牆上,呲牙咧嘴沖着馬兆怨毒地說,“你這個叛徒,下十八層地獄吧。我會在那裏等你的,咯咯咯。”
面對詛咒馬兆面無表情。
這顯然不是下咒的犯人想看到的,他看着馬兆頭上的頭盔,露出驚恐的神色:“你頭上戴的是什麽,這是要做什麽,做人不要太絕馬兆。”
犯人不斷後退,站不穩跌倒在地,而後又強撐着站起來,盯着頭盔,而後開始爆笑:“哈哈哈我知道了,這不是在審我,是在審你。馬兆你以為背叛了我們就能得到重用嗎。你做夢,也不看看自己是研究什麽出身的,他們永遠不可能真的相信你,永遠。”
馬兆依然不為所動。
犯人冷笑:“這就是你背叛夢想得到的結果,互聯網被切斷,量子計算機應用受限,等到地下城和發動機建好,UEG還會全面禁用量子計算機,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這都是一手造成的苦果!哈哈哈,原來你不必死,就已經身處地獄了。”
馬兆終于開口說話了:“元指令,延續人類文明。沒有人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地獄,不管你如何粉飾無人的數字文明,地獄就是地獄。”他戴着頭盔,感受力倍增,犯人的每句話都像尖銳的刑具,直接拷問心靈。
可他的心早已不會痛,依然冷冷地看着監獄中,曾經并肩作戰的夥伴。
犯人突然流淚:“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們明明可以超越肉身束縛,成為更高等的生靈。”
馬兆:“你們沒有資格定義什麽是更高等的生靈。”
犯人:“難道你沒有這麽想過。”
馬兆:“沒有,我從來沒有。”
“馬兆,你在說謊。”犯人突然成了審判者,仰着頭,睨視馬兆。
馬兆沒有退縮,迎上犯人的目光,頭盔傳來的電信號,刺激着馬兆大腦的情感區域,卻沒能喚醒馬兆的回憶,他仿佛已和過去的自我割裂,成為全新的個體,理智冷漠地審視着周遭的一切。
這是一次精神力對抗,誰的精神力更強,就能率先套出對方的真心話。
兩人對峙着,情緒與理智對抗,似有電光火石,剎那千萬年匆匆而過。
最後犯人躲開視線,唉嗚一聲坐在地上,卻咬緊牙關什麽也沒說。
馬兆無法審不出新情報。
兩人的精神力旗鼓相當,誰也無法擊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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