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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身上濕透的衣服早就被Alpha脫下丢到一旁,泛着薄汗的身體又熱又冷。沈青亭勾住謝楹的肩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一抖,向後退開了一點距離。
只是還沒完全從謝楹的懷抱中離開,就又被反手勾了回來。
謝楹捧着他的臉頰,溫柔吻着他的眼睛。
“算了,當我沒說——”Alpha話語中帶着明顯的嘆息和無奈,“……當我沒說。”
他親着沈青亭顫抖着的眼皮,無聲地嘆息道:“……反正我還能忍。”
他像是嘆息,又像是自嘲,片刻之後,他又貼緊沈青亭的唇——
火絨的味道逐漸蓋過花香,像是野外無人的山洞裏憑空燃起了一把柴,火光燒紅了半邊天。
*
這一波情潮結束之後,時間都快到中午了。
沈青亭想去沖個澡——這個上午實在……太熱了,他覺得難受。
而且昨晚貼的膏藥不太好清洗,還是要沖個澡。
至于怎麽沖澡,又成了另一個問題。
最終商量的結果是,謝楹找了一個小凳子讓沈青亭坐着沖洗身體,之後他再進去幫沈青亭洗頭發。
“浴室地滑,還是要小心。”謝楹簡單收拾了一下浴室,小心把沈青亭抱了過去,“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沈青亭低着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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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謝楹便離開了。
他就待在門口,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能隐隐約約看到他的影子。
沈青亭忽然起了一點小童心,他伸長胳膊,用食指戳了戳玻璃上的人影。
指尖就落在謝楹的手掌處。
謝楹很快就發現了他的這點小動作,也學着他的樣子,用自己的指節敲着兩人中間的玻璃。
得到了回應的Omega抿着嘴笑了。他挪開自己的手指,看着玻璃上留下的淺淺指紋也覺得開心。
沈青亭洗得很快,幾分鐘後他又敲敲門,小聲說:“謝楹,我洗完了,只差頭發還沒有洗了。”
謝楹應了一聲,擰開浴室的門——
人還沒走進來,門又被咚地一聲關上。
謝楹僵硬地問:“你穿衣服了沒有?”
“……”沈青亭惱道,“穿了,當然穿了!”
“哦那就行。”謝楹抓抓頭發,走了進來。
他欲蓋彌彰地解釋道:“哦剛才我是想到,你要不要讓你的室友幫忙收拾幾件衣服,我去你們宿舍幫你帶回——”
話沒說完,尾音還剩了半截在嘴裏。
謝楹舔舔嘴裏那顆厲害的犬齒,喉結一滾,再開口時連話的內容都拐了彎。
“……算了,太麻煩了,你還是……穿我的吧。”
他的視線在沈青亭身上掃了一圈,又低聲重複道:“穿我的。”
沈青亭原本沒覺得有什麽,聽到這話後反倒不自在起來。他把襯衫的下擺往下拽着,恨不得能夠拉長到膝蓋。
只是襯衫的面料實在沒什麽彈性,再怎麽努力往下拽,也只能勉勉強強遮住大腿根。
……他現在身上只穿了一件謝楹的襯衫,沒有穿褲子。
他還是不太敢發力,沖澡的時候右腳一直懸空着不敢踩在地上,褲子只能湊合着穿到大腿。他看了覺得奇怪,幹脆還是把褲子脫了。
……本來不覺得奇怪,謝楹這麽一說,沈青亭心裏倒開始忐忑了。
他胡亂抓了一把,把褲子重新拿在手裏,艱難地背過身去往腿上套。
“折騰什麽呢,”謝楹從他背後揉揉他的後腦勺,一把拎起褲子拿開,“瞎折騰,一會兒洗頭發還會弄濕。”
嘴上說得若無其事,眼睛一直往人家大腿上瞟。
沈青亭回過頭,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謝楹聳聳肩,表情無辜得很:“好了好了,洗頭,洗頭。”
他用手指梳着沈青亭過肩的長發,又從外面搬來一個可以調節角度的躺椅讓沈青亭躺在上面,自己則攏起這一把長發放在洗手池中。
柔順的發絲沾了水之後緊緊纏在謝楹的手上,他不太敢用力,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扯痛了沈青亭。
“留了多久啊?”謝楹找話題跟他聊天,“我今天才發現,你前陣子是不是剪了頭發?我記得你們那個舞劇巡演的時候,你的頭發還要更長一點。”
他暫時停下手裏的動作,仔細回想了一番:“那時候都到後背了吧?”
沈青亭閉着眼睛,解釋道:“那時候的頭發接了一小段,巡演結束之後就取了。因為那場舞劇演女孩子嘛,頭發長一點才好做造型。”
謝楹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不過,這個随口提起的話題,倒是難得讓沈青亭主動多說了幾句。
“接頭發好辛苦的,在那裏坐了一天,脖子都僵了。”沈青亭依然閉着眼睛,說道,“還一直被人圍觀來着。”
謝楹問道:“為什麽要圍觀?”
沈青亭頓了頓,說:“大概就是覺得奇怪吧,明明是男人,偏偏要來接頭發。”
謝楹嗤笑一聲:“這有什麽奇怪的?是犯法嗎?”
沈青亭睜開眼睛眨了眨,說:“當然不犯法,只是……很少見吧,所以大家會覺得奇怪——”
“沈青亭,我之前一直想說,但老是沒機會。”謝楹不動聲色地打斷他,“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別人關注你啊?”
“也沒有不喜歡那麽嚴重吧……”沈青亭思考了幾秒,回答道,“就是,不太習慣。”
他坦誠道:“會擔心他們在關注到我的時候,都是因為什麽才關注我的。”
沈青亭很難解釋清楚這種心情,他又嘗試着組織了一下語言:“怎麽形容呢?大概就是,當你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間所有人都在看你,你不覺得害怕嗎?害怕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麽醜。”
謝楹試着按照他的想法想了想,為難地說:“說實話,我想了一下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如果我是你,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所有人都在看我,我不會覺得害怕,我只會覺得——”
謝楹沉吟了一會兒,才繼續道:“這麽說吧,小沈老師,你知不知道——你長得很好看?”
“啊?”沈青亭愣住了,驚到擡起身子扭頭看向謝楹。
“哎哎!”謝楹連忙把他拉回來重新躺好,哭笑不得地說,“你不要亂動!泡沫都弄我衣服上了。”
沈青亭“哦哦”着重新躺回去,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哦,我就是太驚訝了……”
他羞于回答謝楹剛剛的問話,只好重新閉上眼睛裝鴕鳥不回答。
謝楹卻不管不顧地繼續說:“小沈老師,不開玩笑地說,你是我見過的人裏,長得最好看的。而且你氣質也很吸引人,有人說過嗎?你看上去特別……高嶺之花。”
沈青亭不知道話題為什麽進展到了這裏,只是越聽下去越覺得耳根泛紅。他多次試着打斷,無奈謝楹說話一套一套的,他想打斷都找不到時機。
“你個子也高,人又白,腿也長,站在那裏不說話都能引人注意。”謝楹的誇獎停不下來,“在沒有深入接觸的時候,只是看看外表,你都足夠吸引人了。”
他沖掉手上的洗發水泡沫,又用指腹揩去不小心濺到Omega臉上的水珠。他的拇指反複搓揉着那一片皮膚,像是在安撫。
“你懂我的意思嗎?”謝楹說,“有沒有想過,大家關注你,有可能只是因為……你很吸引人。”
臉頰上的小小水珠被小心抹去,水分蒸發後帶來的冷意卻無法掩蓋住手指觸碰的炙熱。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這種不想被人過分關注的心情,但是……”
謝楹的手掌覆在沈青亭的下巴,他稍微彎下腰,離沈青亭更近一點。
“別怕被人注意,你這麽優秀,大家肯定會注意到你的。”
說罷,謝楹還開了個玩笑:“這是你們這種優秀的人,應該背負的沉重的負擔。”
話說到這裏,頭發也洗好了。
謝楹關了水,拿出一條幹淨的新毛巾裹住沈青亭的頭發,又把他扶起來坐好。
謝楹頭發短,家裏用不到吹風機這種東西,只好用最原始的辦法幫他擦幹。
沈青亭的耳朵還紅着,像是還沒有從剛剛的誇獎中回過神來。
想着想着,謝楹又有點難受。自己剛才說的話實在是再真心不過了,但沈青亭的出色絕對不止這些,可是……
他看上去好像真的不太習慣這樣直白的誇獎。
以後要找機會,多多誇贊沈青亭,希望他能早點習慣。
“可以了。”沈青亭拉下謝楹的手,說,“發根擦幹就好了。”
謝楹用手撈了一把他的頭發,說:“行,去客廳坐一會兒吧,該吃午飯了。”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浴室,攬着沈青亭的腰,扶着他慢慢走到客廳坐下。
之後又去找沈青亭的膏藥。
他背對着沈青亭,一邊撕着膏藥的包裝,一邊繼續剛才的話題:“小沈老師,我好奇一件事,既然你說不太喜歡別人關注,那……”
他扭頭看着沈青亭:“站在舞臺上的時候,你會覺得難受嗎?”
沈青亭笑了笑,說:“不會,剛好相反,我很喜歡站在舞臺上。”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好神奇,我媽也問過同樣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站在舞臺上被人關注,和平時生活中被人關注究竟有什麽區別,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
他歪着頭,表情苦惱又有點羞澀:“大概就是,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我知道我能做得很好吧。”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謝楹拉長聲音應着,“除了跳舞之外,別的方面你也做得很好啊。”
謝楹伸手指指卧室的方向:“你看昨天那朵栀子花,我就不會收拾。今天那兩束單頭玫瑰,你插得就很好看。”
他回到沙發上坐好,低頭比劃着膏藥的位置,繼續說:“你看,我随便想一想,就能說出你的優點。小沈老師,可以試着坦然地接受別人的誇獎。或許,你是一些人想要成為的那種人呢。”
他有心多誇贊一番,讓沈青亭對自己多點自信,但手上也沒忘了照顧傷勢。
沈青亭受傷的那只腿搭在他的膝蓋上,紅腫消退了不少,青紫反而更加明顯。謝楹看了覺得難受,便用指腹小心地碰碰那裏,才扭頭去拿噴霧。
這時,安靜了許久的沈青亭忽然開了口。
“謝楹,其實……你不知道,”他小聲說,“我以前,還蠻想成為你這樣的人的。”
謝楹動作一頓,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他。
沈青亭笑得腼腆,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隐若現:“我看到你之前發在朋友圈裏的照片了,合夥人,好威風啊。”
他細細數着謝楹的優點:“你看,你這麽年輕就能做合夥人,還管理大家的考核。你又有能力又會賺錢,還能買這麽大的房子。”
沈青亭不太習慣別人的誇贊,也不太習慣誇贊別人,說着說着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他拍拍臉,笑得很羞澀,說:“我當時就想,等我到了30歲的時候,能不能也成為像你一樣優秀的人。”
他把自己先前的想法一股腦兒地倒出來說給謝楹說:“我當時還想,如果把你在律所的職位換到劇院這裏,是不是像團長一樣的身份。”
他很少一下子說這麽多話,謝楹仔細地聽着,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等到沈青亭終于把話說完時,他眨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按在沈青亭小腿上的手臂內側鼓起了淺淺的青筋,他手上的力氣也重了許多,卻依然能在這個時候顧慮着避開Omega受傷的腳踝。
“沈青亭,我說沒說,”他清清嗓子,沉聲說道,“……你別勾我。”
他低頭看着手掌下那一截白皙的皮膚,他的虎口扶着沈青亭的腳掌,原本可怖的淤青在這時居然帶上了一點情/色。
謝楹舔舔自己嘴巴裏的腺體,手掌托着Omega的小腿緩緩擡起——
他微微彎下腰,低頭在沈青亭青紫的腳踝處落下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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