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嫌犯自首
再次看向寧柚時,周奇表情慌張,手指顫抖着,再也維持不住之前的鎮定。
寧柚靜靜地看着他,“當年你出來的時候,渾身無力,腦袋墜痛,每晚八點之後發高燒直到淩晨兩點,這樣的症狀直到你回家之後才緩解,是嗎?”
周奇難以置信地看着寧柚,面露驚恐,嘴唇顫抖着,“我......”
“你不覺得奇怪嗎?”
寧柚目光緩緩地從周奇身上的黑氣掃過,最後視線落在他身上黑氣最重的部位,“為什麽你到家之後會身體好轉?而你女兒的身體卻出現異樣?”
周奇驚駭地說不出話來,額頭溢出一層汗珠,眼底是顯而易見的恐慌和震驚。
他也曾懷疑過女兒生病一事與那次的事情有關,可他哪裏能找到可以真正的大師,只能寄希望于女兒是真的生病。
周奇猛地擡頭,看着寧柚平靜的面容,突地站起身來。
監控室內,郝所長看到周奇意動,心猛地提了起來,唯恐對方會突然襲擊。他心裏還是不敢相信年僅二十的寧柚是真的大師。
他悄悄地瞥了身邊的人一眼,見薄俨表情瞬間冷冽起來,心底更是沒有底氣,連忙擡手想要叫人去帶寧柚出來。
他并沒有找到确切的證據證明周奇涉嫌拐賣,審訊室外面雖然有人看管,可卻不能給周奇帶上手/铐。若周奇真的要傷害寧柚,他怕外面的監控的人來不及反應。
而就在郝所長準備讓人去審訊室的時候,顯示屏內突然出現異常,本要聽郝所長安排的警員驚呼一聲,“所長,你看他!”
郝所長偏頭看去,素來鎮定的臉上也不禁露出驚訝。看清顯示屏裏面發生的事情,他臉上頓時升起希望,他完全沒想到一直沒有反應的周奇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地板被磕的踏踏作響,周奇跪在地上,有些滄桑的臉此時全是淚水,“大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孩子是無辜的啊!”
寧柚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也完全沒有因為周奇的哀求而動容,“難道別人的孩子就是有錯的嗎?”
周奇的面相雖不算好,踏踏實實做事,卻也能保證衣食無憂,可他卻偏偏要走邪門歪道,這才禍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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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奇這些日子同樣飽受煎熬,聽到寧柚的話,他再也忍不住,苦求道,“大師,我說!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大師,懇求大師救救我的孩子。”
寧柚注視了周奇半響兒,點點頭。
周奇痛哭出聲,繼續磕着頭,語無倫次道,“謝謝大師!孩子,你有救了!”
寧柚看着周奇的樣子,嘆一口氣。
......
郝所長看完周奇的口供,心裏激動異常。他本來只想要用周奇作為突破口,先将這幾位嫌疑人拿下,卻沒想到對方還知道一些內部的消息。
想到能夠徹底将這個拐賣團夥端掉,郝所長難掩激動,看向寧柚的眼神越發恭敬。
“謝謝大師幫助,”郝所長感激地鞠躬道,“如果沒有大師的幫助,這個團夥很可能再禍害多年。”
寧柚并未攬功,看着郝所長較之前多了些許的瑞氣,輕聲道,“若非所長堅持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破案的機會,我也不能幫到什麽。”
早在之前見面的時候,寧柚便發現郝所長身上有淡淡的瑞氣,顯然是一個為名做事的好官,而如今他的瑞氣正在加深,想來這個拐賣團夥會很快被抓獲。
郝所長見寧柚還是如此謙虛,表情卻更加恭敬,想要親自請寧柚吃飯。
寧柚自從在這一世醒來,便沒有回過家,早就已經想要離開,堅定地拒絕了郝所長的盛情邀請。
就在寧柚想要離開之際,一個警員快步地走到郝所長的身邊,低頭輕語幾句。
郝所長表情有些遲疑。
寧柚見兩人看向自己,疑惑道,“出了什麽事情?”
郝所長道,“周奇想要見您。”
寧柚剛剛同樣看了周奇的口供,對他稍微有些改觀。
他雖然被帶入了拐賣團夥,卻還未拐賣過任何一個孩子,甚至有意識地探尋這個拐賣團夥的相關信息,想要等孩子好轉之後自首,将這些信息告知警察。若不是女兒最近昏迷不醒,急需用錢,他恐怕早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警察。
寧柚點點頭,跟着警員走到周奇面前。
周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有些不放心地問道,“大師,你什麽時候去救我的孩子?”
他本來在湖北打工,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一座古墓。他本想告知當地政府,卻在同行的鼓動下私自進入古墓探索,沒想到險些死在裏面。
想到同行之人只有他還活着,周奇心裏害怕,在外面躲了半月,見事情并未敗露,這才回家,卻沒想到唯一的女兒開始生病。他帶着女兒四處尋醫,卻沒有醫生能夠給出确切的病因。
周奇并沒有懷疑寧柚的能力,可是他怕他再也無法從監獄走出,這才苦苦哀求警員,想要再見大師一面。
寧柚理解周奇的心情,她既然答應為周奇的女兒看病,便不會食言,“明日,到時我會告訴郝所長。”
周奇感激地點點頭,恭恭敬敬地向寧柚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想到周奇還說出了幾個他悄悄記住的被拐賣孩子的地點,寧柚開口道,“你有她的照片嗎?”
周奇怔住,片刻後反應過來,激動道,“我有。”
說着,他就用被手铐铐住的雙手費力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寧柚。
寧柚看了兩眼,輕輕地說道,“你女兒額頭豐滿,印堂寬廣,眼珠大眼白少,是個善良有福氣的孩子,多做善事,莫起壞心,會長命百歲的。你放心吧!”
周奇聞言,更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之前對寧柚有所懷疑的警員,想到她僅僅通過看相就能讓他們始終審訊不出的周奇開口,恨不得也将自己孩子的照片拿出來。
郝所長明顯膽大一些,見周奇感激寧柚如同再生父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面相能看出一切嗎?”
寧柚掃了眼聚精會神的衆人,“并不是。”
“人的面相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寧柚一字一句地道,“行善之人,面相會越加和善;行惡之人,面相會越加不好。三十歲之後的面相,看的是你如何做人。若是能一心向善,積累福報,早夭之人也能安享晚年。”
看着郝所長正直的面容,寧柚再次道,“您父母關系不和諧,童年生活并不美好,青年時期更是屢遭磨難,卻能始終堅持本心,處處為百姓着想,這才能夠此次逢兇化吉。今日之事,即便是沒有我,您也能想到辦法抓獲那些犯罪分子,您萬萬不可折煞晚輩。”
寧柚此話是真心實意。
若在戰亂時期,郝所長這樣身帶瑞氣之人便會成為一方百姓的守護傘,即便是她師父,見到這樣行善積德之人,也是異常尊敬的。
郝所長屢遭貶職,如今已近不惑之年,卻依舊只是小小地方的一個所長,心底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如今聽到這些與他的遭遇完全相符的話,郝所長眼眶微紅,對心底的堅持更加有動力。
寧柚到達派出所時,面對的是衆人疑惑的目光。兩個小時後,她卻在衆人的恭敬中坐上開往酒店的車。
不過寧柚的心情并不太愉快。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旁的薄俨面色平靜,可周身的氣質卻讓寧柚完全無法忽視,更別說他還時不時投來一抹探究的眼神,那眼神仿佛能徹底将她看穿。
寧柚心底不由得有些緊張,心底不禁有些鄙視自己。
膽子呢?怎麽一到薄俨面前就破功!
寧柚忍不住偷偷地看了薄俨一眼,心底的疑惑更重。
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她在薄世昌面前!
猛地想到這個名字,寧柚表情怔住,再次看向薄俨,忍不住細細地研究起薄俨的面相。這一看,她更覺得薄俨神似薄世昌,心底更是驚異。
薄本不是常見的姓氏,而薄俨和薄世昌還是同姓。
寧柚心頭一跳,又不由得否定了內心的想法。怎麽可能這麽巧,薄俨就剛剛好與當年的薄家有聯系?
“我的面相如何?”
清冷的聲音響起,寧柚猛地擡頭,正對上薄俨漆黑幽深的目光。
她四處看去,才發現薄俨已經将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挺好的。”
寧柚有些心虛,她看不懂薄俨的長相。
薄俨靜靜地注視了寧柚半響兒,嘴唇輕輕地勾了勾,并未拆穿猶豫,“到了。”
寧柚點點頭,“那我先下車了,再見。”
未等薄俨說話,寧柚便快速地打開車門,大步地向酒店內走去。要知道她在百年前最怕的人是誰,就是曾經割據一方的薄世昌。她身邊雖然有着師父的庇佑,可每次看到薄世昌,都有一種被她看穿一切的感覺。
而如今,薄俨帶給她的感覺恰恰是如此的,這讓寧柚如何不多想?
車內徹底的安靜下來,薄俨收斂起嘴角的弧度,緩緩地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符咒,輕輕地摸索了幾下,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顯露。
如果寧柚在此處,定然會面露驚訝,薄俨手中的符咒完全出自一代玄學大師江弼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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