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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之後,他們兩個很自然地分別,回到了自家隊伍。
陸清璃剛一回來,楚明岚就發現了。
她這幾天一直注意着她的情況,看她一個人發呆,有時候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是失魂落魄的裴玦。
前兩天她被路銘堯叫走,回來之後整個人情緒都很低落。
之後就傳出了楚淩雲帶傷回歸的消息。
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他們幾個都或多或少意識到楚淩雲受傷存在很大的隐情。
不過也沒人問。
既然被瞞下了,那這件事情就是越少人知道具體情況越好。
家裏也實在是幫不上她這位大堂兄什麽忙,她雖然有心,但無可奈何。
想到這裏,她邁步走了過去。
陸清璃感覺面前站了個人,擡頭發現是二師姐。
師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清璃,師姐不能幫你什麽,但我知道你是要去做危險的事,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聞言,陸清璃心裏湧上了些酸澀:“師姐,我……”
迎接她的是一個溫暖的擁抱:“想做就去做吧,我們都相信你。”
二師姐比她要高一些,所以她可以毫不費力把臉埋進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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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璃用力點了點頭:“我會的。”
半響,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二師姐溫暖的懷抱,想着千萬不能讓大家看到她這副不成器的樣子。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陸清璃開始傻呵呵的笑。
楚明岚微笑看着她,塞給了她一個乾坤袋,拍着她的手告誡她:“進了留禪墟之後再打開,這裏面是些丹藥靈氣,還有可能用的上的東西,拿好了。”
陸清璃點頭,把它收了起來。
就在兩人話別之際,周圍呈聚攏狀的山丘像蓮花瓣一樣緩緩剝落散開,留禪墟終于向這些年輕人展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最後一座山峰離開的那一刻,金光大盛,所有人都被照的睜不開眼。
等到刺眼的光褪去,再睜眼時陸清璃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裴玦。
他抓着她的手腕,笑着看她。
風徹掌門給的同心鏈緊緊綁住了兩個人的手臂。
裴玦掐了個決,同心鏈漸漸變為了靈體,沒有再顯形,但它是紮紮實實存在的。
正因為它,他們才能夠到達同一個目的地,有了它,他們兩個之後無論分開多遠,都能感應到彼此的位置。
現在已經在留禪墟內部了。
極目遠眺,周圍空曠又寂寥,天與地與山都是銀白色的,遠處圍着的是一層疊一層無邊無際的冰山,這裏是望不到邊的冰原。
地上是凍得硬邦邦的厚冰層,也有些地方是厚厚的積雪,踩過去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空中一直飄着鵝毛般的大雪,不輕盈,它們被寒風卷攜着胡亂飛舞,打在人的臉上生疼。
他們頂着呼嘯的寒風艱難前行,一個時辰之後,周圍的風景沒有絲毫變化。
風雪越來越大,吹的人睜不開眼,陸清璃兩只腳都被凍僵了,只能麻木的蹒跚挪動,沒有任何知覺。
走了這麽久,既沒有出現妖獸,也沒有看到人,天地間除了寒風呼嘯和這些冰山外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陸清璃有些忍受不住了,這毫無希望得走到什麽時候去啊。
裴玦也覺得很意外,他是變異冰靈根,按理說這裏的環境對他來說應該有加成才對,之前他提升修為、磨練心智都會選擇這樣的地方。
但他現在也能感覺到很冷,是從骨子裏傳出來的那種刺骨的冰。
靈力似乎也受到了限制,不怎麽能派的上用場了。
再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下去肯定不行,得想個辦法。
裴玦擡起頭,極力忍受住像小石子一樣打在臉上的飛雪帶來的刺痛感,眯眼看着遠方,然後很驚喜的攙扶起了越來越佝偻的陸清璃:
“你看,前面那裏有個冰洞,我們過去躲一下吧?”
說是冰洞,等兩人實際走近之後發現這只是兩處山峰之間的一個夾角,因為冰山側面凹凸不平,不停的相互碰撞、磨合,才使得上面有了一層天然的遮擋,鍛造出了這麽小小的一處避風港。
雖說還是很冷,但好在不用忍受飛雪打臉了。
進去的時候陸清璃發現在夾角靠外圍的地方伫立着一根冰柱子,差不多一人高,剛好可以用來擋風。
終于能緩一會兒了,裴玦剛想進去坐下就被陸清璃伸手攔住了。
然後她在裴玦震驚的目光下打開了師姐送的乾坤袋,不出意外看到了軟墊子和厚毛毯。
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感激自家師姐神機妙算,這種東西誰能想到會派的上用場啊。
她分給裴玦兩個墊子,幹坐到地上實在是太冰了,靠背也要照顧到,然後抖了抖毛毯鋪開嚴嚴實實把兩個人蓋住了。
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她好想哭。
就這麽裹着看外面紛飛的大雪,忽視掉前路迷茫的憂愁,也不失為一種享受啊。
生活舒服了,腦子就可以開始轉了。
裴玦最先開口:“這裏很古怪,我們走了這麽久什麽都沒看到,靈力也用不出來。”
陸清璃點頭,她之前試過,靈力的确不能用,這什麽鬼地方啊?
“之前沒聽他們說過留禪墟裏面是這樣的啊,我們難道是到了什麽無人區?”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呼嘯刮過的寒風光聽聲音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暫時應該是停不下來的。
“很有可能,天色也不早了,既然現在沒辦法出去,不然我們先休息一下,等明天風雪停了再想辦法?”
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陸清璃點頭,她現在又累又冷,還是先恢複體力再說其它。
清晨。
這一處冰原的風雪早已經停了,太陽出現,陽光照在皚皚白雪上,給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薄紗。
遠遠望去,整個大地光滑平整,晶瑩的雪花在陽光照耀下閃着微光,就像那最為瑰麗的寶石般耀眼奪目,這是造物主創造出的最美的風景。
偶爾會有微風吹過,帶起表面一層淺淺的飛雪,輕盈的雪花随風飛舞,如夢似幻。
陽光不斷延伸,終于來到了這一處小小的避風港。
咔擦,兩人同時睜眼,對視一眼之後站起身來朝遠處望過去。
有人?
一片空曠,沒人來啊。
入目所見,延展的是十分光滑的雪景,上面一絲印記都沒有,總不可能是飛過來的吧?
确認沒人之後,裴玦走到外面觀察地形,陸清璃站在那根冰柱旁看風景。
大地一片純白,銀裝素裹。
如果這不是在留禪墟,而是外面,她還挺想留下來待幾天,這麽美的風景不常有啊。
就在這靜谧的氛圍裏,細微的咔嚓的聲音又開始陸陸續續地響起。
這下可以很容易的找到音源。
是她靠着的那根冰柱裂了,她趕忙遠離,躲在了一邊。
突然陸清璃睜大了雙眼,她跑出去揪着裴玦的袖子把他揪了回來,然後指着那根不斷崩裂的冰柱:“你看它。”
冰柱上的雪正在簇簇往下落,這時候他們才看清,那不是冰柱,是個被凍起來的人。
現在那冰柱,哦,不,是那冰人,它外面的一層冰正在碎裂。
裂紋從底部一直延伸到最上面,等到碎冰全部都掉到了地面上後,就能夠看清裏面人的臉,是個僧人。
裴玦打頭陣,陸清璃跟在他身後慢慢靠近,等了好大一會兒他都沒反應,這到底是活着沒有啊?
陸清璃忍不住好奇,不顧裴玦勸阻湊近他的臉,想去試探一下是否還有呼吸。
就在她緩緩靠近的時候,那個連嘴唇都沒有血色的人卻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
那一瞬間,陸清璃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一個男的,睫毛為什麽那麽長啊喂,太不公平了吧。
人家都醒了,再往前面湊就太沒禮貌了,她悻悻停下自己的手,回來站在裴玦旁邊,跟他一起靜靜等這位仁兄調息。
不說其他,單就他那臉色,看起來像是立刻就要變回冰柱的樣子。
半響之後,他終于恢複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兩個人。
随即雙手合十對着他們行了一禮:“兩位施主不必驚慌,在下是雷光寺的佛修了塵。”
裴玦颔首,陸清璃有模有樣也回了他一禮,只是看着怎麽都不倫不類的樣子。
了塵笑了:“不必強求。”
這麽直白嘛?陸清璃有些汗顏。
在這冰天雪地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人,裴玦不得不多想幾分,他開口詢問:“了塵師父您這是?”
說到這兒,這位看起來萬分穩重的小師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光頭:
“昨天我剛進留禪墟就到了這裏,尋覓許久無果之後只好就地打坐。只是在下實在是才疏學淺,也不像這位女施主一樣有先見之明,就只好用本門功法留息決護住命脈,借此來抵禦寒冷。”
有先見之明的姑娘被誇贊的很是開心,雖然這是二師姐的功勞。
她有些好奇:“那你為什麽會被凍成那個樣子啊?”
“施主您有所不知,這留息決雖能護住心脈,但卻是以身體其他免疫機制作為代價的。我不知風雪會持續多久,所以選擇了這最為保險的,讓你們見笑了”
陸清璃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意思就是心脈護住了,但其它地方抵禦忍受的能力将大大降低,所以昨天那樣的風雪他才會結成冰柱子。
這功法還挺霸道,說護哪裏只護哪裏,好吝啬。
但也夠強硬,聽他的意思,不管外界情況如何,命總是能保住的。
雙方互相介紹完自己的情況後,便聚在一起開始想辦法,一直困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他們還有任務需要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