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
第 43 章
黎霧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星野和伍哲兩人做賊一樣趴在牆上,她面無表情的從兩個人身邊路過。
星野看着黎霧走了趕忙跟了上去
“隊長,王燃定了梨園兒的包間,一起去吃飯呗。“
黎霧随口應了“恩。”
五人開了三輛車去了梨園,黎霧自己一輛,車子停在了一棟古色古香的獨立小樓面前,黎霧吃過這裏的菜但沒來過,陸氏的産業,味道還算不錯。
幾人進去上了四樓包廂,星野提議喝點酒,其他人都沒有異議,伍哲和星野聊的很投機,他們在很多方面真的很像,他們倆是能在黎霧身邊唯二相處了很久的人,他們都很喜歡黎霧,但他們的喜歡不是那種想要占有的喜歡,他們的喜歡裏摻雜了欣賞,還有一絲崇拜。
黎霧這樣的女人,不一定非要和她發生什麽,她只要站在那裏,就能讓很多男人為之瘋狂,但大多數男人會趨之若鹜不敢靠近她,因為她太難馴服了,大多數男人都不會有信心駕馭這樣的女人。
男人站在她身邊很容易就會成為她的陪襯,她太驕傲,散發的光芒太耀眼。
男人于她只能是錦上添花,想做到與之相襯,太難。
兩人越喝越多,甚至激動的拜起了把子,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黎霧看着吵鬧的幾人捏了捏眉心,她想走了。
剛要起身黎霧的手機就響了,是陸北烨打來的。
黎霧剛到的時候就有人彙報給了陸北烨,畢竟這裏全是他的人,黎霧來這裏就跟小羊進了狼窩一樣,算着時間她應該吃完飯了,他才給她打電話。
“下來。”
聞言黎霧知道陸北烨在樓下,她沒什麽意外的,她沒拒絕來這裏,也就沒想隐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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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黎霧就想走了,她起身跟幾人說了句先撤了。
下樓之後黎霧就看到陸北烨的邁巴赫停在路邊,男人坐在後座裏,開着車窗,側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些冷硬,沒穿西裝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襯衫,勁碩有力的胳膊搭在車窗上,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只煙但并沒有點燃。
黎霧把車鑰匙給了方助理随後從另一邊上了車。
陸北烨狹長的眸子看着坐在身邊的妹妹
“吃飽了嗎。”他問她
黎霧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樣子,靠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應付着
“恩。”
“回去再陪我吃點。”
黎霧擡眸看了一眼陸北烨,挑了挑眉
“怎麽,陸董這是帶我回家上瘾了,不送我回家?”
陸北烨拉過她的手,語氣認真的糾正妹妹的話
“我家也是你家,怎麽能不算回家。”
黎霧讪讪的撇開了頭轉眸看向車窗外,夜晚裏的京城燈火通明,路上的車流不減反而增多,創業者在奔波的路上,年輕人在享受着美好的夜生活。
暖黃色的路燈和冷白色的月光,公平的照映着每個人眼前的路,卻鮮少有人會擡頭看看它。
黎霧之所以沒有拒絕陸北烨是因為她的微型電腦随身帶在了身上,此時就放在她的包裏,今晚她一定要去他的書房裏。
回到家之後黎霧又陪陸北烨随意的吃了幾口,陸北烨吃的倒是很多,看起來确實是餓了,仔細看看也不難發現,他的眉眼間略顯疲憊的神色。
吃完飯陸北烨又去了書房開視頻會議,黎霧回了卧室,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玩游戲。
陸北烨回來的時候看到已經在床上熟睡的妹妹,剛剛開會因為那些人的垃圾提案煩躁疲憊的情緒瞬間沒了。
從浴室出來後,陸北烨傾身上床,動作輕緩,像是怕吵到妹妹睡覺一般。
他側身看着黎霧,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她鬓間的碎發,他覺得他們現在的生活好像夫妻一樣,男人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神情化成了水兒一般的溫柔。
他不要好像,他要和她成為真正的夫妻。
陸北烨把妹妹緊緊的抱在懷裏,讓她枕着他的胳膊睡。
黎霧在黑暗中緩慢的睜開了雙眼,躺了十幾分鐘确認身邊的陸北烨确實睡着了,她才輕手輕腳的下床,這次她比上次更加謹慎,她連鞋子都沒穿,赤腳下了床。
卧室裏鋪滿了地毯,腳陷進柔軟的地毯裏悄無聲息,打開房門走出去,外面沒有地毯,觸感有些微涼,但黎霧沒辦法想那麽多,她拿着藏在枕頭下的微型電腦,徑直朝着書房走去。
此時的陸北烨那雙漆黑的眸子瞬間睜開了眼,他的睡眠一直很不好,只能淺眠,妹妹回來之後他有想過吃藥去治療,之前他不治療是因為不想忘記,他想把那種失去的痛苦牢牢的記在心裏。
他現在還沒有開始治療,是因為他覺得他的妹妹有秘密,他不能在她身邊陷入沉睡,他不能給他的妹妹有離開他的機會。
他看着監控裏的妹妹沒有穿鞋,白皙的小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穿着他挑選的白色長睡裙,睡裙裙擺處印着一圈小草莓。
他略微皺眉,妹妹的體質本身就寒涼,就算是想知道哥哥的秘密也應該要穿鞋再去。
黎霧順利的用密碼打開了書房的房門,輕車熟路的走到書架面前拿下了那本【小王子】,她拿出準備好的微型電腦連接暗門上的傳感器。
五分鐘後,随着黎霧的最後一組數據輸入進去,吧嗒一聲,門開了。
陸北烨面色緊張的看着妹妹用自己的方式打開了那扇門,他确實忽略了一點,妹妹雖然沒想起來,但他的妹妹就是這麽如此聰明,總會能想到別的方式。
暗室裏也有隐藏的針孔紅外線體感攝像頭,是陸氏研發的,還沒有上市,是最新型的高科技,所以黎霧不會發現此時的陸北烨正在看着她。
黎霧走進暗室裏,借着手機微弱的光線四處打量着這間屋子,不算大,幾排櫃子矗立在兩邊,櫃子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方格子。
有些方格子很大,有些小到只有巴掌大小,每一個盒子上都有單獨的密碼鎖,從外面完全看不到裏面裝着什麽。
黎霧看着這麽多盒子心裏有些無語,她要是一個一個破解估計得破解到明天才能全部打開。
不得不說陸北烨這個人防備心出奇的重,這也能說明這裏面的東西确實很重要,一環套一環的鎖着。
黎霧走到一處單獨的矮櫃面前,矮櫃上面放了個保險箱,和整間屋子裏的櫃子相比這個東西有些格格不入。
她決定先把這個保險櫃打開,畢竟都已經進來了,一個都不打開就回去就等于無功而返。
她觀察着保險箱上的鎖,鎖是四位數的密碼,和暗門上一樣,不同的是保險箱上的密碼鎖就是普通的鎖,并沒有傳感器警報。
黎霧垂眸沉思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微型電腦,擡手在保險箱的密碼鎖上輸入了四位數字。
0719
啪嗒……..保險箱的鐵質門彈開了一個縫隙
黎霧愣住了,她呆呆的站在那裏看着眼前已經打開了的鎖,居然真的是這個數字,這個數字代表了什麽她并不清楚,只是上一次在楚延那裏打了一支藥,催眠後腦海裏憑空出現的數字。
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打開了陸北烨這麽重視的東西。
陸北烨看到妹妹輸入密碼打開了那個保險櫃,漆黑狹長的眸子裏同樣也是充滿了震驚,她是用密碼打開的!這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難道她想起來了所有的事?
那她為什麽沒有和他相認?是因為哥哥長大了,樣子變了她認不出來了麽?
還是說她不要他了,現在她的心裏只有周晟陽是她的家人,只有周晟陽是她的哥哥。
陸北烨狹長的眸子定睛的看着監控裏妹妹的一舉一動,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被子,身體還有些細微的顫抖。
他很想沖過去抓住妹妹,問她是不是都想起來了,但他沒有,他沒有去貿然的打擾妹妹,她想去自己發現哥哥的秘密,就讓她自己去吧。
黎霧打開了保險櫃的門,手機的光照射進去,讓裏面的景象展露無遺。
黎霧看到了一個東西,四肢瞬間僵直在原地,淺茶色的瞳孔劇烈收縮,拿着手機的手在細微的顫抖,她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平穩着自己的呼吸。
可是沒用,完全沒用,她的雙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她又睜開眼睛直視保險櫃裏的東西。
那是她記憶裏的戒指,那個黑色螺旋蛇紋的戒指此刻就在她眼前。
那枚戒指和記憶裏一摸一樣,猙獰的圖案,也讓她産生了和當年一樣的恐懼。
不,比她催眠想起的記憶更加恐怖,這個小小的保險櫃此時就如同地獄一般黑暗,手機裏那處微弱的燈光似乎也已經消失不見。
那枚戒指躺在漆黑幽暗的櫃子裏,像是在努力的把黎霧往裏吸,要把她的靈魂吸入這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讓她餘生也只能活在這漆黑狹小的盒子裏。
陸北烨看着妹妹定定的站在那個保險櫃面前,他回想着那裏面裝着什麽東西,他對這個保險櫃并不陌生,因為相比之下其他的東西,這裏面的東西并沒有那麽重要。
那裏面不是沈家的東西,而是一些陸家的東西,他不明白為什麽妹妹要站在那裏看那麽久。
随後他看到黎霧退出了暗門,重新關上了那個保險櫃,她并沒有拿走裏面的任何東西,也可以說她除了解開密碼什麽都沒有做,甚至都沒有把手放進去翻找,只是借着手機的微光看了看裏面,他有些不解。
黎霧把東西像上次一樣歸位随後退出了書房,但她這次沒有回卧室,而是轉身下樓去了餐廳。
她定定的站在廚房門口,沒有開燈,只有一個赤着腳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站在黑暗之中,身體與黑暗融為一體,不知道在那裏想着什麽,一動不動。
陸北烨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妹妹回來,他下樓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妹妹。
他大步走過去,黎霧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察覺不到他來到她身後了一般。
“站在這裏做什麽。”陸北烨借着窗外透進的一絲月光看着妹妹的臉,妹妹的眼神略顯空洞
他牽起了妹妹的手又問了她一遍,語氣比剛剛更輕了些
“怎麽不睡覺,站在這裏做什麽。”
黎霧的脖子有些僵硬的擡起,看到眼前站着的陸北烨,她也不知道她站在這裏幹什麽。
“渴了。”黎霧的聲音有些嘶啞,她随意的扯了一個不像話的借口,卧室裏就有控溫飲水機,渴了怎麽可能走這麽遠下樓喝水。
陸北烨沒說什麽,看着還光腳踩在地上的妹妹,他一只胳膊抱起了她,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徑直的抱着她走回卧室。
黎霧的身體被陸北烨抱着,視線随之升高,她看向陸北烨身後的廚房,廚房的架子上插了很多刀,切水果的,切菜的,切肉的,好像是瑞士的品牌,瑞士的刀很出名,陸北烨家的應該是極貴的吧,應該也是品質極好的。
陸北烨像小時候那樣抱着她往回走,他把妹妹放在床上,随後上床又把妹妹抱到了腿上,陸北烨溫熱略帶薄繭的大手揉了揉她冰涼的小腳。
“睡不着?”陸北烨看着妹妹的眼睛問她,他需要她反饋給他真實的情緒
黎霧在昏暗的夜燈下看着陸北烨那雙漆黑的眸子,那雙眸子和戒指蛇紋上的眼睛一樣的漆黑深邃,黑到好似同樣想把她吸入進去。
“恩。”黎霧簡短的回應了他
陸北烨看着她,覺得她應該是想起了什麽,但還沒有完全想起來,如果她想起來了就不會停在沈家門口而不進去了。
只有未知的恐懼才會令她駐足,如果她想起來了,就算那個地方再令她恐懼,她也不會逃避。
他的妹妹從來不是一個逃避的性子,她比誰都倔強,比誰都堅韌。
她會主動消滅她已知的所有恐懼,她不會讓恐懼有機會侵蝕她。
她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總是讓家裏人為她擔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