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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沈綏淵說僞裝,是真的僞裝。

沈霧的衣櫃裏有一套碼數大了很多的衣服,那套衣服是他不小心買錯了的。

後來說退貨退款,結果店家疑似感染了X病毒,反正整個店都再沒了消息。

沈綏淵就先開了智能掃地機把地拖了,再套上了那肥大的外套,外套的帽子都可以遮住大半張臉了,他還覺得不夠。

之前高中時參加過話劇演出,他演過樹。

那化妝師技術極好,還用不知道什麽東西做了樹皮,粘在了他臉上。

沈霧當時沒舍得卸妝,去找了化妝師,得到了化妝師的允許,把這些東西留在了臉上帶回了家。

沈霧主要是想在沈綏淵醒來時,吓沈綏淵一跳,結局是沈綏淵不僅沒有被吓到,還在本子裏訓了他幾句,叫他不要帶妝睡覺,對皮膚不好。

沈綏淵有句原話是:【你別讓我毀容,我這麽漂亮一張臉,有一點瑕疵都不行】

沈霧回了他一句自戀。

不過這東西留了下來,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沈綏淵烤熱了上頭的膠,粘在自己臉上,這樣就算是他被人看見了,也會以為是感染種。

對于居民區的感染種,護衛隊都是抓優先于殺,尤其不想讓感染種受傷,因為一旦受傷,就代表X病毒會四溢。

沈綏淵出門的方式跟他與沈霧說的一樣,他還特意在外面再罩了件雨衣。

沈霧:“哥哥,你是能感應到感染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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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綏淵答:“我只是感覺這邊有好吃的。”

沈霧默了默。

沈綏淵在暴雨中前行,但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這邊已經拉了警戒線,停了不少異常管理局的車。就算離了些距離,甚至不怎麽看得清裏面的動靜,他也仍舊能夠聽見裏面傳來的一些細碎的喊聲——

“是個丙級感染種!”

“鐘隊!我們打哪?!”

“艹他大爺的,這玩意兒力氣真大!”

……

沈綏淵換了個高處蹲着,在腦海裏跟沈霧說:“雖然那鐘什麽給的書裏提了句分級的問題,但沒詳說,這個感染種我大概是吃不到了。不過得忍着餓看看丙級有多強。”

像沈霧之前接觸到的那個拿指甲撬開了沈霧家裏的鎖出現的感染種,是屬于無等級的範疇,也就是炮灰級別,沒有什麽特殊能力。

而現在鐘望他們應對的這個感染種,身長三米,體寬兩米,幾乎都沒有人形了,全身的肉像是小山一樣隆起。

它被數不清的鎖鏈束縛着,這些鎖鏈都來自一個少年,是直接從少年的肩胛骨上出去的,但拽着的是另外幾個人。雖然下着雨,但因為底下戰場開了強光,所以沈綏淵可以看清,那個少年的表情十分痛苦。

禁锢住這個感染種,對他們來說就挺費力的。

而就在這時,一個中長發匆匆趕過來,只見他把手搭在了感染種的身上,惹來了感染種更加狂暴的嘶吼,但很快,那個感染種就像是陷入了昏睡一樣,沒死,但也沒了反抗之力。

而那個中長發的異能者面色十分蒼白地往後仰了仰,被那個鐘隊接住了。

沈綏淵微微眯眼,轉身就走。

他在心裏跟沈霧說:“我打不過。”

沈霧噢了聲:“那哥哥你要換一個,還是回家?”

“換一個。”

.

而在底下,把這個小山似的丙級感染種裝車後,鐘望似有所覺地看了眼早就沒有人了的位置。

那中長發臉色還很難看:“老大,怎麽了?那邊還有嗎?”

鐘望搖頭:“只是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但沒有惡意。”

他淡淡:“回去吧。”

他們上了車,就見新覺醒異能的新人面色比消耗嚴重的中長發還要難看數倍。

中長發看到後反而笑了:“吓到了?”

新人顫顫巍巍地答:“黎、黎隊,這真的好恐怖……”

“你才覺醒異能,感染種的病變值高于你,所以會給你壓迫感,這很正常,大家都是這樣經歷過來的。”

鐘望淩冽地掃了黎樂涯一眼,示意他不要總是這樣逗弄新人:“你多出幾次任務,多接觸感染種就行了。”

新人欲哭無淚:“看那種連等級都排不上的炮灰感染種都害怕,也是正常的嗎?”

得了鐘隊的命令,黎樂涯也不捉弄人了,再加上這新人看着是真要吓尿了,所以他也安撫了兩句:“是正常的。千誠你知道吧,我們箱凝市唯一的乙級異能者,你進來時應該也看見他了,他那麽強的人,當初剛覺醒異能的時候,見到那種炮灰級的感染種還是會被吓到兩腿哆嗦,甚至忘了自己還會異能。這是病變值帶來的壓迫感,沒有人能幸免。我就沒聽說過哪個剛覺醒異能的人能面不改色地面對感染種的。”

黎樂涯說着,碰了碰鐘望:“老大,省級那個豢養了感染種的甲級異能者好像都不行吧?”

“你說青栀?”鐘望淡淡:“她确實也不行。”

鐘望看向已經好很多的新人,又解釋了幾句:“剛覺醒異能是有一個異能潛伏期和适應期的,在這個階段你要跟你的異能進行磨合,是熟悉你的異能、掌握你的異能,也是習慣你的異能。過了這個時期,你面對什麽感染種都不會這樣了。”

“甲級的也不會嗎?”

“你可能會覺得危險,會害怕。但不會被吓到腿軟,因為吓到腿軟是本能對異常的恐懼。”

鐘望是箱凝市異常管理局公認的最佳隊長,他語氣平淡,卻讓人不自覺地放松、信任:“之後不會受到這種壓制了,或許……”

或許是因為認知到了自己也是個異常了。

.

沈綏淵是在中心區的邊緣停下來的。

因為是暴雨夜,巷子裏的路燈又壞了,幽暗得換任何正常人在這兒都看不清,但沈綏淵卻看得很清楚。

他藏在帽檐底下的亮金色豎瞳像是光源一樣,吸引到裏面的蛾子趨光。

那是一個還沒有變成感染種的人類。

他向沈綏淵走來,像是想要求救,但最終一步步變異成感染種,最後在要仰頭用嘴接雨水并發出嘶吼的那一剎那,沈綏淵閃身到他面前,輕輕松松地掐斷了他的喉骨。

感染種的聲音還沒發出就戛然而止,感染種最後還類人的眼睛看向沈綏淵,但那雙眼睛裏究竟是什麽神色已經無從探究了。

它并沒有就此死亡,沈綏淵沒有在雨中進餐的奇怪癖好,來的路上沈霧還叮囑他不要在外面吃飯,怕X病毒四溢。

所以沈綏淵決定進入這個感染種的家裏進食。

小巷子裏面的一個窗戶翻進去就是了,環境不算很好,但至少不是外面也沒有暴雨。

沈綏淵其實更想拎回家吃,這樣他會覺得更安全,但有點遠,他不能保證不會被別人看見。

沈霧沒有問沈綏淵到底吃的是生的還是熟的,就像沈綏淵也沒有告訴沈霧,這一只感染種他吃的是活的。

一口咬在已經看不出人樣的胳膊上時,這只感染種還急劇地掙紮了下,然後被沈綏淵一腳踩住。

他越吃越快,撕咬和啃骨頭的能力越來越強,連帶着黑色的指甲都長長了些,變得尖利,但沒有很誇張,就是像做美甲時尖的延長甲那樣的長度。

等到吃完後,沈綏淵沒有絲毫留戀地抽身離開。

“這只比之前那只好吃。”

他如是評價。

沈霧麻木:“哥哥,我并不想聽這種測評。”

但他又忍不住問:“為什麽呀?”

沈綏淵也不知道。

他想了一下這只感染種和之前那只的區別,除了病變方向不同以外,就是這只是當着他面變成感染種的,難道因為還新鮮?

但他覺得那只丙級的感染種會更好吃。

和等級有關麽?

他把猜測跟沈霧說了,沈霧也想不到別的了。

而且他更加在意:“哥哥,你吃飽了嗎?你吃了感染種後,有什麽感覺嗎?”

“感覺身體更強了。”

沈綏淵對他有問必答:“視力、聽力都比之前更好了,還有……”

說這話時,沈綏淵一躍而起,像是會輕功一樣,輕松就跳到了三米高的樹上蹲着:“彈跳力也變得更好了。”

“至于吃飽,沒感覺吃飽了。”

他還能再吃,就是怕暴露,得回了。

沈霧若有所思:“哥哥的異能主要是強化身體嗎?”

沈綏淵哼笑:“怎麽?覺得不止?”

“就是覺得哥哥這手,這眼睛的變化,沒點別的特殊能力好像挺可惜。”

沈霧跟沈綏淵說話時,語氣總是有些軟:“動漫裏這種黑指甲總得燃個火又或者有什麽更為奇特的能力。”

沈綏淵:“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我明天不給你變個掌心焰出來就對不起這張開光嘴了。”

沈霧不高興地控訴他:“你又笑我。”

“哪裏是笑你,我這是自嘲。”

“…我們是一個人,你自嘲不也是笑我?哥哥,你怎麽老欺負我呀╭(╯^╰)╮”

“你也說了我們是一個人,所以我這不是欺負你,是欺負自己。”

“……”

他們說話間,沈綏淵已經借助更上一層的速度跑回了家,回到家後,沈綏淵一邊往浴缸裏放熱水,一邊刷牙。

他在鏡子前張嘴時,頓了一下。

就見他這張驚為天人的臉不僅亮着亮金色的豎瞳,為其添了幾分詭谲和冰冷,現在牙齒還變得像鯊魚的牙齒,尖利得有點令人悚然。

沈綏淵把這事跟沈霧說了,沈霧有點怕,但又好奇,最後還是掌控了左眼去看鏡子裏的自己:“噫——”

“嫌棄什麽?”

沈綏淵語氣幽幽:“不是說不會讨厭自己麽?”

沈霧輕咳了聲:“沒有嫌棄好嘛,我就是覺得看着…唔,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又控制了左手,擡起手很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牙齒。

但嘴巴的控制權還在沈綏淵這兒,左手的指尖抵上來時,指腹難免壓到下唇,指尖也蹭到了一點牙龈。

沈綏淵第一次有這種體驗,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了起來,淡淡的怪異感湧上心頭。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是很想咬住自己的左手的。

但沈霧的感覺也很新奇,明明是自己的口腔,卻因為他感知不到,好像在摸別人的。

似乎比平時還要熱、濕黏,自然存留在裏面的熱氣像是夏天空調外機呼出的風。

有些燙。

好在沈霧收手夠快,沈綏淵又用舌尖舔了下剛被左手食指摸過的地方,聽沈霧在腦海裏碎碎念:“這也沒有長魚鱗呀,還有什麽動物的牙齒是像鯊魚一樣的?”

沈綏淵一概不知:“搜一下?”

“不行。”

沈霧果斷道:“現在大數據恐怖,我們從來沒有搜過這些東西的,忽然搜這個,萬一被捕捉到了怎麽辦?”

尤其他剛進宮回來。

沈綏淵知道他不想摻和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裏:“行,聽你的。”

沈霧嗯了聲,催他:“先去泡澡吧,我怕發燒。”

沈綏淵聽話地褪去了衣服,泡進了熱水裏。

因為沈霧喜歡泡熱水的感覺,所以他們是在這時候交換了身體的主要控制權。

沈霧看看自己的黑長指甲和手背上的黑灰色筋脈,再感受了一下那一口尖牙,嘀咕了聲——

“怎麽感覺像是另一個我在身體上打下了他的痕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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