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三合一)

第070章 (三合一)

安幺按照沈霧給的地圖往奉池市的一個角落飛奔, 既然已經敗露,也沒必要小心行走, 她直接用風帶着幾人狂飙。

唐用很聽先生的話,但他又沒有接觸到太多核心的東西,故而在他的視角裏,沈霧對于先生很重要。

這使得他不免問了句:“我們把沈霧放在那沒事嗎?”

離冷淡道:“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唐用:“?”

他沒聽懂,夜薇看熱鬧不嫌大事般笑吟吟地解釋:“弟弟,你覺得沈霧為什麽要沖我們隐瞞實力,騙我們他要看別人眼睛才能用異能?”

“雖說留底牌這事誰都會做, 但大家是同伴,他還是你們白神的‘王’,這麽藏着掖着,是什麽意圖還真不好說。”

離終于看她一眼:“別挑撥離間。”

夜薇并不知道路青就是離、是甲級異能者,她挑挑眉, 含笑要去勾離的脖頸:“路青,你這真的太冤枉我了呀,我……”

一根冰棱橫在了兩人之間, 是來自離的。夜薇還沒做什麽,安幺就警告她:“夜薇。”

夜薇舉手投降,有點幽怨地:“難得和路青不是出手争奪什麽,我有點激動嘛。”

沒人理她,因為已經到了。

桦叔開了【隐匿】, 他們成功穿過了前面的防守, 但這種地方一般都會安排可以破解【隐匿】的【真眼】異能者,故而安幺他們的暴露是必定的,

只是沒了那麽多甲級異能者做限制,這些守衛在這裏的異能者對于安幺他們來說實在不算什麽事, 甚至其實都不用安幺出手,唐用和夜薇就可以解決,只是安幺還是動手了。

她直接用風将所有人掀飛撞在牆上,注意到她沒下殺手,桦叔多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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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時間緊急,也來不及說什麽。

他們就這樣直接沖到了關押陸一的房間,現在收押異能者的牢房都是用特殊材質打造,想要破壞真的很難,還是安幺叫唐用和離去控制室,用最簡單粗暴的手段破壞了這裏所有的電力系統,避免觸發S級的安保系統——那是牢門一旦受到攻擊就會被觸發的裝置,也被異管局內部戲稱毀滅裝置。

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就算是安幺能夠将炮火全部擋下,餘波也完全可以将他們的骨頭都震到粉碎。

安幺再直接使用了三種自然元素,瘋狂疊加土和金屬做護盾的同時,也是不斷地用火配合着金屬轟炸牢門。她的瞳色也跟着不斷閃爍變換。

安幺他們站在沖擊中,其實第一下就被擋不住的餘波震得五髒六腑都在發痛了,但還是得撐着。

等到安幺破開了門時,他們幾個已經被震得整個人都忍不住輕顫。安幺更是猛咳出了幾口淤血。

讓桦叔和夜薇帶着被注射了特殊藥水昏睡的陸一先行和唐用他們彙合離開。

安幺:“我還得去撈一下沈霧。”

想也知道,就算沈霧那一手強大到怎麽沖擊人,他也撐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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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幺猜得對,哪怕她直接用風趕路,不到三分鐘就攻破了大牢救出了陸一,沈霧也撐不到她來。

在她破了牢門的同時,沈霧這邊就晃了一下身形,那把懸在異管局所有人靈魂上的利刃也跟着變得鏽而鈍。

沈綏淵更是直接出來,長臂一伸,以一個保護及強硬的姿态将他半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沈霧靠着他才能站穩,腦袋已經因為過度負荷有點陣痛。他到底不是當年那個擁有完整靈魂的No.1了,再說就算是,他也最多就再多支撐不到五分鐘。

沈綏淵攬着他,讓他将全身大半的力量壓在自己身上,那張被【惡魔】異能異化到顯得邪惡的臉在看向沈霧時充滿溫柔,又能在他身上尋到主人格臉上常有的影子:“寶貝兒,你休息一下。”

沈霧呼出口氣,到底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異能。

桎梏消失的剎那,場內的平衡就被打破。

異管局的這些人無不亮出了自己的爪牙利齒,只是暫時還沒有動作。他們在等待成行。

而成行只是稍微繃直了一下,手搭在了腰間的配木倉上,做了一個準備的姿勢,并沒有直接動手。

沈霧覺得暈,而且有點想吐,很不舒服。

他偏着頭,閉着眼,半邊側臉抵着沈綏淵的頸窩,沈綏淵扣着他腰的力氣很大,沈霧知道他不高興了,但沒辦法。

這不是什麽和平時代,他們不能每天簡簡單單地活下去。

沈綏淵也知道。

所以他壓抑着那想要毀滅一切的怒火與暴戾,冷冷地注視着這些環繞着他們的人們,先彎腰将沈霧打橫抱起。

沈霧這會兒也沒什麽好不好意思了,他還往沈綏淵懷裏縮了縮,勉強掀開眼皮看着沈綏淵冷硬的下颌線,忽然又覺得緩了很多。

沈綏淵替他開口:“考慮好了嗎?”

成行淡淡:“我要怎麽相信你?”

他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這極大程度地取悅到了沈綏淵,只是沈綏淵并沒有因此緩和:“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沈綏淵微微垂眼,那對一半是血橙色一半是亮金色的豎瞳既有神的睥睨感,又有地獄般的陰冷詭谲,像是堕落成魔的神明,尤其他口中念出了一句晦澀的咒語,像是什麽古老的吟唱召喚。

他的聲音其實和沈霧是完全一致的,但念着咒語時,他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偏低冷,如同什麽濕黏冰冷的液體生物。

而在不過短短數秒間,原本空曠平坦只殘留着一些戰鬥痕跡的大地就忽然變得漆黑,雪白的天也被渲染得無端有幾分灰暗。

冷意。

刺骨的寒意驟然攀附在每個人的脊柱上,順着神經一點點侵蝕他們的大腦。

這和今天的天氣沒有關系,是另一種寒涼、來自危險預知的警告。

就見這烏黑的大地緩緩出現了如同黏液般的黑漆漆的東西,那東西不止一只,多到一時間都數不清,看着像人的輪廓,真的跟什麽黏稠的液體形成的一樣,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拉絲的液體。

單良下意識開了【領域】,但開了不到半秒,才觸及一個,他就被吓得本能又收了自己的【領域】:“我靠?!這些東西……”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沈綏淵:“都是鬼。”

什麽?!

異管局的幾人心裏一驚,見過【亡靈】的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她的異能。

沈綏淵沒有多言,只是看着成行:“要動手我也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成行凝視着他,和沈霧不同,只要膽子大,想與沈綏淵直視對峙就能做到。他擡擡手,示意其他人放他們走。

胡芝芝蹙眉:“成隊……”

他們并不知道沈霧跟成行聊了什麽,因為沈霧是直接在成行腦子裏說的。

成行淡淡:“【精神】和【惡魔】真要跟我們搏命,雖說我們不會輸,但大家的結局多半都不會太好。”

正好這時安幺忍着氣血翻湧乘風趕到:“沈霧!”

她喊了聲,沈綏淵迅速換姿勢單手抱住沈霧,一根藤蔓也立馬席卷上他和沈霧,将兩個人格緊緊纏繞在一起,沈綏淵一只手攥住藤蔓借力,免得被拉扯得不舒服。

成行他們沒有動手,所以沈霧他們離開得很輕松。

安幺不是傻子,她用風趕路出了城後,哪怕知道就算是跑出了異管局AI青鳥的監控範圍,也仍舊有衛星監控,并不安全,但她也還是在兩百公裏開外勉強地将沈霧兩個人格放了下來,自己落地時則是踉跄了一下,好在旁側有一個還沒被感染種摧毀的公交車站牌,能讓她撐一下。

安幺又咳出幾口血,面色蒼白得讓人不得不擔心一下她會不會待會就厥過去。

不過安幺吐出這幾口血後就好了很多,她靠着公交站牌,沒用異能了,但體內過于活躍的異因子并沒有立馬冷卻,這導致她的體表在不停的發生變化,一會兒是土層一會兒是火焰般的裂紋,一會兒又結出了冰霜,折騰折磨得很。

安幺不是傻子,看見成行他們沒有出手時,再結合沈霧向她提出的交易,她就大概猜到了什麽。

所以她有些複雜地看向沈霧和沈綏淵。

沈綏淵已經不嫌髒地坐在了公交站設的椅子上,沈霧坐在他的懷裏,不知道是負荷太大睡過去了,還是單純因為負荷太大太難受了所以暫時給不出什麽反應。

沈霧就算身體裏百分百都是異因子,整個人全是異因子構建出來的,也有極限。畢竟他的異因子并沒有成長到可以這樣承受異能的程度。

就好比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能跑會跳,身體健康。但他也做不到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地跑步,身體會承受不住,會死。這跟身體其他細胞排斥不排斥沒關系,就是單純的極限在那兒而已。

沈綏淵摟着沈霧,将沈霧困在自己懷裏,他已經解除了異能,那張和沈霧一模一樣的臉沒了角與異瞳後,這畫面看着就讓人覺得有點詭異了。

尤其安幺看過去時,沈綏淵正好垂首,用自己滾燙的臉貼着沈霧冰涼的額頭,想以此讓沈霧舒服一些。

他還是不夠強大。

沈綏淵想。

他面容沉靜,心裏卻不受控制地蔓延起了焦躁和無盡的暴戾,這使得他凝聚的這個身體裏的異因子也開始躁動。

大概是察覺到了沈綏淵的情緒,沈霧偏偏頭,拿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沈綏淵的下颌線,語調軟糯:“哥哥。”

他一撒嬌,沈綏淵心裏那些陰郁低冷的情緒就散得差不多了,只想把他緊緊抱在懷裏,用最笨拙而原始的方式向主人格傾訴自己的愛意。

“……我沒事的。”沈霧睜眼看他,稍稍彎眼:“就是太久沒用有點不太熟練…我體內的異因子屬于【精神】的這部分沉寂太久了。”

這些天哪怕有在用異能,也不足以讓他體內的異因子徹底活絡過來,那些對于沈霧來說更像是本能,吃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的存在,最多也不過就是爬了幾個臺階的感覺。

而這一次他這樣使用,也算是徹底激活了他體內沉眠已久的異因子。

并不是沒有好處的。

但沈綏淵心疼他。

他吻了吻沈霧已經有點溫熱起來了的眉心,摟着他的手愈發收緊。

不需要言語,幾個動作就可以表達出他的情緒,沈霧乖順地任由他動作,甚至在沈綏淵的尾巴又纏上他的大腿時,他也只是繃直了一下,面上終于有了點氣色,卻沒有反抗。

沈霧這會兒已經好了很多,他跟沈綏淵講話都是在腦海裏,所以安幺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她只是在自己也再緩了緩後,才沙啞着嗓音,意味不明地開口:“你跟我想象得不一樣。”

沈霧沒說話,沈綏淵就更不會主動去理誰了。

安幺也不在意,只是又暧丨昧地笑了笑,眼裏的神色也有些難辨:“你從一開始就想到了衛星監控這事吧?”

安幺是在新人類堆裏長大的,她今年才十八,她出生時就已經有新人類了,懂事後新人類團體已經算是成型,那時候安幺還沒覺醒異能,不過因為她父母都是新人類,所以其他新人類對她也不錯,不過當時安幺就知道,如果她在滿十六前還沒有覺醒異能,那麽他們就會洗去自己的記憶,将自己送回“人類的城市”。她的父母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

這就是新人類,他們認為沒有覺醒異能的人是被世界淘汰、舍棄的存在,尤其在國家公布X病毒在感染了人類後會産生異因子,異能者的異能主要就是取決于異因子這一事後,他們就愈發堅定地認為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物種了。

不過好在安幺在自己八歲那年覺醒了異能,就是這個異能太過強大,導致她昏睡了五年,而且據別人所說,這五年裏她身上時而冒火時而結冰時而水淹病房……總之就是無意識異能失控,還好她的異能并不會傷害到她自己本身。

而因為在新人類堆裏長大,安幺其實沒學過什麽,因此她根本不知道還有衛星監控這事。

沈霧還是沒有回答他,安幺也不介意,只繼續道:“你說你可以拖住他們,再把關押陸一的地方和路線都告訴我,條件是讓我說動珍去救治【全知】,也是為了拿這個跟成行他們談判,是嗎?”

兩個人格終于有了聲音,只是說話的是沈綏淵。

他抱着沈霧的腦袋,睨了安幺一眼,語調冷淡:“你很吵。”

安幺其實脾氣真的算是不錯,她只是有些譏諷地扯了下嘴角,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靠着站牌也坐了下來,仰着頭閉上眼睛,等桦叔他們來接他們。

無論沈霧說不說,其實她都已經明白了。

這就是一個局,是沈霧設下的局。

陸一被抓當然和沈霧沒關系,但沈霧利用了這件事,故意隐瞞衛星監控,讓異管局那邊有所準備,逼得她不得不答應讓他和珍見一面。

可安幺想不明白沈霧究竟要做什麽。

在這個局裏,她沒看到沈霧哪兒獲利了。

他們是受了些傷,但到底還是全身而退,異管局那邊也不算全無所獲,他們就算不知道陸一的身份,也知道陸一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了,陸一以後行動肯定會受限制,更重要的是,珍會出手救治他們那對于他們來說最棘手的異能者——

【全知】

【全知】如果變成和他們一樣自如的異能者了……安幺心裏掠過一抹殺意。

不過她暫時還是先将【全知】的事抛在了腦後,因為她現在更加在意的是沈霧在這其中究竟能得到什麽?

今天這事掰開了一筆筆去算,只能說如果沈霧不是驢異管局的話,那确實異管局得利更大。

難道說……

安幺看向蜷縮在沈綏淵懷裏,被沈綏淵遮得嚴嚴實實的沈霧,腦子亂得不行,到底還是又問了句:“你是站在異管局那邊的嗎?”

她素來喜歡直言直語,這種彎彎繞繞的事讓她感到煩。

沈霧已經有點半夢半醒了。

其實這裏并不是一個适合睡覺的地方,但只要想到沈綏淵在,只要感覺到沈綏淵的體溫與氣息,他就是不自覺地放松。

所有壓在心頭的事與籌謀都變得輕飄飄起來,仿佛離他遠去。

不過沈霧到底還是回了安幺這一句,他含糊不清地咕哝:“不是。”

都說人在最放松的情況下很容易守不住秘密,安幺是相信這一點的。所以她看着沈綏淵皺眉冷冷警告她不要在打擾沈霧休息時,一邊舉手投降表示自己會閉嘴,一邊又更加疑惑。

她覺得沈霧說的是真話。如果沈霧沒有用異能幹擾她的判斷的話,那沈霧到底是圖什麽?

沈霧困得不行了,整張臉都埋進了沈綏淵的胸膛,他本來只是一個側臉挨着,是沈綏淵在他睡着後調整了他的姿勢,以一個充滿占有欲的姿态圈丨禁着沈霧,用自己的雙臂與還不能将沈霧完美纏繞一圈的尾巴鎖着主人格。

沈綏淵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為什麽不是主人格。

但他并非是想要争奪主位,只是純粹地想要将主人格鎖在自己的身體裏藏起來。沈綏淵那爆表的掌控欲注定會讓他受到永遠無法徹底和滿足的折磨,因為這世上沒有誰可以百分百掌控什麽,就算他們是一個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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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叔他們來接他們時,沈綏淵也沒回到沈霧的身體裏,而是就這麽抱着沈霧和唐用以及離坐到了後排。夜薇已經帶着陸一回新王的地盤。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舉止太過親昵,總是讓人有點不适應的。

離倒是還好,她能夠做到目不斜視地平視着前方,尤其今天沈霧暴露這一手足夠她去思考太多事。

唐用腦子不多,所以現在還滿腦子都是剛剛随意一瞥瞧見的畫面——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貼着,沈綏淵還極其溫柔又缱绻地親了一下沈霧的眼睛。

唐用有點頭皮發麻。

和自己談戀愛,是真的……

等到回到了白神領地的宅院門口,安幺并沒有跟着下車,沈綏淵也還是抱着沈霧。沈霧已經睡熟了,在他懷裏胸膛平緩地起伏着。

他們一進門,就看見坐在門口回廊的于知,也不知道于知是在這裏等他們,還是恰好在這兒,不過這些沈綏淵都不在意。

他抱着沈霧,只掃了眼于知,就徑直往裏走。

大概是感覺到了溫暖,沈霧稍稍動了一下,但沒能掙動沈綏淵的力道,還是繼續安心地被他鎖在懷裏睡覺做夢。

于知也沒有叫住他,只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好似沒有多少情緒,溫和地轉向唐用和離:“你們怎麽樣?”

離和唐用都沒受什麽傷,自然沒事,就是唐用之前被沈綏淵的血傷到過身體裏面,現在不怎麽能奔波了,多跑兩步都容易不舒服,所以于知在聽他說有點鈍痛時,立馬就讓他先去休息。

離跟在于知身後,和他往宅院深處走,低低地将她所知道、看到的事情全部彙報。

于知若有所思:“成行放走了他們。”

離颔首:“看着的确如此。”

不然就是沈霧的異能真的強大到了可以無視等級碾壓一切了。

離剛想說什麽,于知的身形就猛地一晃。

她熟練地伸手接住于知,過了幾秒,于知面色蒼白地攥緊手裏的拐杖站好,微皺着眉陷入一些沉思。

離自認自己很熟悉于知,她覺得于知大概是看到了什麽令他覺得麻煩棘手的“未來”。

是有關異能者的事嗎?

先生總是很在意異能者的,無論是新人類還是異管局的異能者,只要聽見誰死了,先生總是會嘆口氣。

離覺得自己知道她的想法,畢竟就算異管局的異能者選擇保護人類,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始終是他們的同胞,不過立場不同罷了。

離推崇于知,支持于知,她也聽從于知的去聽沈霧的“命令”,這些她都是自願的,但在離心裏,于知永遠是第一位,他才是他們的那個“王”。

除開因為當年是于知向她伸出了手,救了她,将她從那個牢籠、泥沼裏拉了出來,也因為沈霧太軟弱。

她觀察了沈霧近半年,深知他不适合領導新人類。

誠然,于知也會因為死太多人而感到難過流露出悲憫,但于知一直都是秉承着“目标與計劃在首位”的思想,只會做到降低犧牲與血腥,不會說因為這件事會死人而不做,更不會在沒必要的情況下為了救人暴露自己的實力,

這樣的人才是能夠成為引領新人類推翻這個世界,重新建立屬于他們的世界的人。

沈霧是真的差得太遠。

離看着于知,低聲問:“先生,是怎麽了嗎?”

她願意為于知解決一切煩惱。

因為在她心裏,早就将于知視若自己的生父、老師、人生的指引者,奉為神明般。

于知看她一眼,帶着些許的頭疼:“看見了些事…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要再等等看,看看走這條“路”,結局會不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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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陽市異管局。

胡芝芝和何玉生因為拆了一整個奉池市異常管理局,所以先被留在那複原了後,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開會。

胡芝芝小聲嘀咕:“成隊真兇。”

成行看她,何玉生無奈地給她拉開椅子:“說到底也是隊長你出手太狠。”

拆了一整個異管局,成隊只是神色漠然地讓胡芝芝和她修複好再回來已經算是不兇的了。

胡芝芝噫了聲:“好呀你,你見着偶像就倒戈了是吧?”

她這話出口,會議室內的不少人都看向了何玉生。

這還是何玉生第一次見成行,不由得紅了耳朵,有點臊地小聲喊了句:“隊長。”

胡芝芝笑眯眯地:“沒事,大家都能理解的,在座的各位有大半都是成隊的隊長呢,我當初給實驗室遞了十幾次申請,就是為了能夠成為甲級異能者,見到成隊呢。”

聽到她大大咧咧地就這麽提“實驗室”,風入輕咳了聲,在胡芝芝看去時,他不動聲色地示意了一下穿着白大褂坐在角落裏的女人。

胡芝芝這才發現寧歸晚也在,她心裏咯噔了一下,沒再開口。何玉生也注意到了,她抿抿唇,站在胡芝芝身後,明顯有些怯意。

在場十幾個異能者,有一半是甲級,但卻都對一個人展現出了懼意,就連成行都有幾分尊敬的感覺。

似乎是察覺到了氣氛又或者是幹脆從風入那聲輕咳中猜到了,寧歸晚看着手裏的實驗報告,眼皮都沒掀一下:“在場都是知道實驗室的,怕什麽?”

她語調沒有任何波瀾:“再說就算洩露出去,你們比我會更容易遭輿論。”

風入以前是不知道實驗室的,他從前是丙級的【風刃】,接觸不到這些。

是他後來在追蹤自己父親時與抗争派那邊交手,發生了一些事,導致他二次病變。根據別人所言,他的病變值跟蹦極似的,忽上忽下猛飙,生命垂危,然後被寧歸晚接了手。

沒人知道寧歸晚做了什麽,反正他醒來時,就聽見研究員笑眯眯地跟他說:“你醒啦?恭喜你哦,你已經是甲級異能者啦!”

後來他找上寧歸晚,問了。寧歸晚就如傳言所言,不好聊、脾氣古怪,他想過寧歸晚會以什麽姿态回複他,唯獨沒想過寧歸晚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離開。

還是她身邊的一助,也就是她的學弟田開鳴一臉歉意地跟他打圓場。

大概就是說寧歸晚就是這個性格,她懶得廢話。另外田開鳴委婉地表示了一下他覺得寧歸晚多半不是出于什麽心态救他,而是正好缺實驗數據與實驗體。

風入聽過後也沒有感到難堪又或者惱怒,而是又真心實意地找上寧歸晚,認認真真地說了謝謝。

畢竟無論怎麽樣,都是寧歸晚救了他。不僅救了他,還給了他更強的能力與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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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芝芝乖乖道:“寧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注意。”

寧歸晚是真不知道她道什麽歉,雖然她确實有說不能洩露,但并不是因為她在意,而是她覺得洩露了會很麻煩,尤其對他們來說,和她…有點關系,可她不在意。

她懶得多言,又翻過一頁報告。

成行卻在想她似乎心情不錯。

今天說的話要多幾句也要多幾個字。

成行想起剛剛他與寧歸晚說了幾句沈霧的事,又看了看寧歸晚。

之前一直沒法直視沈霧,甚至就算是照片,也只是匆匆幾眼就挪開,沒法将人記在腦子裏,今天見了沈綏淵,就有點不一樣了。

通過與沈綏淵比對,他忽然發現寧歸晚與沈霧似乎是有那麽半分的相似。具體是哪他也說不出來,而且這點太微弱,微弱到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總覺得寧歸晚和沈霧之間有點什麽所以自己誤導了自己。

人到齊了後,陳樾很快就上線了。

這次會議人不算多,就京陽市駐守的甲級加上駐守在奉池市的單良和何玉生一個乙級——何玉生是因為和胡芝芝是綁定關系,所以可以參與——再加上寧歸晚,他們主要是聊【精神】異能和【惡魔】異能的事。

陳樾:“幸存者論壇的更新大家都看了嗎?”

熱愛沖浪的單良舉手:“看了,我不得不說,就我目前看到的,我感覺的确可以。”

幸存者論壇置頂異能已經将【惡魔】排在了【精神】旁邊。

也就是——

[No.1:精神&惡魔]

成行沉着道:“【惡魔】的能力很複雜,今天我們甚至看到了他有類似【亡靈】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沈霧的副人格所以才會覺醒這樣強大的異能。”

聽到他這話,寧歸晚終于掀了下眼皮,看他一眼。

陳樾:“你這個猜測有點意思。”

她喊寧歸晚:“你怎麽看?”

“我贊成。”寧歸晚淡淡:“我最初就是這麽想的。”

她說自己“想的”,大家就自然而然地肯定了這件事。

夏野禁不住唏噓:“那沈霧這得是多強大啊,分裂一個人格出來,都只會是第一。”

他們又講了幾句別的,最後話題回歸到了重點,陳樾輕呼出口氣:“關于沈霧說的他可以帶【絕對治愈】來給明願治療的事,大家怎麽看?”

寧歸晚難得第一個表态:“真的。”

衆人微怔,都看向了她,就見她已經合上了實驗報告,眉眼冷淡地坐在那。

胡芝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覺得不安全。”

她小聲,聲音都有幾分含糊:“【絕對治愈】畢竟是新人類,沈霧也是。”

雖然幸存者論壇給他們标的都是“疑似”,但就他們來看,他們覺得這個疑似只是幸存者論壇一個慎重的标簽。

不僅僅是他們,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大家各表了态,反對的占多數,陳樾又看成行:“成行?”

成行:“我和寧老師看法一致。”

其餘人有些意外地看他。

成行:“我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其實我至今都不覺得他的理念和新人類有什麽地方是契合的。”

沈霧現在就算身在新人類,心也一定不在。

成行可以肯定,沈霧甚至是排斥新人類那種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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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霧醒來的時候,覺得呼吸很困難,身上也很沉重。

他稍稍動了動,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的手臂連同腰身都被封鎖,包括他的雙腿也是被禁锢。

獨屬于沈綏淵的氣息籠罩着他,像是打翻了一瓶濃郁的香水,不僅僅是萦繞着他的四周,也侵占了他每一寸的肌膚。

沈霧覺得有點熱。

主要是本來就開了暖氣,還被沈綏淵這樣抱着,不僅脊背嵌合進了他的懷中,大半邊身子還被壓在底下,使得他其實比常人都要低的溫度和慢的心跳已經異于常人。

好似發燒了一樣滾燙。

沈霧知道沈綏淵也醒來了,所以他嗓子裏溢出一聲:“哥哥。”

這被禁丨锢得有點變調的聲音,出口後沈霧才察覺到有多甜膩黏稠,還有些被欺負的委屈。

他覺得有那麽點丢臉,但沈綏淵明顯心情很好,貼着他脊背的胸膛震了震,因為剛睡醒而微微沙啞的嗓音含笑應聲:“嗯。”

沈霧幹脆自暴自棄,不去挽救:“…你好重。”

沈綏淵動了動手,他撐起來的同時,也将沈霧翻過來,讓沈霧面對着他,卻仍舊被他困在懷中,只有一點逼仄的空間,僅供偏頭錯開視線。但要是這麽做,就會将脆弱白皙的脖頸暴露在“惡魔”的眼皮子底下,成為一個邀請“惡魔”品嘗的動作。

沈綏淵低頭親了親沈霧,沈霧還沒說什麽,就聽他忽然幽幽道:“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沈霧昂了聲,沈綏淵似笑非笑地用膝蓋抵在他的雙丨腿丨間:“寶貝兒,你當初跟鐘望說我有異能,是不是因為察覺到我想殺鐘望,所以幹脆趁我不知道提前說了,以此保住鐘望的命?”

沈霧:“……”

他其實猜到遲早會來這麽一出,但沒想到這麽快:“…哥哥,鐘望對我有用。”

沈霧試圖跟他講道理,然而沈綏淵一心“算賬”,他哪怕知道鐘望是沈霧計劃中重要的一環,他也還是不依不饒:“比我有用?”

沈霧:“。”

他無法,只能順從沈綏淵的意思,擡手勾住沈綏淵的脖頸,有些生疏地吻上去:“哥哥,別醋了。”

沈霧嘀咕:“一睜眼你就跟我講別的男人,我也不高興的啊。”

他不是哄沈綏淵,而是這真的會讓他心裏生出微妙的情緒。

沈綏淵徹底滿意,低笑了聲,俯首加深了這個吻。

沈霧沒有地方可以躲,沈綏淵從一開始就親得很深,掃蕩着他口腔內他能觸及的每一處,甚至又開始隐隐不滿想要開異能以此能吻得更深。

沈霧知道他惡魔化後舌頭有多長,可以抵到什麽位置,當然會有些驚慌,這使得他本來就有些緊繃的神經都戰栗,攥着沈綏淵的衣擺,想将沈綏淵拉開一些。

然而沈綏淵的尾巴纏住了他一只手的手腕,像是蛇一般眷戀地摩丨挲游走着,将沈霧的手腕都鎖出了紅痕。

不過到底他記得沈霧目前還接受不了這個,且沈綏淵也怕自己的鯊齒傷到沈霧,還是一邊壓抑着,一邊吻得更加兇狠。

他的一只手都滑到了沈霧的衣擺處,輕松就将沈霧的腰身攥在手裏,激得沈霧本來有些昏昏的腦袋都清明了許多,更是忍不住輕丨顫了一下。

沈霧感覺到沈綏淵的動作,想躲,可根本躲不掉,他想喊沈綏淵,卻又喊不出聲,因為太過刺丨激,他甚至連異能都控制不住。

好不容易沈綏淵擡起了頭,沈霧已經被親得渾身發軟,腦袋再也裝不下別的東西。

而沈綏淵的大拇指還停留在他的胸丨口,他白丨皙丨纖丨細的窄丨腰暴丨露出來,肋骨上都殘留着一時半會難以消去的指丨痕。

沈綏淵舔了舔自己的唇,望着他只是親親摸摸就已經露出了被欺丨負得不行了的表情的沈霧,一顆心在被填滿的同時又是出現了更大的空洞。

沈霧的腳跟無意識地蹬了蹬,因為空間太逼仄而有些難耐與絕望。

偏偏沈綏淵ya着他,禁丨锢着他,甚至不止如此,他的鼻腔和嘴裏都已經被沈綏淵的氣息所侵丨占,好像身體裏所有的氧氣都換成了沈綏淵的氣息。

沈霧覺得舌根好痛,舌尖好麻,甚至他的咬肌都因為沈綏淵親得太過而有些發酸。

過度缺氧讓沈霧覺得好委屈,也沒有半點力氣。

沈綏淵又親了親他的唇,沈霧本能地戰丨栗了下,神經末梢緊繃着,像是被蝴蝶停靠住,還是一只他喜歡得不得了的蝴蝶,以至于他不敢多動一下,怕蝴蝶會就此飛走。

沈綏淵喊他,低而莫名有些滞丨澀的聲音喊他“寶貝兒”。

沈霧喜歡聽他這麽喊他,哪怕他們是一個人,他也喜歡。因為這樣的字眼總是會讓沈霧從中窺到溫柔,哪怕沈綏淵有時候是切齒的,沈霧也能。

……

……

……

沈霧見他差不多半分鐘都沒後續,剛想抖着聲音問一句他到底要幹嘛,沈綏淵就忽然又吻上他的耳廓,含混不清地說了聲:“我幫你。”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所以不是在尋求沈霧的意見。

因此沈霧只能嗚咽着,被迫接受了副人格的好心。

……………………………………

(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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