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三合一)

第086章 (三合一)

飛機從帝焚飛回京陽市只需要一個小時, 飛機落地時,青栀和樂依還沒有醒來。

機艙艙門打開時, 大家在不遠處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寧歸晚。

熟悉寧歸晚的人都覺得驚悚,其中一個叫王月——異能是【幻覺】的甲級異能者更是不确定地看了看成行。

沈霧落後成行和另一個工作人員一步,所以他沒有看到,是感覺到了他姐的精神波動存在。

沈霧偏偏頭,他會給寧歸晚開特權,讓寧歸晚可以直視他的特權,沈綏淵對此并不會吃醋, 因為這也是他的姐姐。

寧歸晚越過成行和那個工作人員看向他,她其實沒有沈霧高,但那雙眼睛總是莫名給人居高臨下的睥睨感,充滿距離。

她确認沈霧沒有什麽事後,視線也沒有立馬挪開。

因為沈霧已經快走了兩步, 站定在寧歸晚面前。雖然他告訴了鐘望他和寧歸晚的關系,但以鐘望的性格,是那種沈霧不跟別人說, 他也不會跟別人說的。

沈霧語調溫和:“我沒事,不過你之前一直疑惑的問題我可以給你解答了。”

寧歸晚若有所思:“你在【神樹】那找到了答案?”

沈霧點頭,寧歸晚看都沒有看其他人,只招招手示意:“去我實驗室說。”

沈霧沒有拒絕,只是跟成行他們打了聲招呼, 随後邊跟上寧歸晚, 邊道:“我沒多少時間,要二次病變了。”

寧歸晚來了些興趣:“我可以圍觀麽?”

“不太行。我的異能都還算好, 最多就是無意識影響控制到別人,等我醒過來時解除就好, 主要是副人格的異能……我到時候甚至可能電子設備都不能放在身邊,有個攝像頭都會影響到他,會讓他想要殺了他們。”

“領地意識?”

沈霧點頭。

寧歸晚也沒有強求。

他們上了車後,寧歸晚和沈霧坐在了後座,沈霧注意到坐在駕駛座的是楊心雨,有些意外地看了寧歸晚一眼。寧歸晚倒是毫不避諱:“她雖然各方面都不精通,但勝在什麽都知道一點、會一點,腦子也聰明,家屬也是異管局的異能者,安全。”

楊心雨也不介意,她沖沈霧笑了笑。

沈霧也禮貌性地沖她點了下頭。

沈霧和寧歸晚沒在車上聊,到了寧歸晚的實驗室後,寧歸晚刷了一路的ID卡,到核心的地方才停下來。

她拉開椅子坐下,姿态随意卻又無端帶了幾分上位的審視感,這真不是寧歸晚故意為之,而是她從小就有一股這樣孤傲的氣質:“說說吧。”

沈霧莞爾,先開了句玩笑:“姐你這樣我感覺我好像是來跟你彙報的研究員。”

寧歸晚掀起眼皮:“你一個連正常畢業都不是的哲學生,配麽。”

沈霧:“……”

沈綏淵有點心疼另一個自己,但又覺得沈霧的郁卒好可愛,然而他還沒說什麽,寧歸晚又面無表情地補了句:“你還有一半靈魂書都沒讀過…我團隊裏最差的也是京陽科技大學研究生在讀。”

兩個沈霧:“……”

沈霧有些不可思議:“末世都來臨了,我還要和人比學歷?”

寧歸晚戳破他:“因為你沒有,所以你才不想比。你要是和人比異能,你想不想?”

沈霧:“。”

他決定換一個話題:“我們聊正事好嗎?”

和寧歸晚溝通,不需要太費勁,沈霧伸出食指,指尖抵上了寧歸晚的眉心,寧歸晚配合地閉上眼睛。于是沈霧之前和【世界意識】的對話也出現在了寧歸晚的腦海裏,沈霧并沒有劃掉任何一句,所以包括【世界意識】說他是“救世主”,寧歸晚也是知道了的。

寧歸晚看過記憶後,沈霧把手拿開,寧歸晚微皺着眉看他:“所以這就是沒有時間類異能的原因?”

因為這是整個世界的崩壞,所以他們沒有辦法暫停時間又或者加速、減慢時間,尤其是時間回溯。

沈霧颔首,寧歸晚又問:“你覺得它真的是【世界意識】嗎?”

不是什麽新的完全智慧型感染種,來騙沈霧的?

沈霧沉吟:“其實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如果它真的只是【神樹】,那麽它當時就可以殺掉我們,何必呢?”

寧歸晚素來就不是一個容易相信誰的性格,所以她仍舊保有懷疑:“你說得對,不過也不排除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它想要的,所以它現在暫時不能殺掉你。”

沈霧不否認:“嗯,反正無論是與否,我們目前的視線都不在它身上…姐,我跟你說的那個人,你查到了嗎?”

寧歸晚面無表情:“你不是能看見我的記憶嗎?”

沈霧滿臉無辜,還有些不滿:“姐,我都說過了,我現在真的不随便看別人的記憶了,你就對我沒有那麽一點點的信任嗎?”

寧歸晚輕呵了聲,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沈霧知道她是沒信的。

往往這個時候,沈霧就總覺得自己才是副人格。因為沈綏淵和寧歸晚蠻像的。

“我以要為我的團隊重新招納人才的理由查閱了一下這二十年來登記在冊的研究員,尤其是箱凝市那邊的。”寧歸晚漠然道:“箱凝市大學姓‘夏’的教授不在少數,根據你給的特征進行篩選,最終是鎖定了一名名叫‘夏珑’的教授。”

“她有一個女兒這件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國家的檔案沒有錄入,我去問過,發現那邊工作人員也很詫異這件事,目前經過走訪已經補檔。她女兒叫夏榮尛,補檔後的資料是異能者病變成病變區後已被解決……是你要找的這個吧?”

記憶裏已經有點久遠了的名字被翻出來,沈霧輕輕地點了下頭:“夏榮尛她父親怎麽樣,知道嗎?”

寧歸晚雖然不明白他查這個做什麽,但沈霧拜托的事,她自然把能查到的都查了:“根據結婚檔案可以知道她跟一個私人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員結婚了,那個男的叫懷禾……你認識?”

寧歸晚說到一半就停下,話也轉了個彎——她看見沈霧眼裏一閃而過了抹詫異。

沈霧輕唔了聲:“還是我一歲的時候吧,于知帶着這個人到基地過,不過只來了一次。”

那個時候沈霧因為已經明白不能随便看別人的記憶了,所以當時他并不知道于知帶懷禾來究竟是做什麽的,不過和于知久別重逢後,沈霧看了于知的記憶,就知道了。只是是于知視角的。

在于知的視角裏,他找這個人來,是因為懷疑寧來山和沈滿時的實驗有問題。指瞞着他什麽的問題。

于知這個人真的很可笑,他嫉妒寧來山和沈滿時的天賦,恨不得他們變成和他一樣的庸才,甚至恨不得他們成為傷仲永,卻又承認他們的本事,在寧來山和沈滿時因為沈霧和寧歸晚的幹擾實驗一直遲遲不進步時,又覺得這不該如此。

之前沈霧看到這段記憶,沒覺得懷禾有什麽問題,現在聽見尛尛的父親就是懷禾……這一切都太巧了,這使得他不得不多想一下。

寧歸晚皺眉:“說起來你到底為什麽要查這個?”

沈霧把之前在病變區的遭遇和她說了:“……因為當時我沒有恢複記憶也沒有解封自己的異能,所以我并不能看到她的記憶…不過她本來就病變成了病變區,我就算有記憶和異能,也看不到。那個時候我只覺得她總給我一種說不出的親近感,現在再回顧……”

沈霧微皺着眉抿唇:“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我覺得我可以‘支配’她,這種感覺很像我用精神力在別人覺醒異能是橫丨插丨一手後,對方會對我有一定的依賴和崇拜,但又有些不太一樣。”

寧歸晚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沈霧的猜想:“你懷疑夏榮尛身體裏有你的DNA?”

寧歸晚能有這樣的猜測,完全是因為于知手裏真的有不少沈霧的血樣。沈霧看到的記憶只有于知的,如果懷禾在于知不知道的情況下偷了沈霧的血樣,那沈霧也不會知道。

沈霧:“我一開始也不确定,但在【世界意識】那知道基因是可以重組的,無論是不是玄學的力量,終究是可以。更重要的是我真的覺得尛尛不太對勁。”

他在病變區裏看見了夏榮尛的一些記憶,雖然是碎片式的,可沈霧始終覺得她的異能好像并不是完全受她掌控,她的身體裏就好似還有另一個人……

沈霧抿唇。

他不知為什麽又想起了巷子灣的赤娘子,那也是個很奇怪的存在。

還有王家村的王曉曉與王載……

沈霧不會覺得自己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是胡思亂想,因為他的異能是【精神】,鐘望之前的異能【第六感】就屬于【精神】底下,他也是有第六感的,甚至比鐘望要強太多。

只是這件事暫時沒有頭緒,寧歸晚能夠提供的資料也很少。

“我這邊知道的就只有懷禾算是一個比較普通的研究員,他并沒有獨立帶隊…不過有一點,或許你可以去找森鑫企業那邊問問,因為他之前參加的那個研究所森鑫企業有投資,官方這邊沒有詳細的研究記錄,只知道他們研究的東西人體有關。”

很好。

沈霧心說疑點更重了。

寧歸晚看着沈霧,她還沒說話,沈霧就瞬間猜到了她在想什麽。他後退一步,面露警惕:“姐,收起你那危險的想法。”

寧歸晚冷冷:“說了別看我記憶。”

沈霧滿臉冤枉:“我真沒有…就是你一看我,我就能猜到你多半是想要我的DNA做點什麽了。”

畢竟正好聊到這了。

寧歸晚冷嘲地扯了下嘴角,換了個話題:“抗争派背後可能有軍方,成行跟你說了嗎?”

沈霧啊了聲:“還沒呢…事情又多又急的……不過我也猜到了。”

寧歸晚點了下頭,她看着沈霧:“你還有事要我幫忙?”

沈霧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有件事想拜托你再查一下。”

沈霧說:“我想要一份3000年去參與X研究計劃那二十個人的詳細資料,尤其是他們在極南之地究竟發現了什麽。”

3000年,參與X研究的二十人都在3100年醒來時覺醒了異能,沈霧學歷史時是知道他們國家那三個人的名字的,但具體的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異管局能夠成立出來,席微微和榮栀有很大的功勞,她們倆都選擇了守護人類,這是在歷史課上學過的。

不過關于她們的異能,還有她們現在在何處,沈霧是一概不知,異常管理局和國家後續也沒有再更新過關于她們的資料。

寧歸晚對于這些也不知道,而且:“我不确定我的權限能不能查到。”

沈霧沖她眨巴了下眼睛,眼裏有點期待和點點狡黠。

寧歸晚:“……”

她冷漠地擡擡腳,沈綏淵有所預料地接手沈霧的身體,替主人格挨了這一下輕踢,寧歸晚見沈霧沒有故意演什麽,就猜到多半是副人格出來了,她也不在意,反正他們是一個人:“你有話就說。”

沈霧一邊問沈綏淵疼不疼,一邊慢吞吞道:“我就是想說,姐你去問成行或許會有答案。”

寧歸晚:“?”

她不懂:“如果這是機密、非我權限所能知道的,那麽我就算問了也沒用。”

沈霧心說好吧,他姐果然沒開竅。

寧歸晚:“但我會幫你去查一下…不過我知道那些人都叫什麽名字,可以給你列個單子出來,還有其中有一個在3000年他們集體沉睡時,因為正好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這個人叫‘羅納爾德·盧西烏斯’,他家背景深厚,只是現在追溯起來已經很難,畢竟盧西烏斯這個家族自聯邦成立後就解體,已經消亡了十五年,我只知道盧西烏斯是主軍丨火的。”

沈霧揚揚眉:“姐,你是那個意思嗎?”

寧歸晚嗯了聲:“但也不一定是他,一切都只能說是猜測。”

沈霧若有所思:“羅納爾德·盧西烏斯嗎?”

他學國外歷史時是有學到“盧西烏斯”這個家族的,只不過歷史書上只寥寥提了一段,說這個家族的輝煌,并沒有詳說。

之後沈霧也沒有別的事了,就從寧歸晚的實驗室離開。異常管理局安排了專車等沈霧,将沈霧送往基地內的別墅宿舍。

在車上時,沈霧靠着車窗,右手墊在腦袋底下。他眼睫微垂,投下一片濃密的陰翳,掩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沈霧看着有些疲累,所以司機問了句:“您需要在車上休息一下嗎?”

沈霧語調都慢了幾分:“不用。”

他閉上眼睛:“沒關系。”

沈綏淵動了動被壓着的手指。

沈霧彎起眼,心裏那些繁雜沉重的心緒輕了幾分。

他側側腦袋,把半張臉埋進了自己右手的掌心裏,嗅着上面幹淨的氣味,溫熱的鼻息掠過。

右手大拇指抵着臉頰下颌線接近耳朵的地方,輕輕摩挲着。

他的動作沒有什麽暧丨昧的意思,完全就是安撫和溫柔,讓空氣都缱绻起來。

沈霧擡起左手,把手搭在了右手的臂彎上,像是挂上去一樣,但卻帶着濃濃的依戀感。

他一直都很依賴自己,而這一點無論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都喜歡。

車開到別墅門口時,沈霧才發現這邊裝修風格也很不錯,雖然有點極簡的感覺,但恰好讓沈霧這個不喜歡麻煩的人感到舒适。

異管局這邊的确是全機器為沈霧完成的搬家的,至少沈綏淵是沒有嗅到別人的氣息,和沈霧一起将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于是充盈的能量就開始按耐不住地想要突破桎梏,沈霧也沒有再刻意壓抑。

他把自己丢在床上,看着黑霧在自己面前出現,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沈綏淵就撐在了他上頭:“寶貝兒,閉眼。”

沈霧又在他溫柔微微低啞的嗓音中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沈綏淵身上那有些陰冷、危險,好像自帶血腥味的氣息在此時格外濃郁明顯,還沒有觸碰到他就已經變成了一層無形的罩子貼合着他的身體籠住了他。

沈綏淵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一路順着往下,細細密密的,最終停留在他的唇上。

沈霧有點不敢呼吸,等待沈綏淵加深這個吻。

他閉着眼睛,睫毛輕顫,像是被風吹動的蝶翼,看得沈綏淵心癢得不行,又轉去含住那片蝶翼輕輕舔丨舐。

沈霧的身體連帶着神經一起緊繃起來,他抿起唇,求饒般從嗓子裏溢出兩個含混的音節。

沈綏淵知道主人格在喊他,所以他輕笑了聲,轉去加深了那個吻。

副人格總是吻得很重,重到從開頭沈霧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這一次還加上二次病變的邊緣讓他有些昏昏欲睡,沈霧感覺自己就是在兩邊拉扯。

綿密的疼痛與麻酸拉扯着他的神經讓他保持着幾分微弱的清醒,缺氧和二次病變又讓他大腦發沉。

他掉入了沈綏淵的深淵。

但他甘願下沉。

沈綏淵盯着沈霧,一雙黑色的眸子在暴虐的能量中不可避免地變成了異瞳,血橙色與亮金色交界的豎瞳配上他陰晦冷澀的視線,就像是一個在撕咬獵物的兇猛野獸。

沈霧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軟腭被掃了一下的,這根本不是人能觸及的位置,直接激得本能作嘔,可又被沈綏淵桎梏着,胸腔狠狠震了下,沒法掙紮出來。他眼睛甚至都泛起水霧,眼眶瞬間就紅了。

因為牙齒變成了鯊齒,所以沈綏淵吻得小心了許多,至少終于不去咬沈霧了,只是因此能夠掃蕩得更深,惹得沈霧鼻腔都溢出了好幾聲哭腔。

可他越是這樣的反應,就惹得沈綏淵愈發惡劣。

和沈霧的想睡覺不同,沈綏淵的二次病變讓他的情緒隐隐處在一種要瘋魔的邊際游蕩。

他受不了自己身上有別的任何味道,而現在主體身上不僅有實驗室的氣息,還有剛剛在車上時沾染到的車載香薰以及那個司機的一點味道,還有之前和成行他們接觸……他真的要瘋了。

沈綏淵長長的尾巴糾纏上沈霧的手腕、腰、腿,用自己堅硬的鱗甲摩挲着,甚至尾巴尖都撕裂了布料。

暖氣還沒有完全熱起來,沈霧瑟縮着,明明欺負他的是沈綏淵,他卻還是本能地往沈綏淵那靠。

沈綏淵低笑,他松開沈霧一點,心裏那些殘虐、暴戾的情緒被主人格這麽一個動作給緩解了不知道多少,理智也恢複了一點。

但也僅僅只是一點而已。

因為沈綏淵撚着沈霧的眼尾,拭去上頭的濕潤,嘴裏還是着魔似的呢喃着:“還是夾雜着一些別的味道。”

沈霧輕顫着,無助地看着他,不能理解副人格的異能為什麽會讓他的鼻子那麽敏銳,導致了這樣的結局……甚至這可能還不是最終的結果。

沈綏淵對上他含水的眼眸,難以言說的興奮在隐秘之處發酵:“寶貝兒。”

他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鯊齒:“你這樣讓我感覺我好像個壞人。”

沈霧聽到這話,完全沒有要附和的意思,甚至是警鈴大作,他動動自己紅腫的唇,還沒開口,就被沈綏淵用大拇指指腹壓着唇給堵上。

沈綏淵彎彎眼,十分惡劣:“不過反正你早就說我很壞了,那我也就不裝了。”

沈霧很明顯地縮了下,他其實真的很困,可另一個自己太折磨人了。

他被摁着和他接吻,身體裏的氧氣被壓榨了一輪又一輪,每次還沒補給上就有被攫取,好像他這一半靈魂都哪來填補了一樣。

沈綏淵磨着他,沈霧整個人都汗津津的,背部壓着的床單都濕了又濕,最後他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也終于捱不住沉沉地睡了過去。

沈綏淵卻還沒結束,他看着主人格的睡顏,看他耳朵蔓延上脖頸的緋色,看着他無意識輕顫戰栗的模樣……他無比滿足地翻過他,從背面抱着他,真的跟什麽野獸似的,去咬住他的後頸。

很淡的血腥味被空氣中同時炸開的其他味道掩蓋,沈綏淵得到了滿足,也不再發瘋了。

但他很惡趣味的想就這樣摟着主人格睡覺,他們二次病變要不了很長的時間,應該也就睡一天,到時凝結在他身上又是獨特的标記……

算了。

主人格有潔癖。

沈綏淵抱起他走進浴室,把人摟在懷裏沖刷。

不知道是異能致使的還是什麽原因,反正就是特別多,不僅下半身全都是,就連床單上也有些。

不過至少沈綏淵所說的別的氣味是完全掩蓋了,就算要洗一洗,他抱着主體洗,氣味也能夠覆蓋。

沈綏淵強撐着自己混沌的大腦給沈霧洗幹淨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指骨很痛,尤其是指關節,那種針紮的痛連着神經直竄天靈感,也不知道究竟是要發生什麽變化才會這樣。

沈綏淵是那種忍痛能力一級強的,就算是被【神樹】的樹枝穿透了肩膀,肩胛骨都穿了,他也只是悶哼了聲,沒有半點扭曲。

而他現在都覺得很痛的痛法,那真的就不是常人可以忍耐的了。

他本該盤縮起來陷入沉睡靜靜地等待二次進化完成,然而沈綏淵還得先換個床單。要是讓主人格在現在那張床上醒來……嗯,沈綏淵想也知道另一個自己會有多生氣。

新床單沒有自己的氣息,所以沈綏淵又難捱地壓着躁郁用新床單裹着還沒擦幹淨的本體,用這種方式圈了地盤,才勉勉強強地可以接受。

他閉上眼睛時也抱緊了主人格,分丨身兩米的個頭、高出本體足足二十厘米,卻非要把臉埋在本體的頸窩,汲取着自己的氣息,鼻尖抵着自己,貼着那層薄薄的皮肉呼吸,好似要嗅到那底下藏着的更深的味道。

這是沈綏淵必須要的安全感。

這個房間裏屬于自己的氣息太淡了,只有埋在自己的懷裏,沈綏淵才能感到安心。

他的尾巴也不知不覺地鎖緊了自己,像是恨不得變成一條蛇糾纏住另一個自己,身上所有的異化都顯露了出來,無論是角還是手背上逐漸擴散的黑鱗與隐隐出現異樣的手指……

這些都在昭示二次病變也是二次進化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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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的甬道內,有穿着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黑袍人站立在一扇上了很多把鎖的門外,低着頭用流利的外語低聲道:“大人,我們已經聯系上聖女了,一切準備就緒。”

裏頭傳來低沉含混的男聲:“全球二次進化即将開始,這是最好的時機。”

二十四只猩紅的眼睛在漆黑到看不見一點光亮的屋內睜開,并不規則的分布在一個巨大的肉瘤上,根本無法将其中任何兩只配對成一雙。

它說話時,其中一只眼睛就從眼瞳變成了嘴巴,還是那種在眼眶裏的嘴巴,嘴巴裏只有幾顆黃到都根部都發黑了的牙齒,說話時還帶着綠黃色的黏液:“抗争派和異能者之間的關系已經愈發惡劣,No.1這一手也摧毀了異能者一定的戰力,新人類的另一方勢力現在對異管局肯定也有一定的意見和想法。”

它獰笑着,卻沒有笑出聲,只是繼續用那種莊嚴肅穆的語氣說:“當大地鋪滿鮮血,古神便會降臨于世,賜予我們幸福與永生,世界将實現大同,變成真正的桃源鄉。”

外頭的人恭敬且狂熱地複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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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霧看見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裏的天與地還是天與地,只不過天上的雲色彩缤紛,星與日月同現。周圍都是他沒有見過的動植物,有些看上去怪異,有些則是美得令人驚嘆……但就是這樣的奇妙美麗的地方,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氣息,帶着很淡的灰敗之氣。

沈霧眨了下眼,不知道為什麽,無盡的悲恸從他心裏生出來的剎那,原本缤紛閃耀的天空也是瞬間變色。

戰火和血腥侵蝕了天空,看上去不太像人但也有點人的感覺的存在在互相争鬥,炫目的異能力——也許是魔法也許是什麽仙術又或者是別的能力,反正是沈霧所無法确認的——炸出一片片絢爛的、帶血的煙花。

世界一片混亂。

沈霧在這時就已經看不太清楚了,他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似乎是有更高的存在出手,然後——

天裂了。

天空出現了裂縫,比戰争更可怕的災難降世,哭嚎和絕望遍地,沈霧被這些情緒沖擊到感覺自己的身體、靈魂都被撕裂了很多很多遍。

痛,好像又不痛。只是他也跟着絕望頹然,像是掉入了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深淵和黑暗,見不到一絲光明與希望。

直至一雙血橙色和亮金色的豎瞳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把他拉得更深,但也驅散了那些恐懼。

沈霧好像着陸了。

只是他似乎掉進了什麽猛獸的懷中,堅硬的鱗片貼着他,但溫度是滾燙且熾熱的。

這個野獸大概是他自己。

因為沈霧在這個過于硬實的懷裏嗅到了自己身上獨有的氣息。

太令人安心了。

畢竟如果是自己,就算拖着他去陰曹地府也沒有關系。

沈霧安定下來,很快又覺得不太對勁。因為這個懷抱的溫度越來越高,燙到恐怕都要把他的皮膚都燙紅了。

沈霧想掙紮出來,可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他越來越清醒,也就越來越覺得窒息,整個人好像從外到裏,從身體到神經甚至是靈魂都被什麽一圈圈纏繞束縛住了。

太沉重了。

沈霧很勉強地睜開了眼睛。

他率先入眼的是新換的黑色床單,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皺巴巴的,像是被誰亂揉過。

沈霧張了張嘴,勉力從嗓子裏呼出一口氣,才有空間去感受自己的狀态。

不知道為什麽,沈綏淵是從背後抱着他的,他用雙臂緊緊地困住了他的上半身,過于堅硬和龐大的感覺讓沈霧眉頭緊鎖,想低頭去看,然而腦袋都被沈綏淵用下巴壓實、扣緊了。

他的腿更是被沈綏淵壓着纏住鎖在一起,還有尾巴……

等等?!

這根尾巴怎麽變得這麽長了?!

沈霧感覺到尾巴都繞了他的腿好幾圈,纏到了他的膝彎,尾巴尖緊緊地貼着他的小腿。

關鍵是……沒有隔着衣物。

察覺到自己的狀态,沈霧本來還有點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怎麽也想不到沈綏淵就這樣讓他睡了。

沈霧費力地想掙動一下,但使了很大的力也沒撼動沈綏淵不知道為什麽變得格外粗丨壯堅硬的手臂一點,甚至他還感覺到沈綏淵的手臂似乎也變成了鱗甲的感覺。

光滑的。

沈霧沉默。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掙紮,沈綏淵抱得也更加用力了,沈霧的骨頭都差點被他硬生生抱碎,還是因為疼了,沈霧沒抑住嗚咽了聲:“哥哥……”

沈綏淵也跟着清醒了一分,覺察到自己過于用力,稍微松了松。

沈霧得救,長長地呼吸了口氣,但他真的很想從沈綏淵的懷裏出來:“哥哥。”

沈霧委屈:“好燙。”

沈綏淵現在的體溫就像是剛燒開的水放進熱水袋裏後,熱水袋的溫度。

真的把沈霧那冷白的皮膚都燙紅了。

沈綏淵卻不肯松開他,嘴裏的聲音也很含糊:“那我把暖氣關了。”

沈霧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就不能稍微再松一點嗎?我還想看看你有什麽變化。”

“晚點。”沈綏淵現在完全是壓着自己的焦躁在盡力維持自己的理智:“我還沒結束……”

他呼出一口濁氣,到底還是有點壓抑不住,明明不想吓到主人格的,但說出來的話仍舊有點威脅和濃濃的血腥氣:“寶貝兒,我現在真的恨不得把你連人帶骨一起吃了…別招惹我。”

沈霧頭皮一炸,登時不敢說話了。

他知道沈綏淵不是在兇他,只是【惡魔】異能帶來的負面影響讓他現在的情緒十分暴躁而充滿戾氣,再說……沈綏淵說這話,只是因為他那濃烈過頭的獨占欲。

沈霧抿着唇,覺得自己真的是有點大病。

就是……

他就是覺得副人格剛剛那樣好帥。

不愧是他自己()

沈霧不說話了,沈綏淵緩了緩,垂首去親他的發頂。

察覺到熾熱的呼吸落下時,沈霧稍頓,捕捉到了沈綏淵的情緒,他彎彎眼,心裏模拟的話和沈綏淵低啞的嗓音契合——他們的聲音正常情況下是一模一樣的,只是現在沈綏淵正在受着二次病變的折磨,所以格外沉悶。

聽得沈霧耳根都有點發軟,配上沈綏淵的體溫,像是要化在他懷裏了。

沈綏淵:“對不起寶貝兒,我不是兇你。”

沈霧本來就被沈綏淵剛剛那句刺激到了心髒和神經,現在又被塞了一大罐蜂蜜,甜到他心尖發顫,舌根都泛起了甜膩感。

沈霧翹起嘴角,眉眼也彎起來。

怎麽辦。

他真的好喜歡自己。

“哥哥。”

沈霧說:“你松開我一點好不好?”

沈綏淵重重呼出一口氣,在長久的折磨和掙紮中,到底還是壓抑住了自己想要把自己裹起來、藏起來的本能,給了沈霧一點空間。

沈霧迅速翻身,他甚至都沒看清楚沈綏淵到底有了什麽樣的變化,就一頭埋進了燙到真的像被開水煮過的鱗甲裏,也是沈綏淵的懷裏。

沈霧還沒擡手抱住沈綏淵,就先被沈綏淵再一次緊緊地禁锢在懷中,這一次,沈綏淵的尾巴搭在了他的腰側,然後順着往上纏住了他的脖頸。

滾燙堅硬的鱗甲纏上來時,沈霧本來想要說的情話都被沖散得一幹二淨。

他錯愕地睜大眼睛,直徑已經有他手腕粗的尾巴很輕易地就鎖住了沈霧的脖子,而多出來的尾巴尖則是貼在了沈霧的後腦勺,代替沈綏淵的手将沈霧把懷裏壓得更深。

沈霧有點窒息。

各方面的那種。

他感覺自己真的想是被一條蛇絞住了命門,生死皆在其一念之間,但沈霧其實并不是很怕,畢竟絞着自己的是自己。

他只是被刺激到神經都想是竄上了火星、點燃了不知道從哪來的小煙花,噼裏啪啦的炸得他靈魂都在戰栗。

沈霧重新落入沈綏淵的掌控中,壓抑瘋魔的獨占欲與掌控欲交織在一起,成了壓榨一切的無縫之網,将沈霧牢牢地圈在其中,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性。

沈霧緩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沈綏淵的體型似乎是大了不止一點,好像超過了兩米……因為沈霧的腦袋已經抵着了他的胸膛,沈綏淵的腿明明是彎曲着纏着他,腳背卻還是在他的腳心底下,還是沈霧根本沒有碰到的那種。

沈綏淵其他地方也是……

沈霧覺得自己真的該在二次病變前就跟自己的副人格來一次到底的。

因為他可能真的…承受不住。

要是第一次就這樣,不如直接殺了他:)

尤其是他壓着自己脊背的那只手,沈霧是真的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沈綏淵一只手就蓋掉了自己脊背大半,他的手掌寬大,手指好像也格外長,還有很明顯的指甲感抵着,這種指甲還不是一般的人類指甲,像是那種圓錐體、貓狗的指甲。

沈霧額頭抵着堅硬到真的不是一般的硌的鱗甲,陷入一些沉思。

就是說…這算不算人外……

這個念頭剛起,沈霧就想拍額頭。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跟自己搞人外。

沈綏淵的二次進化結束時間也就慢了沈霧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樣子,等到他的體溫終于降下去時,沈霧已經被捂出了幾身汗,皮膚也變得濕丨黏。

作為有潔癖的主人格是受不了的,但副人格是真不嫌棄自己。

沈綏淵在褪溫時,就開始無意識地磨蹭自己,驚得本來有點昏昏欲睡、只是因為沈綏淵體溫真的太燙了所以睡不着的沈霧瞬間清醒。

“沈綏淵!”

沈綏淵沒有反應,意識還有些混沌。

沈霧不得不換了個喊法:“沈霧!”

沈綏淵登時一頓,停止了自己極其流丨氓的行為,懶洋洋地應了聲:“嗯。”

沈霧全身的皮膚也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燙紅的了:“給你三秒時間松開我,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沈綏淵一停,乖順地松開了主人格。

沈霧迅速扯住被子把赤條的自己裹起來,只露了個腦袋去看沈綏淵,本來是想罵幾句的,但在看見沈綏淵悠悠凝聚出衣物遮了遮一些地方後的模樣,登時又被帥得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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