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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山洞外的火生了起來,同樣的三口大鍋,不過沒有山洞裏的做得細致。
鍋底的活燒得旺盛,像是不管不顧的,只要把水燒熱了就行。
不多時,鍋裏升起了白氣。
成捆的長毛草下鍋,長木在裏面捶打攪合。微白的植物纖維逐漸随着木棍卷曲在一起。
拿出來晾幹,就可以用了。
天氣太冷,鍋裏的雪換了一次又一次。
大家分組忙活,到最後所有的長毛草弄完,大家硬是往地上一趴,吐着舌頭喘氣。
天都黑了。
山洞裏,樹幾個聽白杬的話,用沒肉的骨頭煮好了湯。
下了力氣幹活,不喝點帶油腥的湯晚上睡不好。
樹做完湯出來見洞外趴了一地的狼,笑了幾聲,接着開始擡狼進洞。
鋪着的獸皮上,是簡單處理好的像蒲團一樣團着的長毛草纖維團。
有些硬,出鍋後不久便被凍住了。
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磕碜,挂着稀稀拉拉的黑色東西,不過比剛拿回來的時候好太多。
大家夥都累,但是地上的那些得收回來。
晾一個晚上,明天就可以做了。
白杬來回地跑,他自以為是悄悄摸摸的,實際上被所有的狼都知道了。
不過大家也沒阻止。
黑狼部落的獸人,也不能是什麽都不做。
幼崽雖沒有成年,但是力所能及的事兒,大家也不會攔着。
五車的東西做出來整整兩車的長毛草纖維。還是不錯的了。
不過等白杬搬了半車的量,樹幾個就出去幫忙了。冰天雪地的,幼崽不能在外面呆久了。
喝完骨頭湯,大家一會兒就睡着了。
這是舒服的一覺。
*
第二天,白杬心裏惦記着事兒,早早地起來。
他穿好衣服跑到隔壁的洞穴。
天還沒多亮,長毛草纖維在洞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用手摸了摸,幹了也軟了。冰變成了水汽,散了。
他拿了一卷,回到隔壁的山洞。
曜跟着他回來,在他身後坐下。
“曜。”白杬拍拍曜的爪子,将一塊牛皮放在他爪子下,“裁一點點。”
白杬畫了一個長方形,讓曜動手。
長毛草纖維上還有些腐爛的草皮殘留。
白杬捏出一根,裁好的牛皮折疊包裹住長毛草纖維稍稍用力捏住,再慢慢地拉。拉出來之後,基本就是幹幹淨淨的了。
一團的線,白杬細致地整理。
草醒來後見狀,學着白杬的樣子也去隔壁拿了一堆過來。
還沒吃早飯,大家手裏都有活兒了。
白杬笑笑。
團結的大家庭,真好。
這活兒輕松,吃過飯之後大家已經處理的有相當的數量。若說釣魚,一卷的量是夠了的。
所以吃完飯後又睡了一覺起來,白杬沒讓大家繼續清理剩下的一扯長毛草纖維,而是将清理好的拿出來,教大家撚線。
撚過的線更結實,與麻線一樣。
撚線的工具是手,需要拉出兩股細細的纖維,用拇指與食指撚在一起。
是個細致的活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樹跟着做了一會兒,獸形的耳朵都出來了。這種需要耐性的活兒,樹做着難受。
他旁邊,草耳朵尖上的毛雖然也炸開,不過手上依舊是穩穩的。
白杬觀察了一下其他的狼。
丘爺爺慢悠悠的,但速度不慢。
夢動作細致,嘴角還帶着笑,看來是喜歡做這些活兒。
不過轉眼看見他旁邊幫他拉着線頭,飛着耳朵的力,白杬默默收回視線。
無處不在的狗糧!
*
好在狼多,一捆長毛草線分下來,一頭狼也就撚個三四條線。
為了防止斷裂,白杬看着大家将線頭與線頭之間接得很嚴實。撚的時候也叮囑盡量撚緊,這樣線的承重要更多一些。
小白狼裹得嚴嚴實實的,像雪球一樣在黑狼群中走來走去。注意到他的狼無不歡喜地眯眼。
他們的幼崽真乖!
白杬不知道大家內心的想法,等把手裏撚線的活兒交出去,他又開始琢磨其他的東西。
釣魚的時候,為了防止魚兒跑掉,需要抄網。
抄網倒是可以做。
但是光撚麻繩狼都費勁兒了,做一個抄網的麻線怕是能讓狼禿了。
而且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白杬看着牛皮上堆積的魚鈎,眼神頓住。
倒不如先做魚叉,吃飽了再說。憑黑狼的力氣跟靈活度,用魚叉也不差。
魚叉如魚鈎一樣,上有倒刺。
若是河裏沒結冰,淺水的地方更适合用魚叉叉魚。
說做就做,白杬直接在磨了魚鈎的骨頭堆裏挑适合的骨頭。
處理過的骨頭形狀多種多樣,白杬盡量挑選中間被挖空,兩邊垂直或是盡量垂直的骨頭。這樣就可以再加上一到兩根骨做三叉魚叉。
不過選來選去,就湊了兩根。
其餘的只能選單個的筆直的獸骨進行磨制。再綁在長木上。
材料選好,接着是打磨。
剛坐回窩,曜就擡爪搭在他的手心。
白杬一笑,小心捏出一個爪子動作起來。
狼爪好用,白杬抱着搭在自己腿上的大爪子先勾在骨頭上勾出形狀,接着耗着耐性磨。
磨一會兒,又讓曜歇一歇,換成在石頭上磨。
別的狼撚線,白杬跟曜配合着做魚叉。
最後一共做了五個出來。
等弄完了,白杬甩了甩自己的手,停下了動作。
他看了下曜的爪子,依舊锃亮。
狼王不愧是狼王。
線撚完了立馬組裝,趁着天黑前,大家把釣魚竿做了出來。
如此,統共花了三天的時間,人手一副的魚竿,還多出來不少。
睡覺之前,白杬端坐在火堆旁,教大家釣魚的理論知識。
不過再好,也是紙上談兵。
畢竟釣魚他也只是實踐過一次,結果還抛竿抛到了樹上。
好在冰釣不用抛竿兒,白杬不用擔心這方面的事兒。
理論講解完,白杬想了想,猛地拍了下腦門。
曜輕輕咬開他的手。“疼。”
白杬一個翻身抱住曜的脖子。“我忘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什麽?”
“浮漂,就是綁在線上的,要是線下面有魚吃東西,浮漂會動。”
曜:“明天先試試。”
白杬猶豫:“萬一不成功……”
曜鼻尖碰了碰小白狼軟乎的臉。“不怕,當玩兒。”
做這事兒,大家都認真。
不過絕大部分的黑狼其實都抱着玩兒的心态。畢竟白杬是幼崽,冬天不好玩兒,他們陪着幼崽而已。
還是那句話,能釣到最好,哪怕是一條都能讓大家高興。不能釣到,那背着白杬,他們用爪子撈也要撈起來一條。
不能讓幼崽傷心。
曜垂眸,“睡覺。”
白杬壓下心底的胡思亂想,窩在曜的懷裏睡了過去。
*
大雪下了一晚,第二日太陽出來,又是一個好天氣。
照着白杬的要求,樹找了一小塊次一點的肉放在火堆旁,然後一點一點割下小拇指頭大小的肉塊。
這麽一點點,狼爪子都比肉大了,操作起來不方便。
再說昨天一直動爪子撚線,手指頭累。
樹去自己的窩裏找出了一把許久不用的石刀。灰撲撲的,不過很鋒利,往肉上輕輕一割就開了。
一斤的肉,愣是分了大幾十分的小肉塊。
火堆旁的溫度高,肉軟化,大家分了分。随後學着白杬挂在了魚鈎上。
吃完早飯,釣魚的大部隊要出去了。
白杬理論知識又倒了個幹幹淨淨,沒他的什麽事兒。
即便是他一雙期待的眼睛望着大家,但考慮到他還小。
狠狠心,黑狼立馬出了洞。
這次曜也要去,白杬只能窩在毯子上看着。
大河不遠,山洞有危險的只要叫一聲大家就能發現。所以去了将近一半的獸人。
河岸,風呼呼吹着。
爪墊踩在冰面上還是有點冷的。
打頭的黑狼一鼓作氣,先刨出個冰洞。冰沫子亂飛,沾在黑狼的毛毛上,顯得有些狼狽。
為了食物!
阿山毛毛下的臉滿是堅毅,爪子動得飛快。
狼爪子磨了會長,現在又不是捕獵的季節,所以大家用着毫不心疼。
曜上次打的冰洞已經凍住了,不過要比原本的冰層薄一點,所以他這次依舊守在這個靠近河中間的位置。
這裏水深,魚應該多。
冰河底下缺氧,冰洞打開之後就有魚游過來。
黑狼兩兩一組分散開,打完冰洞後換成人形,哆哆嗦嗦飛快穿好了皮襖皮靴。
扔下線,随後就豎着耳朵聽着下面的動靜。
狐貍能隔着厚厚的雪捕鼠,他們黑狼也能肯定聽水下的動靜捕魚!
冰下的動靜越來越大。
曜目光微閃,線上細微的動靜被他察覺。他屏住呼吸,等線再次動了之後立馬拉起。
霎時,手中的重量加大。
是條大魚。
曜下盤極穩,剛想用強力将魚拉上來。但想到白杬說的魚力氣大了線容易斷,要有拉有放,耗盡它的力氣。
曜忍者破水撈魚的心。
如老僧入定,一臉的泰然。
看他手上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有經驗。
忽的,曜頓住。
線的另一端掙紮的力度小了。
他手腕一擡,魚身半出水。肚子剛露出一個白,邊上的樹一個叉子叉下去。
撈起時往冰面一甩。
魚掙紮片刻,漸漸彎着身軀被凍住。
“哇!”
“嗷!”
“閉嘴!”曜擡眼掃了一圈,“魚吓跑了。”
“嗷……”樹閉嘴,最後這一聲消失在口中,“嗚。”
“嘿嘿,曜厲害!”
有一就有二,十幾頭狼,陸陸續續有魚兒上鈎。
無一例外,都是大魚。
水裏的氣泡越來越多,一直專注釣魚的阿山目光微凝。
耳朵動了動,緊接着,面上是控制不住的興奮。
“是大魚,是那個大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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