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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這話梁晴是信的,相親都能相到前女友這來,想必也是廣撒網。
“相這麽多,你很着急結婚?”
“你想給介紹?”
梁晴盯着他褲子,“沒這麽多人脈,況且我的身份給你介紹女朋友,未免被懷疑人品差。”
儲臣看她一眼,“你什麽身份?”
梁晴選擇不繼續擡杠下去,視線還落在他褲子的那片水痕上,好像潑得太多,大面積布料都被浸染了,不拎着就會貼在腿上,甚至描摹出大腿肌肉走向。
“你看什麽?”儲臣看她眼神古怪,男人那處能是她随便看的?
“你要不要換條褲子?”梁晴說,這麽走出去太變态了。
“你想賠條新的我沒意見。”
這人怕不是想訛她一條褲子,但這種狹隘的想法她也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畢竟她要不是粗心大意,別人也沒機會訛她。
“前面就是商場,你去買吧,票給我報。”
儲臣說:“一起去,我怕你賴賬。”
“……”
梁晴在心裏咬牙,前陣子懷疑她偷狗,現在又懷疑她賴賬,何必總是用最陰暗的心理揣度她?她是這種人麽?
她想起剛剛有同事在讨論業主出現在這裏,不想被牽連引起關注,就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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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臣見她悶頭往前沖的可笑樣子,下巴微挑,優哉游哉地跟了上去。
開在商場的男裝都貴,尤其是樓層越低價格越高。儲臣随便進了一家,梁晴留心看了眼牌子,奢侈品,并不是工薪階層的消費水平,她簡直要兩眼一黑。
櫃姐見一男一女徑直走進來,再看看男士濕掉的褲子,立馬笑臉相迎問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梁晴指着儲臣說:“給他挑一條褲子。”
櫃姐禮貌地看看男士,卻還是主要跟梁晴溝通,“好的,請問什麽尺寸?”
“就一米八的吧。”她也是随便估的。
櫃姐欲言又止,目測這位男士身高應該不止,但是人家太太都這麽講了,也不好駁回,立馬将儲臣引到男裝那邊。
儲臣不習慣被人圍着服務,尤其異性,但還是沉默地跟過去,保持面不改色,眼神黑黢黢的,見梁晴已經繞到女裝區,正饒有興趣地浏覽配飾。
她倒是事不關己,逍遙自在。
櫃姐拿了條和他身上差不多風格的,請他去試衣間,男人眉目舒展,有些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等他出來,卻無人上前服務,櫃姐趕緊去請梁晴,“太太,先生已經換好了,您要不看看?”
梁晴知道對方誤會了他們的關系,可是刻意解釋似乎也無必要,于是走到儲臣跟前,“有什麽問題嗎?”
“自己看。”他口吻不耐地回。
梁晴低頭審視,瞬間明白為什麽櫃姐要讓她來看了,褲子尺寸不對,短成九分褲,且裆部卡得很寸。
她看了也覺羞澀,臉色赧紅,又有些想笑。
男人臉色冷峻,咬牙低聲:“小了。”
“你不是這個尺碼?”
“你不知道?”
他的嗓音低沉粗劣,氣氛也暧昧不清。
“我該知道嗎?”
“你記憶力不行,眼神也不好嗎?”
梁晴在心裏冷笑起來,高聲喊人幫忙,“這條他嫌小,麻煩拿185和190的各一條,要再試下。”
“好的,稍等。”
幾個櫃姐繃不住地捂嘴笑,又害羞地走開,儲臣臉色比鍋底還黑,眼色幽戾,往梁晴身邊站了站。
試衣間三面鏡子,亮堂堂的,男的身形健壯高大,女人纖瘦嬌俏,有着懸殊的體型差。臉上的表情卻截然相反,一個優雅淡定,一個憋屈沉默,形成鮮明對比。
旁人猜測大概是丈夫惹了妻子生氣,因為他總一錯不錯盯着眼前的人看,似乎正在哄她。
梁晴等得無聊,低頭玩手機。
儲臣趁機多看她一眼,一低頭 ,鼻尖盡然是她發絲散發的清甜香味,神秘又精致,他分辨不出那是什麽香。
他想起他們以前在一起,她從不亂花錢,也不跟他要錢,可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嬌俏得像小株茉莉花,馥郁無暇,如同高束在玻璃罩子裏,讓人抓心撓肝,忍不住掐一朵藏起來。
他像個禽獸對她感到饑渴,總想把她捉到自己腿上狠狠親一頓,膚淺又下流。也常常狂怒他的小茉莉,被別的男人觊觎。
梁晴對他的觀察毫無察覺,櫃姐拿來褲子打亂平靜,她猛一擡頭,恰好撞進他幽灼的視線裏,黑沉沉,宛如寒潭。
儲臣不急不緩地偏開頭,重新拿了褲子進到裏間
190的那條最合适,無需修改褲長,他可以直接穿走。櫃姐又伺機介紹,商場有活動滿一萬減五百,難得好力度,問要不要配些別的産品。
梁晴心說九五折跟沒打折有什麽區別,竟然好意思說力度大,又問還有沒有別的優惠,能少一塊是一塊。
對方微笑着搖搖頭,說他們這種品牌,很少打折的。
表面禮貌,實則頗為傲慢。
儲臣并不在乎什麽折扣,只想速戰速決,問她:“你剛剛看了什麽,拿上吧。”
梁晴覺得瘋了,她幹什麽要來這麽貴的地方買些無所謂的東西,況且還是花自己的錢,于是搖頭,“不用了。”
沒想到儲臣問:“她剛試的那條披肩多少錢?”
櫃姐福至心靈地道:“湊上剛好可以減兩個五百,還送一套進口茶具。”
“包起來。”
梁晴剛想說他是不是有病,拿別人的錢當流水啊?就見這人已經拿出信用卡遞了出去,霸氣地道:“沒密碼。”
梁晴想阻止都已經來不及,只聽見pos機“刷刷”的清脆聲,是人民幣流出的聲音。
從店裏出來,儲臣把裝着披肩和茶具的購物袋丢她身上。
梁晴說:“說好賠給你,錢我轉你。”
“不用。”儲臣又是那副居高睥睨的模樣,冷聲道:“你給儲旭和黑妞投食多次,當我的謝禮了。”
梁晴擡頭看向他的眼睛,秀眉微蹙,“那是我自己的意願,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氣定神閑地反問:“我的弟弟,我的狗,跟我沒關系?”
梁晴繃着臉沒說話,又聽見男人開口問:“你在北京待前路坦途,回來什麽待遇都跟不上,是出了什麽事”
把他唯一的親人乃至狗都折騰得魂不守舍,儲旭一天到晚打秋風似的往她家跑,黑妞跟忠犬八公一樣在門口等她。他真是操蛋了。
“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個總跟你沒關系吧?”梁晴說。
男人的下颌咬得緊緊的,點頭,“行,跟我沒關系。”
說完他就要走。
“等下!”梁晴忽然叫住他,一雙澄澈的大眼睛盡是純真無辜,說:“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不是說幹什麽都跟我沒關系麽?”
梁晴甜甜地沖他笑了起來,明眸善睐,清亮勾人,儲臣搞不清她這又是什麽路數,額角青筋暗暗抽動。
“我看你平時挺忙的,總把妞妞放在車場給別人照顧。”
“你想幹嘛?”
她紅口白牙地道:“要不然,你把它給我養吧。”她試圖跟他講道理:“我現在有時間方便照顧它,你以後再找女朋友,知道你養着和前任的狗,會影響你們的感情。”
“當然,你要是偶爾想看,随時來。”梁晴現在也只是商量,并不一定真能要回來。但還是要嘗試,畢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萬一呢。
但是看儲臣的表情,就知道不太可能。
“你人挺一般,想得倒挺美。”他撂下這句,給她一個徹底的背影。
梁晴徹底惱怒:“它也是我的女兒,跟你好幾年了,也該輪到我了吧!”
“做夢。”
“你不怕我去法院起訴你,奪回妞妞的撫養權!”梁晴氣得優雅和理智蕩然無存,要孩子的撫養權可不是小事,臭不要臉一回也在所不惜。
“随便你。”這人的聲音,這麽遠了還能精準地傳到她耳朵裏。
*
梁晴有些懊惱地回到辦公室,心情沮喪連新買的東西都沒有拆出來,随便丢在地上。
“梁老師好有錢,午休逛個街,随手就買奢侈品?”有男同事調侃他。
她本就心情不爽,覺得這話裏不懷好意,于是應承了這份奚落,微笑起來說:“對啊,我很有錢的,可以随便買奢侈品,那你要加油工作,不然只能羨慕我了。”
男同事一臉吃了錘子的表情,端着水杯讪讪離開了。
梁晴看着地上兩個購物袋,先拆了那一對茶杯,別說還真挺漂亮,适合喝英式紅茶,和幾十塊的淘寶貨到底不同。
男人雖狗,錢卻很香,能買來好東西。
她擺在辦公桌上拍了下照片。最近在學習拍照的階段,導致她看到什麽都想拍。
陳老師從窗下走過,下意識用目光尋找梁晴的工位,他像個心有不甘的初中生。
然後看見梁晴在擺弄一對看上去價格不菲的杯子,再一想想剛剛同事說的,梁老師和這棟樓的業主認識,兩人一道出去的,心裏跟吃了怪味豆似的。
因為他知道對方是她的前男友。
起點這麽高的女人,自然不會再向下兼容選擇普通男人。
陳老師幽幽地離開,童老師又來拍拍梁晴的後背,“晴晴,你剛剛出去了?”
梁晴這才發現童老師出差回來了,“是啊,怎麽了?”
“我剛聽說你和一個男的出去的?啥情況啊?” 童老師一副八卦的表情:“男朋友?”
梁晴臉色一沉,表情嚴肅地算起賬來,“童老師,我和你解釋過,那天你誤會的關于孩子的事,其實是一條狗對麽?”
童老師懵了一瞬,接着是戰術性沉默,眼神略微閃躲心虛。
梁晴:“現在辦公室裏依然有人傳,我是未婚生了一個孩子,這件事是你傳出去的嗎?”
“晴晴,不好意思啊,我是說漏了嘴。”童老師一臉抱歉。
“好,你承認了。”梁晴的臉色并無任何不愉,只有冷漠的公事公辦:“我對你解釋是基于信任,也把你當成朋友。你辜負了我的信任,不配當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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