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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梁晴心裏很清楚, 男人多是薄情寡義之輩。要說在他心裏能占點分量的,無非是三個女人。
他的母親,妻子, 還有女兒。
梁晴不覺得自己在儲臣心中有多重要, 他媽媽過世多年,他對她的情感複雜到幾乎是又愛又恨, 如果他找了個和他媽很像的女人。
無論是出軌對象, 還是作為紅顏知己,對梁晴來說都是超出底線的事。
當初和他結婚只是為了組建家庭,她并沒有期待儲臣能多愛自己,但他要是這樣來惡心她,這男人不要也罷。
她坐在車裏等了大概有十分鐘,給儲臣打了電話,那邊竟然是正在通話中。
和蘇瀾打電話打了十分鐘,還沒說完事情呢?
梁晴心裏冷笑, 開車回了家, 剛進門他的電話就打回來。
“跟一個合作方通話,多聊了兩句。”儲臣的語氣聽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 “你找我有事?”
梁晴忽然問:“聊什麽東西?”
儲臣就笑了起來:“怎麽忽然關心我的事?”
梁晴說:“你不想說就算了。我的确找你有事,但是等你回家來面談吧。”
儲臣靜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解釋道:“上次我去A省見的那個酒店行業的朋友,韓誠, 之前沒跟你提過,剛剛就是跟他通話。今天他過來,晚上我們要一起吃飯。”他一口氣說了這麽長的話, 頓一頓,又接上:“這次飯局沒有女性, 全是男的。飯局結束不會再去續攤,也不會找公主作陪。”
“行了麽,祖宗。”
要不是他最後加的這句,梁晴差點沒聽出來他在陰陽她,不過她的确對他的事沒興趣,不必把她當做查崗的老母雞,“那祝你晚餐愉快。”
說完,她快速把電話挂了,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她今天有些懶不想開火,就給自己做了個酸奶碗,吃完躺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午覺。
長久以來,梁晴不願意深入某些問題的根本,是不想自己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一旦解開過往,人必然被無數觸手拉回那個情緒的沼澤。
那年春天,她和儲臣分手又和好。
梁晴放任自己只關注情清|愛愛,兩耳不聞窗外事,可勉強和好的,并不會讓關系的本質發生變化。
她不是強勢的性格,實在看不過眼才會說兩句話,儲臣也不愛搭腔,不想面對的問題就逃避,過幾天裝沒事兒人一樣回來,給她帶一些東西哄她開心,也開始帶她喝酒。
她已經畢業,正在等待去北京上學,天天待在家裏沒事幹,就這麽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混着,用酒精麻痹自己,喝多了就抱在一起做。
梁晴的酒量不行,一喝就醉,醉了就問他:“你有沒有在我的酒裏放不該放的東西?”
儲臣反問她:“你想放什麽東西?”
梁晴眼神迷茫起來,“你的那個店裏不是傳出有違禁品麽,還有警察來查。”
儲臣的眼神變得深沉,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也對。我對你來說總得和別人不一樣些,否則也太傷心了吧。”
儲臣摔門而出。
梁晴知道他酒吧每月流水好幾百萬,對她來說高得吓人,還有人帶不幹淨的東西進去,被查封好幾次,又神奇地開起來了。
她只是想過安靜的生活,夢想是當個老師,對他送的奢侈品沒興趣。
儲臣和她本來就是不一樣的人,他喜歡冒險,不把她最為看重的規則放在眼裏。她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出事,只知道他們早就該分道揚镳的。
這一次的決心下得悄無聲息,甚至沒有導|火|索。
她把他家裏自己的東西全都收拾幹淨了,牙刷和毛巾都丢掉了。
儲臣早上回來看見,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滿不在乎地問她:“你這是又要分手?”
“咱們之後就不要聯系了,長時間不見面,就不會複合。”
他咬了咬牙,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堵在門口抽了根煙不叫她出去,又回來笑着對她說:“既然以後都不見面了,梁晴,打個分手炮吧。”
梁晴都無語了。
他越來越混賬,卻笑得溫厚,“好歹這麽多年的情義,一下就分開還挺舍不得。”
梁晴說:“如果我們不談戀愛,根本就沒有什麽不能割舍的。”
她小時候不只給他一口吃的,也曾經給山區的小朋友寫信,分享文具,捐錢,到頭來該斷的聯系還是會斷,也不見她跟別人談戀愛。
“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我很後悔。”
儲臣走過去把她抱住進了浴室,他們都沒有想回到房間。
很排斥熟悉的場所,一沾床就想長久地擁抱,他們弄得很出格,梁晴大腿的皮膚嬌嫩,被他長出來的胡茬和短發紮得生疼。
那個地方很疼,似乎腫了。
她想哭,眼淚瞬間流出來,罵他是畜生,叫他放開她。
儲臣原本跪在地上,問她:“不分開行不行?”
梁晴無聲地抗拒,她絕對不會再被勸回來。
他的眼神滿是惡意,突然站起來掐住她的下巴,擰過她的肩膀,兩人一起站在鏡子前,梁晴被迫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臉上也帶着精彩的事後表情。
“你看看你現在吃穿用的,住的房子,我變得有錢不好麽你為什麽非要不如我的意?”
“那是你的想法。”她的嘴也挺毒,知道怎麽戳人心窩子:“你小時候缺錢又缺愛,所以自卑陰暗,性格偏執,你不擇手段想要成功,變成人上人,可是我不一樣,”
“我什麽都有,我不稀罕!”
儲臣的心被她戳得稀巴爛,眼眶紅了,捧着她的臉的手都在發抖,“你當初既然給我一口吃的,就該讓我走得更遠,我憑什麽不能享受榮華富貴?”
那天梁晴離開他家,儲臣問她:“你總擔心我會出事,要是哪天我真不行了,你會回來給我處理後事吧?”
梁晴說:“你放心,我會的。”
這點情分她還是有的,只是不再喜歡他了而已。
他們讨論了黑妞的撫養權,他抱回來的他養着。他有些生氣她的絕情,對他就算了怎麽連閨女都不管。
梁晴說:“我一個人北漂,怎麽帶狗?”
說的也是,但是她以後別想再看孩子。
分開以後,他們果真做到了當初自己放下的狠話,一面都不要見。
梁晴這一覺睡到傍晚,被黑妞舔醒了,毛孩子喊她起來陪自己玩。梁晴睜開眼,摸自己的臉,涼涼的。
她就說吧,有些事根本就不能回憶。
*
儲臣跟韓誠一行吃飯,說到酒店行業這兩年受到的巨大沖擊,但同時又很看好,這一波重創過後必然會迎來複蘇。
韓誠調侃儲臣說他這兩年投資保守了很多,要知道這并不是一個高利潤行業,和互聯網、金融業不能比。
儲臣就說自己年齡上來了,沒心思經歷大起大落,無非是想着資産保值亦或增值,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在市場飽和的狀态下,這兩年關門的都是獨立的小品牌,酒店的生态化尤為重要。儲臣和錢文東出錢,韓誠設計叫人放心,兩人讨論了一下相關的細節,過程還算順利。
第二天還有事,早早地散了。
儲臣把對方送到房間,從酒店出來,碰見曹泰也在這吃飯,喝得有些醉,拉着儲臣要去再喝一杯。
他對曹泰仍有三分客氣,但也念着老婆還在家裏等。
沒想到曹泰卻不依不饒地硬拉他,說去放松一下有沒什麽的,玩點刺激的有助于身心健康。
“曹總想玩什麽刺激的?”儲臣長久不來酒吧,已經有些不喜歡嘈雜場面了。
曹泰叫來兩個陪玩的妹子,不知道是酒吧的還是外面來的,穿着火辣,上來就嬌滴滴地貼住了,曹泰給了個眼神,“去陪這位大帥哥聊聊天啊。”
妹子前面兩個呼之欲出,也就順勢貼上了儲臣的手臂,男人雖穿着襯衣,可看得出線條非常好,是個勤于鍛煉的。
儲臣把手不着痕跡地挪開,又把妹子的肩膀推走,“香水味太濃了,沾我身上來是想我回家跪榴蓮嗎?”
話是這樣開玩笑的口吻說的,可眼神卻不給人留餘地,一眼威吓下去。
曹泰哈哈大笑,說他這是幹什麽,不要吓到妹子,“理解你,我要是有儲老弟你這麽漂亮的老婆,可不得時時刻刻想回家抱着,什麽活都幹不了。”
儲臣的臉徹底冷了,無論曹泰是故意還是喝醉了,他都不高興梁晴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也不願別人讨論自己的房中之事。
曹泰還在想着美事,“你什麽時候帶弟妹出來,咱們一塊兒吃頓飯,別老把她放在家裏藏着。”
“你喝多了吧?”
曹泰似乎意識到話不能說得太過,又找回一點後,順勢就說起他們合作的事。在島上的時候,曹泰就跟儲臣談好了,要承接他們下面的一個工程,儲臣說這個好說,叫他走一下競标流程就行,畢竟他們什麽關系,他還能有錢不帶他賺麽
曹泰覺得儲臣這個人是講義氣的,也隐隐得意,想在他的地界賺錢,多大的老板都得看他臉色。
等儲臣從酒吧出來,就打電話給錢文東,叫他把曹泰從競标的公司裏踢出去。
錢文東也喝多了,剛到家,他可不像儲臣那樣精力無限,正想着睡大覺,“你這是又怎麽了?不是告訴我不能得罪他麽?”
儲臣抽着煙,冷笑道:“我一個月前不能得罪他,不代表現在還要慣着他。”
錢文東謹記他的話,“你不怕他又來給我們找事兒?”
“我有數,你去辦吧。”儲臣說:“我對他禮讓三分,不是叫他給我蹬鼻子上臉的。”今天是這個曹泰,明天還有張泰,李泰,他的工程還做不做了?
“他要是來找我,我怎麽說理由啊?”錢文東總算長了個心眼,不能直接把人得罪了。
“查一下,肯定有資質不符。”
“那好吧。”
儲臣站在車旁邊慢吞吞把一根煙抽完,正好代駕也來了,他回到家時,梁晴卻已經睡了。餐廳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是他晚了,她還就真的不等,因為說過等他到十點半。
真是環環相扣,他在外面對人不慣着,她在家裏也不慣着他。
他拿了睡衣去洗澡,沒開燈,摸着黑上床又去撈她的腰。
梁晴睡得很熟,身後伸過來一只涼涼的手,不想睜眼也不想理,自動往床沿挪了挪,意思是叫他別碰她。
她睡得早,也醒得早。
去浴室刷牙看見髒衣簍裏又有他脫下的衣服,不分深淺顏色就一股腦塞進一個框,她真想把人從床上拽起來,叫他自己睜大眼睛,看看做的什麽事。
她擦完臉,把髒衣簍拿去小陽臺開始洗衣服。
他的衣服上有酒味和煙味,還有一些豔麗的香水味。梁晴很清楚地記得,這不是屬于自己的。她抿了抿唇,準備忍下這口氣,卻不料又看見白襯衣上的口紅印。
于是,梁晴那他的襯衣和褲子全都丢進垃圾桶。
儲臣醒過來已經八點,梁晴帶着妞妞跑步回來,正在給它吃早餐,是幾片胡蘿蔔,看得出來妞妞吃得很艱難,假吃的動作頻發,但是對上媽媽的眼神它又只好默默吞下苦果。
儲臣也救不了它。
餐桌上有她吃過早餐的盤子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卻沒有他的份,然後聽見梁晴說:“你昨天的衣服褲子,我丢掉了。”
“哦。”他心說丢就丢了,可能太髒,過了三秒回過味來又問:“為什麽”
梁晴把妞妞的飯碗收起來,“我也正想問你,你和蘇瀾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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