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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蘇瀾只當他好奇問一下, 說不定是過去認識的人,但照片上是沒有的,除非調店裏的監控。
“我有她的微信, 你要不要看看?”說着就把手機拿出來, 點出梁晴的微信。儲臣看見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頭像。
蘇瀾點進去,發現朋友圈是一個月可見, 也沒有照片, 她只能尴尬地笑笑。
儲臣心裏已經有了盤算,他懷疑八成是梁晴。這個世界上也許有巧合,但更多是刻意,就像去年,他不可能巧合到去和梁晴相親。
既然微信都不是用的同一個,儲臣就沒有問蘇瀾對方的名字,萬一她還用了假名字,将來一對峙她豈不是尴尬?
“沒事, 我走了。”
他上了車。
“好, 回見。”
今晚的飯局有錢旺新在,但是他身邊陪同的不是錢文東而是老麥, 還有幾個生面孔。
當然,他指的生面孔是指曾經跟着錢旺新大江山的幾個半大老頭兒,各個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死後的東西。
“小錢呢?”儲臣坐在錢旺新旁邊笑着問道。
錢旺新嘆氣道:“哎,這臭小子不聽話, 叫他來見見長輩也不肯,不知道死哪去了。”
老麥端着茶杯默默喝水,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另一個老頭兒寬慰道:“錢董你別着急,文東年齡還小, 會有長進的。”
“爛泥扶不上牆,也就你看得起他。”錢旺新鼻子不很鼻子,眼不是眼。
老麥側身幫儲臣點了根煙,他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看錢旺新這樣竟不像演的,還是老油條的套路深。
自打今年夏天,錢文東動工那天褪了底褲,錢旺新手底下的人就摸準了他幾斤幾兩,明裏暗裏又蠢蠢欲動了。
錢旺新也沒有想到自己以為可以奔跑的兒子,竟然在平地裏摔了個狗吃屎,更是沒想到大家這麽坐不住地等他死。
儲臣跟錢旺新說,錢文東幼稚沒關系,就怕他現在急于證明自己。越着急捕獵的猛獸,才越容易掉進陷阱。
兒女的事急不來,錢文東保持這樣的狀态,也許不能把集團公司做大,但是一輩子榮華富貴少不了。
要是操之過急,一朝回到解放前不是沒有可能。
他給錢旺新舉了一個例子,幾年前,當地某行業的龍頭,老總兒子盲目擴張,為某項不成熟的技術買單,誤入騙局,一念之差把老父打下的江山都拱手讓人了。
人只能賺到自己能力範圍的錢,鮮活的例子就在眼前,那個企業的名字錢旺新也聽說過,卻沒想到內幕是這樣,就問:“你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的?”
儲臣笑着說:“你也知道我就是個破做生意的,沒什麽高尖端理想,就是這點歪門邪道的消息多,不保真,錢總聽聽得了。”
可是錢旺新并不覺得儲臣就是個做低端生意的,他深得像海底針。他聽了儲臣的話,把老麥拉入局。
這個女婿他雖然不喜歡,但也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反正他将來噶了,老麥也是少不了要加入争奪財産的混戰。
錢旺新今天正式跟衆人宣布,自己生病退休的決定,接下來由老麥帶着小錢,還請這些老部下多多幫忙;他親自帶着老麥交際,給人一種馬上老麥就要接他班的感覺。
老麥在此時自然也是春風得意。
一番寒暄過後,儲臣出去洗了個手,從洗手間出來看見老麥站在走廊抽煙,“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麽在這裝落寞了呢?”
老麥苦笑一聲:“兄弟,你就別調侃我了。”
“這是調侃?”儲臣笑了,推了老麥遞過來的煙,“我看老錢是真看重你,否則怎麽會有今天這場面?”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老丈人這是準備把壓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其實并不信任我。”老麥雖然把利益二字寫在臉上,但是也并不蠢:“錢文東幹嗎去了?”
儲臣笑了笑,淡定地說:“餅砸在你頭上,接不接得住看你。錢文東姐弟有肉吃,你肯定也有口湯,鍋又不會飛。”
老麥見從儲臣的嘴裏套不出什麽來,“晚點別走,咱倆去喝點茶,聊聊?”
“行。”
儲臣進了門,老麥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儲臣明顯和錢文東的關系更鐵,錢旺新在想什麽也只有他清楚。不過儲臣就是個十足的商人,無非是用利益捆綁罷了。
錢旺新體力不支,不到十點,飯局就算了。
儲臣的手機裏多出一條老麥發來的消息,是酒店的房間號,說有事跟他聊。老麥先去送錢旺新回去,儲臣乘電梯上樓,來到房間門口刷卡。
一間套房,中式的茶室,檀香袅袅升起。
但房間并非無人,一個身穿白裙的妙齡女子坐在軟榻上,弱弱地喊了一聲“儲總”
儲臣只是挑了挑眉,多少感到一絲意外,然後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老麥,“我先回去了。”
老麥剛把錢旺新送到,正在返回來,“怎麽了啊?”
儲臣把電話挂斷了,全程都沒踏進去那道門,有個身穿黑西裝的酒店服務生,見他在走廊停留,忙過來詢問:“先生,有什麽可以幫您嗎?”
儲臣指了指門裏,直接離開。
十五分鐘後老麥回來,看見人去樓空的房間,空氣中還有一絲濃豔的香水味,頓感不妙,又打電話給秘書,問:“我讓你把房間打點好,你給我打點什麽了?”
聽完秘書彙報的內容後,他勃然大怒,破口罵道:“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他剛結婚半年,就算想打野會在熟人眼皮子底下打嗎?”
那年輕女人早已趁亂離開,走到負一樓的停車場,上了車,道:“他根本就沒進門,在門口站了幾秒就走了,我怕被人發現也只能下來了。”
曹泰坐在車後面沒開口,壓迫耷拉着,氣場沉重,洗腳城老板娘倒是發了話:“你不會生撲啊?”
“可是他的眼神好吓人的。”女人回想起來仍舊心有餘悸,然後摘下了衣服上的東西,“我可不敢,萬一被發現他報了警怎麽辦,我豈不是什麽都沒幹成還要被送進去?”
“你當時可是跟我誇自己激靈得很吶,廢物一個!”
“老板娘,你之前談好的錢得我給我啊,”年輕女子道:“反正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做了,上不上鈎,是人家的事。”
“事兒給我辦成這樣你還想要錢?”
“你說好的呀!”女子也急了。
眼看着兩個女人要吵起來,曹泰怒火中燒,吼了一聲:“把錢給她,都給我滾。”
女子拿了錢立即下車離開,曹泰煩悶地抽着煙,說:“這小子道行挺深啊,送上門的都不要,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村子旁邊的那塊被人拍了去,他的标也丢了,看着別人賺錢不是他的性格。曹泰始終咽不下這口氣,不給姓儲的這孫子個教訓,他就不姓曹。
老板娘靠過來拍拍他的胸脯:“曹老板小心急火攻心啊,不值當的。”
*
梁晴在手機導航上搜了下常軍給的地址,是一個老的別墅小區。
鄭玉東出獄以後,就住在這裏。
才八點多,她這會兒不困但又無聊,就洗了手去廚房做點東西。冰箱裏有朋友送的大閘蟹。
這個月份,正是吃大閘蟹的季節,儲臣不在家吃飯,梁晴覺得蟹偏寒性不能多食,幹脆蒸了做蟹黃醬算了。
于是大半夜的,她把“蟹八件”找出來,勤勤懇懇在家裏剔蟹肉,弄了快三個小時,才出了一碗肉和蟹黃。
蟹肉和蟹黃是好吃,就是手指頭上太腥了,她用洗潔精洗了好幾遍才幹淨。
又忙不疊開始熬制蟹黃醬。
起鍋燒熱油,放入姜片和蒜末,洗幹淨的蟹殼不要丢,在鍋裏炸一番,再加水熬制,會有意料之外的香味,将碎掉的蟹殼撈出來,最後把幹淨的蟹黃和蟹肉倒進去。
梁晴幾乎是看着時間掌握火候,出鍋的時候差點把自己饞哭了。
本來不餓的她,此時食欲大增,迅速給自己煮了一碗面,蓋上蟹黃醬拌在面裏,香味直沖天靈蓋。
不想再管什麽碳水不碳水的了,準備大快朵頤。
家裏門鎖響動,儲臣回來了。
“你趁我不在家,自己吃獨食?”儲臣一進門就聞到香味,然後再看見他的妻子正用一種虔誠的姿态享用美食。
那種愉悅的表情,對他都沒有過。
他今天覺得有點心累,下午猜測梁晴已經去了蘇瀾那裏,不太确定;晚上又碰上那檔子事兒,本來挺煩的,看見她竟在這沒心沒肺地吃東西,頓時就想撩架。
不是招她生氣,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讓她跟自己多說幾句話。
梁晴張了張嘴,一口面還沒吃進嘴裏呢就被人冤枉,“你在飯局上沒吃飯,吃了槍|藥回來的?”
儲臣坐下來扯了下領帶,被她怼一聲,果然自在多了,“你怎麽知道?”
梁晴聞到一股酒味,放下叉子,“你沒吃飯嗎?”
“我是在外面吃槍|藥了,挺飽。”
梁晴看他喝完酒嘴唇很幹,就去倒了杯水給他,剛走到桌邊就被他拽到腿上,水差點沒端住灑出來。
她責怪道:“你幹嘛?”
“我都喝成這樣了,能幹嘛?”他嘲弄道:“放心,石更不起來。”
果然是喝多了說的話,梁晴直接把杯子怼到他嘴邊叫他喝,又說:“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嗯。”
“可以跟我聊聊。”梁晴摸了下他發熱的臉,“雖然我沒有辦法幫你解決問題。”
“那叫我說什麽?”
“有人傾訴,顯得結婚對你有點用處。”她陰陽怪氣,“不然你看我過得太開心,肯定不爽吧。”
于是儲臣把今天晚上的見聞跟梁晴說了,他吃過飯本來是準備和老麥喝茶的,一進房間就看見個陌生女人在裏面,目的顯而易見。
梁晴坐在他腿上,手腕扣着他脖子,聽得十分入神,竟然問:“那女孩長得漂亮嗎?”
儲臣擡眼瞅他,她的關注點未免奇怪了些,故意說:“你別說,長得跟你還真是有點像,看來是照着我的品味找的,怎麽,你要比一比麽?”
“你想多了。”梁晴說:“我就是單純對美女好奇而已,要是沒點兒美貌在身上怎麽敢接這個活兒?”
“呵呵。”他冷笑。
梁晴對老麥嗤之以鼻,“他看着斯斯文文,原來是這路貨色。”
“這事兒不是他做的。”儲臣說:“老麥沒有需要讨好我的地方,也不至于害我。況且他知道我喜歡什麽,女色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
聽到這裏,梁晴有些驚訝:“是誰啊?”她想想又不太對勁,說不上來,她懷疑這是儲臣故意編的來逗她。
“我得罪的人多了,誰知道呢。”他無所謂地說。
“找美女陪你睡覺是害你嗎?”梁晴哼笑:“有這麽美的事兒?”
“梁老師你未免太單純,知道有個詞兒叫仙人|跳麽?”儲臣說:“我進了那個屋子,什麽事兒都沒幹,只要她拿出一點被強迫的證據,很容易搞我。”
或者他真管不住自己的下面,就是更大的陷阱等着他。
梁晴反應過來,又問:“你真沒做?”
終于把儲臣挑釁到無可奈何,“我就在門口站了五秒,你當我隔空打氣功呢?”
梁晴聽完了故事,想從他身上起來,還在關心她的面,“我還沒吃面呢,要坨了。”
儲臣卻摁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他把醉意壓下去,對梁晴說:“因為我對你足夠坦蕩,這樣瓜田李下的事,我也能跟你分享。”
“嗯?”梁晴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所以,你能對我也有對等的坦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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