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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最近的幾日,京兆尹楚恒可謂忙的腳不沾地,愁的幾乎要一夜白頭,原因不外乎三點,第一,此次案件的受害者其中之一是如今權勢滔天,隐隐與太子一脈比肩的一字并肩王的世子,另一個是刑部尚書傅忠最得意的女兒傅仙鳴,這第二點,就是此次案件兇手的靠山竟是太子的老丈人,雖說官不過六品,但女兒卻是太子的奉儀,憑着彈的一手好琴甚是得寵,楚恒正愁的如何能三邊都不得罪的把案子辦了,卻沒想到八皇子竟請了旨橫插一腳,雖說并未主動過問什麽,但是整個案件的調查過程卻從頭跟到尾,明顯是暗示着此次案件要秉公辦理,楚恒委屈的想,我也想秉公辦理啊,而且這案子明擺着呢,是群芳閣貪圖傅仙鳴美貌,想憑傅仙鳴壓如今京城穩坐第一把交椅的倚紅樓一頭,明明猜測傅仙鳴可能出身大戶,但仗着國舅爺撐腰,惡向膽邊生,于是就來了這麽一出。也是這群芳閣倒黴催的,本來以為最多一個富商的女兒,沒成想竟是當今刑部尚書最疼愛的幺女,而且還在犯案的過程中撞見脾氣耿直的王爺世子和一向愛打抱不平的銀鈴郡主,楚恒眉頭一皺,在心底惡狠狠的把那國舅爺罵了十多遍,你說你好好的國舅爺不當,抽什麽例銀,就算你想拿點錢花花,你選哪家撐腰不好,非選妓院,你說你選妓院也就罷了你怎麽就沒看準了呢,現在捅簍子了吧,你說你還非帶上我,我招你惹你了?
不管楚恒如何腹诽,該判還是得判,于是楚恒苦着一張臉,将群芳閣一幹人等推上了刑場,而後一張奏折連同供詞呈給了皇帝,楚恒不傻,想要三邊都不得罪,只能把事情推出去,至于推給誰呢?那還不簡單,國舅身為皇親國戚,那就是皇帝自家的家務事,那可就不幹京兆尹衙門何事了。
所以可憐的國舅爺被正連日來愈發暴怒的皇帝禦筆一批,罷官、抄家、流放、終身不得回京。
更可憐的太子爺一臉委屈的被皇帝罵了足足一個時辰,回到東宮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奉儀趕盡了冷宮。
而到此,此事終于告一段落。
刑部尚書滿意了,一字并肩王滿意了,安平也滿意了。
溫暖的午後,着了月牙白衣裙的安平悠閑的與前來交代事情始末的龍清竹在竹林裏下着圍棋,龍清竹年紀不大,剛十九出頭未到二十,但棋力倒是不弱,幾局下來雖輸多勝少,但難得的讓幾乎沒遇到過對手的安平正經了起來,又一局下完,安平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贏得此局,不禁莞爾一笑,道:“殿下真是真人不露相,看着一副溫和的模樣,攻勢倒是雷霆萬鈞,倘若殿下能為将,一定是一員猛将。”
龍清竹微微一笑,道:“房小姐過獎了!房小姐才是巾帼不讓須眉,這幾局下來真是讓清竹感受深刻!”
安平一挑眉,笑道:“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二人在此互相吹捧是不是有點浪費?聽聞殿下很會吹笛,不如成全小女子的好奇心,奏一曲如何?”
龍清竹聞言一怔,開懷道:“房小姐倒真是消息靈通,連清竹會吹笛都知道,既然如此,那就借房小姐笛子一用,在此獻醜了!”
安平吩咐了候在一邊的仆從一聲,笑道:“殿下過謙了,應該是安平榮幸才是!”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而後龍清竹接過仆從遞上來的玉笛,只見笛身晶瑩剔透,渾身泛着柔和的光澤,觸手濕潤,竟是用整塊上好的阗玉打磨而出,龍清竹見獵心喜,緩緩遞于唇邊。
悠揚的笛聲響遍整個竹林,安平手撐額頭眼簾微垂,竟想起了前世,前世自己也曾這樣安靜的聆聽笛聲,只是那時候是在戰場上,荒無一物的戈壁,只有高空盤旋的蒼鷹和永遠透着蒼涼意味和着沙呼嘯而過的北風,他就是這樣靜靜的席地而坐,雖連日來的戰争顯的有些狼狽,但不知為何,安平就是覺得他如此高大,仿佛只要有他在身邊即使面對千軍萬馬都不怕,他的笛子吹的很好,雖然安平一直笑話他吹的像鋸木頭似的,但安平心裏知道,這是自己聽過的最好聽的笛聲了,每當他吹笛子時都會讓安平覺得萬物生長,天下祥和,仿佛能感覺到大自然的氣息,仿佛一切煩惱一切戰争都過去了,自己站在花叢裏面對着他又唱又跳,就像小時候那樣!只是每次笛聲一停,安平就有種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所以安平在聽過那次他吹的笛聲之後,再也不肯讓他吹,沒有親身經歷的人不會明白,從夢境跌回現實,其實比從天堂跌進地獄還慘。
安平正沉浸在回憶裏,忽聽龍清竹輕聲叫道:“房小姐!”
安平一回神,怔怔的看着眼前跟他一模一樣的臉,悲上心來,竟伸出手想去摸一摸思念了近三十年的眉眼。
而此時的龍清竹卻甚為尴尬的看着安平,想躲開,但唯恐眼前的女子尴尬,只得僵在原地,最重要的,是不忍女子眼底的哀傷,龍清竹見過很多種的她,巧笑嫣然的,優雅貴氣的,淡定自若的,以及陰冷狠厲的,但惟獨沒見過這一種,深深的思念,卻無法說出口,眼底的糾結,幾近讓龍清竹窒息,眼見安平的纖柔如玉的手離自己不過半寸,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龍清竹不知是解脫還是懊惱的松了口氣,擰眉看去,只見是自己的近侍正一臉焦急的快跑而來,一邊跑一邊高聲道:“殿下殿下,宮裏的王公公傳旨說皇上急召你回宮!”
龍清竹一愣,顯然是不解父皇為何急召他回宮,但知道肯定是發生了大事,當下不敢耽擱,起身對着安平道了聲抱歉便急步離去。
龍清竹剛轉身,安平忽有所感的擡頭看去,只見天邊一道淡淡的紅光猛然暴起,宛如哪家孩童玩鬧放的煙花。
安平看着那道煙花臉色一變,竟陰沉下來,而後素手一用力,竟在石桌上深深印下一道掌印。
安平優雅的起身,對着身旁的仆從淡淡道:“去把這石桌扔了,換一副新的來!”
仆從忙點頭稱是,機靈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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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當朝皇帝穿着明黃色常服如暴怒的獅子般在玉案前走來走去,站在玉案後的幾名朝中大臣均大氣不敢出的低着頭,惟恐引火燒身。
過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皇帝猛然停了下來,眯着鷹一般的利眼,冷聲道:“怎麽?各位愛卿可想出來解決方法沒有?”
衆大臣忙拜伏在地,高聲道:“臣等惶恐!”
皇帝氣的一把掃落玉案上的奏折,忽道:“柳愛卿,你是兵部尚書,主管此事,你說!”
柳敬英苦着一張臉出列,躬身道:“臣無能!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可絲毫不見效……”
柳敬英話還未說完,便見皇帝一道奏折扔到自己臉上,大怒道:“廢物!通通廢物!突厥使者馬上便到京城,左衛軍卻病倒了一大半,足足六千人啊,六千人,你們讓朕拿什麽護衛京城,難道去調地方軍隊嗎?”
衆人一陣冷顫,羞愧的低下頭,恰在此時殿外宮人尖聲道:“八皇子求見!”
皇帝一甩袖,冷聲道:“見!”侍在一旁的總管太監忙道:“宣八皇子觐見!”
話音剛落,便見殿門緩緩推開,換了皇子朝服的龍清竹腳步輕快的踏進殿內,躬身拜倒:“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未有什麽特別臉色,只随意看了一眼,冷聲道:“平身!”
龍清竹又道了句:“謝父皇!”這才起身。
衆大臣一時沉默,皇帝見此不由一陣冷笑,竟聲音平淡的道:“怎麽?衆位愛卿是來此看朕唱獨角戲的嗎?一言不發?難道非讓朕挨個挨個點名不成?”
衆人心裏一凜,知道皇帝是真怒了,當下兵部侍郎徐正浩猶豫一陣,一咬牙,出列,沉聲道:“啓禀陛下,微臣以為,眼下首要之事是要研制出藥方,此瘟疫不過數日便感染六千餘人,微臣怕再耽擱下去,會擴散至全軍!”
皇帝嘴角緩緩扯出一抹略有些陰森的笑意,道:“重點!”
徐正浩一驚,忙道:“微臣聽聞一字并肩王府的老王妃是位名醫,擅解天下百毒,因此微臣鬥膽猜想,是否可以請老王妃前來參與研制解藥!”
原本一臉淡然的房明軒一聽徐正浩此語當下心裏一陣罵娘,但也只得出列,一臉為難的道:“回禀陛下,微臣差了人前去尋母妃,但母妃這些年随父王游山玩水,恐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
“是嗎?”皇帝忽然一臉笑意,輕聲細語的道:“那依賢弟看,此事該如何是好?”
房明軒一時把握不準皇帝到底是何寓意,躊躇了半晌,正欲答話,忽聽徐正浩道:“啓禀陛下,微臣聽民間傳聞一字并肩王的女兒安平郡主自小因生病,一直是老王妃陪着長大,直到十二歲痊愈,這才離開,微臣是想,這久病成醫,老王妃又是名醫,豈不會調教一二?不如先讓安平郡主試驗一番,若實在不行,再請老王妃前來,可好?”
皇帝一臉深意的看了看房明軒,沉聲道:“賢弟以為如何?”
房明軒額冒青筋,道:“陛下,小女是曾随母妃學過幾天醫術,但學藝不精,如此關乎大華國運的大事,微臣恐小女無力擔當,還請陛下另請高明吧!”
皇帝臉色一變,雖是不悅,但到底按捺住未發,只道:“無妨,朕對房侄女有信心,且讓她一試再說!”
房明軒還欲說話,皇帝終于忍不住了,一擺手,沉聲道:“此事就這樣決定了!八皇子!”
龍清竹上前見禮,只聽皇帝下旨道:“就着一字并肩王府安平郡主協助于你辦理此事,限爾等七日之內,緩解疫症,查清緣由,所有太醫院、六部官員聽你調遣,如遇阻撓,先斬後奏,八皇子可明白?”
龍清竹領了旨,道:“兒臣明白!”
皇帝滿意的一揮手,竟難得的柔聲道:“明白就好,八皇子下去準備吧!”
八皇子行禮退去。
皇帝面色一轉,對房明軒道:“賢弟也回去着房侄女準備去吧!”
房明軒無奈一嘆,只得領旨退去。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奉上~~~~~~從明天開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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