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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也一眼能看出來,這是感染了
匆匆抹了一把臉,黎錦冷靜下來,吃力的将韓嶼完好的胳膊放在肩膀上,想把他架起來。
童冬冬也來幫忙,韓嶼被兩人弄得哭笑不得,“我手受傷了又不是腿瘸了,我自己能走。”
話是這麽說,但站起來這個動作顯然牽動了傷口,韓嶼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
三個人往農家樂走了幾步,韓嶼才想起來鹿雪,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黎錦,“她怎麽樣了?”
此時鹿雪還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孤零零一人抱膝坐在草叢裏,看着格外可憐。
黎錦之前問過鹿雪并沒有得到回答,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應該沒受傷,沒看到身上有血跡。”
韓嶼點點頭,想了想道:“應該是吓壞了,你們今天幫忙看着些,別吓出個好歹來。”
黎錦剛要答應,童冬冬突然說:“我去。”說着跑去了鹿雪身邊。
黎錦便扶着韓嶼往農家樂走。
進到客廳坐下,老板和老板娘都不在,黎錦讓韓嶼自己捂着傷口,急匆匆的把需要的東西找了出來。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捂着傷口的外套被血浸透,甚至沿着外套滴落,在地板上彙聚成一小灘。
韓嶼已經無法保持端坐的姿勢,靠在沙發靠背上,盡管眼神清亮,但臉色無法控制的蒼白,黎錦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出虛弱兩個字。
黎錦有點心慌,但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坐回韓嶼身邊,開始處理傷口。
如果在地震之前,這樣的傷口或許不致命,但在今日,尤其是缺醫少藥的情況下,說實話黎錦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但她不敢想,甚至不敢看韓嶼的臉色,只小心再小心,努力不增加韓嶼的疼痛度,消毒後包紮。
其實這樣處理是不行的,但她們的條件有限,這是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黎錦看着簡陋的處理結果,心裏油然生出一股無能為力感,卻又不敢表露出來,站起身把消炎藥和水杯遞給韓嶼。
吃了藥,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韓嶼有些昏昏欲睡。
黎錦正要扶着他回卧室休息,鹿雪在童冬冬的陪伴下突然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不給兩人反應時間,鹿雪對着韓嶼就深深的鞠了個躬,哽咽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然你也不會受傷,真的對不起。”
黎錦隐約知道有內情,但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便什麽也沒說。
韓嶼勉強打起精神,看着鹿雪平靜道:“面對危機,身體僵硬是每個人類的本能反應,你沒經過訓練,會這樣是正常的,所以沒有什麽對得起對不起,只希望經過這次的事,你能吸取教訓,進行改變,畢竟我們面對太多的未知,今天這樣的事随時随地都可能會再發生。”
鹿雪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只重重點頭。
韓嶼沒再說什麽,示意黎錦把他扶起來。
黎錦明白了什麽,但似乎又不太明白,腦子亂糟糟的,但身體先大腦做出反應,扶着韓嶼從沙發上站起來,讓他去卧室休息。
等他扶着韓嶼躺下,輕手輕腳的從卧室出來後,鹿雪已經不見了,只有童冬冬坐在客廳裏,表情複雜。
黎錦想了想,坐過去,小聲問她鹿雪呢?
童冬冬道:“她說想靜一靜,就上樓去了,應該是在卧室裏。”
黎錦有心想問到底怎麽回事,但從鹿雪的反應和韓嶼的話看,又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問,重重嘆一口氣,很發愁。
她愁是現在困在景區裏,沒有狂犬疫苗,也沒有抗生素,而韓嶼的傷口面積太大,傷口又有些深,沒有這兩樣東西,必然是不行的。
她原本想等周遙回來再商量,可想到韓嶼虛弱的樣子,實在坐不住,幹脆去找人。
童冬冬習慣了跟黎錦一起行動,自然跟着。
回到剛才的地方,周遙帶頭剛挖好坑,正把狗的屍體往坑裏拖,之前不見蹤影的方圓和高嘉也在,手裏拿着工具,顯然是在幫忙。
黎錦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等他們把狗的屍體推進坑裏,才揪住周遙,把韓嶼的情況和她的擔憂說了。
周遙平常看着有點缺心眼的樣子,此時卻很靠譜,眉頭深深皺成一個川字,說:“狂犬疫苗只有防疫站有,景區裏肯定找不到,一會兒我們問問老板,他對附近很熟悉,我們問問具體地址再做計劃,至于抗生素,景區應該有醫務室,但我不清楚在什麽位置,也要問了老板才知道。”
她們面臨的不止這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她們怎麽去。
從剛才的混亂看,外面已經非常不安全,她們沒有車,僅有的殺傷力比較大的剔骨刀還鏽跡斑斑,哪怕磨刀很勤快,但也掩蓋不了越來越鈍的事實,更何況唯一一條下山公路還塌陷了那麽長一段距離,她們怎麽能安全下山,找到需要的藥品再安全回來?
如果韓嶼此時在場,必然會勸她們不要去,可大家同一屋檐下生活這麽多天,可以稱得上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看他邁向死亡?
別說周遙做不到,黎錦也做不到。
兩人沉默良久,周遙重重抹了把臉,說:“先別想那麽多,等問過了老板再說。”
黎錦點點頭。
匆匆忙忙将狗的屍體埋了,周遙特意轉了一圈,見所有血跡都被遮掩好了,才和大家一起回到農家樂。
周遙去看韓嶼,黎錦找到老板,問他知不知道景區醫務室和最近的防疫站在哪兒。
老板已經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此時擰眉想了想,說:“醫務室我知道,就在山下景區入口那兒,至于防疫站,我還真不清楚,不過離這二十來公裏的地方有個縣,那裏肯定有。”
黎錦聽到二十來公裏幾個字,就覺得心裏一涼,她們下山都費勁,更別說步行走那麽遠,到達縣了。
不過有消息總歸沒消息好,黎錦謝過老板,正要找周遙商量一下怎麽下山拿抗生素,就見周遙突然慌張的跑過來,說:“老韓發燒了。”
黎錦一臉驚訝,從受傷到現在前前後後還沒兩個小時,怎麽可能會這麽快?
她腦子裏閃過許多不好的念頭,匆匆擠開周遙跑進卧室,只見方才還臉色蒼白的韓嶼此時滿臉通紅,因為高熱嘴巴幹的有了細小裂紋,額頭脖頸更是冒出了汗珠。
黎錦探了探他額頭,觸手滾燙,想了想拆開包紮好的紗布,就見包紮時還鮮紅的傷口已經起了膿,哪怕不是學醫的,也一眼能看出來,這是感染了。
最可怕的猜測變成現實,黎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亂成一團麻。
不知是誰驚懼的哭聲驚醒了她,黎錦爬起來重新消了毒,然後拿幹淨的紗布進行包紮。
周遙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在不大的卧室團團轉,“怎麽辦怎麽辦?現在怎麽辦?我們送他下山找醫生?”
其他人也被吸引了過來,黎錦聽到有人問,“現在這個情況,怎麽下山,我們自己都下不去,更別說帶着一個病人,我覺得還是找藥或者找醫生回來靠譜些。”
“怎麽找?現在又不是地震前,這麽多天,誰知道山下發生了什麽,有沒有人都是個問題,重點還是放在找藥上吧。”
衆人七嘴八舌,“對對,找藥,打抗生素,一定有用。”
大家讨論的熱火朝天,也不知是誰嘆息一聲,“早知道會這樣,下山那天說什麽都下去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要真是早知道,今天大家也別出去挖陷阱。”
“要我說還是怪某個人,韓哥受傷明明能避免的,都喊了讓她跑她不跑,跟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不然憑韓哥的身手和反應,怎麽可能會受傷。”
讨論變成了争吵,哪怕樂觀如周遙也忍不住大喊一聲,“吵什麽吵,要吵出去吵去,滾,都滾。”
把人都趕出卧室,周遙小心的給韓嶼掖了掖被子,問黎錦,“你有什麽想法?”
不知不覺,黎錦也被周遙劃成了自己人。
黎錦臉色難看,但堅定道:“先找抗生素,韓嶼的情況不能拖,我們先問老板有沒有別的下山途徑,如果沒有,就從公路下去,就用那天韓嶼說的方法。”
周遙點頭。
兩人趕緊找老板問詢。
老板說:“有是有,但是很陡,之前景區為了提高客流,專門用來徒步的路,不過我先聲明,我只聽說過,沒走過,位置也只知道大概位置,如果你們要下山,我還是建議你們走馬路。”
聽到前兩句,兩人剛興奮一點,就被老板後面幾句澆了冷水。
黎錦想了想,也沒別的辦法,當機立斷,“那就走大路,乘着現在天色還早,才中午,我們趕緊出發。”
黎錦收拾東西,順便讓童冬冬幫韓嶼做物理降溫,就見她一臉欲言又止。
黎錦原本想當沒看見,畢竟能猜到她說什麽,誰知童冬冬猶豫再三,道:“不然……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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