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82章

這些人,到底都在做什麽。

艾伯特沉默地站在原地,身邊不停地有玩家沖上前,被怪異重傷又給拖回來治療,以此反複,直到徹底昏迷過去,甚至被怪異殺死為止,才終于肯停下。

溫熱的血灑向艾伯特,又透過他半虛化的身體,最後落入地上。

這些人難道不會感到恐懼的嗎?

難道是因為在夢境裏不會死,所以肆無忌憚?

不,在這個記憶裏,只要在這裏待的越久,記憶就會越被模糊化,對死亡的恐懼不會減少半分,因為根本無法保障他們在被殺死以後,精神還能正常在現實中醒來。

又或者是說——是因為他們信奉的神給他們完成了洗腦,所以這群人才會那麽狂熱?

艾伯特看向戰場邊緣紅發的少年,他手持着槍支援着玩家的行動,雖然槍技不如艾伯特,但也在盡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他腦中剛一升起這個猜想,下一刻卻又自己搖了搖頭。

不是的,艾伯特比誰都清楚被信仰洗腦的人是什麽樣的神态,因為他自己就曾經在這種瘋狂的組織裏待過,某些狂信徒的精神已經徹底被麻痹,被支配,全身心只有自己的神明,這樣的人……

是不會呈現出如此耀眼的姿态的。

“咔嚓——”

在師生們的努力下,禮堂的防彈玻璃終于被打碎,被困的密大生們狠狠松了口氣,随即有人站出來大吼道:“先把受傷的人運出去!”

其他人立刻行動起來,密大學生們默默先把受傷的玩家排第一位,尤其是那些剛從戰場上送下來的。

躺在地上等着治療後繼續打怪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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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瘋剛安詳地躺了不到兩秒,就感覺身下騰空,自己好像被搬運了。

她睜開眼一看,發現自己身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做了個臨時擔架,密大學生們組成了個人形運送帶,一個接一個把她運送到窗戶那邊,然後擡出禮堂。

不瘋:“?你們在幹什麽,給我包紮下就行了,我還能打的呀。”

他們跑團玩家哪怕只剩1滴血,只要體質過了沒有昏迷過去,急救和醫學組合拳下來還能再打幾個回合。

誰會受傷了就直接脫離戰場啊!

“不,你不能!”密大生表情嚴肅,“你們已經做了足夠的犧牲了,我們不能把你們再留在這裏,放心吧,你們肯定是第一梯隊撤離最危險的區域。”

玩家們:?可是我們怪還沒有打完。

“不了不了您太客氣了,應該你們先走。”玩家擺手,“你們可都是學生,還有大好前途。”

“不!應該你們先走,你們已經為我們犧牲了太多!”密大的學生大聲道,他身後的同學也紛紛點頭,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玩家誠懇地道:“不不不不我們真的不想走,你們走吧,不用帶我們的,我們傷員太多了。”反正等他們急救好再走也行。

學生們頓時紅了眼睛:“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們不走的話,我們也不會走!”

“就是!跟這些怪物們拼了!”

“我本來畢業後也要去當調查員,保護民衆是我們的職責。”

直播間裏

【草啊他們是要笑死我嗎,這是什麽詭異的情況啊orz】

【又想笑,又想哭又好熱血,tmd】

【對啊,密大的氣氛好好啊,他們每個人都好好啊qwq啊啊啊啊啊啊這樣的密大我愛死了。】

【心情複雜,我明知道玩家們留下來,甚至擋在前面是為了打怪,但是還是會為他們挺身而出感到自豪和熱血,我明知道學生們是誤會了,玩家并不會死,但還是會為他們此刻的感恩而感動。】

【大概這就是人性吧(倒下)】

【反正我只想說一句話,密大通知書什麽時候給我寄到家!】

【密大通知書什麽時候給我寄到家!】

【密大通知書什麽時候給我寄到家!】

【密大通知書什麽時候給我寄到家!】

【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以親自去取的qwq求求官方了,撈撈我的密大吧!】

【嗚嗚一想到在原本的世界線裏,這群那麽可愛的教授和學生會死在這裏,我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副本為什麽是再現的啊】

【樓上的,不要提醒我這件事情,我剛熱血上頭,現在又emo了】

【對啊,這是再現劇本,如果當初沒有玩家的話,這個禮堂會是衆多學子和教授的埋骨地吧……】

玩家和學生們争執不下,玩家們哭笑不得,甚至因為還在打怪異沒有辦法騰出手,只好看着學生們把滿臉懵逼的傷員轉送出去。

這時,異變突起。

原本已經被玩家溜到禮堂另外一個角落的c級怪異死神鐮刀突然看向了禮堂的一個角落,不只是它,另外兩只d級怪異也是如此,他們紛紛無視了跳臉挑釁的玩家,朝着同一個方向移動。

那個方向是——奧爾德斯教授?!

與此同時,奧爾德斯的讀條也到了最後的階段,或許是這些怪異感覺到了威脅,紛紛放棄了原本到手的獵物,朝奧爾德斯教授那邊湧來。

德魯伊:各方注意,怪異過來了,想辦法把它們引開!

宇宙機:了解!

宇宙機和他的親友一起不怕死地湊到死神鐮刀面前,尤其是湊到能看到他兜帽下幹屍面容的地方,然後統一擺出嘲諷臉。

然而以往會率先攻擊這些玩家的死神鐮刀,這一次卻對玩家們視若無睹,只有玩家擋在他身前的時候會揮舞鐮刀擊殺他們,其餘時刻都目标明确朝奧爾德斯教授的方向走去。

德魯伊十分焦急,因為如果怪異要前進的話,玩家哪怕用生命為代價也只能攔住幾秒鐘時間。

“亞歷克西斯教授,奧爾德斯教授念的到底是什麽咒語,為什麽怪異的行為模式完全改變了!?”

“是一種古老的請神術的變種,”亞歷克西斯的目光同樣凝重,“原版是通過溝通離這裏最近的神,獻祭周圍的一切生命來換取神的一次降臨,奧爾德斯得到這個請神術後做了一點改進,将獻祭的對象換成了周邊的所有的魔力和靈性,并且不祈求神的降臨而是換取一次注視,通過這樣的方式減少代價。”

“魔力和靈性……?”

“沒錯,魔力我們所有人身體裏或多或少都有,和意志、精神力的強度挂鈎,一次性抽空很累,但至少不會死,這樣的話之前那個儀軌轉換的魔力同樣會被消耗完……”

“以及怪異們會死。”這時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亞歷克西斯轉頭看向出現在身邊的紅發少年,蘭恩看向他,輕輕笑道,“我沒說錯吧,教授。”

亞歷克西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錯,根據我們之前的研究,怪異的主要構成和人類不同,它們并非生活在現實維度,按理說它們應該都是夢世界的生物,但是不知為何從很久以前開始,這些生物就開始往現實維度遷移……咳咳,這都是後話了,如果感興趣你們可以來報我的課,總之現在唯一能清楚的是,構成怪異的是類似于‘靈性’的東西,它們在現實中無色無形,幾乎無法用肉眼分辨。”

蘭恩想起來自己能從怪異身上抽出的東西,原來如此,怪不得一抽出來怪異就幹癟了,類比過來應該是直接抽出了人類的血肉之類的東西。

“它們應該是感受到了威脅,所以現在瘋狂想要殺死奧爾德斯。”

“那我們快點去阻止奧爾德斯教授吧!”德魯伊焦急地說,“反正現在窗戶已經打破了,只要我們再堅持幾分鐘,學生和教授們就能全部撤退,奧爾德斯教授不使用這個法術也完全沒關系。”

“晚了,這個法術一旦成功施展就不可能停下來,否則會引發更重大的後果。”亞歷克西斯搖了搖頭,目光複雜地看向老友,恐怕在開始念出法術後,他就沒有想過能夠活下去吧。

“你們快走吧。”亞歷克西斯朝奧爾德斯那邊走去,“趁現在怪異已經完全被奧爾德斯吸引,你們快點離開禮堂。”

“教授!”

“我們不走!”

“別胡鬧了!”亞歷克西斯瞪視德魯伊,“這裏沒你們什麽事了,快滾吧,你們的義工時間結束了!別以為自己能做什麽救世主,犧牲很好玩嗎?人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德魯伊張了張嘴,這時蘭恩淡淡地開口:“可是教授,你的學生們并沒有走啊。”

亞歷克西斯:?

他猛地回頭,卻發現在把在場的傷員都送出去後,密大的學生們并沒有跟着撤離,而是一個個簇擁到奧爾德斯身前,自發形成了人牆。

人牆的最外面依舊是玩家們,可惜依然難以抵擋死神鐮刀的收割,每一次怪異揮舞巨大的鐮刀,都有好幾個玩家被腰斬倒下,內髒流了一地,亞歷克西斯的眼睛瞬間紅了,整個人怒發沖冠:

“你們在做什麽,窗戶都開了,為什麽不離開!”

小老頭整個原地跳腳。

蘭恩冷靜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因為如果他們離開,他們的教授就會死,負責殿後的人也會死,如果怪異走出去的話,尚還在校園裏的人說不定也會死,但是如果在這裏讓教授的施法成功,可能犧牲會更少一點。”

雖然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如今禮堂的現場已經被一種向善的氛圍感染。

由教授們開始,到後來的玩家催化,或許一開始學生裏并非只有無私的好人,他們有的人也會害怕,也會怯弱,也會求生欲拉滿。

但在接二連三的高尚者出現時,那種無私會成為一種榜樣,傳染到現場所有人心裏。

越是善良的人,越會被感觸到。

他的聲音緩緩低下來,抿唇笑道:“您教了一群很好的學生。”

哪怕是他,在這一刻也有了一種強烈地沖動,想要改變這既定的命運。

但是要如何做到,他目前還沒有頭緒。

“說什麽我有一群很好的學生,”小老頭奇怪地看了一眼紅發少年,“你不也是密大的學生,不也是我的學生嗎?”

蘭恩愣了愣,不等他反應過來,小老頭已經拔腿朝那邊沖去:“想殺我學生,先過我這一關,誰還有槍或者棍子,拿給我!”

原本拿着木棍的玩家把棍子丢給了亞歷克西斯,小老頭原地跳起接過棍子,大聲道:“不要從前面攻擊!從後面或者旁邊,注意鐮刀劃過的軌道,想辦法近身,這種武器很難打近身戰!”

“您說的簡單,這要怎麽近身啊!?”id為路人甲的玩家欲哭無淚,他咬着牙和另外一個玩家從後方接近死神鐮刀,死神鐮刀沒有回頭,後面卻仿佛長了眼睛般,鐮刀攜着死亡的氣息揮舞過來。

【閃避:成功】

路人甲的閃避成功,但是另一個玩家就沒有那麽好運了,他的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從脖頸處飛濺到路人甲臉上,路人甲心跳如鼓:

‘系統,申請燃運,投敏捷!’

【敏捷:失敗】

【燃運中,幸運-21】

【敏捷:成功】

消耗21點幸運補足敏捷失敗的點數,路人甲一路連滾帶爬,奇跡一般在死神鐮刀再次揮舞鐮刀前滾到怪異腳邊,然後死死抱住對方的大腿試圖破壞它的平衡。

【力量對抗,雙方差距過于懸殊,需要困難成功】

【力量:失敗】

奇跡果然不會連續發生兩次。路人甲欲哭無淚地想,死神鐮刀在玩家的推拉前連摔倒的趨勢都沒有,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鐮刀的刀刃已經貼上路人甲的後背。

就在這時,之前那個小老頭已經高高躍起,趁着路人甲吸引死神鐮刀的時候,他一伸木棍,使了個巧勁撞向怪異的肩膀。

原本還能保持站姿的死神鐮刀身體一下搖晃起來,周圍的玩家感受到了機會紛紛圍攻上去。

說不定能行!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別的玩家的大喊聲,似乎在提醒什麽,圍攻死神鐮刀的玩家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從後方撞飛。

玩家:?

只見原本在另外一邊被玩家圍攻的另一個d級怪異巨型食人魔不知道什麽時候發瘋一般沖過來,揮舞着巨大的木槌把玩家一個個擊飛,瞬間給死神鐮刀解了圍,玩家吐血之餘震撼道:“怪異有智慧的嗎?”

怎麽還能友好互助?

沒有了玩家的推波助瀾,死神鐮刀只是搖晃了一下身體就再次穩住,這一次沒有奇跡發生,鐮刀再度收割走一個個玩家的性命,小老頭紅了眼睛拼命用木棍朝怪異打去,後面的玩家冷不丁突然狠狠把他推開。

取而代之是玩家的手臂被斬斷了,亞歷克西斯的身體撞倒在一邊,老人家身子骨脆,剛才能跳那麽高都是在透支老腰老腿,這一下站都站不起來。

“這不可能、d級怪異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程度的智慧。”

死神鐮刀繼續朝奧爾德斯走去,擋在前面的玩家依舊不是一合之敵,蘭恩的眼睛裏倒映着這一幕,腦海中甚至忍不住動搖起來,喃喃:“難道是因為現實已經錨定密大師生會死在禮堂裏,所以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這一幕嗎?”

關于之前艾伯特的話,蘭恩并非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他對于夢境中所謂‘注定的命運’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因為在之前的節點,他已經證明這裏故事的細節确實是可以改變的,不能改變的或許只有現實中的‘結局’

就比如,在現實中,艾伯特未來并沒有懷疑稽查局并且會在異鄉人裏繼續卧底,那麽不管在這段夢境裏改變了多少細節,都會導致這個結局,只是過程不一樣罷了。

那麽既然如此,就要清楚哪些是已經被錨定了的結局,哪些是尚還可以改變的過程,然後盡量做到在不動原本結局的情況下改變這些過程。

雖然目前蘭恩自己也不清楚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但至少,他現在做不到讓這麽一群可愛的人在面前死去。

他已經決定好,哪怕等一會會暴露身份然後被踢出這個節點,也要救下這裏的師生。

這時,蘭恩突然覺得有點奇怪,仔細一想,應該是原本在耳邊潑冷水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咦,艾伯特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面的義工已經倒下,原本玩家們就分路了,再加上一部分玩家重傷提前被密大學生送了出去,到現在還能站起來的玩家所剩無幾,原本擋在學生們面前的人已經稀疏,露出後面學生們組成的人牆,眼見銳利可怖的鐮刀就近在眼前,學生下意識慘叫一聲,但是她沒有移動,只是哭着閉上了眼睛。

砰——砰——

燃燒着金焱的子彈不斷貫穿怪異的身軀,試圖停下死神鐮刀的腳步,一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虛幻身影擋在密大學生面前,表情猙獰地不斷朝死神鐮刀開槍。

但是子彈穿過了怪異的身軀,沒有造成任何一點傷害,因為現在并非是‘節點’,依舊是已經發生在‘過去’的記憶。

蘭恩看着艾伯特怒吼着試圖攔截怪異,他眼神裏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和麻木,眼底燃燒着火焰。

不如說,之前的冷漠和麻木不過是對方強行僞裝出來的假面。

“所以說了……”蘭恩低喃,“越是心善的人,越是看不得這一幕啊。”

但殘酷的是,對方明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到,因為這一幕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而艾伯特,是活在已經失去的未來的大人。

他不過是向着過去的幻影發出怒吼。

紅發少年朝怪異走了過去,他已經準備好哪怕強行被擠出這段記憶也要出手的準備,這時,緊閉雙眼,嘴裏念念有詞的奧爾德斯突然睜開了眼睛。

血液從他的眼睛、耳朵、鼻子乃至嘴角不斷留下,因為強行省略了一段咒語而受到了反噬,一股無比虛弱的感覺從體內襲來。

他并非對外界一無所覺,只是施法過程中無法被打斷,否則一切前功盡棄。

無論是哪個地區的請神術,施法過程和咒語都有着十分嚴苛的要求,甚至有些還需要搭配取悅神明的動作或者舞蹈、祭祀,奧爾德斯之前也深入研究過這些祭神儀式,簡單來說,這些看似多餘的動作,其實都是為了盡可能減少神明的反感,盡量保全自身。

奧爾德斯的這個法術是從正規的請神術當中延伸,因此才需要那麽長的準備時間,否則如果惹怒了神明,不知道會出什麽意外。

但是他果然,沒有辦法看着學生死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神明要降下懲罰,就只懲罰他一個吧。

在強行提前展開的法術下,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學生、老師還是玩家,全都一臉茫然地倒地,感覺像是通宵了三天三夜一般,眼睛都睜不開,大腦瘋狂傳來疲憊的信號。

這就是被一下子抽空魔力的感受,現在禮堂的所有魔力都被獻祭一空,呆立在原地的d級和c級怪異也沒有再攻擊,他們的身體突然開始分解,靈性被法術的效果強行從身體裏抽出,就如同之前被蘭恩用權杖攻擊過的怪異一樣,身體逐漸幹癟下去,最後成為一張單薄的皮。

在場的學生們虛弱地笑了,有人放心地閉上了眼睛,但奧爾德斯和亞歷克西斯沒有,他們都知道這并非是結束,至少不是一個可以慶祝的結局,亞歷克西斯只是悲哀地注視着自己的老友,奧爾德斯面色平靜地回視他,嘴角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別擔心,我的朋友,死亡不過是另外一場漫長的旅程。”

“你倒是得意了,”亞歷克西斯說,“tmd,力挽狂濤,死得那麽帥,真讓人嫉妒。”

奧爾德斯笑了笑,他平靜地凝視着虛空,等待着那神明的注視,和不知什麽時候會來的懲罰。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無事發生

亞歷克西斯:?

奧爾德斯:?

奧爾德斯感覺到了一股視線,他猛地轉過身去,卻發現是一個紅發少年正在盯着他。

蘭恩: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應該看那邊一眼。

還有,他的mp(魔力),好像滿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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