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心動

第50章 心動

“阿彥……”

女人眼中淚花閃爍, 低聲輕喚着他的名字。

沈彥行怔住了，是模糊記憶裏，二十多年前時, 父親還沒出事時的稱呼。

只不過, 他還是摟住溫漾, 又往後撤了一步。

仿佛剛才只是一瞬間的事。

“今天中秋, 我來看看你。”

畢竟，也算是他僅有的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盡管一次次地辱罵毒打，一次次地讓他去死。

沈彥行做不到對她不管不顧。

但也僅限于此。

沈母袁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眼淚不停地從眼眶中流出來。

“對不起……”

她這幾個月，逐漸清醒了，也時而做夢, 沈彥行的父親問她，孩子怎麽樣了。

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長大。

才慢慢想起來，這麽多年，她半瘋狀态下, 那個孤苦幼小的孩子, 是怎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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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對不起”, 蘊含着她滿是悔恨的道歉。

只可惜，沈彥行不再需要了。

再多的愛，也被一次次地磨滅掉了。

人是有感情的生物, 也會痛, 會難過, 會傷心。

“我不怪你。”沈彥行淡淡地說。

而後, 把帶來的月餅遞給了護工。

“對了，來是為了告訴你一聲, 我有女朋友了。”

“要開始新生活了，希望你也能走出來。”

“我爸如果在的話，不希望看到我們過得不好。”

他緊握着拳頭，平靜如水地說完這幾句話，轉身牽着溫漾就離開了。

只是，剛走出去的那一剎那，沈彥行紅了眼眶，整個人抱着懷裏的姑娘，極為沒有安全感。

“漾漾。”

“哥哥有點難過。”

本以為，他已經走出來了。

可以坦然地重新擁抱他的陽光。

溫漾回抱住他，輕輕拍了好幾下，柔聲道:“我哄哄你行嗎？”

說着，她就放開沈彥行，緊接着，不惜自毀形象，在他面前扮了個鬼臉。

還吐舌頭吓他。

“快笑一笑，再難過的話，鬼就要來抓你啦！”

小姑娘撲了上去，在他下巴上輕輕咬了一口。

又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不開心就哭吧，漾漾永遠陪着哥哥。”

“一輩子。”

乃至生生世世。

沈彥行眼角真的往下滴了一滴淚，像是真正的在和過去告別。

迎接屬于他的新生。

這滴眼淚滾燙而灼熱，順着眼角往下滑落，一直到下颌線，沈彥行低聲問她:“漾漾，你會覺得，我冷酷無情嗎？”

生之恩的母親

如今，他連稱呼也喊不出口。

溫漾搖頭:“怎麽會？”

又踮起腳尖，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

“我的彥行哥哥，是最溫柔的人。”

世界以荊棘刺痛他，他卻以柔軟的心對以世人。

十五號的月亮沒有很圓，卻皎皎閃着銀白色的光芒，灑落在兩人的身上。

溫和，純淨。

—

十二月底，寒風呼嘯，沒有暖氣的冬天濕冷得刺入骨髓。

路上的樹枝光禿禿的，行人也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臉和手都不露出來。

溫漾考完研，最後一場專業課考完，從教室裏出來的那一刻。

突然感覺渾身的細胞都放松了起來。

不管結果如何，這一年至少她拼盡全力努力了。

她一跑出去，男人清瘦颀長的身影就站在考場門口，最顯眼的位置。

在那麽多人當中，也是讓她一眼就看到了。

他手裏還提着一杯熱奶茶，笑得溫和，桃花眼輕彎，氤氲出點點細碎的光:“恭喜我們漾漾。”

一如當初，她中考完一樣。

還是記憶裏那個少年。

還是記憶裏那個模樣。

時間一瞬間，與過去重合。

溫漾微微恍惚了一下，而後接了過來，撲進他的懷裏:“解放啦！”

“嗯，我們漾漾一定能考上。”

沈彥行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眼底滿是寵溺。

溫漾:“這麽肯定嗎？”

沈彥行毫不遲疑地點頭，因為是你。

雖然，她自己也沒有百分百的篤定，可莫名地就是開心。

“沈彥行，我好喜歡你呀。”

小姑娘淺笑盈盈，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無視周圍其他人的存在，大大方方的，訴說着她內心赤誠熱烈的愛意。

也像是，在替當初的那個苦澀暗戀的少女說。

看吶，你喜歡的人。

還在原地等你。

永遠都在，你一眼就可以看得見的地方。

沈彥行是開車過來的，接着她去吃了個飯，緊接着就送她回了學校。

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巷子口，他停了下來。

此時，陸陸續續的，已經有不少人考完回來了。

天色也漸漸有些黑了，素月分輝，狂風忽送，不那麽美妙的一個天氣。

車內的溫度卻調得剛剛好，甚至讓人心頭生出幾分燥熱來。

昏暗的路燈透過車窗折射進來，映襯在男人的臉上，明暗交錯之中，平添了幾分蠱惑。

溫漾坐在副駕，離他格外地近。

甚至他身上的清冽的氣息，傳入鼻尖，都讓人留戀。

溫漾下意識地湊近了些，一擡眸，就是他那張性感的薄唇，形狀很好看，仿佛在引誘着人一親芳澤。

她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一想到，她曾經立下的豪言壯語。

考完研，一定要使勁親他。

嘗一嘗是什麽味道。

溫漾大着膽子又靠近了幾分，睫毛輕輕顫抖着，手不知何時抓住了他的衣服。

耳邊陡然傳來一聲低笑:“漾漾，這是在幹嘛？”

沈彥行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神态閑散。

還主動地朝她的方向貼了貼。

兩人呼吸彼此交錯着，距離不超過三厘米，充斥着纏綿悱恻的意味。

溫漾一時間，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只呆呆地，整個人都陷入他深邃溫柔的眼眸之中。

身上更覺得熱了。

她扯了扯羽絨服，把拉鏈往下一拉，感受到微微清涼的風，一時間清醒了幾分。

溫漾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嗯，沒幹什麽。”

“好奇你有多少根睫毛。”

她正胡言亂語着，下一刻，整個身體突然被他圈進了懷裏，男人恰好勾住她柔軟的腰肢，帶着她湊近。

“想不想……接個吻？”

“哥哥等很久了，想近一步，但又不想影響你學習備考，就等着考完試。”

兩人顯然是想到一起去了。

溫漾臉色逐漸變得通紅，眼神也胡亂飄忽着，抓着他衣服的手也微微用力。

“想不想，嗯？”沈彥行炙熱的唇貼近她耳邊，又輕笑着問了一句。

溫漾耳朵也紅了起來，一直到脖子根。

“你……你會嗎？”她小聲嘟囔了一句。

卻剛好，被他聽到了。

誰知，沈彥行沒有避諱這個問題，還坦誠地回答了:“特地……在網上學了，還看了好幾個視頻，就差實踐了。”

人家小情侶是親的幹柴烈火，暧昧大膽。

他們在這，純真無邪地讨論着，會不會親。

車內不知何時，播放起了輕音樂，給這暧昧旖旎的氛圍，平添了幾分浪漫。

溫漾也沒嘗試過，一直好奇是什麽感覺。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小手碰了碰沈彥行，言外之意，可以。

別讓她主動就好。

沈彥行低笑一聲，慢慢俯下身，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那……我親了？”

“如果技術不太好，漾漾多多包容。”

溫漾被他這番話說的，心跳更加快了。

她輕聲“嗯”了一句。

見沈彥行還沒動作，就差直接睜開眼睛，扯着他的襯衫怼上去了。

“你親不親呀！”

“沈彥行！”

小姑娘嬌嗔的語氣分外可人，臉上還泛着胭脂的粉，白裏透紅，緊張地抓住他衣袖的手都有些顫抖。

卻還是睜大眼睛，兇巴巴地看着他。

“你行不行呀？”她又大着膽子說了一句。

可惡！

人家男朋友都恨不得天天親個沒完。

她家這個，竟然真的無欲無求。

本來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溫漾，甚至都想直接騎在他身上，直接主動強迫他了。

氣人！

她正要繼續說什麽，措不及防之下，下巴突然被一只溫涼的手指捏住了。

往上一擡。

唇上突然一熱。

溫漾整個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足足反應了好幾秒，才意識到。

他親上來了。

男人的唇瓣柔軟灼熱，貼在她的唇上，剎那間，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襲遍全身。

溫漾睫毛輕顫着，抓住他的衣襟，緊閉着雙眼。

下一刻，沈彥行開始親的有些兇猛了，微微用力摩挲着，親吻的聲音在熬夜中響起，像是給這旖旎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春景。

男人五官精致立體，眼尾泛着紅，領口處微微敞開了些，抱着懷裏的姑娘。

緊貼着她。

微微喘着粗氣，嗓音喑啞:“漾漾，好甜。”

每說一個字，就仿佛再次在她唇上劃過一下，激蕩起點點顫栗。

溫漾腿腳都軟了，一雙澄澈的小鹿眼裏也染上了春意，臉和耳朵都紅得不行。

剛要起身，卻又被他按住了。

男人像是食髓知味似的，薄唇微勾:“漾漾，還想親會兒。”

不等她回答，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像是一陣狂風暴雨，襲打着枝頭嬌嫩的花朵，慢慢的，溫漾忍受不住，發出些許暧昧的聲音。

夜晚裝點了車窗，也讓裏面變得朦胧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溫漾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整個人大腦像是缺氧，飄飄然的。

沈彥行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唇上還有微濕的水漬，男人輕輕舔了舔，帶着些許澀意。

讓人渾身都忍不住一顫。

溫漾已經沒什麽力氣了，看着一旁精神很好，甚至唇邊染着笑意的沈彥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彥行，不準笑。”

這句話，仿佛是她對他說過最多的。

沈彥行神态松弛，眉眼疏懶，嘴上答應着她，可桃花眼輕挑着，滿是好整以暇的意味。

“嗯，不笑。”

“還想親。”

“哥哥後悔了。”

不該忍這麽久的。

他的小兔子。

溫漾的嘴唇都已經紅腫了，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他剛才！足足親了有十分鐘。

她連忙打開手機相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紅的比塗了口紅還要鮮豔。

“啊啊啊沈彥行都怪你！”

“你看……”

她吸了吸鼻子，眼巴巴看着他，捶打着他的胸膛，“好疼的，還腫了。”

沈彥行大掌包裹住她的拳頭，眉目間也染上幾分心疼，又輕輕啄了一下:“對不起，是哥哥太孟浪了。”

“實在是……又軟又甜，忍不住——”

“啊啊啊你不準再說了。”

溫漾瞪着眼睛，臉色紅撲撲的，一看就是剛被激烈親熱完的模樣。

好在，衣服還是完整在身上的。

他怎麽像是八輩子沒開過葷似的。

溫漾想到這，問了一句:“沈彥行，你沒交過女朋友，也沒親過別人嗎？”

沈彥行立刻老老實實地舉起手，做發誓狀:“沒有！保證裏裏外外都只屬于漾漾一人。”

“那你——”

她眼神往下飄了飄，還是忍不住羞赧，沒問出口。

沈彥行卻像是意會了她的含義，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裏，貼在她的耳邊，低聲暧昧道:“至于其他能力——漾漾等婚後，自然就知道了。”

“我……我不想知道。”她磕磕絆絆地說着，眼睫毛不停地低顫着，像是一直被抓住的蝴蝶一般。

沈彥行卻沒想放過她，吻從她的耳垂，逐漸蔓延到了豔麗鮮紅的唇邊。

這一次，輕輕柔柔的，仿佛在治愈安撫着她。

“溫漾，好喜歡你。”

呢喃的情話飄蕩在耳邊，一下子，讓她掙紮的力氣都沒了。

是她曾經無數次做夢的場景。

想要等他一句，喜歡你。

這種不真實感，又一次浮上心頭。

在沈彥行看來，就是她在走神。

男人輕輕在她唇角咬了一口，沒用力，卻讓溫漾回過了神，還“嘶”了一聲。

聲音也嬌嬌軟軟的:“沈彥行，你屬狗的嗎？”

“疼——”

她轉過身，一副“我在生氣，快來哄我”的模樣。

還用手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

微微有點疼。

再也不要親親了！

事實證明，快三十的老男人，沒接過吻的，一旦親起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溫漾長記性了。

誰知，沈彥行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胳膊，眼皮耷拉着，一副可憐又委屈的模樣。

“漾漾。”

“你不理我了嗎？”

“以後不敢了。”

“還疼不疼？”

“哥哥吹吹？”

他說着，又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哄小姑娘。

溫漾完全不理他，反而作勢要下車。

沈彥行急忙拉住了她，往學校門口又開了會兒，一直到正對着門才停下。

而後，溫柔地扶着她下車，語氣讨好:“漾漾，別氣了，我讓你也咬一口成嗎？”

少女面頰染粉，唇瓣殷紅似血。

恰好這時候，學校門口明燈大亮，一大批考完試回來收拾完的人，要出去吃飯。

迎面直接撞了上來。

甚至還有好幾個，在表白牆上認識溫漾的。

瞬間面面相觑，小聲嘀咕讨論着。

“小女神有男朋友了？”

“卧槽這男的有點帥啊。”

“也是，這樣的顏值才能配得上小女神，你看你那樣，還想癞蛤蟆吃天鵝肉嗎？”

“那我，不是想想嘛，夢總是要有的。”

……

這一切，溫漾都沒聽到，她一下車，就又踩了沈彥行一腳。

卻沒想到，自己卻因為太過用力，身體一崴，往沈彥行撲過去。

恰好，一個完美的車咚。

沈彥行是被她壓的那個人。

而學校門口陸陸續續還有學生經過，目光頻繁地往這邊看過來。

溫漾大腦完全失去了思考，一整個瞪大眼睛懵了的狀态。

沈彥行反而依舊吊兒郎當的，閑散又随意，被她壓着，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漾漾，哥哥不介意，你圖謀不軌的。”

“不準說話！”

溫漾連忙支撐着身體爬起來，卻猛的被他摟住腰抱了起來。

男人步履平穩，帶着她往宿舍樓下走。

“別動。”

男人嗓音低沉，如同熬夜中的陳年佳釀一般，讓人心動不已。

溫漾幹脆老老實實待在他懷裏了，還時不時地搞點小動作，戳一下他的喉結，摸一摸他高挺的鼻梁。

只依稀覺得，沈彥行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心頭突然生出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壞了。

她又主動招惹他。

聽說男人喉結，摸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