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賭約

第42章 賭約

那天過後, 陳景朝向顏清約了三次飯。

第一次是周五中午,她上午滿課,上完課直接和舍友去食堂, 沒有時間和他吃飯。

第二次是周天晚上, 不湊巧, 她和謝之硯早已約好吃晚飯。

準确來說, 她晚上都和謝之硯在一起, 吃飯、散步、聊天、看他打籃球……

第三次是現在, 她剛和謝之硯吃完飯, 正在食堂休息,準備一會兒去操場散步,手機響起的那刻, 下意識打開看了眼, 輕輕嘆了一口氣。

謝之硯察覺到她神情,伸手拿過她桌面上的紙巾,抽出一張對折疊起,自然地幫她擦拭嘴角:“嘆什麽氣。”

“沒有, 就是陳景朝這兩天找我一起吃飯,我一直在拒絕他,怪不好意思的。”

顏清身體往他面前傾斜了一些, 湊過臉,讓他給自己擦嘴。

謝之硯手上動作頓住, 視線落在她的粉唇上, 淡淡出聲:“幾次了?”

“今天第三次。”

顏清邊說邊思考要不要之後主動約他,畢竟都是朋友嘛, 不能總駁人家面子。

何況他媽媽和自己媽媽是很好的朋友,暑假特意關照了要互相照應, 顏清覺得自己還是得照顧一下陳景朝。

謝之硯收回手,紙巾放在一側,袖口微微蜷起,顯露出一截白皙肌膚和外側小骨微微突出,神色漸漸黯然。

喜歡這種東西,他和陳景朝早已經看透彼。

他以為陳景朝那天只是随口說說,把關系挑明了而已,但沒想到他是認真的,真的開始有所行動了。

Advertisement

不過,謝之硯也不是無動于衷。

嘴角淡淡扯出一抹笑,看着顏清說道:“問問他要不要打球,我和他約個籃球。”

“啊?你要和他打球呀。”

顏清驚訝出聲,她記得謝之硯說過,和他無法成為朋友。

但如今主動邀約他打球,可以理解為是在遞出友誼的橄榄枝嗎?

“嗯,省得他總約你吃飯。”謝之硯輕笑,“問問看吧,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顏清按照謝之硯的意思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阿硯想約你打球,你要來嗎?】

不出一分鐘,收到陳景朝的回信:

【好,球場見。】

顏清此刻對他倆的态度與行為都感到幾分驚詫。

驚詫謝之硯會主動與他打球,陳景朝會爽快答應。

明明他們之前還相看兩相厭,現在好像意外的和諧?

謝之硯笑而不語,長臂揮過摟過她的雙肩,握拳搭在左肩上,無形的占有欲瞬間彌漫開來。

食堂離球場很近,步行六、七分鐘,男生宿舍離操場的稍微有些遠,趕過來至少十分鐘。

籃球場現在沒什麽人,可能是天氣陰沉的原因,空空蕩蕩,兩人無拘束,随便坐在長椅上休息,順便等陳景朝。

顏清喜歡坐在椅子最後面,雙手壓在腿下,雙腳懸空擡起來回晃着,很舒服很惬意。

謝之硯則時時刻刻盯着時間,估算着陳景朝走過來的時間,卡着差不多的點,突然對顏清開口:“幫我買瓶水可以嗎?剛剛忘記在食堂買了。”

“可以呀。”

“等陳景朝來了,我問問他喝什麽,幫你倆一起買。”

顏清答應得很爽快。

“現在去買吧,來回跑一趟還得十五分鐘,挺久的。”

他說得很隐晦,無非是想讓顏清現在去買水,至于目的……

謝之硯笑了,摸了摸她的後頸,低低出聲:“礦泉水就好。”

顏清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來來回回确實得浪費些時間。

現在陳景朝還沒來,自己先把水買過來,這樣他們随時都可以喝。

應下後,顏清蹦蹦跳跳着從西側門離開球場,而此刻陳景朝正從東側門緩緩走進來。

不知道是剛訓練完還是特意換了衣服,他穿着一件球衣,胸前寫着數字十,下身黑色短褲,內搭黑色鯊魚褲,像是做足了打球準備。

謝之硯相對之下顯得随意多了,黑色衛衣灰色休閑褲,符合他一貫慵懶風格。

陳景朝左右張望了兩眼,徐徐走到謝之硯面前:“顏清呢。”

“買水去了。”

謝之硯回答,随手攬過腳邊的籃球緩緩站起,掌心托着球漫不經心拍了兩下,漾起地面紛紛揚揚的灰塵。

注視着他的眼睛,眉毛微挑,略有挑釁語氣:“陳景朝,換個方式玩玩球,怎麽樣?”

“怎麽玩?”

陳景朝其實能猜到他主動約自己打球目的不純,但無奈,他想見顏清,所以選擇了赴約。

謝之硯邁開步子小跑着進入籃球場界線,抱着球單手叉腰,唇角勾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六分鐘內,一人三次投球機會,看誰三分球中得多。”

“你輸了,三天內不許見顏清。”

昏暗的天色沉沉壓下,烏雲疏散幕在天空露出暗沉的微光,樹葉間沒有一絲微風吹過,悶熱與煩躁油然而生。

謝之硯看似輕松地說出這些話,其實他心底沒有底氣,不知道陳景朝會不會答應,只知道這三天對他尤為重要。

因為他明天要離校參加數學卷競賽,三天不在松榆。

他無法保證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陳景朝會和顏清走得多近,想借這次機會,讓他遠離顏清三天。

等到自己回來後,一切恢複正常,随他怎麽頻繁出現在顏清身邊,自己都有辦法護住她,讓他無法靠近。

唯獨自己不在的三天,他無法控制。

“要不要玩一次?”謝之硯重複道,“公平競争,為自己争取機會。”

陳景朝聽着覺得挺有意思。

雖然含了些賭約的意思,但确實是很公平,可以為自己争取機會,不虧。

“行啊。”

“你輸了,不許打擾我和顏清獨處的時間。”

陳景朝欣然應下,因為他有自己的要求。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靠近顏清時,謝之硯是最大的絆腳石。

比如現在,他故意支開顏清讓她去買水,不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和她見面嗎。

陳景朝笑意斂不住,男人自然最懂男人了。

什麽心思詭計看得很透,一點不比女生的第六感差。

謝之硯點頭,覺得他這人還挺貪心。

自己好歹說了一個時間限制,他直接是永久不許打擾。

不過沒關系,謝之硯清楚自己的投籃水平,不會輸。

兩人達成共識,統一站在三分線外的定點投球位置,并且開始倒計時六分鐘。

謝之硯謙虛了一下,将手裏籃球遞給他,主動讓給他先投。

陳景朝沒客氣,接過籃球拍了拍試試手感。

雖然他是田徑運動員,但籃球水平也不賴,擺出标準的投籃姿勢,掌心微握籃球輕輕一抛,籃球脫離掌心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重重砸在球框上,毫無懸念地掉落地面。

第一球,沒進。

陳景朝瞬間皺眉,揚了揚頭發,略顯煩躁。

謝之硯耐不住心底雀躍,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籃球,一路拍回來,站在定點投球位置,沒有做太多的準備,很輕松地朝球框抛去,越過籃球框在邊緣不斷地徘徊打轉,最終從框外落下。

啊~有點可惜,只差一點就可以進去。

不過謝之硯心态看起來很好,不像陳景朝那樣把臉色擺出來。

他向來情緒穩定,除了面對顏清時會偶爾失控。

第一輪,兩人紛紛落敗,大概是兩人沒有進行賽前練手,沒有找到手感。

不過這樣也好,第二球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陳景朝再次進行投籃,有了上一輪的經驗,這次很認真地把控位置與姿勢,全神貫注地投出一球。

籃球在球框上方旋轉了好幾圈,球體不斷擦碰着邊緣,讓人緊張到不知道如何呼吸時,“啪”一聲,投進球框。

頓時,陳景朝松了一口氣,略有幾分挑釁姿态轉頭看着謝之硯。

謝之硯輕笑,依舊是那副松散模樣。

漫不經心地拍着球,擺出和上一輪一樣的姿勢,嘴角漾着些笑,輕輕松松抛出籃球。

這一次沒有能讓人多看一眼的機會,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線,籃球準确無誤落入框內。

第二輪,兩人各進一次球。

由此一來,第三次投籃至關重要,直接決定最後結果。

陳景朝臉上寫滿了緊張,掌心摸着胸口,心髒的跳動快要呼之欲出,深吸一口氣再呼出,依舊沒有緩解這種緊張感。

很奇怪,他參加比賽時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謝之硯見他遲遲不動手,随口提醒了一句:“還有兩分鐘。”

陳景朝不耐煩看了他一眼,再次做了一次深呼吸,擺好姿勢,對着球框輕輕抛過。

這一次,一點也不可惜。

因為籃球連球框都沒有碰到,直接掉了下去。

陳景朝當場愣住,他的投籃水平怎麽變成這樣了……

明明高中時,他在隊伍裏的投籃水平是可以排得上前三的,喪氣垂下頭默認了這一結果。

謝之硯臉上的笑更加肆意了。

完全沒有給陳景朝回神的機會,拿過球直接随手一抛,目光随着籃球的運動軌跡,看着它擦過邊緣的鐵鏽,穿過空心的,重重地砸落在地面,震得地面“啪啪”作響。

最後一球,謝之硯投進了,比賽結束。

此刻,悶熱的天氣刮起了陣陣晚風,吹拂着樹葉簌簌作響,籃球掉落在地面,被風吹動着向一側滾去。

謝之硯與陳景朝站在球場中間互看對方,得意揚揚的喜悅與面無表情的頹廢,此刻表現地淋漓盡致

“願賭服輸?”

謝之硯尾音微微勾起,透着勝利者的散漫姿态。

“嗯,願賭服輸。”

話音落下,陳景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球場。

而謝之硯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

從此刻起到接下來的三天,他們不會再見面。

謝之硯笑意收斂了些,垂下眼眸,看着地面散落的樹葉低低呢喃道:“起風了。”

·

顏清買完水回到球場,只看見謝之硯一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低頭看起來有幾分倦怠。

她腳步很輕,動作很小,悄無聲息地坐在謝之硯身邊的位置上,将礦泉水放在兩人中間,學着他的姿勢緩緩彎下腰,柔聲開口:“怎麽啦,不開心嗎?”

說出的第一句話,不是問陳景朝來了嗎,而是出于本能地關心謝之硯是不是心情不好。

謝之硯心底像是流淌過一陣溪水,細細緩緩滋潤全身。

挺直身體側過腦袋看着她:“沒有,剛剛和陳景朝打完球,有點累。”

“啊?都已經打完球了啊?”

“這才多久呀,陳景朝是回去了嗎?”

顏清臉上滿是震驚。

自己不就是去買了兩瓶水嘛,特意加快了速度,來回不過十二分鐘,怎麽就打完球了?

“嗯,随便打了會兒。”謝之硯簡單說着。

顏清沒多問,拿起水正要擰瓶蓋,謝之硯從她手裏拿過來主動擰好遞給她,語氣忽然變沉:“顏清。”

顏清剛喝上一口水,嘴巴兩側鼓起來的樣子像只可愛倉鼠,含糊不清問道:“怎麽啦。”

“我明天下午得離校準備數學競賽。”

似有些糾結似有些不知道開口,謝之硯整個人的狀态很低迷。

從開學到現在,他一直處于忙碌的狀态。

因為導師嚴格負責,交給他的任務大多是重中之重,除了基本的專業學習,還有額外的數學建模學習,以及各類數學競賽,唯一的空閑時間他全用來陪陪顏清了。

顏清若有所思點頭:“那很好呀,這次去幾天?”

謝之硯低聲:“三天,周五晚上回來。”

“好呀,祝你比賽順利!”

顏清臉上露着笑,明亮的眼睛眨呀眨。

謝之硯卻在此刻有些丢了魂,被她目光勾纏得毫無魄力,克制着內心起伏較大的情緒,玩笑道:“我不在的時間,你不會偷偷去找別人吧?”

“想什麽呀,我能去找誰啊。”

顏清嬌嗔反駁。

謝之硯笑了笑,牛頭不對馬嘴地胡亂解釋着:“沒事,我怕有人輸不起,乘虛而入。”

很奇怪,顏清看着謝之硯現在這般模樣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像是身上有種疲倦壓力緊緊困住了他,讓他找不到出口,無法逃出。

顏清盯了他一會兒,放在膝上的雙手突然擡起,身體朝他懷裏貼近,主動環繞上他的脖頸緊緊勾纏着抱住,腦袋在肩上,臉頰貼着耳朵,溫柔地抱住了他,掌心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阿硯,我會想你的。”

聲音溫軟似江南的綿綿細語,字字撩過耳畔。

謝之硯心間怦然跳動,像是平靜的海綿掠過一陣海鷗,稍稍扇動翅膀,悄無聲息掀起一片波瀾起伏。

睫毛忽顫,聲音緊了緊,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好像,更舍不得分開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