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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喉結滾動,眼睫輕動。◎
徐歡坐在許清詞別墅的落地窗前,望着對面唐吟的別墅,已經守了一小天。
突然,徐歡看到從別墅裏走出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筆挺得像美劇裏的精英律師,她在半小時前見過,見到這人開車進別墅。
另外一個,一身深灰色家居服,個子很高,步行緩慢,落座在門前的木椅上,氣質矜貴清冷。
徐歡立馬挺直身體,激動地拍下一張照片發給許清詞,同時按下對講機說:“許總,從裏面出來了倆人,照片發您微信了,不知道是不是唐總,您看一下。”
半分鐘後,電梯從三樓下來,許清詞匆匆走出電梯,對着小鏡子塗口紅,邊對徐歡說:“歡歡,你把廚房的粥帶上。”
徐歡趕忙去廚房取粥,粥一早就裝好在保溫盒裏,提上粥快步跟上許清詞。
兩棟別墅之間看似近,但走路也有些距離,許清詞能坐着就不走着,讓徐歡開車帶她過去。
一腳油門到底,車停穩,許清詞拎粥下車,徐歡也跟着下車,接着徐歡行動迅速地拿出後備箱裏的折疊梯子,利落地在牆邊固定擺好。
許清詞拎粥爬上去,看到裏面唐吟和顧飛還在院中,她回頭對徐歡說:“你去按門鈴,之後回車裏打電話給游熠,讓游熠約一下顧飛,讓游熠說是他自己攢的夜宵局,和我沒關系,姜璇知道顧飛的電話號碼,讓游熠問姜璇。如果游熠約成了,你聯系一下廚師和燒烤師傅一會兒就來我這兒。都記住了嗎?”
徐歡腦袋裏飛快記住了顧飛和姜璇這兩個陌生名字,連忙點頭:“許總,您小心點。”
許清詞笑着擺手:“這高度才哪兒到哪兒,放心,去吧。”
徐歡趕緊轉身走,一邊快速拿出手機寫記事本。
她是在接機第二天後,開始上班做許總的助理的。
她萬萬沒想到許總讓她幫的忙是讓她開除許總上一個助理小潔,原因是小潔被許家二小姐收買了,賣了不少許總的消息出去。
許總的要求是讓她開除小潔,并做到讓許總心裏瀉火和得勁兒,辦成後送她包和給她加薪,并讓她來做許總的助理。
只這一件事,就讓她感覺到許總的狠了,別人是殺雞儆猴,許總這是讓新猴親自殺雞給新猴自己看,難怪大家都傳不要招惹許家大小姐。
徐歡緊步走向別墅大門。
許清詞趴在唐吟家牆頭,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唐吟,等待徐歡按門鈴。
唐吟在閉目養神,仰着臉,沐着陽光,褪去面對人時的冷漠,清俊面容與自然相處得平靜而祥和。
門鈴聲響。
唐吟的眉宇輕皺了下,雖未睜開眼,氣場已瞬間變得冷清。
可視門鈴裏傳來保姆阿姨的詢問:“您好,請問哪位?”
徐歡說:“阿姨好,我是許清詞許總的助理,請問唐總在家嗎?許總特意給唐總熬了粥,想探望和感謝一下唐總。”
阿姨直接謝絕了:“不好意思,唐總不在家,物品請您放在門衛保安處。”
許清詞聽着對講裏說唐總不在家的話,突然就笑着對裏面招手:“嗨,唐總,在家曬太陽吶?”
唐吟剎那睜開了眼,循聲向牆這邊看了過來。
初睜開眼,他被光晃得眯了眼。
夏風吹着他的發,他薄目逐漸适應光線,眉宇恢複清明。
他身後是清透的窗,身前是青青草地,他坐在一片恬靜中,卻氣場冷冰冰。
許清詞不在意他釋放出來的疏冷,又笑着對顧飛招手:“嗨,顧總,你也在呀。”
顧飛早已笑出來。
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趴唐吟家的牆頭,這位美女着實不一般啊。
看來唐吟家的圍牆和嚴實的大門,還是不夠高,太容易爬牆了。
顧飛沖許清詞揮手:“許總每次的出場都這麽別致啊,上面的視野怎麽樣?”
許清詞笑說:“好極了。”
許清詞笑着舉起手裏的粥:“唐總,粥在這兒呢,我熬了一小天呢,你要嘗嘗嗎?”
唐吟的目光在她臉上,有那麽兩秒的停留。
大概同顧飛一樣,也是實在沒想到會有人爬梯子趴他家的牆頭。
唐吟沒說話。
許清詞面上不見半分被忽視的局促,笑容依然明豔:“唐總,你的腿傷好些了嗎?雖然你救了我的事,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但你也确實是為我受的傷,我這心裏還是很過意不去,總放心不下。所以,唐總能讓我進去和你說兩句話嗎?”
唐吟收回了目光。
大概是被她吵到了,閉上了眼睛。
許清詞望向顧飛,無聲詢問能不能邀請她進去。
顧飛對她聳肩攤手,表示無能為力,畢竟這是唐吟家,他不好做主。
恰在這時,剛剛門鈴通話的阿姨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兩杯水,是來遞給顧飛和唐吟的。
阿姨應該是位很熱心腸的人,笑着和顧飛說着話間,擡眼看到牆頭有人,一聲驚呼後就朝大門跑了過來:“哎呀姑娘你小心吶,你怎麽上上面來了,這摔倒了可怎麽辦!”
陳玲打開大門跑出來,按着梯子要扶她下來:“姑娘呀,你快下來,注意安全,慢點慢點。”
許清詞從梯子上回頭,笑意拂面,言笑晏晏。
“謝謝阿姨。”
陳玲一時看呆了。
面前姑娘約莫二十五六歲,生的真是太好看了,五官好看到不真實,皮膚水嫩嫩的,眼睛水盈盈的,笑得嬌俏可人又生動。
“美女,你在這上面幹什麽呢?”
陳玲回過神,看到美女胳膊上的紗布,有一點模糊的猜測:“你這,不會也是昨晚傷的吧?”
“就是呢。”
許清詞從梯子上退下來點頭說。
許清詞把拎着的山藥排骨粥和牛肉蔬菜粥的雙拼盤飯盒自然而然地遞給阿姨,又挽上阿姨的胳膊,有聲有色地跟阿姨說着八卦:“昨天晚上唐吟和顧飛救了我,那叫一個驚心動魄,最後唐吟受了傷,我也受了傷,就顧飛沒受傷,不過唐吟的身手可比顧飛要好。昨天半夜,我們一起去的醫院,湯秘書也都來了,人也可多了呢。阿姨是早上過來的吧?我們昨晚半夜兩點多才到家。”
陳玲說:“怪道呢,我說唐先生今天怎麽沒去上班,只說受了點傷,小顧剛剛來的時候還提起醫院什麽的。”
許清詞說:“是呀,阿姨,唐吟早上吃藥了嗎?他得吃消炎藥的。”
陳玲仔細回憶了一下說:“沒見到哪兒有藥啊,可能是沒吃,就喝了杯咖啡,吃了兩口煎蛋,他平時吃得就少。”
許清詞心疼說:“那不行呀,您得看着點他,好好吃飯好好吃藥才好得快啊。”
說話間,許清詞已經走進了唐吟家院子,走到了唐吟面前。
“陳姨,你先進去吧。”
唐吟出了聲。
陳玲這才猛的驚覺她怎麽把美女給帶進來了,她怎麽還跟美女聊了那麽多,美女剛剛趴在牆頭,就說明唐總不讓進來的呀。
陳玲自知欠妥了,一邊左右張望,想去把開着的大門關上,又想把她接過來的粥還給美女,可唐總現在又讓她進去,一時抱歉又糾結。
顧飛伸手過來解了圍:“陳姨,給我吧,你去忙。”
陳玲忙将粥給顧飛,開門進去了。
顧飛拎着粥,笑着打量面前的許清詞。
許清詞一身動人紅裙與精致紅妝,美得像有很多工作人員正在等着的要去拍大電影的大牌明星,但她腳下踩的又是一雙清純小雛菊樣式的露腳趾的小棉拖鞋,她的美麗中有一些清純的吸引力。
這位許清詞當真美得很動人,美得令人驚豔與動容,可比之前他談的那些小明星網紅好看得太多。
顧飛正欲玩笑兩句,許清詞轉過來對他說:“對了顧總,你昨天在車裏有看到一只耳鏈嗎?”
許清詞指指自己空蕩蕩的左耳,又指指右耳戴的細長耳鏈:“就是這個,我今早發現不見了,但我記得在醫院的時候還有的。”
顧飛何等人精,明白許清詞這是早有預謀和要支開他,挑了挑眉說:“這麽巧就掉我車裏了?行,那我去看看。”
他開來的車就停在車庫前面,不遠,他将水和粥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去往車那邊。
待顧飛也離開,只剩下許清詞和唐吟兩個人。
許清詞活潑明媚的模樣變了些樣子,她低頭看唐吟的腿,目光變得認真而幽遠。
唐吟穿深灰色褲子,他正坐着,傷在膝蓋上方,因右腿縫針纏着紗布,能看出那裏明顯突出了一圈。
醫生說唐吟縫了五針。
許清詞看着他的腿輕聲說:“我這裏也受過傷,不過是小時候,被我後媽給劃的,只是因為我爸在出差前誇了我一句乖。用的水果刀,她讓兩個男人按着我,劃的。那把刀很鋒利,她每天都讓家裏阿姨磨刀,阿姨都時常劃破手指。”
“劃完後,把我鎖進衣櫃裏,過了一小時才把我送進醫院,之後她對醫生說,我是自殘弄的。”
“所以我從小就很怕刀。”
許清詞擡眼,看向唐吟的一雙清冷眼。
發覺唐吟沒在看她,他看着她身側的空氣,不知在想什麽。
僅有剛剛阿姨遞給他的水杯裏的水紋,在風中波動。
許清詞突然笑出了聲:“假的,我這麽漂亮,哪會有人舍得傷我呢,是吧,唐總?”
唐吟終于擡眼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
許清詞眼裏閃着未收回的淚光,她歪頭對他笑,笑得燦爛如星,笑得淚光在星中搖晃。
唐吟擡腕喝了口水,杯中水輕輕波動搖晃。
喉結滾動,下滑,眼睫輕動。
天邊傳來兩聲鳥啼,唐吟擡眼看向天空,淡淡說:“謝謝許總關心,許總不用放在心上。”
許清詞明白了,就是他救了她的這事兒,她無需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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