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七個聖誕節

第七個聖誕節

埃斯特拉将手裏的文件分門別類放好,用一張魔法部便簽備注上進度,疊成紙飛機懸浮在屬于自己的那塊擋板前,看了眼時間,披上外袍,準時離開了位于魔法部總部五層國際魔法合作司自己的小隔間。

搭乘電梯來到正廳,純金的魔法噴泉閃閃發光,旁邊站着一個她很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又盡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小跑——“德拉科!”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在那個身影回過頭來的同時趕到他身邊,“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下班啊。”德拉科理所應當地說,把手上的圍巾系到她的脖子上,“今天是平安夜,哪怕是魔法部也不會要求你們在這天加班的。”

“我本來想提前幾個小時下班給你個驚喜,現在看來幸虧沒有。”埃斯特拉挽上他的手臂一起走向來賓通道的壁爐,“走吧,回家過聖誕節。”

這是德拉科·馬爾福和埃斯特拉·諾裏森成為情侶之後的第七個聖誕節,也是他們在一起之後第一次決定在新家而不是回去和父母一起度過整個假期的節日。為此他們還特地提前幾天借來了貝爾,學習了聖誕晚餐的菜譜。

回到家裏以後,兩個人脫掉外袍,先是把最後一點聖誕裝飾也挂到天花板和客廳裏那顆聖誕樹上,埃斯特拉驚異地發現廚房居然有準備好的晚餐。

“幹嘛這樣看着我?”德拉科好笑地抱着雙臂靠在門邊看着她,“貝爾回了你爸爸媽媽那,你上了一天班,總不能回來還要餓肚子吧?”他得意洋洋地擡起下巴,在某個瞬間埃斯特拉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十幾歲的馬爾福家小少爺。

她忍不住笑了,覺得心裏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一下。“沒什麽,畢竟現在賺錢養家的人是我,我應該非常、非常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待遇。”

在重新回到霍格沃茨,獲取了八張N.E.W.Ts證書後埃斯特拉在衆人的不解或惋惜中加入了國際魔法合作司,做着許多人認為會十分枯燥無趣、埋沒了她天賦的文職工作。但她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專心過着自己的每一天。

而德拉科則像五年級他們在長桌邊的玩笑話一樣,說着要成為她“向上的仕途之路上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接替他父親,經營馬爾福家的財富。

只有兩個人的家裏沒有那麽多家務要做,做飯已經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不放心獨生子女沒有人照顧的父母在他們回去吃飯的每個周末輪流填滿他們的廚房和食物儲藏室,但考慮到埃斯特拉是有固定工作的那一個,半成品到成品的過程通常是由德拉科自發完成的。

這也是為什麽原本埃斯特拉打算負責聖誕前夕和聖誕節當天兩天的晚餐;只是德拉科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在她和貝爾後面學會了一些。

“我記得我很久之前就說過了,就算有天你想去競選魔法部部長我也會想辦法支持你——別告訴我那真的是你的下一個目标。”德拉科接過她手裏的盤子。

“怎麽支持?給我提供競選資金?”埃斯特拉在餐桌邊坐下。貝爾回到諾裏森莊園之前把這裏裝扮得五彩缤紛,花瓶裏交替插着鮮花和冬青,桌上擺放的每一樣器具都被擦得锃光瓦亮,反射着天花板上枝形吊燈的光。

“如果你真的需要。”德拉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撐着頭笑了。

埃斯特拉想起十幾歲時在學院長桌邊的玩笑話,忍不住有點臉紅。她打開了一瓶三把掃帚橡木陳釀的蜂蜜酒倒上兩杯,把其中一杯推給他。蜜黃色的酒液帶着淡淡的甘草和櫻桃的香味,是羅斯默塔女士最好的手藝——這幾年他們頻繁光顧她的店鋪,以彌補當初不得不對她施奪魂咒的歉意。

“我不需要。現在的工作沒什麽不好的——”她托着下巴,燒得正旺的壁爐、酒精、逐漸填飽的肚子和燈光下德拉科溫柔又專注的目光讓她有些飄飄然,話也變得多起來,“五層只有三個辦公室,不用和莫名其妙的人打招呼。反正目的是不丢英國魔法部的臉,還有誰會比一個純血統更适合這份工作?如果去神秘事務司,他們不信任我研究那些有趣的魔法,也是一樣無聊。”

盡管免于威森加摩的正式審判,戰後對純血統的立場也在難以避免地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潘西、布雷斯沒有再回到霍格沃茨也大致出于這個原因。就算是埃斯特拉這樣被鳳凰社的核心成員證實提供了幫助,也在遞交申請進入神秘事務司申請時遭到了質疑:有關死亡、時間這樣的魔法秘密,在明知這個部門不受魔法部監管的情況下讓一個立場曾出現争議的畢業生涉足,是否真的安全?

意識到哪怕進入神秘事務司也不可能被真正信任、交付真正有趣的研究課題後,埃斯特拉索性放棄了争辯,轉而加入了國際魔法合作司。

“天塌下來有你的嘴頂着。”德拉科搖了搖頭,無奈地隔着桌子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真的喜歡國際交流也好,只想以這個為跳板重新建立純血統的聲譽也好——埃拉,”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憋着一股氣。但我不想你太累。”

埃斯特拉低下頭。吊燈的光似乎變得更晃眼似的,讓人眼睛發酸。

好在德拉科就是德拉科,是她最貼心的未婚夫。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就轉移了話題,“爸爸媽媽今天說想去暖和一點、陽光充足的地方度假,讓我們不用過去看他們了。”

“那正好。趁着我休假,犒勞你每天做家務的辛苦,明後兩天的飯我來做。”埃斯特拉把杯子裏的酒喝光,又倒了一杯,“這能當做聖誕禮物嗎?”

德拉科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只不過一看就十分做作。“真的嗎?”

經過了這些年的許多事的錘煉,他已經很少露出這種表情了。但是埃斯特拉還是覺得有點撐不住,在他淺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下紅了臉,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他小腿一腳。“假的,我準備好禮物了。”

晚飯後德拉科用家務魔法快速解決了用過的餐具——埃斯特拉已經因為貪杯枕着沙發扶手躺下了,塔菲踩着她的肩膀踏上沙發靠背,不滿地叫了兩聲。

“不是幾杯蜂蜜酒嗎?”德拉科嘀咕了一句,湊到沙發邊蹲下,拂開她臉上的長發,聞到淡淡的酒精混着橙花香的味道。

“你又說我酒量差。”埃斯特拉睜開眼坐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德拉科。

“沒有,我是怕你在沙發上睡着不舒服。”德拉科在她身邊坐下,讓她躺在自己腿上,一揮手關掉了兩盞燈,只留下壁爐火光和纏繞着聖誕樹的那些散發着微光的漂浮的裝飾光圈,還有茶幾上罐子裏的小火苗。

埃斯特拉看着跳動的火焰,慢慢地眨了眨眼,轉了個身抱住他的腰。

今晚過去,就開始了她和德拉科交往的第八年。她一直覺得,嚴格來說這不是他們單獨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四年級那年的舞會才是。

那個時候他們對未來的期待、甚至是讓朋友打趣的規劃,盡管經歷了許多波折,也曾經被黯淡無光的黑暗籠罩、阻擋,但是現在他們終于還是安靜地坐在一起,有大把時間可以浪費,而不是一個擁抱都顯得匆忙的夏天。

“我們一直等到零點吧,德拉科。”埃斯特拉在他懷裏蹭了蹭,“還有幾個小時我們就交往七年了,又是聖誕節——你要第一個拆我的禮物。”

“我每年都會第一個拆你的禮物,親愛的。”德拉科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感到腹部傳來的熱氣,極其謹慎地不去破壞這個充滿溫情、适合心靈交流的時刻,“你送什麽我都會很喜歡的。”

懷裏的人沒有再說話,德拉科以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動了一下,想要把她抱回房間。只是他剛彎下腰,就聽見埃斯特拉模模糊糊地說——

“要結婚嗎,德拉科?”

“你喝了酒,埃拉,而且今天是聖誕節。明早起來你會後悔的。”他搖搖頭笑了,強壓下心裏因為這一句話而産生的許多複雜的情緒,把埃斯特拉整個人打橫抱起,上樓回了卧室,在門口把她放下,打開了門,扶着她到床邊坐下。

埃斯特拉在黑暗裏抱住他的腰。她的酒量是不太好,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深思熟慮過、而不是酒後沖動。

戰争結束的那一年,整個魔法部百廢待興,而他們面前有威森加摩、報道、魔法部的傳喚等等一大堆事,原本計劃好的訂婚擱置了;緊接着她想回到霍格沃茨完成N.E.W.Ts考試,又是一年過去;畢業後她遞交進入魔法部工作的申請,到現在仔細算算,距離她接受德拉科的求婚居然已經過去四年了。

在整個過程裏,連菲利克斯和萊拉都忍不住催促過她一次;而德拉科——

“你以前說,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但是不想被限制住。你還說想靠自己的名字做出成績,而不是家裏或是你未來的丈夫。”他任由她抱着,在黑暗裏每一句話都帶着驕傲,“我不能保證冠上‘馬爾福’的姓氏之後對你想做的事一點影響都沒有,所以你就先放心大膽地去做好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麽了。”埃斯特拉深吸一口氣,把聲音裏的哽咽咽下去。

“你總是把有些想法當玩笑說出來,別人就不會當真、也不會針對你了。”德拉科笑着說,“那麽多部門可以去,就真的一定要是現在這個嗎?”

一個看上去沒有什麽權力、只有虛銜,但是卻又能和許多真正掌權的人産生千絲萬縷聯系的部門;只是很多人認為這些資源不在英國本土,不重要而已。但如果真的不重要,為什麽當年由做過法律執行司司長的巴蒂·克勞奇平調呢?

“我沒那麽大野心。我只是咽不下這口氣,總有一天要把這幾年被踩到泥裏的面子掙回來罷了。”想法被輕而易舉地看穿,埃斯特拉悶悶不樂地說。

她因為藐視權力讨厭烏姆裏奇、痛恨絕對□□而注定不會和神秘人一路,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承認權力是好用的工具,仍然不得不尊重它。

“總而言之,你想做的事很多。哪有時間現在結婚呢?”德拉科捏了捏她的臉,“好了,去洗個澡。如果你醒酒了還想等我們就等到淩晨,實在撐不住睡着了的話,我也和你保證,明早你醒來,當着你的面第一個拆你的禮物。”

埃斯特拉·諾裏森是天上的星星,也可以是自由的海豚,不只是誰的女兒、誰的妻子、誰的母親。

“那如果說我想呢?”

她勾住面前人的手,認真地看着德拉科的眼睛。在黑暗裏他淺色的眸子比客廳裏聖誕樹頂的伯利恒之星還要閃耀,裏面是八年過去,對她從未熄滅過的的愛意和信任,是她對未來沒有方向時的依靠和包容。

“我不想成為誰的附庸,不想只能得到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或是’賢惠的妻子’、‘愛孩子的母親’這樣的評價。我害怕有一天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下意識地去做一個好妻子、也許未來會做一個好母親,最後埃斯特拉·諾裏森消失得毫無聲息。”埃斯特拉輕聲說,“但是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有完全屬于我們的生活,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開。我知道你愛我、包容我,不會強迫我改變,甚至願意一直讓我做我想做的事、想成為的人。”

“我想和你結婚,德拉科——我可能永遠都沒辦法消除那些恐懼,但是和你的話,我總是想要去試試的。戀愛也是嘗試,我們嘗試了八年都沒出錯,那為什麽我不敢再邁出一步呢?”她擡起頭,深吸一口氣,“所以——”

所以一起邁出那一步吧,一起去成為彼此的勇氣與依靠。

德拉科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确認她究竟是醉話還是認真的。

“你以前說過,不要在你說到讓我感動的話的時候就只知道吻你。”他低聲說,捧起了埃斯特拉的臉,“但是你已經把最真心實意的話都說完了,我除了吻你實在沒什麽能表達我現在的感受了。”

“那你答應我啊。”埃斯特拉輕輕嘆了口氣。

回應她的先是撫過唇瓣的拇指,緊接着是把她整個攏在懷裏的親吻,接着是熟悉的、把她按在床上的動作。不知道是逐漸升溫的呼吸讓酒精加速蒸發,還是房間裏的壁爐本來就燒得很暖,埃斯特拉覺得自己臉上發燙,還有點發抖。

“我一直都很願意,親愛的,”德拉科的額頭緊靠着她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低聲笑出來時胸口輕微的振動,“只要你說’好’,随時我都會答應的。”

埃斯特拉覺得自己的心跳又恢複正常了。怎麽可能不忐忑呢?答應了求婚又讓別人等了四年,就算是一起長大、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交往的男朋友,也偶爾會讓她擔心,萬一德拉科不耐煩了、不想等她把這些事都想清楚,要怎麽辦呢?

好在在相愛這件事上,他們從來沒有步調不一致過。

她放松下來,靠在德拉科懷裏配合他,在急促的親吻和喘息裏暈暈沉沉地接受有時語言表達不出來的洶湧愛意,等待屬于他們的又一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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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那年德拉科·馬爾福說她是最耀眼的星星,十七歲那年她決定就像天上的星星,一直陪着他。二十一歲,埃斯特拉·諾裏森希望自己如星星般閃耀,這樣能在每個夜晚都讓德拉科看見她,永遠為她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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