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番外

031 番外

(七)

第二天,紅棗早早的起床,去樓下堵他們姐弟倆。

六點五十,陳家的房門準時被打開。

紅棗把手裏給他們帶的早餐遞過去,順帶着惡狠狠地瞪了陳彪一眼,然後拉着陳冰冰的手向下走:“冰冰,咱們走吧。”

陳彪沒說話,和往常一樣,背着她們兩個的書包。

到樓下的時候,沒想到也有人在堵紅棗。

看着他們三個在一起,小月有些不悅:“紅棗,昨晚我給你發的Q/Q消息,你都看到了吧?”

紅棗點頭:“看到了啊,我覺得是你想多了,壓根就沒有這回事。”

見她油鹽不進,小月氣的跺了跺腳,直接把炮/火對準陳彪:“什麽我想多了,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嗎,薛榮議論的又不是你,結果出頭打群架的卻是你。現在你的班長之位被罷免了,他倒當上了班長。紅棗你不知道吧,學校裏現在選‘班長之星’,聽說可以中考加5分呢。我看就是某些人對自己的成績沒自信,想要投機取巧吧,嘁,真無恥。”

中考能加分這事,紅棗還真不知道。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

就這猶豫的兩秒,陳彪直接回擊道:“對啊,我就是想要那5分,所以才設計陷害的。怎樣,你去找學校告我啊!”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任由陳冰冰在後面喊他。

看兩人走遠,小月得意地道:“看吧,陳彪絕對是心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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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會吧,中考加分這事,你聽你爸說的?”

小月的爸爸,是他們的校長。

小月點頭:“八九不離十。”

“那就是還沒有确定下來咯?沒有确定的事情,陳彪怎麽會知道,他就是個剛來的轉校生而已。”

見她依舊為陳彪說話,小月有些生氣:“我看你就是被色所迷,昏君也!”

紅棗笑嘻嘻地拉着她:“走吧,快打鈴了。”

(八)

星期二早上七點十五分,紅棗和陳彪之間的第一次冷戰,正式開始。

當天晚上,臨睡之前,紅棗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一天的熱臉,和陳彪的冷屁股,氣的從床上跳起來,朝着地板重重地踩了好幾腳。

踩完還不過瘾,又翻箱倒櫃的拿出自己小時候買的跳繩,在房間裏跳了二十多下。

最後氣喘籲籲地累到連胳膊都擡不起來才罷休。

第二天,冷戰繼續。

當晚寫完作業,紅棗趴在窗戶上向下看,看到陳彪正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她壞壞一笑,故伎重施,拿着跳繩繼續跳起來。

在落地的時候,還故意加大力度。

結果太過得意忘形,跳繩不小心抽到椅子,直接把椅子摔倒在地,還砸在了她的腳背上。

疼的她抱着腳,嗷嗷大叫。

這番動靜引來了林爸和林媽的關心,紅棗怕被他們發現,只得捂着嘴,裝作沒事。

幸好腳背不是太疼,過一兩個小時,又沒事了。

但第二天起床,腳剛碰到地,小腿酸疼的讓紅棗幾乎站不住。

她在原地适應了一會,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對她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小瘸子,陳冰冰表示了最大的問候和關心,還扶着她小心地去上學。

每走一步,小腿肚的酸痛都讓紅棗疼的龇牙咧嘴的。看着前面走的賊快的陳彪,紅棗埋怨:“你弟也太冷血了吧,連問都不問我一句的,還是不是好姐弟了!”

陳冰冰笑道:“他可不想和你當姐弟。”

紅棗咧着嘴,嘶了一下緩解疼痛,小嘴叭叭:“不當姐弟,當兄妹也行啊,反正我媽快生了,我也不差他這個弟弟。”

“阿姨預産期是什麽時候?”

“下個月。不過醫生說我媽身體不好,可能會提前。到時候我就當大姐了,想想真興奮!冰冰,當姐姐的味道怎麽樣啊?”

陳冰冰想了想:“還是挺好的。”

兩人相互扶持着走到班級裏坐下,陳冰冰捅了一下前排陳彪的背:“把東西給我。”

陳彪愣了一下,不情願地從書包裏拿出一根棍子。

是狼牙棒。

陳冰冰接過,又放到了紅棗的面前。

紅棗知道她想讓自己放松一下腿部肌肉,讨好地笑笑:“冰冰,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婉拒了哈。”

陳冰冰看了一眼前頭,從書包裏拿出書開始預習功課:“你去和他說呗。”

“小氣鬼,我才不和他說話呢。”

紅棗噘嘴,拿着狼牙棒磨磨蹭蹭地滾了兩圈。

“好了好了,我等會再捏捏按摩一下,看看效果再說吧。”

陳冰冰這才放過她。

美好的一天,在紅棗的哀嚎聲中結束。

睡前滾了十分鐘之後,紅棗把狼牙棒放到一邊,拉過被子準備睡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瞪瞪的,她聽到房間外客廳裏,傳來林爸和林媽的聲音。

透過門縫,看到他們還開了燈。

紅棗起來,揉着眼出去:“爸媽,怎麽了?”

林媽扶着餐椅,右手摸着肚子。

“媽!”

看着樣子,是林媽提前發動,要生了!

林爸已經收拾好了待産包:“我先帶你媽去醫院,你在家好好待着啊。”

林媽的肚子疼的她滿頭大汗。紅棗沒來由的有些心慌:“不行,我也要去!”

“行,多個人也多個照應,走。”

(九)

林媽生産的過程,不是很順利。

紅棗和林爸一直在手術室外面等着,因為緊張和擔心,紅棗背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濕。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在手術室門口進出,可能是因為一夜沒睡,再加上一上午的精神緊張,滴水未進,紅棗的眼前,有些模糊。

透過像是隔了厚厚的濃霧,紅棗看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醫生從裏面走出來,在林爸的面前停頓片刻,然後林爸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軟軟地蹲坐在地上。

紅棗強撐着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到他們身邊,只聽到了‘三十九分...無效...死亡’。

紅棗眼前一黑,整個人向下倒去,腦袋磕地,咚的一聲,摔在了醫院裏,冰冷的走廊上。

再醒來時,窗外霞光布滿了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床邊坐着一個人。

“陳彪?”

陳彪的手放開輸液管,長時間的沉默讓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暈嗎?”

紅棗搖了搖頭。

可頭剛動,腦殼裏的腦仁就跟着晃了晃。

她顧不得這些:“我媽呢?生的弟弟還是妹妹?”

陳彪艱難地說:“紅棗,阿姨她...”

紅棗扭過頭,看向窗外,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天,陰了起來,大團大團的濃黑色的烏雲盤旋在上空,似乎下一刻瓢潑大雨就要來臨。

空氣沉悶,泛着陣陣潮意。

甚至還帶着一股隐隐的,發黴的味道。

紅棗覺得自己就像是看過的玄幻小說裏,被奪舍了一樣。她沒有自己的思想,她的所作所為,好像被人引導着,有人霸占了她的身體。

還有頭腦。

她看到家裏來了很多人,奶奶,姥爺,姥姥,舅舅,嬸子,表姐表弟,還有一些她認識的不認識的親戚們。

葬禮上,表妹和她寸步不離,就連上廁所,她都讓紅棗留條縫。

在之後,學校裏的自己,也變得不像自己,老師的話像是天書一般,她聽不懂,公式也看不懂,英語單詞像是彎彎的蚯蚓一般,惡心,難纏。

從早上出家門,到晚上回家門,她的身邊一直都不離人。

陳冰冰和她形影不離:“紅棗,現在就我們兩個,你想哭就哭吧。”

哭?

為什麽要哭?

媽媽說過,紅棗是一個堅強懂事的孩子,她很少哭,現在也是。媽媽一定不希望她哭。

期末考試在衆人的哀嚎下,如期而來。

成績也在次日公布,紅豆降到了第三十九名。

其實三十九也挺好,又不是倒數第一,有什麽可傷心的。

放寒假第一天,紅棗睡到了大中午。

睡得久了,頭腦有些發沉,紅棗出了房間,看到陳彪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陳彪?你怎麽在我家?”

陳彪有些局促地站起來:“我家的電視壞了,我來你家看電視。”

“哦。”

紅棗平靜地說完,拿出遙控器打開電視:“那你看吧。”

去廁所方便完,紅棗有些無所事事:“看完之後記得關電視,我回去再睡會。”

“好...啊不是,紅棗,外面天氣挺好的,要不我們出去轉轉吧?”

天氣好?

紅棗有些奇怪地向外看了一眼:“這不是陰天嗎,快下雨了,我最喜歡下雨的時候在家睡覺了,我可不出去。”

說完也不等陳彪再說話,她自顧自的回了房。

再躺在床上時,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被子有股黴味。

看着窗外陰森森的天,紅棗想着還是等天晴了,再把被子拿出去曬曬吧。

也不知今年冬天是怎麽回事,從放寒假,過年,到開學,天氣一天都沒有晴過。

被子裏的潮黴味,熏的紅棗幾乎都不能正常入睡。

好吧,也可能是因為她睡了一整個寒假的緣故,才睡不着的吧。

再開學,就進入初三下學期了,距離中考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

林爸的工作變得忙起來,有時候紅棗一天,不,一周都見不了他一面。

不過好在,他留了足足的零花錢,紅棗的早飯午飯和晚飯,在學校門口的小吃店裏随便吃,都花不完。

紅棗嗜睡,有時候早上老是睡不醒,這樣遲到了幾次之後,林爸把家裏的鑰匙給了陳冰冰一個,讓她早上去上課的時候,順道叫紅棗一起。

于是每天早上喊紅棗起床的任務,落在了陳彪身上。

這天陳彪提前打開紅棗的房門:“要遲到了,快起來。”

紅棗眯着眼去搶被子,順帶擡頭看了一眼外面:“哎呀今天還是大陰天,按照我的經驗,不到中午肯定會下雨的,你幫我請假吧,就說我...我來大姨媽了,受了涼肚子疼的在床上打滾。”

陳彪看着窗外的大太陽,臉色陰沉的厲害。

他把她的衣服找好,掀開被子:“快起來,再不起我扒你衣服了。”

紅棗攤開手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來吧。”

“你!”

陳彪氣的牙疼:“今天周日,就上半天課,中午我就帶你回來,行不行?”

新學期開學之後,為了抓學習,他們每周只有周日下午,半天的休息時間。就算是這樣,各個老師也會布置很多作業,不讓他們有片刻的放松。

紅棗睜開了一只眼:“那我的作業?”

“我寫!”

紅棗朝他伸着胳膊:“沒力氣,你拉我起來。”

陳彪把她拽起來,扶着她軟趴趴的,像是沒有骨頭的身子:“站好!趕快換衣服,然後下樓吃飯,我媽做了你最愛吃的小馄饨。”

紅棗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眼睛還閉着。

“我不,我要吃小賣部的關東煮!”

“煮煮煮,煮你個頭!再吃下去你的胃還要不要了,早晚給你來個胃穿孔。”

紅棗靠着他的力量站起來,笑嘻嘻地說:“你現在怎麽這麽愛絮叨,一點都不像你了。”

“你以為我想?快點,我在客廳等着你。”

(十)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

說是體育,其實也是為了兩個月後的中考體測做準備。

紅棗有氣無力地靠在陳冰冰的背上:“真是奇怪,天這麽陰,我怎麽還出汗呢。冰冰你摸摸,我背上是不是都一層汗?”

陳冰冰看着頭頂的大太陽,并沒有糾正她的話,而是拿紙伸進去,擦她背上的汗。

“快到我們跑步了,我去和老師說一下,給你請個假吧。”

“別別別,跑起來就涼快了,我還能堅持。”

話音剛落沒多久,遠處的體育老師朝女生吹了哨子:“去跑道上準備。”

紅棗小跑着去跑道。

一瞬間,天旋地轉。

頭頂的太陽發出刺眼的光芒,麻痹了紅棗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

她仰頭倒下,後腦勺磕在有些柔軟又很堅硬的草地上,睜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太陽。

真刺眼。

真炙熱。

火辣辣的陽光,靠着她發黴的軀體,從最外層的衣服,穿透皮膚,曬到了她被肉包裹着的骨頭。

太陽,出來了。

終于晴天了!

周圍同學關心地圍過來,一個個腦袋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陳彪推開衆人:“閃開,都閃開!”

他半跪在地上,扶着她:“紅棗?”

刺目的陽光照在眼睛上,讓她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頭暈的厲害。

“陳彪?”

“我是,我在這。”

“晴天了?”

“晴天了!”

晴天了,她終于不發黴了。

太陽,會把那些黴菌,全都趕跑。

她拽着陳彪胸前的衣服,眼淚争前恐後的從她眼裏流出來。

嚎啕大哭,不過如此。

(十一)

中午,是在陳家吃的飯。

紅棗幾乎是狼吞虎咽,邊吃邊舉大拇指:“阿姨,你的手藝,絕了呀。你要是去開餐館,一定會爆滿的!”

将近四個月了,不管是在林家還是陳家,她第一次這麽有胃口。

陳婉茹笑盈盈地給她夾了一筷子雞肉:“既然喜歡吃,就多吃點。”

“嗯!”

紅棗連續吃了三碗米飯,最後在陳彪的目光中,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摸着鼓鼓的肚子:“好飽啊,阿姨,你做的飯真的好吃。”

陳彪快速地把她的碗筷收走。

陳婉茹有些好笑:“既然好吃,那以後就天天來這裏吃飯好不好?”

“那怎麽能行呢。”

“這有什麽不行的,反正我們早晚就是一家人。”

“啊?”

紅棗看看左右,只見陳婉茹和陳冰冰都看着陳彪。

“等你進了門,不就是一家人了嗎。”陳婉茹笑道。

紅棗明白過來,她歪頭靠在陳彪的肩膀上,對着陳婉茹叫道:“哎呀婆婆~~婆婆真好~~愛你哦,我的好婆婆~~”

“哎~!”

陳婉茹滿足了。

陳彪手裏抓着其她三個女人的碗,紅棗正靠着他,他也不敢起身。

被她們嘲笑的,氣的臉都紅了。

(十二)

紅棗一天天好起來。

除了偶爾想到媽媽時,會有些落寞,她把剩餘的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

從中考到高考,她又變成了那個優秀的林紅棗。

大學,是在本地上的。

有時候下午沒課,或者課比較少,她都會坐車回家,在家裏住上一晚。

這天早上,她起的晚了,換了衣服匆忙向外走。

林爸在給她裝早餐:“以後要是早上有課,前一天就別回來了,省的這樣慌忙。”

紅棗一手提着書包,一手拿着林爸裝好的早餐,聞言歪頭吐了下舌頭:“就回就回,我就回來煩你。”

林爸拿着桌上的鑰匙,語氣有些嫌棄:“回來幹什麽,還要我急匆匆的去送你。”

紅棗嘿嘿笑了聲,催林爸出門。

一路緊趕慢趕,到教室時剛好上課鈴起。

一上午的課,上的紅棗精神萎靡,好像被人□□了一樣。當然,這比喻是她自己說的。

中午吃了午飯回宿舍休息,下午只有一節課,第二天是周末,下午的課結束,紅棗回宿舍收拾了背包,又準備回家。

陳彪和她一個學校,兩人約好要一起回去。

到達約定的地點,遠遠的就看到有個低個子女生在給陳彪遞東西。

和以前那個青澀的少年不同,如今的陳彪早已變成了寡言淡漠,性張力爆棚的英年才俊。

那出去晃一圈,最低也能收到五六個要加微信的女生。

紅棗見狀,大步走過去:“喂,小妹妹,幹什麽呢,不知道他名草有主了?”

那個女生看樣子像是剛入學的小學妹,聞言羞得臉色通紅,朝紅棗鞠了一躬後匆匆跑走。

紅棗把背包扔給陳彪:“你能不能別像個開屏的孔雀似的,少招惹點人行嗎?”

陳彪覺得無辜。

“我也沒幹什麽啊,就在這站着等你,哪就開屏了。”

紅棗上下地打量他,連帽衛衣,運動長褲,運動鞋,從上到下,就連頭發絲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确實。最後她一本正經地總結道:“你的存在,就是只公孔雀。”

陳彪懷抱着她的背包,跟着她向外走:“我覺得你是在罵我。”

“對啊,真聰明。”

“那我要罵回去。”

“那你罵呗。”

陳彪憋了半晌,在二十分鐘之後兩人走出學校大門時,才憋出四個字:“小...母孔雀?”

紅棗笑了一路。

到最後來到他家門口時,她還在笑。

氣的陳彪咬牙切齒:“你再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那你來啊,我怕你?”

陳彪看着她,突然彎身,對準她的嘴唇輕咬了一口。

紅棗還未作反應,旁邊的房門啪的一聲,被打開。

陳婉茹捂着雙眼:“哎呀哎呀對不住,我聽到你倆的聲音,還以為你們找不到鑰匙。對不住對不住,你們繼續,繼續。”

又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當然,還不忘熱情地接過了陳彪身上,累贅的兩個背包。

陳彪尴尬地撓着頭,臉色通紅。

紅棗眯了下眼睛,跳起來挂在他脖子上,對準他的嘴咬了下去。

唇舌厮磨,熱情旖旎。

(十三)

大學畢業後,陳冰冰從外地大學也回來了,三人又恢複了從前。

第五年,陳冰冰談了男朋友,結了婚。

婚禮當天,她的親生父親,從京海過來,參加了她的婚禮。

那是一個儒雅溫和的男人,氣質矜貴,舉止有禮,紅棗實在是想不到這樣的男人,會欺騙人的感情,讓陳婉茹當了‘被小三’,然後還不顧所有,為他生下一雙兒女。

不管如何,這天陳婉茹很高興。

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陳彪。

婚宴結束之後,見那人要和陳婉茹敘舊,紅棗拉着陳彪上了樓。

陳彪今日喝了不少酒,看着似有醉意。

紅棗扶他在床上躺着,去拿毛巾給他擦臉。

陳彪拽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紅棗無奈,陪他一起躺着,空閑的手還不停地拍着他的頭:“乖哦,睡覺啦。”

陳彪依戀地蹭了蹭她,語氣帶着醉意:“紅棗。”

“嗯?”

“你說,愛是什麽?”

紅棗愣住了。

愛是什麽?

愛是現在林爸每晚睡覺之前,都要捧着林媽的照片?愛是豆兒和小張十年沒見,相逢之後立刻步入婚姻殿堂?愛是陳媽為了那個男人,哪怕被騙當了小三,依舊無怨無悔?愛是陳彪和她在一起這麽多年,為了她的心結,一直沒有提出結婚?

紅棗也不知道。

紅棗抱緊了他:“阿彪,我也不知道啊。”

陳彪埋頭在她的頸窩之中,抽噎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紅棗,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愛你。”

紅棗感動的一塌糊塗。

情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脖子上就被他咬了一口。

“陳彪你個狗東西!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別在這啊,沒套!”

“我弄外面。”

(十四)

紅棗的例假,一向是很準的,周期三十五天,基本上一天都不會差。

所以在意識到例假晚了六天之後,紅棗去樓下藥店買了試紙。

中了。

這種事情,紅棗當然不會只讓自己煩惱。她一個電話叫回了在外上班的陳彪,把試紙扔到了他的面前。

意識到它代表什麽意思之後,陳彪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激動。

不過很快又沉默下來。

他坐在沙發上,手裏緊緊地捏着試紙的邊緣,等了五六分鐘,他才艱難地開口:“去醫院吧。”

“幹什麽!”

“流了吧。”

聽他平靜地說出這三個字,紅棗也不知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拿起手邊的東西就朝他砸過去。

“流你大爺!”

她手裏拿着的是一個玻璃水杯,砸到陳彪的額頭上,劃出了一個小傷口。

陳彪仿佛沒有感覺,堅持到:“走吧,現在就去,你去找一下證件,我下去開車。”

鮮血順着他的臉頰向下。

看他這樣子,紅棗心裏沒來由的心煩。

她站起身:“流就流,誰不流誰是孫子。”

兩人沒再說話,平靜地到了醫院,挂號,等待。

醫院裏婦科和産科,在同一個樓層。出了電梯之後,映入眼前的,全都是大着肚子的孕婦,在來回走動。

紅棗的眼睛熱熱的,坐在等待席,等着喇叭叫自己的號。

走廊上的醫護來來往往,身影晃蕩的人心不在焉的。

紅棗起身。

幾乎是她一動,身邊的陳彪就發現了:“你去哪?”

紅棗沒好氣地說:“我去撒尿行不行啊!別跟着我!”

甩開他之後,紅棗在樓梯間的窗口處,吹了吹風。等昏悶的大腦有了些清明之後,她漫無目的地溜達着,腳步順着記憶,來到了當年的産房門口。

此時房門開着,護士從裏面走出來,懷中抱着一團棉被。

守在門口的五六個人立刻圍過去,一個個喜笑顏開,不停地問着嬰兒和媽媽的狀況。

紅棗腳步輕緩,像是踩在雲端一樣,朝他們走過去,然後伸頭,偷偷看了一眼包裹中的嬰兒。

因為剛出生的緣故,他的頭上和臉上胎脂還沒有去掉,白白的糊着,臉上也皺巴巴的,被眼下的兩個深深的皺紋分割,小手緊緊地握着。

真小啊,紅棗心中比劃着,那小身子,可能連她的手臂長都沒有。

那麽小的人,怎麽喂養長大哦。

像是聽到了她心中的話,那名護士說:“別着急,慢慢養着就大了,小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的。”

剛出生,都是這樣的。

那她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麽小嗎?

爸爸和媽媽,也是一點點的把她養這麽大的嗎?

紅棗憋着嘴,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其他人發現了她的異狀,疑惑地看着她。

紅棗眨了眨眼,裏面的淚水成行地流下。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也懷孕了。”

“是嗎?那恭喜你啊。”

“恭喜恭喜。”

“孕婦可不能哭啊,要常笑,這樣你的寶寶才會愛笑。”

“是的是的,寶寶在肚子裏,也能感受到你的情緒的。”

紅棗一一回應,低頭看着自己還沒有鼓起來的肚子,無聲微笑。

轉身回到婦科時,陳彪依舊等在原地。

看到紅棗出現在拐角,他忙起身跑過來:“你去哪了?你哭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紅棗搖頭:“走吧。”

她腳步的方向,朝着電梯。

陳彪的心中生出一個想法。

他不敢确定。

“去,去哪?”

“去買個東西。”

“買什麽?”

“你的求婚戒指。”

紅棗說完,向前走了兩步,不見陳彪跟上來,她轉身向後看。

陳彪蹲在地上,臉朝地上,不知在幹什麽。

“阿彪?”

紅棗叫了兩聲。

陳彪擡起了頭。

淚流滿面。

(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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