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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些男寵聽說,竟然有人願意教授他們經商之道,他們莫不感到驚奇;待他們見到一身傲氣的厲宇書,更是震攝不已。
人一到齊,辟為書院的別院門一關上,厲宇書望着坐在底下的一個個男寵,開門見山就說“你們被澤蘭的女人欺壓得也夠久了,應該也想過自己掌握大權,反過來将女人壓在底下的滋味吧?”
“這事談何容易。”底下有人發出冷哼。
厲宇書不怒反笑。“這事确實不容易。不過只要你們能聽我的,多聽多看多學習,我相信這事并非不可能。”
“你這人說話挺矛盾的,你口口聲聲說要推翻女子,那為什麽你還帶着你的主子一起教課?”席間,有人一手指向坐在角落處的藍又姍。
突被點名,她詫異微驚,連忙尴尬的低下頭。
“我想你們弄錯了,她不是我的主子。”厲宇書不以為然的反駁。
“那不然她是誰?”那群男寵擺明不信。
放眼澤蘭王朝,除非是出身富貴之家,能夠免去淪為奴仆的命運,舉凡男子有點姿色的,唯一的出路便是當男寵。
“她是我的女人。”厲宇書氣勢凜凜的宣告。
霎時,衆人驚愕屏息。
藍又姍兩頰嫣紅,迎上他灼熠的目光,心口怦然發熱,卻也不禁迷惘地想,他這話……是認真的嗎?
“你膽子真的很大,居然敢把女人說成是你的,光憑這點我就服了你。”
底下有男寵發出欽佩的贊嘆聲,至于方才提出質疑的男寵們,也一一閉上了嘴。
澤蘭王朝的男人,即便與家主是情投意合,斷也不敢這樣大膽。
一個女人再如何寵愛她的男寵,也絕不容許男寵揚言她是他的人。
澤蘭女子不許男人踩到頭上,哪怕是一毫米也不許。男寵可以再納,可女人的尊嚴顏面不容踐踏。,
過去也曾有受寵的男子,因為太過得意忘形,最後身首異處,或者遭家主賣出,淪落為一般奴工,下場甚是凄慘。
種種殷鑒在前,再沒有人會傻到以為只要自己受寵,地位便會大不同。
在澤蘭王朝,男人永遠不及女人,男人永遠只是女人的玩物,或者是供她們差遣使喚的奴仆。
“如果大家都有共識,都希望能夠脫離現狀,能讓男人在這裏一吐怨氣,除了陪女人吃飯睡覺,當她們的奴才之外,能幹點有志氣的大事,那麽,你們來對地方了。”
厲宇書望着同樣坐在底下的杜若,見他目光微爍,聽得甚是專注入神,不禁挑了挑嘴角,暗暗發笑。
他早看出這個娘娘腔不甘于當男寵,否則他也不會撒那麽大的謊,騙過辛蕊這些人,誤導衆人以為他對女人無感。
這個人只要別打藍又姍的主意,他也不介意幫上一把。因為他對這裏的男人活得如此窩囊,實在看不過眼。
“你說,我們這些人能幹些什麽大事?”有人不解的提問。
厲宇書望着那人,笑意從容的挑眉,“相信我,你們能做的事情很多。”
語畢,他別,笑睐着角落的藍又姍,她亦回以信心滿滿的甜笑。
兩人的默契與羁絆,在攜手同闖每一次難關時,逐漸加深。
在厲宇書看來,無論是哪個時空,只要掌握一個地方的經濟命脈,便能在地方上呼風喚雨。
他教會這些男人最基本的商道,再透過這些男寵對家中主子的了解,建立一個緊密的情報網,等于間接搜羅某些重要人士的弱點。
再然後,他根據這些權貴人士的某些癖好,或者某些戒不掉的惡習下手。
比如說,這些澤蘭女人好勝亦好鬥,不管當官的還是沒當官的,但凡有點家底的,都是心高氣傲,樣樣皆能比。
于是,在他從中指揮之下,先買入幾匹稀有的緞布,讓幾個繡工了得的男寵,照着他說的圖式去繡,緊接着便是裁制成衣裙,再讓藍又姍穿上,上皇城最熱鬧的酒樓茶肆晃晃。
果不其然,許多澤蘭女子從未見過那些圖式,自然覺着新奇,回到府裏便要男寵着手去繡。
但是這一回,她們可就失策了。
那布、那繡線,全都是配好套的,皇城裏的現貨也全被他買斷囤,用的還是跟那些男寵借來的錢——兩相配合,缺一不可,否則就繡不出那樣的美感。
說來好笑,這些好鬥的澤蘭女子,平日大大咧咧,飒爽不拘小節,可一碰上這種比較性的問題,便會想方設法讓自己勝出一籌。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生物天性吧!藍又姍忍不住想。
原本她還認為這方法行不通,否則她先前的胭脂香粉怎會慘淡收攤?
沒想到,厲宇書又故意讓幾個權貴人士的男寵,将那批繡着特殊圖樣的布料帶回府裏,宣稱這布是從一個又老又瞎的男仆那兒買來的。
想當然耳,這些權貴人士出于競争心理,便要男寵與該名瞎眼男仆周旋,打算出錢買斷這批繡上特殊圖樣的布料。
然後,厲宇書便順理成章的,用比當初購入還要高上三倍的價格脫手,賺取了一筆不小的價差。
至于那些權貴人士在一段時日後陸續上演撞衫窘況,他讓那些男寵一概推說是遭人诓騙,可要想找那瞎眼老仆算帳時,早已人去樓空。
“……我們這樣會不會很像詐騙集團?”
不安地瞅着正在點銀兩的厲宇書,藍又姍忍不住問出了這疑惑。
厲宇書冷冷掃她一眼。“這是單純的買賣交易,是奇貨可居的策略生效,那些女人也确實拿到了那些布,并沒有損失,怎麽會是詐欺?”
“可是這個奇貨可居,也是我們自己炒作的啊!”
“這不是炒作,這叫營銷。你連這個都不懂,還當什麽秘書。”
藍又姍扁嘴咕哝,“秘書做的都是些死東西,我們又不用扛公司業績、打這些數字仗,當然沒你這種奸商大老板陰險。”
“難不成要像你,豆腐腦豆腐心,把錢都賠光了,坐困愁城喝西北風?”
藍又姍自知理虧,只得乖乖閉上嘴,默默看他大總裁數銀兩。
只是安分不了多久,她又蠢蠢欲動,滿腹的疑惑待解。
“那些男寵為什麽肯幫你做這些事?”
“他們從我這裏學到的也不少。他們又不是天真的傻子,受于人必得施于人,我要求他們替我做點事也不為過。”
厲宇書邊說邊垂下眼,長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弄着,另一手執着狼毫筆,在帳本上詳細記錄每一筆帳。
藍又姍仿佛在欣賞一場表演似的,啧啧稱奇。“原來大老板也會自己算帳啊。我還以為你們都只會丢給下面的人去弄,自己啥都不會咧。”
厲宇書一臉莫名地揚目斜睨。“要是連最基本的財務狀況都搞不清楚,還想管什麽公司!這跟人要吃飯睡覺一樣基本。”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藍又姍谄媚的笑眯了眼。
厲宇書瞅了瞅,心中一動,忽然俯過上身,輕琢她上揚的嘴角一記,嗓子略帶沙啞地說“以前看你這樣笑,只覺得你像個讨好的小醜,現在倒是越看越順眼了。”
無預警遭襲,藍又姍臉蛋暈紅,心口直跳,一雙眼盈盈含露地回望他。
他們之間一直暧暧昧昧,卻也沒個定位。雖然先前在仆役所,他曾說過許多暗示的話,甚至大方宣告喜歡她,可在那之後,他也未再提及這些。
女人的心總是敏感,亦容易反覆不安,情愫擱淺了一段時日,不免擔心是否仍有時效性。
抑或,仆役所那生死交關的一刻過了,他清醒回神,發現對她的感情不過是共同患難之下,短暫萌生的錯覺?
“你……會喜歡一個老是喜歡阿誤奉承的小醜嗎?”她腆然一問。
厲宇書聞言失笑,放下毫筆與算盤,大手托住她越壓越低的酡紅小臉,傾身深深一吻。
藍又珊羞窘而被動的承受着這吻,感覺他先是輕輕厮磨,然後是探舌輕舔,接着是由淺至深的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