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Jiang Yin
Jiang Yin
姜喑十八歲生日那天,一中有點份量的全都如約而至,職高和新高也有人過去,比如趙子潮,比如路惟炫。
景安之不愛湊這熱鬧,否則以他的地位,早就會和姜喑碰上。
放眼本區最大的三校,佘同依然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他念高四,其實就是舍不得學校這點權力,職高的趙子潮就是他的一條狗,新高那邊雖然不聽話,卻也會在小事上賣他個面子,若非佘同這層關系,姜喑的生日也不會如此熱鬧。
姜喑騎虎難下,只能穿着漂亮的裙子陪他們喝下一杯又一杯,今天人家給面,別管這個面子是自己的還是佘同的,她都得接着。而佘同就陪在旁邊,張開手臂肆無忌憚地搭在姜喑椅子上,沒攔她。
所有人都覺得他倆已經成了,只有佘同知道姜喑連親都不讓他親一下,事先趙子潮給他出了辦法,今晚無論如何也要灌醉姜喑,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那點事了。
“來,喑喑,哥先送你一樣禮物。”
玩的差不多了,佘同叫停,拍拍手,趙子潮壓着幾個人上來。
醉醺醺的姜喑跑上前才看清,不禁大吃一驚:沈涵!
沈涵是她同班同學,也就是前不久扇了姜喑耳光、差點被姜喑毀容的那個女生。
其實冷靜下來後姜喑也後怕,她感激佘同幸虧把自己攔住了,不然一刀下去,自己要付出什麽代價不知道,這女孩一生就徹底廢了。
但此時她擡起臉的光景,何止可憐,簡直可怕!
姜喑看到她臉上還貼着膏藥,被趙子潮獰笑着強力撕開,赫然露出兩道新鮮的疤痕,正在臉蛋位置,原本漂亮白皙的一個姑娘變得醜陋不堪,在場已經有人忍不住幹嘔。
沈涵看向姜喑的目光,是□□的純粹的恨!
姜喑不可思議地回頭,嘴巴都忘記合上,她看見佘同在笑!
“她扇了你,哥替你劃了兩刀。”一個女孩的容貌在他嘴裏不過爾爾,輕佻着和身旁幾個混混一起罵沈涵醜.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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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哥,過了吧。”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後來姜喑才記起,在那個人人心悸、或為虎作伥或沉默不語的場景下,唯一站出來指責他們,就是赴宴的路惟炫。
也正因如此,姜喑相信和路惟炫情同手足的景安之,本性不會壞。
趙子潮先發話:“路惟炫,這大好時光你別出來掃興!”
炫兒忽略他,站起來走到佘同前面:“咱們對付女生,是不是得有個度?”
佘同今晚只想着姜喑的事兒,沒工夫搭理一個新高的少爺,于是不耐煩道:“路少,你要是玩膩了,可以先走。”
路惟炫沒動:“我帶這姑娘一起走。”
佘同皺眉向上看,他惹不起路惟炫,但他也想不到路惟炫這麽不識擡舉。
“讓他們走。”目光呆滞的姜喑突然發話。
她眼神死死瞪着趙子潮,大吼:“沒聽見我說話嗎?讓他帶着沈涵走!”
趙子潮聳了聳肩:“得,嫂子發話了,放人!”
姜喑突然想到什麽,已經僵下來的腦筋重新運轉,她趕緊推開壓着的另幾個人。
一人耳朵被撕裂,一人腿被打折,最後一人安然無恙,但他家賠了佘同五萬塊錢。
姜喑後背已經布滿了冷汗,她顫顫巍巍地求助這場中唯一能站出來的路惟炫:“帶他們去醫院。”
那時路惟炫和姜喑其實還是陌生人,但他看到她眼睛的那一刻,莫名想到了景安之。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叫着陳向午把幾個人都帶走了。
佘同把吃飯的筷子一扔,點上根煙:“喑喑,不喜歡?”
姜喑搖着頭,從輕微逐漸劇烈起來,她一邊搖頭一邊向包廂門口走:“我今晚吃飽了,我要走……”
趙子潮接收到佘同的意思,陰恻恻開口:“喑姐,今天這麽多人來了,你要玩到一半走,是不是駁大家面子了啊!”
姜喑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麽,今晚的一幕對她打擊太大,她麻木地邁着雙腿離開包廂。
片刻後,整盤水煮魚被佘同掀翻,他對着牆頭就是一陣亂砸:“操,給臉不要臉的biao子,出來賣還想要牌坊。”
姜喑跑出來,胃裏突然止不住的翻滾,她靠在一棵樹旁,彎下腰就開始吐,多是酒水,少有吃食,眼睛被刺激得發紅流出眼淚,那一刻她突然好想大哭,她不知道自己這愚蠢又荒誕的十八歲有什麽意義。
她想回家,所以給林逢緒打去電話。
“林哥,我想回家……”話還沒說完,就被跑來的佘同一把奪過摔爛。
姜喑顫抖着看他,她第一次意識到,佘同費盡心思幫她追她,或許是別有目的。
佘同已經惱羞成怒:“你他媽還敢打電話!”他如今□□焚身,既然憋着本性追她她死活不同意,那索性霸王硬上弓,先把正事辦了!
姜喑被她揪着頭發回了另一間包廂,那裏只有趙子潮,看見佘同的猙獰和姜喑歇斯底裏的反抗也漠不關心:“哥,都打點好了,不會有人進來。”
佘同甩給他一張卡:“這是那小子他親媽給我的五萬塊錢,拿去花吧!”
趙子潮點點頭,隐匿在角落裏。為了這一筆“巨款”,他毫不介意當條狗。
“佘同你給我滾!”
姜喑拼命掙紮着,兩條修長的玉腿胡亂發力,卻被五大三粗的佘同用力按住。
“姜喑,你知道老子想這一天想了有多久嗎?從見你第一面就開始想了!是你給臉不要臉,別怪老子無情!”
他開始脫褲子,而姜喑絕望掙紮後大腦已經接近一片空白。
“姜喑,今天以後你就真正成人了!”
佘同開始扒拉她衣服,她找準一個機會,嘴裏用了十成力道咬住佘同的耳朵,咬到嘴裏鮮血淋漓。
“我***!”
劇痛難忍的佘同不得已離開她,但随之而來的就是一個響亮耳光,直接抽紅了姜喑半邊臉頰。
再次開始強迫姜喑時,本就瘦弱的她已經快沒力氣掙紮了,眼淚在她臉上瓢潑落下,她腦海裏只剩下同歸于盡這一種方式。
就在佘同要得逞的一瞬間,門被破開,林逢緒來了!
從小就有跆拳道底子的林逢緒還穿着上班時的西服,皮鞋重重踢在佘同背後,然後拽起他的頭發,專向要害處就是一頓猛烈進攻。
他業餘學過法律,知道這種地方對人體最為致命,而且佘同強.奸未遂在前,哪怕他走訴訟途徑,林逢緒也有充分證據。
收拾完佘同,姜喑還躲在角落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到極點,嘴裏全是血跡。被撕得稀巴爛的布料已經無法遮蔽她,林逢緒脫下自己的西裝裹住她,帶她離開。
那夜之後,姜喑性情大變,由原來的刁蠻轉為了一種鋒利的冷豔,她去學習了散打、跆拳道和女子防身,再看不上眼前對她明裏暗裏聊表心意的男生,很少再露笑臉,孤僻成了一朵铿锵玫瑰。
“你明白了吧,安之,這就是為什麽再見到佘同時,我會那麽深惡痛絕。而你每次想問我關于他的事,我都會含糊其辭。”
景安之聽得眼眶泛紅,低下頭:“對不起。”
姜喑吹着日本初冬的海風,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但語氣有釋懷:“都過去了。”
他插在口袋裏的拳握到指關節發白,說:“姜喑,你以前受的委屈,我一定會讓佘同還回來。”
“不!”姜喑拒絕得幹脆,遠方的霍長恭提醒她,還有十分鐘就要開拍了。
“景安之,我不想在跟那群爛人玩冤冤相報的戲碼了,仇報到那裏算結束呢?我們最終都會為自己的青春贖罪,我不委屈,也不希望你為了我在仇恨中搭上自己。”姜喑這話說得走心,如果過去本就是一部不知所起又無疾而終的荒唐小說,那不如付之一炬來得快活,時鐘如常向前轉着,人總要向前看。
景安之聽明白了姜喑的意思。
“好,那就等我處理完最後一件因果。”
海峽遙遠的彼端,兩人隔着風同笑。
“安之哥哥,有人找你!”
任蔚妹妹的聲音響起,景安之聞言走出屋,只看到她一個人,疑惑道:“誰找我?”
四周似有霧輕輕泛起,片刻後,蹲在任蔚妹妹後面的趙子潮慢慢站起,一雙倒三角眼陰森而瘋狂,露出得逞的笑,手裏的東西反射出寒芒。
景安之已經虧欠任蔚了,他絕不能再讓任蔚妹妹受到傷害,所以壓下心中潑天的疑惑與怒火,平靜道:“趙子潮,你如果敢動她一根手指,我保證你做鬼都不會舒服。”
答應姜喑不再冤冤相報,可不代表景安之就此懦弱忍讓。如果他變成了那樣,她也會失望。
趙子潮笑得那樣得意又那樣癫狂,開口一聽就是長期被劣質煙酒磨出的粗犷:“別擔心,我不動小孩子,我找的是你,你跟我走,我放了他。”
景安之沒動。
趙子潮拿捏住了他的心理:“你不是很想知道路惟炫和餘虞在怕什麽嗎?你一個人跟我來,我告訴你。”
景安之這次動了,他走到任蔚妹妹身前,蹲下拉起她的手,又撫摸她的頭安慰道:“楓楓,你先回家,今晚別出門了。”
任楓乖巧地點點頭,握着小拳跑回家。
夜霧又濃了兩分,景安之站起身,和趙子潮對立。
日本,MV拍攝現場,教堂一聲鐘鳴,神鬼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