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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分鐘後,江魚魚穿着得體,面上淺笑,好似穿着豹紋吊帶睡裙站在樓下殷殷等候江憫行一事并沒發生。

她扣了扣副駕的玻璃窗。

江憫行摁了開鎖。

江魚魚打開車門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兩只手把耳邊的長發別到耳後,随後乖乖道:“好了,江先生,我們可以出發了。”

車子裏漂浮起淡淡的花果香,江憫行車上沒放香薰,是江魚魚身上的香水味。

江憫行嗅着空氣中的香水因子,将車緩緩駛離小區樓下,他道:“在我家人面前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江憫行。”

江魚魚嘴張了幾下,“憫行”兩字硬是說不出口,她閉上眼在心裏念叨着把老師的身份抛之腦後,念叨了十幾遍,她才磕磕巴巴地直呼他大名,“江——憫行?”

江憫行偏頭,“我名字很拗口?”

“……”

江魚魚敬業地又開口,念了一遍,“江憫……行?”還是磕巴,直呼大學老師姓名有點為難她,她氣餒了,“我不太适應喊您的名字,不然我在你家人和朋友面前喊您名字,私下喊您江嗯……也別太生疏了,我喊您江老師行嗎?”

江憫行收回視線,說:“可以。”

江魚魚問:“你有跟你奶奶說,我跟你是怎麽認識的嗎?是不是要編個故事?”

江憫行停了兩秒,說:“大學認識。”

江魚魚眼皮跳了下,這……江憫行是認出來她曾經做過他的學生?

她撲閃了兩下眼,扭頭屏着氣看江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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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沒什麽特別情緒,繼續道,“你畢業後我們沒有再見面,今年年初重逢,之後相戀。”

他原來是在編故事,江魚魚松了一口氣,拍了下胸口,點頭應道:“行,我記住了。”

綠燈變紅燈,江憫行将車子停在人行道前,他看着江魚魚,“我直接喊你魚魚,或者你有什麽小名?”

江魚魚搖頭,“沒有小名,您喊我魚魚就成。”

“嗯。”江憫行看向正前方紅燈倒計時,“平日裏有什麽愛好?”

江魚魚想了下,“看話劇、游泳、泡溫泉、打網球……嗯美容,大概就這些。”

随後又反問,“您有什麽興趣愛好嗎?”

江憫行:“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興趣。”

江魚魚微微訝異,“對女人不感興趣,也沒有其他興趣愛好,您不會是只對書有興趣吧?”

不知道是對哪句話有反應,江憫行偏頭看了她一眼。

江魚魚沒注意到江憫行的視線,她看着正前方的車流,自顧自道:“不過您這種大學教授對其他娛樂性質的活動不感興趣很正常,您沒有的話也正好,我也不用記了。”

江憫行沒再說話。

車子開了大半個小時到了江憫行的公寓。

江憫行幫她把行李箱提上樓就接到一個電話走了,臨走時,他指着二樓說:“樓上空房間都可以住。”

江魚魚目送江憫行離開,她站在客廳中央,看着江憫行住的地方,是兩層的複式公寓,客廳做了挑高,全景落地窗,采光極好,看沙發牌子不難看出,他對生活品質要求絕對很高。

樓上的三間客房大多數都空着,江魚魚本想選離主卧最遠的一間房,但離得最遠的房間面積小,又在走廊盡頭,上了樓梯還要走很遠的路,稍近的房間床是單人床,窄的她翻身都不能暢快翻身,她不喜歡,又不好麻煩江憫行給她換床,她只好選了江憫行的主卧挨着的客卧當做自己未來三個月的暫居地。

選好房間後,江魚魚打開行李箱,把昨晚邬歌給她收拾的衣服放進了衣櫃,至于日用品,客卧沒洗手間,江魚魚只好把洗漱用品都挪進了二樓的客衛。

客衛裏面幹幹淨淨,只在洗手臺上放了并沒拆封的洗手液和牙杯,看樣子江憫行是從來不用這裏,她放下心來,幹脆把洗澡用的沐浴露精油和身體乳全都搬了進來。

一切收拾好後,江魚魚躺在客卧的大床上,吹着涼絲絲的空調,想着兩千萬和兩部IP,臉上漾着惬意的笑。

手機在床頭震動一聲,江魚魚撈過來看了眼,是江憫行發來的微信。

江憫行:【六點半我回去接你。】

江魚魚回了個【好】,随後想到什麽,低頭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剛才怕江憫行等太久,她穿着豹紋吊帶裙上樓随便拽了件裙子下樓,現在才仔細看自己的穿搭,一層接一層的輕紗裙,涼快是涼快,但過于休閑,不适合見家長。

她丢掉手機,打開衣櫃,重新選了件極簡風的襯衣半身裙。

江憫行在六點半準時接到了她。

去的路上江魚魚并沒緊張,甚至帶着幾絲興奮,她問江憫行,“江老師,您家裏人多不多?”

江憫行:“本家的人不多,但奶奶喜歡熱鬧,平常叔伯生活在一起,人口算多。”

江魚魚側身,“人多也沒事,反正我跟您喊就成。”

江憫行:“嗯。”

江魚魚又問:“那您奶奶喜歡什麽樣的孫媳婦,活潑可愛的還是性感妩媚,又或者知性成熟的?我既然拿了您的兩千萬,自然要盡全力讨您奶奶歡心!”

“本色出演就好。”

江魚魚眨了眨眼,“您确定?”

江憫行眸光在她臉上看了兩眼,說:“奶奶沒別的喜好,只喜歡臉很漂亮的。”

“……”她确實漂亮,但她沒想到江憫行奶奶竟然是個顏控。

江魚魚閑聊似得問道:“您喜歡什麽樣的?也是漂亮的?”

江憫行說:“合眼緣的。”

江魚魚好奇追問:“什麽樣的才是合眼緣的?”她上他課那一年,可見過不少漂亮女生給他塞東西遞情書,那些女生不遮不掩,毫不吝啬地表達喜歡,跳脫的熱情的活潑的清純的,毫不誇張,應有盡有,可他似乎一個都沒接受過。

江憫行并沒答她,将車子停下,示意她下車,“到了。”

酒店門前的門童過來替她開車,江魚魚沒得到答案只好遺憾下了車。

江憫行下車将車鑰匙遞給門童,率先進了酒店,江魚魚落後一步跟上。

大堂經理過來迎接,給江憫行摁了電梯,江憫行像是習以為常,身姿挺拔站在電梯間等着電梯。

江魚魚看着大堂經理恭敬的模樣很是好奇江憫行家裏究竟是做什麽的,難不成是酒店業?

電梯緩慢上升,江魚魚站在江憫行左側,大堂經理站在右側,江憫行問:“奶奶跟叔伯們都到了嗎?”

經理道:“已經到了,正在一號包廂等着。”

電梯到了樓層,江憫行淡淡說:“你不用送了。”

“是,宋先生。”經理在電梯間裏目送兩人出了電梯。

等到電梯門閉合,江魚魚追上江憫行,跟他并排,她道:“江老師,您家是做什麽的?感覺很牛逼的樣子?”

江憫行停在一處包廂門外,他低頭看她,然後慢慢朝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以後跟你慢慢說。”

“哦。”江魚魚看着江憫行那只手,茫然了一秒,“這是……”

江憫行:“手給我。”

江魚魚默了兩秒,然後慢吞吞把手放在了江憫行手心上,還不待她仔細感受他掌心的溫度,江憫行就攥住了她的半邊手掌,另只手摸上了包廂門,他說,“演的像點,江魚魚。”

“……我的演技您放心!”她還擔心他一個大學老師接不住她一個專業演員的戲呢!

推門進去,江魚魚第一眼就注意到偌大圓桌主位上的一位滿頭銀發卻精神奕奕氣質不俗的老太太。

她一進去,那老太太看着她還笑了笑。

江魚魚看向江憫行,江憫行牽着她往前走了幾步,繞到主位附近,一一喊人:“奶奶,二叔,二嬸,小叔,這是魚魚,我女朋友。”

江魚魚跟着江憫行喊人,面上帶笑,身體還細節地微微靠向江憫行,“奶奶,叔叔,嬸嬸,你們好。”

江憫行奶奶薛晚書穿着白色長款旗袍,臉上還挂了一副金絲邊戴眼鏡鏈的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她在江魚魚臉上瞧了幾秒,又看了幾眼她跟江憫行牽着的手,面上的笑更深了,朝她招手,“來來來,魚魚是吧?長得是真漂亮,我們憫行眼光真好!”

江魚魚恭順地走到薛晚書跟前,薛晚書握住她的手,随即從她手腕上摘掉一個玉镯,極其自然地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江魚魚忙推拒,“奶奶,您這好貴重,我不能要。”

薛晚書佯嗔,“傻孩子,再貴重給你也值得,以後都是一家人,別說這見外的話。”

江魚魚看都不看江憫行,她不再推拒,笑眯眯地道:“那就謝謝奶奶了。”

薛晚書:“你去兩位叔叔一位嬸嬸跟前說聲好。”

說是問好,其實就是收禮物。

江魚魚乖乖走了一圈,收了兩份貴重的見面禮後,江憫行朝她招手,“過來。”她走過去,江憫行給她拉開椅子,她自然而然地坐下,連道謝都細節地沒說。

江憫行在她身側坐下,拿過她懷裏的禮盒放在一邊空椅子上,他看着她,說:“餓了嗎?”

江魚魚眨了眨眼,好家夥,江憫行這人也是演技派的吧,雖然他面上沒多大表情,但是眼裏情緒分明跟車上不一樣,漆黑的眸底像是漾着輕點笑意,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要不是她知道是演戲,江魚魚會以為江憫行心裏有她。

她輕咳一聲,接戲道,“有點。”

薛晚書道:“現在就開飯,可不能餓着肚子。”

江魚魚沖薛晚書笑的最甜,“謝謝奶奶!”

這話一落,圓桌上突然插入一道不和諧的清亮嗓音,“這就奶奶奶奶的叫上了,江魚魚,你是個演員吧?你怎麽跟憫行哥認識的?說說呗,我特別好奇。”

江魚魚尋着聲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圓桌上還有一個年輕姑娘,頂多二十歲出頭,長的漂亮可人,面上神情卻像是在看戲,嘴角帶着譏诮。

薛晚書喊女生名字,“江瑤,還有沒有禮貌了?”

江瑤明顯被寵壞的模樣,拖着強調喊,“奶奶,人家就是好奇嘛,您不好奇嘛?幹嘛制止我。”

薛晚書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江瑤臉上滿是敵意的神情,“好奇歸好奇,要有禮貌!”

江瑤“哦”了聲,收了譏诮,轉而變臉似得笑眼盈盈地問,“你是演員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你,跟憫行哥怎麽認識的?”

江魚魚絲毫不慌,反正江憫行車上已經編好了故事,她拿來用就好了,不過光是說可信度不大,面前這個小屁孩可不好糊弄,外加圓桌上幾個大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她得邊說邊用行為證明才可行。

餘光裏瞥見江憫行正在用手剝蟹腿,他面上也不見擔心,特別平靜的神态,手下動作也有條不紊,好似特別信任她,江魚魚計上心頭,她不慌不忙地沖圓桌上的人笑了下,先開口說了一句,“我大學是在堰京大學上的。”

薛晚書恍然似地插了一句,“憫行在那裏教書好多年了。”

江魚魚笑眯眯“嗯”了聲,說:“我讀書的時候,他可是好多女生的暗戀對象。”

這話一落,她扭了扭頭,像是才注意到江憫行手上剝好的蟹肉,她眼睛亮晶晶,聲線變細了些,帶着一點嬌嗔,“我肚子好餓。”

江憫行偏頭看她,漆黑的眸底平靜似水,他看着江魚魚眼裏的興味,極其自然地伸手,将手上的蟹肉遞到了江魚魚的嘴邊,聲線低的迷人,“只許吃這一口,蟹肉性寒,空腹少吃,想吃的話,一會用熱食填填肚子再吃。”

江魚魚低頭咬住,本想只咬住蟹肉,但是江憫行手上的蟹腿肉大半都在手指間,她又不想用嘴叼着蟹腿,在一群長輩面前沒教養還沒禮貌,她只好張開嘴,含住大半蟹肉,然而這一含,自然而然含住了江憫行的指腹。

舌尖觸到的指腹跟蟹肉的觸感有明顯差距,飽滿溫熱。

不知道是不是江憫行也不适應他的指腹被裹住,他手指動了動,實打實觸到了她的舌尖。

江魚魚睫毛撲閃了下,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但演員的基本素養沒讓她表現在臉上。

她特別自然地吃進嘴裏,然後退後,用紙巾擦了兩下嘴角,随後像是才注意到長輩們以及江瑤還在盯着她,她也不害羞,反倒明眸閃亮朝薛晚書眨了兩下眼,接着道:“畢業後好幾年都沒跟他見過,今年才在一次飯局上碰了面。”

薛晚書笑開,“原來是這樣,那還真的是天意不讓有緣人分開。”

江瑤不知道信沒信,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江魚魚沒太關注江瑤,她餘光只注意着江憫行,他方才拿蟹肉喂了她,她迫不得已含了下他的指腹,還以為他會等她嘴巴離開,會立即拿紙巾擦拭,誰曾想,他非但沒有拿紙巾擦拭,還又剝了一塊蟹腿肉後,用她剛才含過的指腹捏着送進了齒間。

她分明瞧見,他唇張開咬住蟹肉時,他厚實的舌觸到了她剛剛含過的指腹。

江魚魚收回視線,抱着茶杯低頭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心裏屬實敬佩。

江憫行比她演的還要專業,連不嫌棄熱戀女友口水的小細節都演繹的如此自然,他要是不做老師,靠着他那張臉和演技,完全可以去做演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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