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夢回

夢回

在漫天積雪白雪皚皚的禿樹林間。

一名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粗衣少女正在慌亂的奔逃着，她一邊跑一邊害怕的回頭看向那些正在追趕着她的狼群。

原本平整的雪面也因她的闖入而留下一條深深淺淺的凹痕。

注意看那些狼群，它們的爪子和嘴上皆沾有血跡，想來少女身上的傷就是它們弄的。

“噗通！”某一刻少女一個不慎摔倒順着坡道從上面滾下來。

待她再停下時四周已被狼群層層堵住。

少女見此拔出利劍眼神兇狠的盯着它們，而那狼群亦是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嗞！”忽然一匹惡狼從後方撲向她，少女反應靈敏一個側身躲過，同時揮劍朝它腹部來了一刀狠的。

聞見血腥味後，其他方向的惡狼一并朝她撲咬而來。

少女雖有心反抗但畢竟敵多我寡，況且她此時早已被凍得四肢僵硬，體力也是耗得差不多。

“嗷嗚！”不多時便有一匹惡狼死咬住少女的右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拖着拽走。

沒人注意到那嘗到少女鮮血的惡狼眼底的貪婪瞬間更甚。

這頭反應過來的少女正準備用左腳去踹那狼，可剛一擡腳左腳就被另一匹狼的爪子給抓傷。

“滾開！”少女怒吼一聲舉起利劍就朝那狼的脖子砍去，頓時鮮血噴濺，濺濕了少女一身。

這一擊雖有一定的威懾力但她終究已是強弩之弓，貪婪的狼群又怎會放過她。

眨眼時間她的左手便被又一匹狼給死咬住，拖拽向反方向，少女忍痛終沒有叫出聲。

一劍朝那匹狼刺去，前者雖吃痛但到底沒有松口，反而還咬得更緊了，當即少女又準備補一劍，可這一劍還沒揮出她的右手就先一步被咬住。

這一下當真是手腳四肢皆被咬住，再無還手之力，此時但凡再多出一匹狼來她都絕對死定了。

身上的劇痛不斷自四肢直沖向大腦，眼看着又有一匹張着血盆大口流着唾液朝她脖頸處湊近的惡狼，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咻！”

就在那惡狼将要咬破她脖頸之時，一支利箭突然破風而來，準确無誤刺穿前者的頭顱，腦花濺了一地。

“咻咻！”還沒等少女回過神，下一秒又有兩支箭射來，手腳因此得到解救。

脫離危險的少女這才爬坐起看向那騎着黑馬而來的隊伍。

那隊伍為首的是一個穿着火紅狐裘披風的少女，那少女看起來和她一般大，也是十二歲的樣子。

若此時容清璃他們能看見定是要驚嘆，這馬背上的少女竟長得與莫湫吟一模一樣，只是眼前這個少女比起莫湫吟還是要稚嫩許多。

渾身是傷的少女就這麽坐在雪地裏看着那馬背上的人，一箭接着一箭将她身邊的狼群都射死。

長時間以來少女已習慣眼前的雪白，可這突然闖入的一抹紅卻叫她覺得驚豔，撼動心靈…

狼群都除盡後紅衣少女騎着駿馬向前者靠近，而前者見得她靠近也只本能的往後縮了縮，神情略不安的看着馬背上的少女。

“你別怕，我是紅霜十六部的萬優公主，賀闌珊！我是來救你的，你現在安全了。”騎在馬背上的少女如是說道。

見坐在地上的人還沒有反應，名喚賀闌珊的少女又說道：“我看這天色快要下暴風雪了，你傷得如此重只怕不便回去，不如我送你？”

聽此坐在雪地裏的少女這才開口說道：“我唯一的親人剛剛已慘死狼群腹中，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賀闌珊聽此神色一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好，半晌後她才又說起。

“你要是不知道該去哪裏不如就跟我回去怎麽樣？王庭之中很安全也很暖和，而且絕對不會餓肚子，我想你會喜歡那裏。”

“其實半年前我的貼身侍女因意外走了，現在我身邊正好缺個人，你要是願意可以留在我身邊。”

聽到說有吃的穿的前者立馬點頭答應，跟她回去前還将那些狼群的屍體給火化了，如此也算給她死于狼腹的父親送別了。

少女被帶入王庭後，第一件事就是被宮女帶去清洗處理傷口，如此弄完後才又被宮女帶着領到賀闌珊跟前。

一進屋少女便感到異常暖和，其間還有陣陣馨香繞鼻，所見所觸所感的皆是少女此前不曾想過的。

此時賀闌珊正坐于書桌前低頭看着手中的那卷書，這樣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可是與她剛剛在馬背上的樣子一點都不相附。

來者才将将看了她一眼，那身旁的老嬷嬷就呵斥道：“看見公主還不跪下！”說着就要将她摁跪下。

賀闌珊見此忙阻攔道：“不必了，她身上有傷且扶她到軟座上坐好。”

身旁的宮女得令上前小心扶着來者在位子上坐好。

如此賀闌珊這才又出聲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六崽。”前者說完又補充道，“可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不喜歡為什麽不換一個名字呢？”賀闌珊好奇的問。

“我沒讀過書不識字，不知道該起什麽名字好。”說完前者将目光落在她跟前那卷精美的竹簡書上。

賀闌珊見此靈光一現，“不如就叫錦書怎麽樣？人如錦書，華美而又不失儒雅。”

“你姓什麽？”

前者聞聲搖頭，“我沒有姓，父母姓甚名誰皆不知。”

“唔…就随我姓‘賀’如何？”賀闌珊想了一會兒問道。

前者聽着只默默将名字反複念了幾遍，最後點頭歡喜道：“嗯，我以後就叫賀錦書！”

賀闌珊亦點頭，“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玩伴了，不管多久你都要一直陪着我，這樣你願意嗎？”

說罷将桌上那卷竹簡拿起，然後走到賀錦書跟前遞于她。

“我願意。”賀錦書伸手接過竹簡，将它愛惜的放于胸前緊緊握住。

見此賀闌珊滿意的輕笑。

……

夜已深。

一陣涼風吹過，将窗戶吹開把裏面躺于床上的人給吹醒。

這過往的一幕幕賀錦書早已數不清夢見過多少回，往日她夢見的都是那結局多，可今日竟會夢見她們初見時。

大抵是因為今天再見到那人了吧。

賀錦書從懷中拿出一個繡有彼岸花顏色火紅的囊袋，十分愛惜的輕撫了撫上面的彼岸花圖文，立時那囊袋也似有回應般微微跳動着。

“公主，我會一直陪着你的。”賀錦書擡頭望向窗外那輪殘缺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