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三日後栾府發了訃告,父親母親在京中親眷不多,那日來的多是父親的同僚,文官武将各半數,也有看在太子面上來的,無論是因何而來,都是為父母吊唁,這人情我與兄長都一一記下了。

之後小斂大斂停靈下葬,我都不能參與,只有兄長忙前忙後,等再次見到兄長時,又過去了四五日。

那日安陽公主先一步來找我,她還是那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聽阿言說,多虧你,太子哥哥才解了我的禁,但我被禁足也是因為你,功過相抵我便不謝你了。”

我不甚介意,回道:“安陽公主,你被禁足是因為你動手傷人,那個人恰好是我。為你求情,是我與側妃的交易,所以你不謝我是對的。”

她聽了倒惱羞成怒,“阿言讓本公主與你盡釋前嫌,可你這模樣真不讨人喜歡,本公主才不可能與你交好!”

我懶費唇舌,說道:“安陽公主走好。”

此時正逢兄長奉旨進宮,前來看我,二人碰個正着。安陽公主謹慎的盯着兄長問我:“這是誰?身為太子妃,你竟敢私會外男?”

我回她:“這是家兄,承毅伯栾旭。”

是的,陛下沒有計較我殿前失儀,還是封了兄長為承毅伯。

安陽公主說道:“原來是嫂嫂兄長,怨不得沒有眼緣。”

兄長說:“安陽公主萬福,您既不喜歡臣下,還請盡早移步為好。”

安陽公主走後,兄長問我:“她總是這樣對你嗎?”

“一月到頭碰不着幾回的,她來東宮多半是見側妃,她二人很是要好。”

“你幼時父親總拘着你,以致你孤身一人,沒什麽閨中密友。你可怨他嗎?”

我回:“沒什麽好怨的,我本也不是個讨人喜歡的。”

芽衣和玉洛守在殿外,我将父母離世前因後果一一向兄長述說。将父親母親的信件也盡可能一字不漏的說給他聽,還有穆七……

隐去他幾次潛入宮中,只說在寺中相遇,引為故友。有些事是秘密,兄長也不能講。

兄長聽完,默默思索。

我問:“兄長可有頭緒?從何查起?”

“此事交給我吧,你在宮中本就不易,實在不該再操心這許多,我看你比前些時候又憔悴了些。”

“這幾日總是做夢,攪得我睡不好,有時還頭疼的厲害。半夜幾次幾次的醒,人自然憔悴些。”

“太醫來瞧過嗎?”

“瞧了,只開了些安神散,喝了就好些,不喝還是一樣。藥這東西,哪能天天喝頓頓喝?”

兄長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人還是要朝前看。”

我說:“我明白的。”

想到自己在宮中并幫不上什麽忙,我取出那支桃木簪,将匣子交給兄長。指着“雲月記”三個字對他說:“穆七在此處,他不能輕易露面,兄長在京中查事若不方便,穆七會幫我們的。”

兄長想了想收下木匣說:“承人恩惠,要圖謀報答。若無必要,我不會去的。”

兄長望着我,目光銳利,我覺得自己面頰微熱,不禁眼神閃躲起來。

“我是外臣,不适宜在宮中多做停留,你随時可遣玉洛來找我,這幾日我一直在府中。”

我忙跟着起身,“我送兄長。”

“不必了,你且歇着。”

兄長好像不高興了,他是不是覺得我逾矩了,在生我的氣?我的內心慌亂忐忑。

又過不久,兄長差阿肆來報,京城諸事皆畢,他要去父母陵前盡孝。

我琢磨着是否案子有了頭緒?或只是向我交代去處,方便我去尋他?但我沒有時間細想,因為太子讓我随他出京。

崇州暴雨,洪澇水患,陛下本派了欽差前往崇州赈災,可水患嚴重,遇上山崩,欽差大人受了重傷已經無力再承攬這差事了。

朝中無人自薦,陛下一錘定音,派了太子殿下前去。那夜,殿下照例來我處用晚膳,同我說起此事,我很詫異地問:“殿下願臣妾同去?”

“不是本王願你去,是父皇命我攜你同去。”

這就更奇怪了,本朝并沒有赈災帶女眷的先例,陛下為何點明要我同去?

我又問:“不知何時出發?需要帶些什麽?”

“籌措物資還要些時間,約摸三五日光景。要帶些什麽你自己看着辦吧。”

“臣妾知道了。”

災後易發疫病,卻不知崇州當前情況如何,自母親那事之後,殿下夜間都不宿在我這裏了,我心中挂念着出行之事,久久不能入睡,只好靠在床上發愣。

芽衣在繡帕子,玉洛在剪燈芯,夜色靜默如許。

出發那日我同玉洛芽衣坐在馬車上,押運物資的士兵很多,殿下同其他幾個領頭的将士騎馬前行,這樣也好,若出行路上時時刻刻對着殿下,也是令人頭疼的。

因有物資,行進速度并不快,聽說到崇州不食不宿也要兩天兩夜。清晨出發,午間到驿站休整,剛下馬車便聽到殿下怒斥:“你怎麽在這?”

我循聲望去,只見殿下對面站着個小藥童,那藥同背對着我,我看不清面容,只覺得身量熟悉。

那藥童支支吾吾開口:“我怎麽不能在這……”

殿下說:“你以為是什麽時候?是你在宮中嬉戲玩鬧的時候嗎?上次禁足沒吃教訓,是不是要本王再禁你一次?”

哦,原來是安陽公主。我聽着頓時沒了興趣,朝着驿站走去。

只聽安陽公主說道:“她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後面他們再說些什麽我便聽不見了,進了驿站,雖有屋頂遮陽還是覺得悶熱。我坐下沒一會兒,安陽公主也走了進來,一臉憤懑的樣子。

“我要與你們同去!”

“公主,此事該由殿下做主。”

“太子哥哥都帶你了,為何不能帶我?”

聽她這樣一說,我猜測其他人并不知道是陛下命太子攜我同行,思來想去,我就沒有回話。

安陽公主看了我半天,又問我:“你對太子哥哥說了什麽他才帶着你?”

“我什麽都沒說。”

“我才不信。”

芽衣此時來尋我,房間收拾妥當可以休息了,我便向公主告辭上樓。

後來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曉,再出發時公主已換了身衣服,與我一起坐上了馬車,出行的馬車小,芽衣和玉洛就不好在馬車內陪我了,她們二人一個駕車,一個看着另一個駕車。

安陽公主金枝玉體,受不了這樣連日奔波,哪怕是在馬車中坐着,也是唇色發白看起來十分難受,我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自找苦吃。

這一路上無聊的很,有時候我昏昏欲睡,馬車一個颠簸,磕得頭疼。有時候她靠着我的肩睡去,我一動不敢動,又累得脖子酸脹。我想,就當做她這幾日不能和我作對的報酬吧。

從京城到崇州,一路風景變換,林木高大,山水相依,到處是成片的荷塘,都說南邊的風水養人,對着這樣景色,确實讓人忘卻煩憂。只夜裏蛙鳴聲重,吵的人難以安歇。

此刻已是正午,天氣悶熱的很。我問玉洛:“可知此處離崇州還有多遠?”

“太子妃,今日快些趕路,夜間就能到了。”

我望着車外小聲嘀咕,“離崇州不遠了,沿途沒瞧見逃難的災民,興許是崇州境況已有了好轉。”

“北上難行,江南富庶,災民逃難,多半選擇南下。”

應聲的是太子殿下,他不知何時策馬到了近前,我聞聲轉頭,不期然望見他看我的眼,長時間騎馬,他的鬓發有些許散亂,不時随風飄動。

我問:“殿下找我?”

太子在馬上居高臨下,轉頭目視前方,“來看看安陽,她如何了。”

安陽公主虛弱的聲音從馬車中穿出來:“太子哥哥,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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