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白石橋(下)
司徒麟臨倒地之前都沒有鬧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或許是在洪城這些年飛揚跋扈慣了,或許在他看來這收取點安家費不但不是一件強兇霸道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所以這位侯府的公子哥沒明白。
可奉錢這一拳頭他倒是弄明白了,那就是他被打了。
從地上掙紮着起身的司徒麟狠狠的甩了把袖子,沖着禹缈幾個人劣聲哼道:“你們這些外鄉人,不懂規矩也就算了,還出手傷人,這碩大的洪城難道就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地方嗎?!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平南侯的兒子!你們攤上事兒了,你們攤上大事兒了!”
禹缈不想理會這樣幼稚的世家子弟,見司徒麟還在叫嚣,禹缈默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再多說一句話,老子就把你丢進洛河裏去。”
禹缈說話的時候很認真,沒有人會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司徒麟倒是挺識時務的,倒還真的閉嘴了,只是帶着剩下的幾個青衫大漢默默的溜回了洪城,禹缈倒是不怕這樣的人物找他的麻煩,一個被老爹抛棄的纨绔弟子說破大天跟他也不是一個級別的。
跟這種人置氣,犯不上。
洪城興建于五十年前,厚重的城牆足有百人之高,禹缈一邊欣賞着厚重的洪城牆一邊端詳着城牆之上那些被深深刻入古城城轉上的道門撰文。
“少主,這洪城的每一塊磚上都有道家《鸾文注》中記載的金剛伏魔印,用這種城轉堆積而成的洪城牆壁可以抵抗至少一百個武宗級別強者的攻擊。”古青默默走到禹缈身邊禹缈解答。
“一百個.....”
禹缈用手摸摸的撫摸着洪城的城牆,一百個武宗強者的攻擊他沒有見識過,可在青石鎮中他可是見識過一個武宗強者出手的威力,若不是飛鲲在關鍵的時候進化吞下千萬雲霧,那青石鎮恐怕在那十六長老的翻手之下便成了一座死城。
這樣程度的攻擊重疊一百倍。
禹缈心驚的同時也不得不有些仰慕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至于他身後的古青則更為誇張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牛皮紙,然後将沾滿了朱砂墨的毛筆塗滿牛皮紙,随後将牛皮紙狠狠的貼在城牆壁上,城牆壁上磚石上的紋理盡數印在了牛皮紙上。
禹缈看的有趣,沖着古青說道:“一會兒到了洪城,這拓下的紋路我要一份。”
古青似乎還沉浸在得到大道紋理的喜悅之中,笑道:“進了城我為少主用朱砂好好畫上一份。”
站在古青身旁的白袖瞄了一眼古青懷中的牛皮紙,淡淡說道:“為少主畫上一份?我看幹脆将你這張牛皮紙給少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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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袖的話落在古青的耳邊宛若一句嘲諷,人老如妖的古青很快将牛皮紙塞入袖口之中,反擊道:“你個白面兒娘們,你咋不說把你的三十六道刻着昆侖山雷池殺伐符的飛雷镖給少主防身呢?”
被稱作白面兒娘們的白袖面色一暗,從懷中掏出一枚泛着紫色閃電的飛镖默默放在身前。
古青陰森一笑,嘲諷道:“你若是敢出手射老夫,老夫就敢将你的人頭煉成成殓骨灰的玉盒,放你們家祖宗祠堂去。”
白袖眼睛一瞪便要揮出飛镖,倒是任我行在一旁打着圓場,兩個人這才憤憤的讓開。
沒打算徑直去平南侯府的禹缈在王守義的帶領下來到了洪城最大的酒樓,天香樓,倒不是禹缈好吃而是這一路走來确實是食不果腹,昨夜還以為能吃個飽飯卻被兩個心機女鬧得一晚上獨自都是癟的。
衆人下了馬,天香樓的小二身着青衫腰間別着一條毛巾迎了過來,禹缈環顧四周衆多食客人煙鼎沸,這等情況倒是在青石鎮中少見的很,幾人相繼上了三樓,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坐下,楊顯兒跟秋蓮倒是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禹缈的對面,其他幾人見狀哪裏還敢過去另外尋了一桌。
禹缈有些無奈的盯着面前的兩個女子,沖着秋蓮笑道:“我說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和我說話。”
秋蓮妩媚一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算的,還得看你們家的顯兒喽。”
楊顯兒面色一紅,惱怒道:“秋蓮姐姐,不是說好的嘛,怎麽轉眼你就把我出賣了。”
禹缈樂得見兩個女人這般和諧的場景,待小二上齊了飯菜他便開始瘋狂進餐,看的楊顯兒和秋蓮都目瞪口呆。
風卷殘雲之後,禹缈拍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按照這個世界修行體系的說法,只要超過了武尊境界的修為便可以不必再吃這些凡俗之間的食物,僅僅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便可以自行補充身體的一切營養。
倒只是聽說,禹缈并沒有見過武尊強者是什麽樣子,按照他的想法,那些武尊強者或許都是隐居在名山洞府之中八百年都不曾出門的大能禪修。
倒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根據任我行的描述,這個世界上一次有武尊強者對戰的時候還是在八百年前,而直到現在,根據盟約的限制武尊強者是不能随随便便出來的,一開始禹缈還有些納悶,這武尊強者還有人能管得了,後來想明白,這盟約說不定就是武尊強者一小堆人自己定下的,竟然是自己定下來的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不是。
吃飽喝足小憩片刻,禹缈看着面前的兩個佳人,忍不住傻笑一下,自己初來乍到混的還算不錯。
沒等禹缈自己陷入意*之中,樓下一聲清脆的響聲直接響徹整座天香樓。
一道嚣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聲音帶着憤怒就好像遇到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
“你說什麽!天香樓就是這麽做生意的?我們家少爺的位置你們竟然還送出去了,你們到底想不想混了?”
禹缈聽這聲音聽的耳熟,這聲音不就是白石橋那邊青衫大漢說的話嗎,真是巧了。
天香樓的最底層,司徒麟一臉氣急敗壞的盯着天香樓的老板,眼中冒火,身後是幾個身着甲胄的武士,那是他從平南侯府調來的侍衛,平南侯雖然将他趕了出去,可這侯府之中他依舊是少爺,調來一些侍衛還是完全可以的,之前在白石橋被禹缈一行人毆打倒是讓這位少爺長了記性,默默回頭看了眼身後五個氣息逼人修為達到武王境界的一品高手,司徒麟安心多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還是想着留神才對。
天香樓的老板一臉委屈的被青衫大漢抓着衣領,他的臉上早就被大漢留下了一個拳印,苦哈哈的說道:“我說二少爺,可不是我們天香樓不懂規矩,而是你們家老侯爺派人特意來說過了,您在各大酒樓的特權全部都要作廢,這要是讓老侯爺聽到了,不要說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就是再大的酒樓也經不起老侯爺的折騰。”天香樓的老板當然委屈,這平南侯府的一老一小,他們自己鬥來鬥去,卻不想受苦受難的都是他們這些我小門小戶的老板,老侯爺一出手便是一隊黑甲騎兵,這小少爺呢,頂多也就是派出點雜役打自己一頓,這麽一想天香樓的老板還是決定寧可得罪小的也不能得罪老的。
“你怕我爹?不怕我!”或許是之前被他老爹一腳踢出平南侯府讓這位養尊處優的少爺有些接受不了,這時候聽老板這話哪裏會善罷甘休,一腳踹飛老板,大手一揮,手底下的侍衛揮動狼牙鐵棍徑直打碎身邊的桌椅。
噼裏啪啦的響聲不絕于耳,原本人煙鼎沸的場景瞬間變得凄凄慘慘,衆食客哪裏願意摻和這事兒,都做鳥獸散湧出酒樓。
唯獨三樓的一行人安然若素。
天香樓的老板攤在地上,眼睜睜看着自己那些上好的紫檀雲木桌椅在這位惡霸般少爺的手下成了最不值錢的殘碎木屑,心中在流血,不遠處的小夥計倒是機靈默默掏出一個算盤,小手巴拉着算盤,默默算着這一天賠了多少銀子。
就在司徒麟一臉興奮的打砸的時候,樓上緩緩走下一行人,帶頭的少年睹見司徒麟沒感到意外,反而露出微笑,好像他鄉遇故知般笑道:“巧了,在這兒還能遇到你,你說這算是你倒黴呢,還是我晦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