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年代文戀愛腦女配2
第28章 年代文戀愛腦女配2
春日的北方依舊施虐着寒風, 姜晚沒寫多久就覺得手指發僵,只能時不時停下哈口氣繼續寫。
就在這時,姜晚感覺到一股熱意靠近, 幾個女孩擡了火盆走過來,放到姜晚腳邊,“烤這個,烤着寫。”
姜晚擡頭才發現, 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寫下的紙身上。
火盆原本放在屋子中心的,确保大家都能得點熱乎氣。北方的春天也能凍死人的, 甚至開年三四月份還可能會下雪。
“你們是想看這個?”知青大多初高中畢業,現在有留級制度,考不過不及格就一直在原地學。在這種制度下,能學完畢業的都不算學渣。
加上家長對待男女是不同的, 也沒有計劃生育。如果你成績沒有比男孩子好很多或者幾倍,基本不可能讀到畢業。所以能七幾年就初高中畢業的女孩, 就更不是什麽笨蛋學渣了。
根據姜晚的歷史知識, 七七年開放高考過後幾年, 考上大學的人在未來都是社會的棟梁。
前世今年他們這個知青點只有兩個人考上了, 恰好就是男女主。
所以她再次說道:“你們想學?”
之前姜晚說想看的時候,大家還猶豫不敢說話。畢竟姜晚長得漂亮家庭好,平時就喜歡趾高氣昂看人,她們私下多少有點不爽她。
現在姜晚問, 她們怕聽到的會是嘲諷。
直到後面一句,她們望着姜晚和善沒有絲毫嘲諷的眼神, 所有人不由得點頭。
“是, 這裏沒有教科書,我們空有複習的想法, 卻沒有工具。”
“姜晚你真的好厲害!你居然可以不看書直接默寫課本的知識,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我們就單看着,不打擾你!”
似乎是姜晚的話打開了她們的話匣子,衆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說着。現在的學生知青身上滿滿的樸素和堅韌,說這話眼裏就像閃着光一般。
就像婦女海報一樣。
姜晚被閃了眼,眨巴眨巴後回道:“可以看,我寫完就可以看和重新抄寫,但要注意不能弄壞了。”
大家臉上露出笑容,有紙筆的準備紙筆,跟着姜晚抄寫。
桌子就那麽大,高中學歷的就看,權當複習。重點就拿筆記下來,默默複習。
整個房間裏安靜萬分,直到差不多到了上午十點左右。
知青點的飯菜是要自己做,睡的屋子旁邊就是,勞作回來還要做飯給自己吃。為了大家都能休息,知青點每天都是排班四人一組做飯。
今天是女知青這邊,輪到的四個人要起身去做飯。
水是河裏挑來的,所以她們還需要去挑水。
姜晚記得,自己也在其中,以往她會耍賴犯懶,還會讓顧林去挑水就當她幹活了。現在姜晚來了自然不能這樣做,把紙筆收拾好便起身準備去幫忙。
其他人詫異看着姜晚,疑惑她今天怎麽沒喊顧林出手。
“顧林呢?他不是經常幫你嗎?”戴着紅圍巾的女孩按捺不住問道。
姜晚知道對方沒惡意,就是想問到底怎麽回事,兩人在外人看來還是情侶關系。想到這裏姜晚道:“不用了,他會去幫寧舒月,我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姜晚這話一出,大家都有些詫異。
剛好開門進來的寧舒月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剛好碰上這一幕。
她和嫁給村長兒子的知青是閨蜜,送完她順便吃了飯回來。想到路上遇到顧林,回憶起顧林的話,寧舒月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舒服。
并且于顧林而言,姜晚是不一樣的,他是初戀。
而其他人卻感官不一樣了,前幾天不是還在追着姜晚。姜晚還每天濃情蜜意的,怎麽今天就說沒有關系了。
最重要的是,怎麽突然顧林和寧舒月就扯上關系了。根據姜晚的意思,對方這是直接無縫換人了啊!
恰好寧舒月走進來,衆人的視線望向她。
“舒月,姜晚說你和顧林在一起了?”一個紮着雙馬尾戴着紅繩的女孩子望着寧舒月,有些疑惑問道。
倒不是多麽八卦,主要是剛好撞上了。
姜晚剛剛才大方分享抄寫的教科書,這會兒大家覺得也該為姜晚問一下。
面對這個詢問,寧舒月張口就想說自己早就認識顧林,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望着大家的目光,她只能點頭承認,“是,我和顧林在一起了,今天早上顧林就找姜晚說清楚了。”
大家的臉色頓時微妙,确認後沒人追問了,另外三人也帶着姜晚去打水做飯。
姜晚這具身體的素質還行,兩個二十斤的水桶挑着沒問題。
她一直不會做飯,所以主動攬過了挑水的活。如果是女配大概是會抱怨一番去做,姜晚的性格就是默默去做。
姜晚她們離開,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寧舒月做的事,看着就不像人幹的事兒。姜晚前腳還和人恩愛呢,後腳人就變成你的了。
觸犯法律犯不上,就是人品上讓人膈應。
寧舒月是,顧林更是。
兩個心裏對顧林暗暗生出過一點情愫的知青頓時覺得心塞,自己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玩意兒。
寧舒月望着不太想理會她的幾人,垂眸眼中閃過委屈。
自己明明是好好和人戀愛,甚至前世還和顧林有過十年婚姻,怎麽這時候變成了和顧林無縫銜接的人了呢!
顧林也是,他什麽都不懂。
明明是上次姜晚污蔑她,這次只是她吓一吓她,所以讓王程把酒醉的趙時扶到了顧林房間了而已。
趙時已經喝得爛醉,根本不可能和姜晚發生什麽。
難道是顧林還在意姜晚嗎?也難怪,姜晚是他的初戀,他怎麽肯讓初戀受到侮辱。
寧舒月想着想着,眼眶中溢滿淚水。
前世她是難産死的,想到胎死腹中,她撲進被子裏嗚嗚哭泣起來。
其他人從姜晚的手稿中擡起頭,望着寧舒月的模樣面面相觑。
姜晚這邊沒想過寧舒月會想這麽多,默默挑着空桶往河邊走。只是才翻過一個小坡,就被一個高大的青年攔住,然後不由分說奪過她肩上的扁擔。
“以後這點事交給我做,你看着身嬌體貴的,”青年本來想說一句好話的,沒想到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樣的發言。
姜晚無語凝噎,一臉無語望着對方。
青年自然是趙時,他動作很快,大步朝着河的方向走去。
姜晚眼看着對方大步流星走遠,趕緊上前追上對方。沒想到對方的走路太快,她小跑都沒跟上。
最後姜晚追得肚子疼,瘋狂喘氣後才說道:“趙時,你慢點吧!”
聽到姜晚的話對方才回過頭,面不紅氣不喘。
“你身體不行,就原地等着我給你挑回來!”
姜晚:……
最後姜晚還是堅持跟着,一直到了大河邊。
天氣冷,需要用木瓢砸個窟窿出來裝水。等姜晚到時對方已經裝滿了水,然後朝着姜晚憨笑着把擔子挑起來。
回去的路上趙時速度慢了一些,大約是在等姜晚跟着一起走。
“姜晚,我跟你說,你以後不能喊顧林那家夥幫你挑水了。等着我,我會給你挑!”趙時神色嚴肅朝着姜晚說道。
姜晚無奈看着對方,“我和他本來也沒什麽關系,之前都是我一廂情願,現在想通了就不會再和對方有關系了。”
“那就好!我跟你說,我特看不慣顧林,他還沒我好!”趙時巴拉巴拉說着,想到姜晚的回答嘴角露出笑,薄唇輕啓有種帶着清冷笑。他是屬于那種冷白皮,天生曬不黑,五官眉眼有點後世男星開美顏後的模樣。頭發因為長期沒有理,半長着遮住了額頭。
如果再過十幾年,這樣的顏不少小姑娘看到都會走不動路。
可在北方農村,這不符合當下的審美觀。按老一輩說法就是小白臉,加上頭發造成的固有印象,在那些人眼中就是小混混。
很快,趙時就送到了奪走姜晚扁擔的山坡下,然後小心把水放下。
“剩下的路你挑回去,我就不跟着了,怕你被人說閑話。”流言猛于虎,就連他幹完自己活喜歡串門的時,都會被穿成小混混做派。姜晚這種送水,更是不知道會被穿成什麽。
姜晚看着他,真誠說道:“謝謝你,你哪天有空就過來,我有事找你。”
“好!”趙時聽到眼底一亮,連忙點頭。
姜晚把水挑上,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趙時連忙把手放扁擔上穩住,确認姜晚能走後才不放心離開。
姜晚挑着水回到廚房。
正在燒火的女孩望了一眼,“姜晚你好快啊!”
以往就是顧林也沒這麽快,恐怕還得一會兒才能挑過來。
姜晚笑了笑,“路上有人幫着挑了一段,感謝對方吧,讓我們能早點吃上東西。”
另外三人笑了,認同點點頭。
姜晚的誠實讓人沒什麽探究欲,畢竟村裏人幫把手的還是多。
姜晚也不是真就什麽都不幹了,站在一旁看着別人怎麽做,時不時幫把手什麽的。
這個年代沒什麽好吃的,就是少油炒點鹹菜,少量的米和米玉面做成的飯。下午呢就是蒸黃面饅頭配鹹菜或者豆子土豆什麽的,每個人每個月都是定量供應給他們的糧食。
這樣的話,就必須每天固定分配,且只有兩頓。
所以每個人甚至都不管飽,除了偶爾能得到父母接濟,時不時寄來糧票珍貴糖票和錢的姜晚,大多都有些營養不良。
甚至整個年代,大部分都是吃不太飽的。
如果不是姜晚經歷了那麽多,也難以想象這個國家,是如何養活了這無數人口的。
很快早餐做完,然後就是平均分配給知青點的人們。
一般做飯的人會提前留自己的出來,所以他們分了之後,不用擔心沒有自己的。望着手裏的飯,姜晚面不改色吃着,原身即使嬌慣,對飯也從來沒有意見。
而這一代,在未來會成為最不浪費糧食的一代,因為相比未來的物質豐饒,他們過得極度苦。
知青相對于斯文秀氣一些,吃得緩慢細嚼慢咽。不過東西不多,即使吃得慢也很快吃完。吃完過後姜晚等人洗碗,燒熱水洗兩次放入櫥櫃,然後規整好東西便回房間。
姜晚練了三次軍體拳,感覺渾身充滿熱意之後,才坐下默寫教科書。
她幾乎剛坐下,其他知青便圍了上去。
默契不打擾姜晚,讓她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
寧舒月望着姜晚所在的方向,眼尾還泛着紅。原本她是想姜晚這會兒跟姜晚說清楚,說之前她和顧林根本不算男女朋友。可這會兒所有人都圍着姜晚,她不敢上前說了。
不過這讓她産生了好奇心,忍着羞怯上前想看姜晚在幹什麽。
透過縫隙看過去,她神色怔怔,姜晚竟然是在默寫高中教科書?
就這麽看着,她也逐漸入神。
房間裏一派安靜,沒有任何人打擾。打軍體拳活動開了的緣故,姜晚寫得快了一些。
中午到下午,姜晚足足寫了三十多頁,幾乎囊括了高一上半學期的所有語文重點。
這樣的記憶力和堅持,足以讓所有人心生敬佩,望着姜晚的眼神早已失去了以往的輕挑和嫉妒。如果你看不起的人,某天你發現她比你強太多,是你這輩子都追趕不上的人,那你會對她産生極強的崇拜。
下午四五點,是今天最後一頓飯。
姜晚主動再提出挑水時,一致被人否決了。
“你的手,還是用來讀書!我去挑!”一個較為高壯的女生道,說完快步走了出來。
另外又站了兩個女生出來,“我自願幫你做飯,你就在這兒坐着。”
從古至今,都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點尤其在馬上高考,且對方還是一個天分極高的天才的時候,大家就格外珍惜。
主要從姜晚好心分享的情況就能看出來,她只是一個身上有點小毛病的女孩而已,這點毛病在她的大方下,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其他人見狀對視一樣,一個女孩猶豫道:“這樣,姜晚你願意分享,我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以後輪到你做飯,我們抽兩個人幫忙,受到幫助的都輪!”
這個時候的人,人心相對的純粹。
聽到這麽說,其他人也連連點頭,商量着晚上理一個排班出來。
姜晚還沒說什麽,他們就已經決定了。
姜晚張了張口,最後只能默認了。
就在這時,一個村民神色慌亂敲響知青房間的房門,一個女孩上去打開房門。
看着滿屋子的人,壯碩的北方漢子立刻紅着眼眶道:“你們中間,有沒有學過醫的!”
村裏的赤腳大夫去隔壁村了,距離這裏有三十裏地。可家裏的孩子已經等不及了,現在已經在抽搐了,眼看着已經快不行了。
想到這裏,漢子眼淚巴拉巴拉掉,手也害怕得顫抖。
隔壁他已經問過了,沒有人學過,所以他也是過來碰一碰運氣。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紛紛搖頭表示根本沒學過醫。都是初高中畢業,醫學知識都是常用那種,現在這種情況怎麽敢沾手。
漢子垂下頭,眼神不知所措。
“我學過,”這是,冷靜溫婉的女聲傳來。
所有人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臉上帶着驚詫,姜晚竟然還學過醫?
姜晚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放下筆站起身,“我會,病人在哪兒!”
漢子猛地擡頭望向姜晚,像是突然沒反應過來,然後聽懂姜晚的話猛地反應過來,“好、好,您跟我走!”
其他人望着姜晚披上厚衣服準備出門,猶豫了一會兒,互相看看也準備跟上去看看情況。
隔壁房間的男生們聽見,也起身一起去看看什麽情況。
不管好事壞事,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知青點距離村裏不算特別遠,姜晚望着前面的男人,邊走邊詢問道:“孩子幾歲,是高燒後驚厥抽搐嗎?之前有沒有會突發抽搐的疾病。”
情況緊急,姜晚必須心裏有點數。
“三歲,昨天下午開始就發燒了,還胡亂說着話。我們喂了半顆撲熱息痛,管用了三四個小時,又發起熱來。以為是和別的孩子去後山玩撞鬼了,然後叫魂捏筷子之類的,沒想到孩子一直不見好。”漢子大聲說着,邊說邊走,然後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都怪我們想太多,延誤了時間,如果沒有延誤,昨天下午赤腳醫生還在家,我早點帶着去看就沒這麽多事了!”
姜晚聽到這裏,默默心理盤算。這是典型的小兒高熱驚厥,算是一種小孩中比較緊急的疾病情況,需要急救處理。不過具體還要現場診斷了解,不能現在就下定論。
“好,情況我初步了解了,我們現在去現場看。”姜晚表示知道,順便安撫對方的心靈。
對于醫生來說,家屬的情緒也要注意到,這才是患者真正能康複的關鍵。
心系患者,兩人走得飛快,很快就到了赤腳醫生家。
小孩也是送到赤腳醫生家才知道人走了,沒辦法救,漢子只能到處找人。
姜晚來不及寒暄,立刻看向躺在簡陋病床上抽搐的男孩。對方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姜晚解開他的衣服和包裹的被子,讓他能夠物理降溫。然後開始清理鼻腔等呼吸道的因為抽搐分泌物,避免因為堵塞呼吸不暢。
然後拿過手電筒,開始查看眼底,棉簽卡住喉嚨查看喉嚨情況。
拿出夾着的水銀體溫計開始查看溫度,姜晚瞳孔微縮,男孩身上的溫度已經高達四十度!
一個不慎,就會燒成傻子。
姜晚放□□溫計,讓家長讓他側卧,“必須保持這個姿勢,別換掉。”
漢子紅着眼眶點頭,死死把孩子控制着保持側卧。
看着旁邊圍觀的人,姜晚蹙眉,讓人全都出去,讓房間人不要太多。
一是保證氧氣充足,二是人多容易出現幹擾。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降溫退燒,姜晚讓一旁應該是小孩媽媽的人找來冰塊,包着布放在小孩額頭。然後望向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有沒有銀針,現在顱內壓上升,或許還有腦水腫,必須盡快控制!”
如果是二三十年後自然不需要,有其他辦法,可現在根本沒有條件。小孩也等不到送到縣城醫院,必須盡快控制。
或許是姜晚堅定有條不紊的作風震懾住了對方,對方頓了一下立刻點頭,“有!我給你拿來!”
“還有酒精和紗布,”銀針需要消毒。
這是中醫,姜晚無聊時專門學過,跟着學的是一個國醫聖手,她幾乎很輕易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姜晚學了一年,走的時候對方可惜極了,但對比姜晚其他身份帶來的一切,她又覺得沒什麽了。
很快銀針取來,姜晚手指撚起銀針尾部,依次消毒過後看向漢子,“不管如何,相信我,穩住小孩不讓他亂動!”
大漢抿着唇鄭重點頭,手上明顯用了力氣。
姜晚神情嚴肅,撚着針精準落下,然後一根一根落下。針針精準,下手極為穩健。
心理素質方面,無人能左姜晚其右。
一時間,房間裏除了小孩微微抽搐的聲音,其他人緊張得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最後一針,姜晚放在了脖頸處。
一針下去,男孩的抽搐立刻停住,整個人有種瞬間清醒的感覺。
不,不是錯覺,小孩面色變得正常,睜着大大的眼睛眼神天真望着一屋子大人,奶聲奶氣道:“爸爸,媽媽,我怎麽在這裏。”說完還想起身。
衆人面色大喜,但大漢還是控制住他不讓他亂動,眼神望向姜晚。
姜晚搖頭,垂眸看着男孩。
“等一會兒,吃了退燒藥一個小時後才能取針,這個姿勢也要保持一個小時。”大漢和他身旁含着淚的女人連連點頭,不敢放松。
男孩不明白,但他乖巧,聽到漂亮姐姐說不允許動,他就乖巧不動。
見他這樣,姜晚露出微笑,“乖,一會兒就好了。”
房間內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姜晚這一手,讓不少人震撼當場。不少村裏人都聞訊趕來看着這一幕,大家都沾親帶故,聽到男孩沒事了,臉上都露出笑容。
“這女娃真厲害,這紮針穩得喲!”
“之前狗蛋還抽着呢,她幾針下去就醒來了,這會兒看着居然正常了!”
“不愧是高材生,神醫啊!王瘸子都沒她厲害!”
王瘸子就是赤腳醫生,也是附近三個村唯一的醫生。因為是唯一的醫生,便拿來對比姜晚的醫術不錯了。
不一會兒,王瘸子家院子裏裏外外就站滿了鄉裏鄉親,大家激情讨論這這次事件。
知青們也互相看看,姜晚這一手醫術超過他們的想象,她內裏究竟還隐藏了些什麽啊!
唯有村長和支書走進了屋子裏,望着平安的小孩松了一口氣。大漢家裏就一個孩子,還是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要是沒了一家人都不知道怎麽過。
姜晚沒注意,走到赤腳醫生藥櫃那裏開了藥,先讓小孩服一次,剩下的包起來這兩天吃。
醫生老婆一旁輔助,她也沒說什麽,對方明顯是懂醫術的,開就開了。
這年頭十裏八鄉的,也找不到一個擁有證的醫生,都是他們這些勉強被培訓過的“醫生”。
看着牆上的舊時鐘,到時間後姜晚便蹲下身,将銀針全都取下。
男孩也坐了起來,起身走了兩步。
大漢兩口子泣不成聲,剛才孩子病得太厲害了,他們都心理都知道恐怕會發生意外了。沒想到峰回路轉,這會兒竟然能走能跳了。
“這藥一天三頓,服完應該就全好了,記得回去這兩天飲□□細一點,多補充營養,不要外面吹冷風。”姜晚把藥給對方,然後細細叮囑。
大漢老婆走到姜晚身邊,拿出身上的零碎錢,一把囫囵塞到姜晚手裏,“真的十分感謝你,這些錢你收下。”
姜晚連忙起身,強硬将錢塞了回去。
“別給我,你把藥錢給了就行,這次只是舉手之勞,”姜晚面色真誠婉拒,對方又推讓了一番,見姜晚執意不收,只能敗退想着以後再想辦法還了人情。
村長見事情解決了,揮手讓圍觀的人散了。
醫生老婆收了藥錢,這不只是她家的,這是集體的。
很快院子裏熙熙攘攘的人散去,只留下知青點的女孩子們,外加村長支書和一家三口。
家裏還有老人行動不便急得團團轉,夫妻倆想着以後感謝姜晚,護着孩子不見冷風走了。
村長抽了口旱煙望着姜晚,“沒想到,姜晚同志你還會醫術,看起來還學了不少年。”
支書也點頭,這十裏八鄉高燒抽抽的孩子不少,好幾個都留下了那啥後遺症。甚至還有腦子燒傻的,姜晚一頓針灸下去對方就能起來的,那真是獨一份。
“在城裏和鄰居當中醫的爺爺學過,”姜晚扯了一個人,說是跟着對方學的。
村長點點頭,“厲害的!實不相瞞,這附近幾個村子,缺少醫生得很。能治病救人,去幹農活就是浪費了,如果你願意看診呢,以後村裏也給你工分。”
醫生老婆沒啥意見,平時這裏人太多了,有好多病是他們都看不了的。
有多姜晚一個,還是個醫生好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嗯,”姜晚思考了一下,緩緩點頭,“好,我就像幹活一樣來看診。”
支書點點頭,一臉慈愛,“好,不過不用規定啥時候看病,附近十裏八村有些人也不方便,你有病人就看,沒有就幹自己的事兒。至于吃飯,就去集體吃。”
現在還是集體生産和吃喝,一切以各家工分為準,所以姜晚能去村集體吃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姜晚自然欣然接受,不是不想幹活,只是能做好事,當然比幹農活好些。
決定過後,村長和支書也走了。
知青們圍住姜晚,叽叽喳喳說着她的厲害。
她沒注意到寧舒月複雜的眼神,因為在剛才,寧舒月看着認真專注的姜晚,不得不承認自己比姜晚差。她思考顧林為什麽喜歡姜晚,然後在心裏甘拜下風。
在寧舒月身後,是顧林,他望着姜晚利落和專業的手段,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姜晚。
最高興的莫過于趙時,因為姜晚可以不用去地裏幹活了。姜晚身體這麽瘦弱,幹地裏的活這麽累,她坐屋子裏看病會有時間休息。
就這樣,姜晚救人後,給自己謀了一個正經工作。
知青點的女孩們羨慕,可這是需要真本事的,不是簡單機械重複的工作。
醫生老婆囑咐姜晚明天來之後,姜晚便表示知道了。
路過顧林時,作為住在姜晚家附近的顧林突然道:“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學了醫術。”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姜晚冷淡開口,眼中沒有一絲之前的癡戀無腦。
兩家附近确實有老中醫,原身身體弱,也确實常去。姜晚說出口的,都不是什麽随口的敷衍話,需要禁得住推敲。
顧林勉強笑笑,然後繼續冷着臉看着姜晚。
以往這個時候,姜晚會繼續說話糾纏,他現在有些後悔方才為什麽開口了。
可惜沒有,姜晚在知青點女孩子的簇擁下頭都不擡走了。
顧林微微一愣,準備好的話又咽了回去。
其他人奇怪看着他,覺得這人有毛病。
衆人都走了,寧舒月滿臉悲戚走到顧林面前,“顧林,你的心又動搖了嗎?我想相信你的,可是你的表現卻告訴我不是這麽回事。”
“如果你還沒放下,我願意放手。”
說完寧舒月準備離開,只是每走兩步,便被顧林抓住手臂。
“沒有,你誤會了,我只是好奇而已,”顧林急切解釋,現在他是真的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是誰,根本沒有其他人。
寧舒月紅了眼眶,偏頭仰望顧林,“最好是你說的那樣,你也不想悲劇重演吧。”
顧林望着寧舒月心裏一顫,舒月的事是他的錯,一切都他的錯。
“相信我!”顧林堅定保證。
寧舒月心底的痛緩了緩,或許現在的顧林确實不像之前一樣,一切不會重蹈覆轍,“好,那我等着。”
她道,然後轉身離開。
望着寧舒月的背影,顧林抿唇跟上。
趙時啧了兩聲,這兩個人簡直是為愛沒飯吃都願意,這黏黏糊糊的樣子。
不過想到要是姜晚也跟自己黏黏糊糊,好像也挺美。他揚起笑臉,臉上全是笑。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過。
大家的肚子都餓了,想着結伴去挑水,卻發現已經有人挑來了水放在廚房。衆人驚奇猜是誰,只有姜晚沉默想到那個埋伏搶着幹活的人。
大家猜了猜,沒猜到是誰,只能不管先做飯吃了再說。
點着昏暗的燈,大家開始齊心協力做吃的,然後吃完燒炕上炕準備睡覺。
不過在此之前,大家都會看一會兒東西,複習一下。
之後可沒那麽放松的時間了,春天正是春耕的時候,活兒還多着呢。
姜晚也履行自己的承諾,收拾好自己,就前往赤腳醫生家。對方已經連夜回來了,正在收拾東西。
他也聽村長和媳婦說了具體情況,他以為對方年紀可能稍大,沒想到進來的是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紮着兩個黑色的辮子,皮膚白裏透紅眼神黑亮,穿着灰色的棉襖卻沒把臉壓下去,看着像才十七八歲。
他這裏是附近最好的診所,來的人多,王瘸子看着對方有些不滿意,覺得姜晚肯定受不了這苦。
當醫生也是累的,看病要好,還要各種苦活累活都要幹。
姜晚身子看着單薄,看着就不太行。
十八歲的姜晚沒想到自己因為過于年輕被看不起了,自我介紹後就跟着一起幫忙。
“你會些什麽,我聽我家那口子就說了針灸,”王瘸子跛着腳問挪了個位子問道。
他老婆不在,姜晚來幫忙她就去地裏掙工分。這樣對兩口子還好,地裏工分比當輔助多一家人也能好過一點。
主要是現在春天不太忙,冬天人才多,凍傷、感冒摔傷啥的。
姜晚遲疑了一下,覺得應該謙虛一點,便說道:“針灸、把脈、正骨、開藥都會一些,學得比較雜。”
王瘸子愣住,然後沉默了。
他只會簡單看點感冒和開點傷藥,全是前些年培訓的外加一本赤腳醫生手冊。
不過手冊記載全面,他專研比較勤快,便成了附近十裏八鄉看病很好的醫生。針灸也是他買來練習的,實際并不會,正骨也只是學了皮毛。
至于把脈那些,這是正統中醫學的,他也不會。
姜晚這年紀輕輕的,學得還挺多。
“你、你,學得不錯,”王瘸子甘拜下風,有些不自然說道。
他四十多歲,也算是一把年紀了,竟然沒個小姑娘厲害。
姜晚望着對方,她已經活了這麽多年,一眼就看出對方在想什麽,“您要學嗎?我可以教您。”
對方當了多年醫生,從昨天他妻子的作風就能看出醫德不錯,教了造福他人。
“可以嗎?”王瘸子疑惑望着姜晚問道。
姜晚肯定點頭,“當然可以,萬事萬物都要不斷學習進步,原地踏步怎麽可以。”
即使厲害如姜晚,也在不斷思考進步,頓足不前要不得。
就這樣,王瘸子開始随着姜晚學習正統的中醫。姜晚正式坐診,姜晚會結合實際情況對對方如何吃藥做出建議。
王瘸子坐在一旁,姜晚說他就跟着記。
姜晚醫術驚人,幾乎把脈十幾秒,就能精準知道病人的情況。
然後就是開藥,或許讓人挖草藥敷傷口或者買便宜的藥材調理。
王瘸子十分佩服她,因為姜晚沒有知青這些年輕知識分子的高高在上,考慮到病人的實際情況。這世上,窮病最多,不少人就連幾毛錢的藥都是吃不起的。
因為家裏各項開銷都需要錢。
看病的人也是如此,他們最開始還想着王瘸子看。後來見姜晚看診十分厲害,還不似城裏醫生高傲,便跟着排隊看了。
一上午,姜晚便處理了之前一天才能看完的病人。
有幾個人需要吊水治療,炎症太重了,王瘸子能上手,便動手做這些。
他望着姜晚笑呵呵的十分尊重,讓姜晚沒人就休息。
姜晚點頭,掏出本子和筆繼續默寫。
如果有事就起身幫忙,原本姜晚想着喊人王叔,被王瘸子拒絕了。十裏八鄉都喊習慣了,幾十年他早就習慣了,鄉下人也不搞什麽尊重不尊重這套,沒那個嘲笑的心思就行。
姜晚無奈,只能随波逐流了。
很快,她坐診的消息傳開,大家異口同聲的稱贊也傳開。
男孩父母是當天晚上找到姜晚的,他們早晨抽了一個人,起身去縣城裏供銷社買了半斤糖。想着姜晚是年輕小姑娘,送這個最合适。
姜晚說什麽都沒收,男孩家裏已經足夠困難,或者說現在家家戶戶都困難。
這糖多貴啊!她自己有家裏接濟才能買得起。
七說八說,姜晚總算抓了一把,當做報酬。
“剩下的給孩子吃,他有營養就不容易生病了。”
最後姜晚祭出殺手锏,對方才結束推拉,選擇接受。
漢子看着姜晚這麽好的姑娘,喊了兒子給姜晚嗑了一個頭,“我們鄉下人也是重禮儀的,娃給你嗑一個,算是正式感謝你的搭救之恩。”
姜晚只能同意。
“那好吧。”她只能這麽說道。
随後姜晚望着一家三口離開,小孩渾身連腦袋都裹住,像一只小企鵝一樣被媽媽牽着走。
姜晚露出笑容,轉身回了知青點。
大家看着姜晚回來,全都打趣姜晚這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姜晚從兜裏掏出糖,對方買的小顆顆的糖,似乎是叫麻糖,是供銷社最好賣的。姜晚吃慣了,放在桌子上,“這是別人感謝的,我們老家是福氣糖,大家平均分了吃了吧。”
福氣糖的說法是姜晚随意說的,主要是這些年紀最大的二十一二,最小的十六歲。全都營養不良,糖少但好歹是點補充。
大家面面相觑,但還是聽話分了一起吃。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姜晚比好多人小,脾氣卻像大姐姐一樣。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男聲傳來,“姜晚,我有事找你。”
房間裏的小姑娘們一愣,因為這聲音像是顧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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