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第30章 三十

◎補更◎

關于岳陽的生日禮物, 餘清音是有兩步規劃的。

她覺得人家送自己那麽多東西,每次倒也挺用心,回禮總得有點誠意。

因此她在商場溜達來轉去, 從西單逛到三裏屯, 最後決定買一副耳機——能随身帶, 長得還酷,實用性也強。

挑好之後, 怎麽送才是關鍵。

餘清音的想法也很簡單, 那就是去一趟香港。

她的課程表雖然滿,不過周末還是自己的。

周五這天上完《民法總論》,她就直奔着機場去。

首都機場沒有人少的時候, 區別只在于擠成什麽樣而已。

餘清音怕時間來不及,特意背着雙肩包, 沒有托運行李。

她過安檢後去買個漢堡,吃完就得登機。

之後整整三個半小時的航程, 她一心一意地做作業,途中遇見兩回氣流颠簸, 乘務員要求收起小桌板,她舉着紙筆都要繼續寫。

說真的, 如此感天動地之情, 餘清音自己都要落淚,心想要是拿不到高分, 就打岳陽一頓算了。

這麽想着,她高興許多, 下飛機後去坐地鐵。

港鐵的風不知道從哪鑽進來的, 吹得人渾身冒涼氣。

餘清音穿着開衫, 都不由自主抖一抖。

她看一眼暫且沒有回複的聊天頁面, 知道岳陽肯定在工作,也沒在意,反而掏出寫攻略的小本子再看一眼。

等岳陽開完會看到手機的時候,她已經去酒店辦完入住在坐叮叮車了。

說真的,岳陽一開始以為自己是眼花。

他把收到的照片放大看兩遍,越看越眼熟,拐進樓梯間打電話。

餘清音已經取景半天,慢條斯理地按下快門,确定照片能用之後才放下相機接通:“喂,忙完了?”

岳陽只覺得內疚:“對不起,你在哪?”

餘清音往左看:“好像是皇後大道中。”

那離得不遠,岳陽:“我馬上下去。”

他跟幾個同事打過招呼,有些焦躁地按電梯。

餘清音找了個陰涼處站着等,悶熱的感覺揮之不去。

她甩着自己的鴨舌帽,一不留神帽子飛去兩米遠。

岳陽來得很巧,正好能撿起來。

他心想這個殷勤獻得不錯,就是看着有點狗腿。

餘清音不知道為什麽就想笑,問:“你不熱呀?”

沒辦法,香港分公司的大樓建得氣派,出差的員工也得跟着西裝革履。

岳陽天天吹着冷氣沒感覺,剛剛跑得又太快,現在才察覺人快中暑了。

他脫掉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線條。

餘清音伸手戳一下:“看來最近有鍛煉。”

只看手算什麽,岳陽屏住一口呼吸:“想看別的嗎?”

還較勁呢,餘清音:“我就不該誇別人。”

不過說真的,晨練的時候誰看見腹肌不會多瞅兩眼,跑步都有活力。

岳陽酸溜溜:“哪裏,是我不夠好。”

嗯?這又是從哪裏學的。

餘清音眨巴眼,順着他的話:“确實,再接再厲哈。”

不是,不該這麽接的吧。

岳陽把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拽:“你看看還往哪裏進步。”

這麽熱的天,他還穿着不怎麽透氣的襯衫,身上的溫度高得吓人。

餘清音的手心也發燙,一碰到他跟掉進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裏差不多。

她趕緊收回來道:“這還是在大街上。”

不是大街,可以做什麽嗎?

岳陽更覺得火氣上湧,他用力地閉眼又睜開:“現在去哪?”

餘清音看他一眼,勾起嘴角:“不忙,再坐一趟車。”

她滿意的風景有不少,自己的照片卻沒留下,正缺一個攝影師。

可惜岳陽的水平也不怎麽樣,連丁是丁卯是卯都做不到。

餘清音這麽瘦高個的人,愣是被他拍成一米六,氣得罵:“你自己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這是誰!是你在外面養的女朋友嗎!”

天大的冤枉,岳陽嘴唇動動,還沒等講出話又挨罵了。

他辯解道:“我真的學了一點。”

更加的不可饒恕,學成這副田地。

餘清音嘀嘀咕咕:“人有所長,寸有所短。算了算了。”

說誰短,岳陽捏捏她的臉:“下次專門帶你出門玩,肯定拍得更好。”

他就不信搞不定。

下次是哪次?餘清音不想掃興的事。

她道:“我餓了。”

岳陽:“你想吃什麽?”

餘清音只計劃了想去的地方,理直氣壯:“當然是你推薦。”

岳陽平常不是吃外賣就是公司樓下的簡餐,想了想才說:“烤肉行嗎?”

餘清音無所謂地點點頭跟他走,兩個人手牽手,一邊說着話。

岳陽:“你幾點到的?住哪裏?回去的機票買了嗎?”

提起這些餘清音就心疼。

為了這三天兩夜,她把今年的壓歲錢都用光,可以稱得上是一擲千金。

不過她只是簡單回答後轉移話題:“人好多啊。”

岳陽卻已經在心裏算起來,趁着她沒注意,把身上的現金都放她包裏。

餘清音去洗手間補妝的時候就發現了,出來瞪他一眼:“不像話。”

岳陽不還嘴,只是問:“想吃糖水嗎?”

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雖然介紹了個好吃的路邊小攤,卻沒辦法買單,捏着信用卡頗有些不知所措。

餘清音笑得不行,掏出錢包:“傻了吧?”

走出一裏地,她還是在笑。

岳陽好久沒看到她,只覺得她哪哪都好,連笑容都格外璀璨。

他眼裏容不下別的,一瞬不錯地盯着她。

餘清音被看得不好意思,把找回來的零錢給他:“以備不時之需。”

岳陽有一種小時候幫父母跑腿的錯覺,輕輕在她頭頂拍一下。

餘清音:“乖一點,不然不給你發錢。”

岳陽當然聽話,要牽她反而握住別的東西,有些不明所以:“是什麽?”

餘清音豎起幾根手指:“提前五天祝你生日快樂。”

她千裏迢迢至此,最大的目的也為此。

又何須要生日才能快樂,岳陽:“那我提前五天就快樂了。”

他很會哄人,偏偏全是真誠。

餘清音不會說好聽話,只好踮起一點腳尖親他。

暗巷裏沒什麽光,不知道哪家的電視聲傳來,岳陽想起件事來:“報告你看過了?”

他的體檢報告每一項都沒問題,就是兩個月過去,餘清音已經快忘記這件事。

她啊一聲,雙唇被觸碰。

岳陽那種她是否在身邊的不确信化為烏有,能真真切切感覺到這個人。

他不敢太用力,卻還是在想纏住她的呼吸。

餘清音漸漸喘不上氣,捏着他的衣服:“不許動。”

岳陽跟小狗似的蹭她的臉:“好,我不動。”

應得挺乖巧的,實際半點不老實。

餘清音既然來找他,就做好有事情發生的準備。

但她對未知也有一些無措,喊他:“岳陽。”

她那口氣還沒順過來,話音裏參雜着別的東西,嬌得根本不像她。

岳陽的手捏緊,不自覺地嘆息:“在呢。”

在什麽在,餘清音往後退一步,警告地看他:“我還要去拍夜景。”

拍完之後呢?岳陽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餘清音自己也心不在焉的,莫名責怪起周遭:“今天的月亮不好。”

岳陽只覺得世間如此美妙,連一輪殘月都宛如勝景。

他附和着:“是不好。”

餘清音的迷信勁又上來:“當心被割耳朵,快道歉。”

這都是騙小孩子,怎麽她還信這個。

不過她在岳陽看來确實是小孩子,那些旖旎的念頭也随着這三個字壓下去。

他頗有些無可奈何:“好,我道歉。”

這歉道得很有誠意,就是總感覺有別的意思。

餘清音看着他:“你在跟誰說?”

岳陽捏捏她的手:“月亮啊。”

餘清音才不信,頭一甩自己向前走。

岳陽跟在她後面,數着路過了幾家便利店,扼腕着不知道錯過多少。

餘清音反正不會主動提,到酒店樓下徑自刷卡進電梯。

她定的就是岳陽住的地方,只是不在同層樓。

但岳陽動也不動,咳嗽一聲:“我忘記帶了。”

他眼珠子都快轉得飛起來,心虛全寫在臉上。

餘清音嘟嘟囔囔:“騙鬼呢。”

此心昭然若揭,确實連鬼都騙不了。

岳陽的呼吸急促:“那,我說實話,可以嗎?”

餘清音沒回答,進房間後把卡塞給他。

岳陽看着重新關上的門,站在原地罵句髒話,扭頭就跑,心想剛剛就應該買。

餘清音透過貓眼看,抱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卻不敢出洗手間,打開一絲門縫。

熱氣你追我趕往外冒,蒸騰之中平添三分模糊的暧昧。

岳陽一只手撐在門框,一只手往前伸。

餘清音挪着小碎步出來,歸攏頭發不看他。

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雙眼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岳陽比她也好不到哪去。

他用的還是冷水洗澡,洗完更覺得心頭火燒火燎。

餘清音就坐在床沿,腿繃得緊緊的。

她使勁踩着拖鞋,在他出來的瞬間下意識關掉房間的燈。

一種無聲的默契游蕩,壓迫得人心跳加速。

借着洗手間的燈光,岳陽坐在她邊上。

兩個人用同樣的沐浴露,光從味道上是不分彼此。

餘清音兩只手緊緊攥着床單,意識漸漸有點瞎跑。

她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一絲期待,又因為沒有經歷過不免惶惶。

岳陽在她的沉默中大膽妄為,連自己都詫異手怎麽就放在她腰間了。

動作之前,他低聲道:“清音。”

這話必須講嗎?餘清音兇巴巴:“幹嘛!”

岳陽伏在她的肩頸輕輕碰一下:“我快瘋了。”

餘清音才真的是要瘋。

她心想這種事需要什麽開場白,蠻橫撲他。

岳陽的下巴被撞一下,順勢把她抱在懷裏。

姿勢看着很純情,做的事就未必。

餘清音的情緒幾乎被他的手操控,企圖占一點上風沒能成功。

那些風和雨無孔不入,把她摧殘得東倒西歪,僅保留着最後的清醒:“隔音好像不好。”

那種不能被人聽見的鬼祟,擊垮岳陽本就不剩下多少的理智土崩瓦解。

他俯身一下又一下地碰着她,已經顧不上章法。

那些細碎的親密由上至下,反反複複,碾壓得人潰散。

餘清音匮乏的語言能力無從描述,只覺得自己像是一株草。

草木無聲,在春意中盎然,生機勃勃不停歇。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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