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

第39章 三十九

◎日常◎

餘景洪這個生日過得特別熱鬧。

他的人緣好, 吃飯的時候居然湊出來四個大蛋糕。

餘清音一看就倒吸口氣,心想這怎麽吃得完。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多慮,因為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們飯量大。

不僅吃得多, 吃得還快。

幾乎是上來一道菜, 眨眼就剩個底子。

餘清音捏着筷子, 只夾起來一塊腌蘿蔔,嘎嘣嘎嘣地咬着。

越吃, 越覺得鹹, 也不知道裏頭放多少鹽。

她猛灌兩杯水,面前多出一碗湯。

餘景洪側過頭跟同學聊天,只給堂妹個後腦勺。

餘清音輕輕地吹着湯, 一邊玩着手機。

過會,餘景洪湊過來看:“又跟男朋友聊天。”

他還怪不見外的, 也不怕看到什麽兒童不宜的話。

餘清音大大方方道:“豔玲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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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種事怎麽還有代替的。

餘景洪:“她又不是沒加我, 幹嘛不自己講。”

他以為自己的面子有多大,餘清音:“我順嘴在群裏提一句在給你過生日, 人家客氣客氣送個祝福而已。”

那不能客氣到家嗎?餘景洪喝了點酒,不服輸地掏手機:“好歹大家朋友一場, 她今天必須親口說。“

什麽人啊, 這還有強買強賣的。

餘清音嘴角抽抽,沒攔着他發酒瘋, 只是再吃一塊腌蘿蔔:“哥,再點兩個菜。”

這家是東北菜, 份量本來就大, 餘景洪又不是個小氣的人。

因此加菜的時候, 服務員探頭看:“你們吃完再……”

後面幾個字她吞下去, 一手紙一手筆:“要點什麽?”

餘景洪回頭看着一桌子空盤,忽然懷疑自己一開始是不是沒點菜。

他一連串地報菜名,順便再要箱啤酒,回座位的路上把一位同學的煙掐掉:“別給我整二手煙。”

幾個同學嘻嘻哈哈地調侃:“山子,明知道壽星是妹控,你還惹他。”

現在就有妹控這個詞嗎?餘清音還以為得過幾年。

她仰着頭笑一笑,充分地發揮群衆的作用,吃飽喝足回學校。

徐凱岩跟她一道,順便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揮揮手說再見。

大概是看着背影,餘清音才發現他走的居然不是直線,追上去:“你喝了多少?”

徐凱岩拇指和食指一比劃:“這麽大的杯子,一杯。”

他這酒量,真真是個半杯倒。

餘清音想起看過的那些新聞,有點擔心他半道上在哪睡一晚,捏着鼻梁:“還是我送你吧。”

徐凱岩還是清醒的,用力地甩兩下頭:“沒事,就幾步路。”

又示意:“門禁。”

一來一回的,餘清音肯定得刷門禁,期末就要扣綜合分。

她上下反複打量着:“那你到了跟我講一聲。”

話是如此,她多少有些擔心,回宿舍後還挂掉一個男朋友的電話,等到報平安的短信才松口氣。

她等,岳陽也在等,手指頭在桌面一點一點的,不知怎麽有點心煩氣躁。

餘清音半點不知情,一邊撥通他的號碼一邊往樓梯間走。

她道:“你要睡了嗎?”

岳陽:“明天十點去工廠,可以晚起。”

又問:“你呢?明天還有課。”

餘清音好幾天沒跟他正兒八經的聊幾句,想想說:“晨跑取消,可以晚起。”

說起來,她還真是堅持鍛煉。

岳陽有時候忙完工作只想放空大腦躺床上,受她的感染都不好意思偷懶,這會說:“我下午去游泳了。”

看來他今天的工作量真的不大,餘清音:“酒店的泳池嗎?”

岳陽:“不是,體育館的次卡。”

他絮絮叨叨說着全是瑣事的一天,有一種含情脈脈的溫柔。

餘清音原地慢悠悠地轉圈,時不時應幾個字。

岳陽聽她的聲音越壓越低,還以為是犯困,說:“要不要早點睡?”

餘清音的生物鐘向來很準,打個哈欠:“好,晚安~”

又悄悄道:“岳陽,今天有點點想你。”

岳陽輕聲笑:“一定要是‘點點’嗎?”

今天這麽忙,能抽出點時間來想他就不錯了,居然還敢挑三揀四。

餘清音不滿地哼哼唧唧幾句,洗漱後上床睡覺。

第二天她看手機,才發現一條幾個小時前的消息。

範仲淹:【我每天都很想你】

一般在偶像劇裏,講完這句的下一秒,鏡頭就該切到男女主見面。

不過人生沒有這麽多浪漫,岳陽仍舊得上班。

餘清音也沒指望他突然出現,照常過自己的生活。

法學院的課多,她還得兼顧收入不多的副業,以及抽出時間做各類心理輔導。

其中之一,就包括她弟餘海林。

餘海林離中考還有一個多月,向來樂觀開朗的人破天荒地陷入焦慮之中。

他自己不知道怎麽排解,只好隔三差五給姐姐打電話。

大概是躲避煩惱,跟成績有關的事他只字不提,有的沒的倒是一堆。

餘清音被迫聽了很多初中生們的愛恨情仇,對此給出評價:“你們小孩子家家,夠複雜的。”

誰是小孩子,餘海林正處于最敏感的年紀,大呼小叫:“我現在比你高。”

餘清音冷靜回複:“比身高,也是小孩子們的象征之一。”

簡直氣煞人!餘海林只差買張機票去首都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我十六了!”

餘清音:“虛歲。”

這天聊的,每一句都踩在痛腳上。

餘海林:“姐!我現在已經很可憐了!”

他倒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而是這個年紀的最大困擾只在此。

餘清音安慰:“那提前告訴你個好消息,暑假帶你去迪士尼玩。”

為什麽是迪士尼,餘海林抗議:“我想去秋葉原。”

勉強順路,餘清音:“行,那現在就去好好讀書。”

要命的書,怎麽讀不到盡頭。

餘海林長嘆口氣,挂掉電話把桌面上的臺燈調到最亮。

他是一個人住,地方寬敞得很,書桌是兩張拼起來的,足足有兩米多。

不過上頭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留給他用的空間不大。

當然,這個不大,也比餘清音在宿舍的使用尺寸好得多。

她幾乎是不在宿舍學習的,常年抱着書和電腦,有空就直奔圖書館,一坐大半天。

通常這種時候,她的手機是靜音狀态,注意力也都放在學習上。

因此,她錯過了男朋友的電話。

岳陽打一個沒人接,心裏其實不意外,卻不免有一些失落。

這種情緒,實在很難對別人提及,因為始作俑者可以稱為是他。

只是想來想去放不下,甚至遷怒到工作上。

說是遷怒,最多陰陽怪氣地頂客戶幾句,很快還得收拾爛攤子。

每每此時,岳陽都覺得社會很殘酷。

他十幾歲的時候以為自己會是下一個巴菲特,人生到二十幾歲都過得順風順水,結果現在被打回原形,只好認清他沒無法和幻想中一樣厲害的現實。

好像舉目四望,生活全是失望。

人在某一個階段,就是會陷入這樣的情緒之中,畢竟玉帝王母都有凡夫俗子的苦惱。

但天兵天将只負責給領導解決問題,哪裏顧得上岳陽的這點小心願,他只好獨揣惆悵。

藏得雖然很好,餘清音還是發現一點。

不過她只以為是他最近工作進展不順利的緣故,鼓勵兩句又給他點了宵夜。

送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

岳陽還對着電腦幹活,聽見敲門聲從貓眼看,袋子拎在手上後還是狐疑地看小票。

等看清備注上面的“餘”,他就知道是誰,忽然有一種被拯救的茅塞頓開,這幾天的郁悶而随之而散。

這一刻,他的愛人是腳踏七彩祥雲而來的。

作者有話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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