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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進自知理虧,也不想在郝麗麗面前辯解,默默點着頭,“我……确實給了……哦不……是借了錢給顧小晚,但她當時确實有困難。”
郝麗麗咬着唇,“我不是說借錢的事。她是你高中同學,這都多少年了,她怎麽還能找到你?之前你一直沒回老家,她是來咱單位找你借錢的?”
蔣進點頭默認。
“她怎麽知道你在市建設局,你們一直有聯系?”
“很少聯系,但村裏人都知道我分到建設局了,她是打聽到的。”
郝麗麗也知道自己的醋意太明顯了,可她這時不想隐藏自己的醋意,她就想在蔣進面前表明她的不滿。
“你自己也是一個沒錢的人,竟然能輕易借三十塊錢給一個很少聯系的高中同學,你不覺得你大方得離譜嗎?”
蔣進本想解釋自己只給顧小晚二十,雖然自己多年來零零星星給的錢不止三十。
最終他啥也沒解釋,他擔心郝麗麗說他只借二十人家卻要還三十,是不是有啥目的,更怕自己不小心說出顧小晚曾與他處了好幾年對象的事,他就幹脆啥都不解釋。
他一句話不解釋,郝麗麗就更來氣了。
“你倒是說清楚呀,幹嘛對她那麽大方,你媽媽看病不是要錢嗎,你不是還有一個在讀高三的弟弟嗎,你平時不是經常問同學和同事借錢嗎,十月工資都還沒發呢,怎麽就對她……那個叫顧小晚的高中同學那麽大方?”
蔣進也是無奈,被郝麗麗逼急了,他就來了一句,“顧小晚好不容易找到我,我不能不幫啊。”
郝麗麗也是無語了,她知道自己怎麽問,蔣進都不可能說出什麽。
後來轉念一想,她也不想聽到其他的答案。如果蔣進告訴她,他曾經喜歡過顧小晚怎麽辦?那不是給自己心裏添堵嗎?
郝麗麗嘆氣道:“好吧,你解釋不清就算了。但是,你就幫她這麽一回,她也還你錢了,以後不能再有這種事,可以嗎?”
蔣進自己也暗下決心,以後要對郝麗麗好,便十分幹脆地點頭,“好。顧小晚現在自己做着小買賣,不會再找我了,你放心吧。”
郝麗麗心裏的那個大疙瘩頓時小了許多,松了一口氣,說:“那咱們走吧,去我家,一起聽聽收音機。”
蔣進釋然地笑着點頭,騎上自行車載着郝麗麗。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回事,特別想回頭看一眼顧小晚有沒有追出來。
但想到郝麗麗就坐在他的身後,他真的不能再惹她生氣了。他硬是僵着脖子,控制着自己身體沒有回頭。
顧小晚看着兩人出去的背影,才懶得追出去呢。
她也買了一臺收音機,而且看中的也是四十三塊錢的那款,然後拎着收音機順便去了菜場,買點菜回來。
最近張嬸為她忙裏忙外的,她打算為張嬸做頓不一樣的午餐。當然,她也不敢做得太誇張。
當她端上山藥炖排骨、麻辣魚和油淋茄子三樣菜上桌時,張嬸可好奇得不行。顧小晚就說是在廣州吃飯跟着學來的,只學個五分像。
張嬸也特別相信她的話,畢竟在她眼裏顧小晚是個從鄉下來城裏沒多久的姑娘,平時在下鄉下都找不到這些食材和調料,只能是在廣州學來的。
張嬸平時也就是炒個白菜,以及辣椒炒肉或土豆燒肉啥的,幾乎沒下過館子。她見顧小晚做的菜這麽有特色,笑着說:“下回得把你的老鄉和合夥人叫過來一起吃,再喝點小酒,多好啊。”
顧小晚卻連忙搖頭,“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會做菜,否則沒事就來蹭吃蹭喝,咱倆可沒那麽多時間來接待。”
張嬸抿着嘴笑,然後瞅了瞅顧小晚,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你是怕他們倆纏上你吧,而你暫時又沒選出個好賴,心裏肯定揪得緊。”
顧小晚撲哧一笑,“張嬸,看來你很懂年輕人的心思呀。不過我對他們倆都沒意思,他們倆也未必看得上我,反正就當老鄉和合夥人處着,沒必要過于套近乎。”
在張嬸看來,不少年輕女孩子虛榮得很,如果有兩個男人圍着轉,或許得意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而顧小晚卻表現得十分冷靜,絲毫不為所動。
張嬸還真的挺佩服顧小晚,但她又覺得如果碰到了好男人還是不要輕易放棄,便推心置腹地說:“小晚,我也年輕過,以我的經驗來看,周永華确實是個好小夥,待人真誠,啥事都不藏着掖着。但……他也是個粗枝大葉的人,說話不講究,脾氣可能也不算好,要是夫妻吵起架來定是不讓人的。還有,他估摸着還不會拍領導馬屁,将來提職可能不會太快。”
顧小晚聽着想笑,并不是覺得張嬸說得不對,而是見她那副像是認真挑女婿的樣子挺好笑。
張嬸見顧小晚這麽認真聽,就說得更起勁了,“而你那個老鄉蔣進就不一樣了,他心細,做事一看就是踏實的,肯定還很得領導的喜歡。就我瞧着呀,他長得也比周永華精神帥氣,對你是真好,就是不肯表現出來。他就是聽人常說的那種……內……內什麽呢?”
張嬸一時想不起那個詞。
顧小晚試探地問:“內斂?”
“對對對,就是內斂。嘴上啥都不說,其實滿肚子墨水,而且待人好也是默默放在心上,背地裏對人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覺得蔣進比周永華能強些。”
顧小晚覺得張嬸看人應該差不離,她點頭道:“張嬸,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也聽懂了。只是……蔣進呢……他是有對象的,她的對象還是他的同事,而且是市發建設局一位主任的女兒。”
張嬸臉色倏地變了,“啊?蔣進有對象啊,但我瞧着他對你也很上心是咋回事?”
顧小晚笑嘻嘻地開玩笑,“可能……他是想腳踏兩只船?”
張嬸聽了這話立馬皺起眉頭,“那可不行,做人得正派,蔣進要真有這個意思,那下回我得說說他。”
顧小晚笑道:“我開個玩笑呢,人家待我只是老鄉情。”
“哦,那就可惜了。不過我瞧着周永華也不錯,人雖粗點、懶點,沒那麽講究,但品質不錯,長得壯實,心眼也實,待人真誠。”
張嬸這番話可把顧小晚逗樂了,剛才把周永華與蔣進對比,好像還挺瞧不上周永華的,現在又話鋒一轉,能說出周永華不少優點。
不過顧小晚還挺贊同張嬸的話,只是自己現在沒心思去想這些,對誰都不感冒。
*
中午舒舒服服小睡一會兒,到了下午顧小晚打算放松一下。
她和張嬸先一起聽了一個小時的收音機,然後來到城河邊洗衣服,聽着鄰居們唠嗑,東家長西家短,聽着還蠻有意思的。
洗完衣服,打開收音機,張嬸坐下來教顧小晚做棉鞋,說變天了,冬天快來了,得提前準備着。
這下突然打開了顧小晚的思路,她又跑出去找電話,跟供貨商說要發一些初冬的衣物和鞋。
下午三點之後,張嬸騎着自行車,載着顧小晚把蘇市逛了個遍,還一起看好了幾個熱鬧人多的場子,打算以後周末閑的話就來擺攤。
張嬸邊騎車邊說:“以後有空,我帶你去爬秀山。秀山上的風景可好了,好些外地人都奔着秀山的景來玩呢。”
顧小晚也确實逛累了,就和張嬸說好下周末爬秀山。回家後已經是晚上六點了,兩人一起在竈上張羅着晚飯呢,卻聽見敲門聲。
顧小晚跑過來開門,當她看見是蔣進時還真有些吃驚。
“你就不怕郝麗麗知道你來找我?上回她見你跟我說話,可是吃醋了呢。”
“我知道,不過麗麗不是那種小氣人,跟她解釋清楚她立馬就好了。”蔣進跟着顧小晚進了屋,掏出二十塊錢給她,說:“我留下十塊錢,下周給蔣兵帶幾塊去。這二十你拿着,你做生意和讀書都是要錢的。”
顧小晚沒想到他是來送錢的,“你不是還沒發工資嗎,自己拿着吧,我不要你的錢。還有,我哥到時候肯定還會找你要錢,你先攢着吧。”
蔣進可沒有把顧小華打他并問他要錢的事說出來 ,他不想讓顧小晚為這些事操心。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五號了,再過個三五天我應該可以鄰到上個月的工資,我不缺錢花。”
顧小晚指着房間裏的貨,說:“我現在能掙錢,也不缺錢花。”
顧小晚如何都不肯收,蔣進強給她,她就甩臉子。蔣進看她變了臉色只好自己攢着,畢竟顧小華揚言說還要一百的。
“小晚,還有十天就期中考試,我來給你講講數學題吧。”蔣進說着就拉把椅子過來坐下。
顧小晚卻不想坐下,而是問:“郝麗麗知道你來找我嗎?”
蔣進愣了一下,然後搖頭。顧小晚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想讓她知道,又何必來找我?你想找我也可以,除非你把她甩了。”
蔣進聽着嘴角微翹,笑了笑,他聽着很開心。
可是他不敢啊,他不能對不起眼前的顧小晚,又愧對郝麗麗,只好說:“我……我就是想給你補補數學。上周末我回老家了,我媽也叫我好好幫你,說你是個好姑娘。”
顧小晚把數學書翻了出來,“你看,這些題我都會做,我真不需要你輔導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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