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欠債還錢

欠債還錢

金擎白臉上有半面都是燒痕，原本他只是相貌平平，多了這半面燒痕就有些吓人，明贽當面說确實有侮辱人的意思在，而泊允哲想要的還就是這效果。

泊允哲甚至看向了泠玉，意思是讓他也說幾句，泠玉到底是惦記着君子之德，相貌之事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他說不出口過分的話。

到最後他也只是看着金擎白和他旁邊那位說了一句：“二位好自為之。”

兩人很快消失，泊允哲只是搖了搖頭：“真沒意思啊。”

“閣主原本就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泠玉試探道。

“玉兒是怎麽看出來的？”泊允哲笑着問他。

“閣主特地讓我帶承影，應該是知道，若無承影，我并不是金擎白的對手。”

“啧。”泊允哲問，“還有呢？”

泠玉沒回答，反倒是明贽陰陽怪調：“意閣之主，天下事無他不知無他不曉。”

“嘿呦！”泊允哲說，“今天你們這一個兩個怎麽都像我大爺了？”

泠玉和明贽齊聲道：“不敢。”

泊允哲看着泠玉，開口問道：“玉兒，你有沒有受傷？”

泠玉搖了搖頭，泊允哲卻沒給他這個面子：“你腰下三寸處有傷，肩膀上也有。”

“閣主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什麽還要問我？”泠玉微微皺眉，語氣也帶了些不滿。

泊允哲頓了一下，并不想把真實想法說出口來，他開口道：“想看你逞強。”

“懶得看你們你侬我侬，走了，閣主，夫人。”明贽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偌大的竹林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我給你療傷。”泊允哲說完，也沒等泠玉同意，便直接扯開泠玉衣服看他傷口。

泠玉本欲阻攔，但是沒攔住，他的肌膚露在空氣中，泊允哲看着他白皙的膚色，啧啧贊道：“冰肌玉骨。”

“閣主當真是只看相貌定英雄？”泠玉注意到他的目光，又聽了這樣的話，于是開口問他。

泊允哲邊給他上藥邊說：“嗯？我看的不是你身子嗎？”

泠玉一句小人挂在嘴邊，到底還是咽了回去，畢竟泊允哲是給他療傷，再者說泊允哲雖然是個斷袖，但對自己無意，不怕他占自己這個便宜。

“好了。”泊允哲說，“記得結賬，我藥很貴的。”

泠玉怎麽都沒想到他能說得出口這話，他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驚訝，而後鎮定道：“我賣身給閣主吧？”

“倒也不必。”泊允哲說，“我找白沅兮要錢去。”

“白掌門？”泠玉不解問道，“和她有什麽關系？”

“是沒關系啊。”泊允哲說，“可是總不能去找老皇帝要吧，這白沅兮教你功夫，沒教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不得讓她長長記性，省得她下次教導旁人時也忘了。”

泠玉沒理他這話，直接問道：“閣主查到什麽了？”

“你家掌門和你那叔叔有過一段情。”泊允哲笑着問他，“玉兒可見過？”

“見過什麽？”

“自然是夫妻床上之事。”泊允哲拍了三下手掌，臉上有着明顯的笑意。

“閣主這愛好真是……特別。”泠玉說，“我今日倒是真開眼界了。”

“玉兒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聲音，何必裝純呢？”泊允哲說，“就為了至純至真四個字？”

泠玉搖了搖頭：“這倒是不用裝，我也确實不是那八個字形容的人，可是承影原本就是我的劍，人劍合一并非我所求，天下亦然。”

“不是吧？”泊允哲怒道，“滕泠玉，你為了不讓我當皇後，這江山都不要了？”

“父死子繼，兄終弟及。”泠玉語氣平淡，“立嫡立長，皇位都輪不到我去坐。”

“這好辦。”泊允哲說，“你爹又沒立後，他并無嫡子，再不濟你那兩個哥哥我幫你解決了，這不就順理成章了？”

泠玉冷笑道：“閣主報仇的方式真是與旁人不同。”

“此話怎講？”

泠玉說：“把江山交到不合适的人手裏，等着王朝傾覆，确實是好辦法。”

“我可沒這麽想，雖然說你們滕家誰當這個皇帝都一樣。”泊允哲說，“但是真要說起來你那幫子兄弟也沒見誰合适啊，還不是一個個覺得自己堯舜再世，都想争元良之位。”

“閣主此話也無非是告訴我，我同他們沒什麽兩樣。”泠玉道，“滕家人坐在九五至尊那個位置上，自然生不出什麽良善單純之人。”

“你和他們還是很不一樣的。”泊允哲自動忽略了他後面的半句話，他上下打量泠玉後道，“他們都沒有你好看。”

“哦？”泠玉挑了挑眉，“閣主這話是在誇獎我？”

“不然呢？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泊允哲說，“不然我還不娶你了。”

泠玉說：“閣主也漂亮，只是漂亮能當飯吃還是能殺人？”

“別人不知道。”泊允哲仰了仰頭，讓泠玉更清楚地看清他相貌，“反正我能。”

泠玉：“……”

這倒是。

兩人一起回了意閣，明贽回來的早，今日之時已經和大夥都交代過了，發生了什麽大家都心裏有了數。

“都看着我幹什麽？”泊允哲說，“我又沒受傷，受傷的不是玉兒嘛。”

看着衆人的眼神，泊允哲倒是也猜得道，估計是明贽又沒說他什麽好話。不過他也不在乎，明贽這人說話向來沒譜，想也不過是瞎說了些關于他和泠玉關系的話。

泊允哲提醒了大家一句：“天照人，你們都當心些。”

“好的，閣主。”

他看出了泠玉有話要問他，幹脆就上了樓，泠玉不緊不慢地跟着他的腳步。

“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泊允哲說，“別拿那樣的眼神看我，你有話直接說就好了。”

泠玉問道：“閣主一開始并沒想到天招人會牽扯進來，是不是？”

“是。”泊允哲道，“我确實惦記着滅門之仇，但我知道旁人的家也是家，武平侯府被滅滿門，若是老皇帝在他那個位置上能把事做好也就罷了，可是他在做什麽？”

“把百姓當傻子看。”泠玉回答他說，“一年一選秀，耗盡國庫銀子建亭臺樓閣。”

泊允哲閉了閉眼：“玉兒，我确實無意做英雄，但是天照人狼子野心，無論中原內部局勢如何，凡我國土也不可讓天照人半裏。”

“我明白。”泠玉道，“若是他日天照人當真要與我朝開戰，拼死了我也必會守我朝江山，絕不拱手讓人。”

“滕景安那邊你多盯着些，滕景勝畢竟是皇帝，國土越大對他的好處越多，但是滕景勝不同。”泊允哲說完之後又多囑咐了一句，“你與他周旋之時，務必要小心。”

泠玉笑了笑：“我全都明白的，閣主。”

“別笑。”泊允哲說，“天照人的事我不想他們都被卷進來，要是方便解決的話，這事麻煩的人越多越好。”

“我明白。”

“你明白什麽了明白。”泊允哲說，“霍驚寒也跟我說明白呢。”

泠玉笑了起來：“你還怪他把菜做得這麽難吃？”

“我原本就是想氣氣那個醜鬼，誰知道他從哪找的人才，真能把食物做那麽難吃，氣煞本閣主了。”

“閣主消消氣。”泠玉笑道，“不是說明日要找白掌門要錢，就當是補償了，這算是高興的事吧？”

“行。”泊允哲說，“那不回去住了，今天就住意閣。”

泠玉一愣：“閣主，我……”

泊允哲猜他是擔心自己要和他睡一間房、一張床，開口同他道：“你什麽你，你住這習慣我又不會跟你搶，我随便找一間睡一晚上就行。”

得虧是泊允哲是什麽樣的人他有些數，不然泠玉都怕他是挑個人睡而不是挑間房。

“想什麽呢。”泊允哲說，“眼神都透露出沒想我什麽好的了。”

泊允哲撂下這句就出了房門，不知道為什麽，平時跟泠玉呆在一起的時間明明也不少，但是剛剛同他在那，自己好像就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是出來了。

意閣的房間沒有不能住的，泊允哲有錢，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凡是內裏都有好好的布置，沒人住的房間也有人打掃，他總不至于沒地方可去。

明天帶泠玉去白霧派，說是讨債，其實自己也有想要去拿的東西。

白沅兮不把武功秘籍當作好東西，但是謝楓從前就告訴過自己，那的藏經閣可是有不少孤本，不過是要費些工夫才能找到罷了。

泊允哲最不怕的就是花時間。

早上他還沒醒，就聽到了敲門聲，他原本睡覺就淺，被吵醒直接就喊了句滾。

等氣消了之後，他才意識到，剛剛來的人可能是泠玉。

等他換完了衣服便去找了泠玉：“走了，玉兒，說好的今天我們要去白霧山。”

“閣主起床氣不小。”泠玉說，“抱歉，沒想到你還沒起來。”

“也還行。”泊允哲說，“殺人如麻的大魔頭罷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都笑了笑之後就沒再說話。

泠玉當真是好奇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便也就跟着他，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