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世(2)

第三世(2)

民國28年(公元628年):

司家暗地裏正式和民黨達成協議,合作解救中夏國于水深火熱之中。

同年,司上将憑着僅有司雲岚一個孩子為理由,提職司雲岚為上将,着手安排其明面上與民黨為敵,暗地裏作為交接人員。

司雲岚與民黨聯絡員正式會面于司家大宅。

司家大宅,正廳——

穿着休閑服的司雲岚手中持着一個精巧的白色瓷壺,正徐徐地往茶碗中倒着水,同時開口道:“這件事司家暗地裏會幫忙的。”

對面的人一派讀書人打扮,圓框眼鏡後的雙目透出伶俐的光:“感謝司少的幫助,不過…”他頓了下,“司少把會客地點放在司家大宅,就真的不擔心會有什麽危險嗎?”

“你是貧苦堅毅的讀書人,”司雲岚毫不在意笑了笑,“我是想資助你的司家少爺,有什麽問題嗎?”

司雲岚推出倒好茶水的茶杯:“請。”看着讀書人扮相的聯絡人喝了一口水,他才語氣幽幽開口,“而且你們不都說服司家所有下人都入門民黨了嗎,還盯梢了我們很久。”

“……”對面的人一口水差點嗆住,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怎麽能這麽實在。

“去另外幾家的盯梢的有傳來什麽異樣嗎?”司雲岚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茶,“如果沒有什麽意外,那幾家也可以試着拉攏一下,先不說徐子和老周他們一心為國。那幾家中,和我父親一樣,家主那一輩的都是鐵骨铮铮的軍人。”

“哦?”聯絡人來了興致,“你們這些小輩怎麽說?”

“也就是差點一起結夥入民黨的交情。”司雲岚不以為意。

“哦。”對面人沒了興趣,差點,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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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月黑風高一起組團炸交界地接待局的交情還是有些珍貴的。”司雲岚面不改色放大招。

對面的聯絡人嗆了下,咳了起來,顯然他想到了兩年多以前,那個沒有任何結果的接待局爆炸案:“原來是你們小子啊。”他忽然提起了興致,“後來呢?”

司雲岚送他到門口,聞言苦笑了下:“後來?”他有些心塞,“後來被我爹他們帶回去打了一頓,說我們作事不過腦子。”

聯絡人爽朗地笑了聲,朝他揮了揮手道:“我們會考慮一下那幾家的。”

送走了聯絡人,司雲岚心累地嘆了一口氣,走回正廳倒在了沙發上。

他們見面約在了晚上,司雲岚被軍隊上那群人叨擾了一天,晚上又得回來應付聯絡人,此時已經身心疲憊。

他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茶具,因為需要用燙水重新燙一遍茶壺和茶杯才能收起,司雲岚認命地彎下腰,動作流利地往杯中倒水。

胸前的口袋一松,緊接着,一枚玲珑的白色玉佩滑落進了一邊司雲岚用過的茶杯。茶杯中的水還沒倒出去,已經有些發涼,玉佩掉進去直接沉到了底部。

司雲岚心頭一顫,伸手去撈茶杯中的玉佩。一只冷白纖細的手越過他,先一步撈起了杯中的玉佩。

那只手的主人身形呈現半透明的狀态,一頭銀絲異常地顯眼,有如月輝灑落。他面容姣好,面色卻顯出病态的白,雙目被一根青色的綢帶系住,穿着銀白相間的繁瑣的禮服,更顯得身形羸弱。

“居然掉進去了啊,真是不小心…”一道虛弱而溫和的聲音響起,那人淺粉色的嘴唇微微彎起,語氣滿是無奈。

見到那人的那一刻,司雲岚心頭一陣疼痛,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一句話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先生。”

“我在。”那人應了聲。

民國29年(公元629年):

海城的春季臨至,海城外民黨形式一片大好,消息傳到司家,為給海城民黨傳遞消息,司家借由春季将至,給貧民大發糧食,暗裏為其傳遞信息。

為此,海城百姓感謝其大義,海城內一片歡悅。萬衆期待中,春季終于來臨。

司家大宅——

晚宴過後,已經臨近深夜,司家人洗漱過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司雲岚拿起放在桌上一邊的玉佩,步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進房間,司雲岚快速關上門,輕聲喊道:“先生,你在嗎?”

玉佩發出一陣柔和的白光,一團白霧從玉佩飄出,彙成一個虛弱的人形。

白沐棠站在房間的地板上,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同時應道:“一直在,不用喊了。”

司雲岚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輕柔的扯開了他眼間青色的綢帶,露出了一雙迷惘的琉璃色的雙眸。青色的綢帶順着他的面龐落下,帶來一陣癢意,随即被司雲岚抓在了手裏。

司雲岚已經比近千年沒有長過的白沐棠要高,他微微彎身攬住了白沐棠的腰,拉長了聲音道:“先生,我喝酒了。”白沐棠揉了揉他的頭,輕聲應到:“我聞出來了。”

“先生,我今年二十五了”司雲岚随着換了個話題“即使在古代,也是可以成親的年紀了”,他的聲音有些發飄,“先生,我可以,親你嗎?”

白沐棠沒有說話,而是微仰起頭,扶着他的後頸吻了上去。同時在心中道,小崽子還問,上輩子二十四歲就對為師不敬,這輩子倒是端起來了。

兩輩子都已經許給你了,還差這一次嗎?

民國31年(公元631年):

海外國家在中夏國境內愈發張狂,公然撕毀共處協議,開始侵占中夏國,國黨與民黨簽約達成協議,合作共抗外國侵略。

夜間,司宅司雲岚卧室——

柔軟華貴的大床上,司雲岚穿着單薄的白色的睡衣,倚靠在床頭上,面露喜色地看着手中的紙。

他的身邊,白沐棠随意地捆着一頭銀色的長發,眼上依舊束這那條綢帶,松散的裏衣微微露出裏面顯眼的鎖骨。白沐棠拉過床上柔軟的被子蓋在身上,面色落寞地摩挲着手中的竹簡。

“先生!”司雲岚忽然撲到了白沐棠身上,“國黨與民黨達成合作了,終于可以一起搞外國那些家夥了。”

白沐棠被他這一出搞得回了神,輕“嗯?”了聲,問到:“你不是不喜歡民黨那些人嗎?”

“當然是假的啦。”司雲岚正了神色,給白沐棠講了一遍近些年中夏國的形式。

白沐棠越聽,眉心皺起越緊,等到司雲岚說完才思索着開口:“照你說法…如今的百姓比夏朝的還要凄苦,夏朝君主正直,國家富足。如今卻還要受到西域的強迫,實在是…”

他沒有說下去,司雲岚繼續說道:“國黨和民黨就是兩個不同的黨派,民黨是一心一意為了人民和百姓,而國黨搖擺不定,有時歸順國外那些人,有時又和民黨合作,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頓了下,“我雖身在國黨,卻是形式所迫,實際上是為了給民黨收集信息。”

“那你這是…”白沐棠思索了下,不确定問道,“細作?”

司雲岚:“……”

等了半天不見司雲岚說話,白沐棠又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再次開口:“雲岚?”

一雙胳膊圈住了他的腰,司雲岚放下手中的紙,下巴抵在白沐棠肩膀上,語氣可憐巴巴:“在老師眼中,雲岚就是這樣的人嗎?”

“不是…”兩人離得特別近,縱使白沐棠看不到,也能感受出司雲岚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頸上,不過片刻,白沐棠從耳尖到脖頸就泛起了紅。

白沐棠的聲音有些發顫,依舊道:“雲岚自然是極好的,是為師用詞不當…”話未說完,司雲岚伸手扯下來他目前的綢帶,露出他有些空洞的雙目,那雙眸找不到焦點,顯得有些朦胧。

“先生。”司雲岚親了親他的唇,小聲問到“你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是為什麽呢?”

“……”聽到這句話,白沐棠忽然停了下來,身體僵在了原地。

“你今年…二十七。”正當他以為白沐棠不會回答時,白沐棠開了口,“我第一次見你,你沒有活過二十七。第二次,…我沒見到你活過二十七。”

司雲岚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中,也知道了自己和先生曾經共有過前世。

他有些心痛地親了親他,翻身把白沐棠放倒在了床上,聲音含糊不清問到:“先生…上輩子,是什麽時候…”

白沐棠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他的話,猶豫不決回答道:“二十四…”

“還是晚了啊…”司雲岚的手解開了他裏衣上的繩帶,輕輕地扯開裏衣咬在了他的鎖骨上。

卧室的燈被拉地很暗,白沐棠的竹簡一半搭在床上,一半懸在半空。白皙修長的手指牢牢的攥着床上鋪着的被子,過了很久才松開。

燈色昏暗照人影,春色滿屋難掩泣。

直到半夜,燈才被人“咔噠”一聲拉上。

民國33年(公元633年):

國黨公然撕毀協議,于海外國家達成合作,迫害圍剿民黨,并劃分南省五市贈送海外國家。

京城學生反抗消息傳到海城,帶來了巨大影響,在各界掀起了巨大波潮。

海城正街——

司雲岚換上了那身挺拔整潔的深色軍裝,撐着一柄繪着花樣紋路的水藍色紙傘,為一邊的白沐棠擋着飄落的雨。

這個場景莫名的熟悉,司雲岚恍惚了下,朝身邊的人問到:“我記得,先生是不是也有一柄傘?”

身邊的人眼前依舊系着綢帶,他換上了簡潔的白色長衫,随便找了根帶子捆住了散着的銀發,腰間系着玉繩,顯出纖細的腰身。聽到這句話,白沐棠愣了下,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曾經是有的,和那柄扇子是一個東西,後來碎了。”

說着,他伸出手,手指間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精致的銀色小傘,小傘在扇子和傘間不斷變幻着,下一刻便碎裂開來,濺起的碎片劃破了白沐棠的掌心。

司雲岚快速拿出手帕握住了他的手,心中一陣酸澀:“那不提這個了。”他轉了個話題,“先生,國黨那些人真是可惡,臨時反水不說,還圍剿民黨,現在街上是個人他們都懷疑是民黨的奸細,恨不得殺了所有人。”

白沐棠一邊聽着司雲岚痛罵國黨,一邊往前走着。

兩人轉了個彎,司雲岚被人抱住了腿。

白沐棠看不見,只能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說道:“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普通人看不到他,白沐棠就聽着司雲岚和那位老者的對話。

過了一會,司雲岚才再次扶住了他,小聲說到:“先生,我們走吧。”

走在路上,司雲岚給他解釋了那位老人的情況,老伴早早地被國黨的人殺了,理由是懷疑為民黨人員,他的子女都是民黨,前些天在一次圍剿中被殺害,而他自己也被國黨的人抓住打斷了腿,現在什麽也做不到,還染了一身病。

白沐棠越聽越是沉默,有那麽一道枷鎖,跨越了時間與朝代,在他心中忽然打開。直到最後,白沐棠點了點頭: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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