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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晏風華看着窗戶外晃動的人影，走過去取下她口中白布，又松了綁。

“你怎麽在這裏？”

方容容被人影吓得往床榻後面躲，揉着勒的發紅的手腕，“表姐你怎好意思說？你一人在此睡得舒舒服服，我們都要吓壞了，也不知伊人她們關到哪裏去了。”

晏風華冷眼瞧着她嗤笑一聲，“自身都難保，也難為你還惦記着別人。”

方容容上輩子在宮裏耀武揚威，不敢在身份尊崇人的面前放肆，仗着齊明德的恩寵，其他人都不曾放在眼裏。

要月亮齊明德給她摘星星，甚至不惜勞民傷財，為她在郊外建起金碧輝煌的行宮，裏面長明燈永不熄滅，她只要有半點不順便來找自己的麻煩。

現在這性子是唯唯諾諾的，到底是個窩裏橫。

“若非是你一聲表姐，我何故遭此難。”

她這輩子只有兩個願望，一是自己親人安好，二是大周能換個太子，只要齊明德登基為帝，便離亡國不遠了。

方容容咬了咬唇，“沒想到表姐竟是個鐵石心腸的，如此自私實在不配為京都女子典範。”

晏風華仿若是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京都女子典範？此次考核我無成績，莫說是女子典範，連京都才女都不是，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方容容重新審視了一番陌生的表姐，一時間不知她在盤算什麽，晏風華在音律上的造詣自是衆多女子中是佼佼者，她只說自己生病将許多事都忘了，誰知是真是假。

“都落到這步田地，表姐還笑的出來。”

晏風華已死過一回，看事自是通透了些，“難不成哭才行？”

房門被人從開打開，身材高挑的男子走了進來，視線在二人身上瞟了一個來回，一個膽小如鼠躲躲藏藏的，另一個遇事不驚倒是有魄力。

“既來之則安之，我帶回來的女人果然有魄力。”

晏風華總覺着好像在哪裏見過他，自己用手比劃着，站在遠處擡手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那雙眼。

呵！這不是當街掠走自己的黑衣人嗎？

“安媽媽好生照看她們，眉間有痣的那個，你更要多上心些。”

走進來的女子略顯富态，金銀珠寶戴的滿頭都是，她揮了一下紫色的帕子，谄媚笑道：“還請公子放心，奴家定會好好照看這兩朵姐妹花。”

他走上前卷起晏風華的一縷頭發放在鼻前輕嗅，“美人果然嬌豔。”

晏風華後退兩步，打心底裏厭惡他，如今自己在他手上，只能暫且低頭，忍着惡心道：“公子過譽了。”

待衆人走後，方容容松了一口氣，“晏風華！”她看着衣架上不蔽體露着腰的舞裙，抱怨道：“為何我們容貌要生的如此相似，逃出後，我指不定怎麽被人笑話。”

晏風華自是知曉寄人籬下的滋味，在悲秋宮時，她與清平是有上頓沒下頓的，到了冬天連生火的碳都沒有，靠着一張薄薄的被子度過嚴冬，年複一年，自是知曉那種滋味。

“笑話？能不能活着出去尚未可知，你倒是想的長遠。”她擡手撫過方容容的臉頰，“你若是不喜你這樣貌，回頭大可把自己臉毀了。”

晏風華很是從容的取下衣架上的衣服，隔着屏風褪去身上的男裝，換上了舞姬的衣服。

坐在梳妝臺前散開頭發，透過鏡子看着還未反應過來的方容容，“若是想挨打盡管傻站着，話已至此，聽不聽由你。”

離去又回來的安媽媽看着坐在鏡前的姑娘，倒是個懂事的，雙手搭在晏風華的肩上，“你們只要乖乖聽話，保準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晏風華笑顏相迎，“安媽媽說的是。”

方容容正要發作，卻想起來方才表姐說的話，估摸這些人尚不知她們這些人的身份，很是不喜的嘀咕道：“還吃香喝辣，也不怕掉腦袋。”

安媽媽聽不清她在說什麽，瞧她神情像是在壞話，當即走過去掐了一下她的大腿，目露兇光，“你要是再嘀嘀咕咕，我要你好看！”

晏風華拿起梳子，詢問道：“安媽媽，你說我梳什麽樣的頭好看。”

方容容她只敢站在那裏幽怨的盯着安媽媽的背陰，估摸着大腿掐的那一處青了。

……

陛下召大臣入宮上朝，便是天明了還尚未散朝，有些朝臣得了自家女眷尚未歸家的消息，更是纏着陛下一頓痛哭流涕，齊翰玉坐在龍椅上也是聽得頭疼。

“諸位愛卿的事，孤已知曉，賊人膽大敢在京都強搶民女，恒四通，傳孤口谕，讓扶丞相下的巡城司多派些人手巡邏。”他看着病恹恹的齊傲，齊侯爺手下也有兵力，只是此事交給這個毫無辦案經驗的毛頭小子怕是不妥。

齊明德站了出來，“兒臣願為父皇分憂，父皇不如将此案交給兒臣查辦。”

齊傲眼簾微垂，太子做事随性而為，他腦袋裏想什麽齊傲也能猜到個七八分，馬上要大選太子妃，他去府學看女學子考核，八成是在挑選自己中意的女子，只不過皇後娘娘不會讓他胡來。

京都女子失蹤案落入了他的手中，能成是好事，可博得不少美人的芳心，但壞了事救不出這些大臣家的女眷，那些人怕是恨他都來不及，只會讓他離皇位越來越遠。

“此案孤……”

門口的侍從紛紛跪地，喊了一聲“參見皇後娘娘！”

扶思在宮娥的攙扶下入了議政殿，頭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她着一身金絲游凰的華服進入殿中，貌美的婦人臉上有一絲焦急，大臣面面相觑少不得低聲多說兩句。

“皇後娘娘怎麽來了？”

“這這這……後宮女子不得幹政的。”

“怕是有什麽大事要說。”

陛下齊翰玉向她伸出後，“皇後怎麽來了？”

扶思沖着陛下行了一禮，猶豫着走上臺階回握住陛下的手，無奈解釋道：“陛下，臣妾在後宮已聽聞了此事，賊匪在京都猖狂而行，雖是國事，但失蹤的都是女子，亦算是是臣妾的女兒，身為皇後，臣妾也應盡皇後的責任。”

“那皇後的意思是……”

“陛下，您吩咐太子的事他還尚未完成，這案子查一半離去，臣妾怕是交接之時有所遺漏，此案非比尋常，不如另尋他人追查，三皇子齊墨聰慧過人，不如交給他去辦，陛下您看如何？”

齊翰玉若有所思，前幾日太子才領了微服私訪南下的密旨，若不能如期前去，不利太子積攢威望，齊墨身後又無勢力，“就依皇後所言。”

晏陽忍不住了，他按住晏陽的胳膊搖了搖頭，“晏大人莫要沖動。”

齊傲從人群站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齊傲願代為陛下效勞！”

齊翰玉這才正眼打量着齊傲，他的眉眼像他的母親，不像皇姐那般溫柔，隐隐透着果敢剛毅，前些時日他還同皇後說起了他。

皇姐去的早，他小時候全靠着另一個小舅舅齊穆白拉扯，才得以安穩在齊家長大，這不前不久生了病，還說待他在府學讀完書便入朝磨煉的，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齊墨只是瞧了一眼齊傲，并未多說什麽，陛下見三皇子無意辦案，便定了下來。

“罷了！孤估摸着你在府學也讀不完書，此事便交由大理寺查辦，你跟着呂卿好好學學，以後當個文官也算為大周出力了。”

齊傲作揖道：“臣領命！”

恒四通在大殿朗聲道：“退朝！”

齊明德立刻去追皇後，有些不甘心，“母後，您為何要将這差事為兒臣推了，父皇讓兒臣南下還有一月餘，查案這時間管夠了。”

扶思讓身後的宮人跟的遠些。

“本宮聽到晏将軍的女兒也在其中，查案時普通人家的姑娘遭遇不測便罷了，可他家姑娘有個三長兩短，若記恨上你，待你成了天子，本宮怕你壓不住他，此事決不能馬虎。”

齊明德光尋思英雄救美了，還未曾細想其中的利害，病秧子就算此次立了功，就他那孱弱的身子骨，怕是活不了長久。

晏陽耐着性子等齊傲從殿中出來，昨日晚上下了大雨，青石板上還積攢着雨水，也不知晏風華昨夜怕沒怕打雷。

“晏大人！”

“齊世子，方才你為何攔我？”

二人并肩走過悠長的窄道，朝宮門走去。

“晏大人在沙場上自是身經百戰，但大周不少女子都失蹤了，如今鬧到京都腳下，您仔細琢磨琢磨，若無內應，他們如何進入京都，敢在巡城司的眼皮子動手。”

“是扶桑？”

晏陽當即反應是扶桑在報複他家小女，這個扶老鬼當年想娶方豔君不成，他家老六扶容珩還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先前三番五次調戲風華，他們父子兩個怎麽老惦記晏家人。

“晏大人，或許此事并非是扶桑所做，巡城司歸他部下，若追責他也受牽連。”

晏陽有些納悶，“齊世子，這救人不是個好差事，你為何要上趕着攬過來，我是風華的父親，救人理所因當，你是為何？”

齊傲淡淡道：“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