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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晏風華覺得白得一個多金的未婚夫，這種好事怎麽能輪到在自己。

“你不會是人販子吧？”

齊傲玩心大起湊到了她面前，“若我是呢？你當如何？”

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再一次撲到了齊傲的懷中，手臂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胸膛內傳來快速的心跳聲，感覺到他渾身僵硬，笑道：“才不是呢！”

齊傲俯視着晏風華，她眸若星輝映着自己的身影，“為何這麽肯定？”

只聽她說道：“心跳是不會騙人的。”

鼻尖傳來晏風華淡淡的發香，只覺得鼻子下有些溫熱，晏風華“呀”的一聲松開了他，掏出自己的帕子遞了過去，“你流鼻血了。”

“鼻血？”齊傲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便靠着晏風華昏了過去。

她喊了半天見齊傲沒反應，當即讓萬重青原路返回，村醫恰好采完草藥回來。

麗娘搖着蒲扇看着熬煮湯藥的竈火，打趣着晏風華，“這叫什麽來着？小別勝新婚，況且你們還未成婚便如此膩在一起，也不怕以後天天吵架。”

晏風華坐在屋檐下，透過小窗擔憂的望向被銀針紮成刺猬的齊傲，他暈了過去怎麽叫都叫不醒，得虧伯伯說他沒什麽大毛病，就是才解了毒又情緒大動，氣血逆行這才流了鼻血。

“大不了我讓讓他，又非什麽難事。”

麗娘湊到她的身前，語重心長道：“這确實是夫妻相處之道，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齊公子為何中毒，我家死鬼說了，他中的毒十分罕見，若不是下了一劑猛藥加以施針逼出來，就算不是病秧子也會真的拖成病秧子。”

晏風華拍了拍麗娘的手，“我心宛若明鏡，他還能來尋我說明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他說我生在京都是富貴人家小姐，便是畫本子裏宅院之間還有勾心鬥角的，莫說是現實中了。”

麗娘點了點頭，金窩裏的鳳凰怎會落入草窩中，醜丫頭倒是想的通透，“那你日後可要多加小心，護好你自己。”

“麗娘你放心，我會的。”

二人起身去熄火倒湯藥，躺在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她們的話一字不落都聽進了進去。

齊明德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要不是皇後一直能得陛下恩寵，他便是從皇後肚中爬出來的，也未必能坐的上太子之位，朝中才能出衆的皇子比比皆是，随便拎出來一個都比他強。

還真把自己當虞舜娶了晏方兩家的姑娘，晏風華看着性子溫婉，骨子裏卻比誰都剛烈，要不是有诏書，她怎會入了東宮。

晏風華端着要藥碗入了屋中，坐在床榻旁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輕聲道：“別裝睡了，我都瞧見你醒了。”

齊傲想起身卻被她按在了床榻上，“身上紮了針還亂動，也不怕紮死你。”

“不過是幾根銀針罷了，若是能一直被你這麽心疼着，就是紮滿身也值了。”

齊傲一口一口喝着晏風華喂給自己的藥，眼裏心裏全是她。

上輩子自己出入沙場，有時身上的傷可見骨，讓軍醫處理好傷口便繼續作戰，行軍淌水過河，傷口便發炎潰爛。

除了臉，藏于衣服下的皮膚疤痕交錯，一道接着一道，哪有什麽床榻可躺，還有人對自己寒虛問暖。

晏風華看着空了底的碗，她都覺得自己口中有一股藥味了，這齊傲怎麽眉頭都不皺一下。

“藥不苦嗎？還是麗娘偷偷給你加了糖？”

齊傲抓着她的手，“不苦，你喂的藥很甜。”

晏風華嬌嗔着收回了自己手，“貧嘴，這藥以後你自己喝。”

她害羞的轉過頭小跑了出去，恰好碰到了麗娘，少不得被調侃上兩句，臉更紅了。

這村子不大，有什麽事隔一天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先前知曉村醫家救了一個小丫頭，不少人打問着能不能結個親，全都被麗娘給擋了回去，現在知道她是金窩窩裏的鳳凰動不得，便斷了心思。

二人在村中又小住幾日便打算啓程離去，現在逃走的大域細作不知在哪裏，齊傲想來想去還是得去門龍州去探一探。

聽萬重青說，城中沁陽樓失火出自晏風華的手筆，許多人看到有兩個姑娘從高樓一躍而下，聽得他是心驚肉跳。

摟着靠在自己懷中入睡的晏風華思緒萬千，這輩子決不能讓她再受盡委屈了。

晏風華突然被遠處的狗叫聲驚醒，坐正了身子，“我怎麽睡着了？”

“下午你纏着麗娘學做這小兔子點心，大半夜還要爬上屋頂看星星月亮，賞月沒看成，你倒是累的先睡着了，口水都流出來了。”

晏風華擡手擦嘴角，惱羞成怒，“齊傲你騙我！我根本沒流口水。”

齊傲笑了一聲，晏風華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見自己給他的小兔子點心一個都未動，“我給你做的點心你怎麽不吃啊？是不喜歡嗎？”

齊傲将錦盒拿到手中，第一個小兔子點心喂給了晏風華，看她小口小口咬着點心，不禁想起了她在冷宮的那些時日。

誰能想到，大周的皇後竟被困在冷宮中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外面的人說她是罪臣之女德不配位，陛下大度才能讓她一直享受着皇後的尊榮。

手中剩下的點心一下捏碎在了指尖。

晏風華看到他神色陰鸷有些吓人，“怎麽了？”

齊傲覺得自己吓到她了，猛地抱住了她，“你做的點心我很喜歡，只是……我不舍得吃。”

晏風華輕輕推開了他，盯着他的眼睛說道：“你有心事卻始終不肯告訴我，那我們這樣還算是未婚夫婦嗎？還是說？我是一個外人。”

“不是的！只是我不知該怎麽告訴你。”

晏風華沒了看星星的興致，本想再氣氣他的，想起老伯說的話，這些時日他要靜養，索性轉身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向屋檐邊上的梯子，“若不願意便算了，我也不會強求你。”

齊傲抓起兔子點心放入口中，點心軟糯那麽甜，入口即化，帶着淡淡的茉莉茶香，回過頭望着晏風華爬下梯子的地方，呢喃道：“并非我不想告訴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他們離開村子那日，兩個人也再無前幾日那般親昵。

麗娘将一個放着幹糧的包袱交給了晏風華，“怎麽？才幾日便吵架了？”

晏風華看了一眼在馬車上等自己的齊傲，還真是呆子，“他有心事不肯告訴我，前幾天便拌了幾句嘴，我要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我自有辦法。”只見麗娘挽住了晏風華的胳膊，朗聲道：“醜丫頭，你我有緣，若不然留下來給我當媳婦兒，要是三兒敢欺負你，我就打斷他的腿。”

齊傲看着難分難舍的二人，當即低着頭從馬車裏走出來，與晏風華十指相扣。

“我替我家風華多謝麗娘好意，只不過她已定親，注定是我的妻，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

他沖着麗娘微微颔首，麗娘計策奏效，晏風華回過頭沖她微微一笑，爾後便跟着齊傲登上了馬車。

齊傲坐在一旁松開了手，神情依舊淡淡的，晏風華靠了過來，若有似無的胭脂粉味道一直萦繞在鼻尖，他拉開桌子下的小抽屜，裏面都是精致的小點心。

晏風華直接挽住他的胳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欣喜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種小點心？就是最近口淡。”

齊傲目光依舊轉向窗外，“我不但知道你喜歡吃這種點心，我還知道你喜歡吃辣。”

晏風華擡頭望着齊傲的側顏，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便是梢枝末節的事情都會放在心上，她依偎在齊傲的懷中，“那……你給我講講我和你的故事吧！”

*

傍晚，天邊宛若少女的衣擺一片緋色，東方已有明星閃爍，通往門龍州的官道兩側樹林郁郁蔥蔥，按這個腳程回京都還需一月時間。

萬重青已架起了火堆正賢惠的在熬煮米粥，晏風華對着湯藥發愁，伯伯說還需她将這活血化瘀的湯藥喝上個半月。

這麽苦怎麽喝的下去，再看一旁面不改色痛飲湯藥的齊傲，恨不得将自己的這份讓他代飲。

“為什麽看着我？”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她抿了一口湯藥，小臉皺成一團，“太苦了。”

齊傲挽起袖子下了馬車。

“你去哪兒？”

“給你弄些好吃的，你把藥喝了來尋我。”

晏風華捏着鼻子将苦澀的藥灌入肚中，坐在齊傲的身旁看他烤肉串，還撒了香料饞蟲都要被它勾出來了。

“沒想到你竟還有這手藝，你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但你為何會這麽多？”

住在村子的時候，她就瞧見齊傲浣衣，洗手給自己做羹湯，凡事親力親為，換做自己都未必能做的如此順手。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自己過着不舒坦罷了！”

火光映在他的臉頰上，晏風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若以後再遇險，自己總歸不能坐以待斃。

晏風華吃着香嫩的烤肉串說不話來，若以後誰敢觊觎她未來的夫君，她晏風華第一個不答應。

遠處駝鈴聲朝着這邊靠近，領隊的人站在不遠處，詢問道：“可否分些吃的？”

齊傲擡頭看到他時，手已摸向了腰間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