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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章

“這是齊世子命屬下特意特意送來的，還請晏小姐收下。”

清蓮小跑着去了門口接過東西，沖萬重青微微颔首，“有勞萬侍衛了。”

晏風華已拆了發冠淨了臉，坐在鏡子前梳頭，今日玩的太盡興，策馬時風吹亂了頭發，現在才發現打了結，清蓮方才梳兩下便扯的頭皮疼，晏風華執意要自己梳開，早知如此遭罪還不如全都挽起來了。

“萬重青送什麽來了，老遠我便聞到了好濃的水果味兒。”

晏風華尋着味道好奇的去了隔間房，擡手揭開輕紗簾幔，看着桌上的酒壺疑惑道：“這怎麽還有酒？”

“小姐，這其實就是用花蜜和水果調配出來的蜜汁，不會醉人的，許是覺得您晚上吃的少，又送來了肉串，怕您餓着。”

淺嘗了兩口肉串，味道和那天他烤的一模一樣，倒是有心了，抓起搭在衣架上的紅色披風就朝門外走去，“清蓮，我出去一下。”

“可小姐……您要哪兒去啊？若是出府外面不安全。”

晏風華一手揪着兜帽一手提着兔兒燈，朝着園內幽暗的小路走去，這小路的盡頭是登高望遠的涼亭，她朗聲回應道：“放心，我就在府上，哪兒也不去。”

腳步聲漸漸消失，晏風華已到了路的盡頭，她将兔兒燈放在了地上，踮起腳尖勉強能看到隔壁園子，這裏離卧房不甚太遠，她低聲喊道：“齊傲！齊傲？”

萬重青打開房門探出半個身子，他好像聽見晏小姐的聲音了，但左看右看哪有人影，許是白天聽多了晏風華的笑聲，出現幻覺了，正要退回去關門，一塊石子落在了腳前。

晏風華小聲詢問道：“萬侍衛，你家世子可睡下了？”

他愣了一下，“還……還沒！”回屋便将世子喊了出來，先前跟着世子去學府也見過她幾面，年紀不大總是一副老秋氣橫的樣子，但做夢也想不到，晏小姐失憶後性子竟這般頑皮。

齊傲離牆站的遠了一些，不甚自在的咳嗽了兩聲，“你……怎麽來了？”

晏風華踮起腳尖勉強能看到他，伸出手臂招呼着齊傲，“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站那麽遠做什麽？”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不合适。”

只見牆頭上冒出兩個白皙的手，晏風華扒着牆吭哧吭哧爬上了牆頭，側着身坐在牆上，笑眼盈盈，“雖未定親，但今日你回了我一個花環，我已知曉你的心意，待回了京不如把親事定了，所以我現在見未婚夫婿有何不妥？”

齊傲怕她摔着，向伸出手臂要抱她下來，晏風華卻在牆頭晃晃悠悠站起身朝着房頂方向走去，“今晚夜色真美，我想邀我未來的夫婿一同賞月，不知齊小郎君意下如何？”

齊傲從地上一躍而起，攔腰抱起人腳尖輕點牆側探出來的枝葉，二人穩穩站在了屋頂上，晏風華依偎在他的身側，望着月亮說道：“再過些時日便是中秋，也不知那個時候能不能回到京都，不過在永寧城有哥哥還有你，齊傲你想回京都過中秋嗎？”

他搖了搖頭，“我在哪裏過中秋都是一樣的，不過……”

“從此往後，你在之處便是家。”

晏風華聽聞笑的合不攏嘴，見流星劃過當即低頭許願，她睜開眼見齊傲還盯着自己，本以為他會好奇問自己許了什麽願，現在她倒是對齊傲好奇了。

“你怎麽不許願？”

齊傲眼裏心裏全是她，卻一本正經道：“有什麽好許的，我從始至終不過求一個你……”

不遠處傳來一聲怒斥聲，晏風華腳下一滑險些從屋頂掉下去，幸虧齊傲扶了一把，兩個人相擁又抱在了一塊，晏澤華更是氣的怒火中燒。

方才頂着帕子從澡堂出來，遠遠就看到房頂站着兩個人，還尋思将軍府進了刺客這巡夜的守衛怎麽看不着，湊近一瞧竟是晏風華和齊傲在屋頂上。

好啊！他們兩個人瞞着家裏人說是私定終生，如今都招搖到屋頂上去了。

“晏風華！”

齊傲抱着人縱身一躍站在了晏澤華的不遠處，微微颔首，“大舅兄。”

“別喊我大舅兄，風華還沒過門！”晏澤華離開京都時，她人還沒桌子高，如今是長大了，怎麽做事是越發的出閣了。

兩個人手拉着手，晏風華恨不得時時刻刻與他在一起，“等我回到京都我便告知雙親，等齊家與晏家定親之後，到時候兄長你便是攔也攔不住的。”

晏澤華哪管那些，“現在是現在，八字沒一撇你就想着那麽長遠的事。”

他勒令着風華回卧房，齊傲目送她離去，晏風華可謂是一步三回頭，用口型說道：明日見！

萬重青看着面帶笑意發呆的世子，覺着活見鬼了，輕聲提醒道：“世子，晏小姐早都走沒影了。”

他瞧着遠處牆根下還未滅的兔兒燈，“我知道，但你又沒有個心意相通的姑娘，哪能知曉這種感覺。”

萬重青吸了一口涼氣。

世子您也不能往人家心窩窩上插刀子。

晏風華扯掉了身上的披風，走進屋中猛喝了一杯水。

聽到齊傲說他的心願便是自己的時候，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還要強裝鎮定站在他身旁，現下臉頰紅的像是塗多了胭脂，但只要想到齊傲自己便不自覺的想笑。

“小姐，您這是怎麽啦？”

她摸着發燙的臉頰上了床榻，“我沒事，清蓮你也早些睡！”整個人躲進被子中只露出一雙眼，帶着笑意入睡了。

第二日晏風華比清蓮起的還早，将礙眼的紗布取下，這幾日抹着伯伯給自己調配的藥膏，額頭上的血痂快要掉了，不過還要再養些時日。

“小姐，您起這麽早是要做什麽？”

晏風華将碗中的蓮子羹用盡，“去校場看看，順道跟哥哥學射箭。”

“您要學射箭？”

她昨夜本睡得好好的，做夢齊傲已帶着聘禮趕往晏家，這美夢突然變成了噩夢，齊傲被一群女子圍追堵截，甚至有人叫嚣着要奪她未來的小郎君，那女子手握弓箭，站在衆多女子中像是烈日般耀眼，搭滿弓箭便朝着自己射來，箭落在了自己的腳尖前。

她警告說道：“你要是再向前一步，我便讓你嘗嘗這弓箭的滋味！”

齊傲被那女子的手下五花大綁搶走了，晏風華是被氣醒的。

清蓮很是驚訝，第一次見到有人跟自己夢較勁的，不過小姐出生虎将之家，會些拳腳工夫或是騎馬射箭再尋常不過了，她轉身去櫃中尋了紗布和一些傷藥。

“小姐您學射箭少不了要吃些苦，奴婢曾見新入軍學射箭的将士，那指頭都磨起血泡了。”

“無妨！”

晏風華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将東西收了去馬廄，正好碰到兄長和齊傲。

“你女扮男裝這是做什麽？”晏澤華取過她手上拎的包袱，瞧了一眼身旁的齊傲，莫非他們二人又約好了要出去游玩？真是越來越不服管教了。

她笑道：“自然是想見識見識哥哥點兵時，威風凜凜的模樣了。”

晏澤華給她遷出一匹小馬駒來，她眼睛都要粘到齊傲的身上了，還說看自家哥哥點兵，她的話是晏澤華是不敢信了。

“你只可在校場外呆着，別亂跑。”

她騎上馬背，伸手拍了拍馬兒的脖子，“哥哥放心，我絕不給你添亂。”

到了校場晏澤華便去點卯，齊傲與晏風華并肩站在草地上，她驚喜的看着東方緩緩升起的太陽，第一縷晨光穿過雲層傾灑大地，草地上的水珠在閃閃發亮，遠處是廣袤無垠的黃沙。

“齊傲，京都的日出也是這般美嗎？”

“嗯，站在山峰時可看到萬裏山河，也可看到縮小的一座城，與此處大不相同。”

遠處的校場傳來士兵訓練時的吶喊聲，晏風華思索了一番，從包袱中取出紗布纏繞在了手上的關節處，用牙咬着紗布的一端打了一個結。

齊傲不解，“你這是做什麽？”

“我平白無故跑到校場，你真以為我是來看兄長英姿的？”

她這一路行來也是坎坷，先前自己定是遇到了危險才慌不擇路跳水的，丢了記憶在前，後又被大域人追截在後，齊傲與那商人糾纏一起打的很是辛苦，還要帶着自己逃走，若有傍身之術，那些人多少也能忌憚些。

“我自是想跟兄長學射箭，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怕是抽不開身。”

“如此也好，若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也不怕別人欺負你了。”齊傲看着認真纏手腕的晏風華，她骨子裏的倔勁兒還是沒變。

“怕是只有你敢欺負我了。”

休息之際，晏澤華聽聞妹妹要學射箭，不由得搖了搖頭，“士兵所佩的弓箭少說有有一石，男女力量上本就不一樣，你一個姑娘想拉動這弓箭，我看你還是用輕弩吧！”

晏風華不死心的看着兄長所佩的裂雲弓，形如彎月，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未能将弦拉開。

晏澤華搖着頭道：“傻妹妹別費勁了，這裂雲少說二石。”

“終有一日我定能拉弓射箭。”

“那就拭目以待了，一會兒士兵要出去巡邏，靶場空着，拿了這牌子便可進入靶場了。”

“多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