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男人心理

“原來你也這樣認為。”不忘初心說。

“是吧是吧！”白念念頓時來了精神，“他還說他會在蓮花河等餘七娘一夜，我覺得這句話好像道德綁架啊。”

不忘初心微微一笑：“他這樣做，未必只為餘七娘。”

“什麽意思？”白念念問，“除了餘七娘，他還為了誰？是為了做給茅老爺看嗎？”

不忘初心回答：“如果餘七娘去見他了，兩人化解誤會，玩家再幫忙将婚約處理好，就皆大歡喜；如果餘七娘沒有去，他等上一夜之後，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家族的安排了。”

白念念鄙夷地說：“噫，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最後還演一場癡情的戲，為自己求個心安。”

不忘初心點點頭，又聽白念念問道：“你怎麽知道？”

他的表情一怔，哭笑不得，該怎麽回答呢，“因為我和游戲策劃都是男人，了解男人的心理”嗎？看着白念念天真懵懂的臉，他有點說不出口，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說：“瞎猜的。”

白念念本想第二天再去晴岚山找餘七娘，不忘初心卻說此處距離晴岚山并不遠，他們可以去碰碰運氣，順便在路上搜集一些只在晚上出現的食材。一聽有食材，白念念立即無條件同意，兩人沿着路邊，用散步的速度一路前行，順便在收集食材時教水信玄餅說話，簡直像是晚飯後的遛狗、消食。

在晴岚山腳下一個供路人歇腳的小茅屋中，白念念見到了餘七娘。這突如其來的幸運讓她忍不住想，怪不得都說吃貨天堂是個看臉的游戲，每次不忘初心在她身邊時，她的運氣就會特別好，果然是沾了男神的光吧。

不過，與其說兩人的運氣不錯，倒不如說是餘七娘一直在等待着白念念的到來。不知道是不是白念念的錯覺，她感覺餘七娘在看清她身後的人是誰後，原本充滿期待的目光就黯了下來。

“這就是姑娘所說的那位朋友嗎？請坐吧。”餘七娘說。

不忘初心向白念念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你對她說了什麽？沒有騙她吧？

不知道白念念有沒有看懂他要傳達的意思，她朝他擠擠眼睛，又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拉着他坐在了茅草屋唯一的木桌邊。

雖然是暫住，但餘七娘還是将茅草屋打掃得幹幹淨淨，一看就是位持家有道的賢妻良母。她給白念念和不忘初心倒了水，又搬來藥箱，取出脈枕放在桌上，準備為不忘初心診脈。

不忘初心哭笑不得，為配合白念念演戲，只好憋着。餘七娘問了幾個問題，診了脈，說不忘初心身體沒問題，可能因為壓力太大才會不舒服，叫他注意休息和纾解壓力，連藥都沒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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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念狐疑地看着餘七娘，一個游戲裏的NPC，真的能為玩家“看病”嗎？那些診斷結果大概都是事先輸入進去的吧，就像是做測試那樣，抛出問題，玩家回答，觸發選項後再進行到下一個問題。

她想，不忘初心是猜到了這一點、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刻意引導呢，還是真的像餘七娘說的那樣，“壓力太大”？

白念念把玉簪拿出來，說：“謝謝七娘子給我朋友看病。我那個送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還給七娘子帶了封口信回來。”

餘七娘那雙美麗的鳳眼立刻泛起了神采，讓白念念有點不忍心看，硬着頭皮說道：“茅九郎說他先前欺騙了七娘子，如果七娘子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就在明晚去蓮花河畔找他，他會在那等一夜。”

餘七娘一怔，過了一會兒，才說：“他可有說他騙我什麽？”

白念念：“說了，不堪家暴離家出走，目不識丁什麽的。”

餘七娘苦笑道：“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謊言，只是沒有拆穿罷了。”

白念念悄悄給不忘初心一個眼色：看，我說得沒錯吧，她早就知道了。

然後問餘七娘：“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躲着他呢？”

“姑娘也是想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嗎？”餘七娘這樣問，好像別人都曾這樣勸她一樣。她是個眉眼如畫的古典美人，這樣的人坐在燈下，偏頭望着一個人的時候，真的能将對方看醉。那雙如水的雙眸輕輕一轉，說：“可是我已經給過他三次機會了。”

“第一次，我在家裏等他，哪怕他帶來的不是好消息，哪怕他讓我再等三年五載，我也會同意。可是，他沒有來，來的只有一封信；

“第二次，我給他回了信，故意讓他不要再來找我，心裏卻期待他看到信後能夠出現，來挽留我。可是，直到我收到了他的第二封信，直到我真的踏上游醫之路，他依然沒有出現；

“第三次，我退回了他的信，卻被你送了回來。我将玉簪交給你，也将行蹤告訴你，原以為他會随你前來見我，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

餘七娘站起來，走到破敗的小茅屋門口，望着晴岚山腳下溶溶的月色，一聲長嘆：“他說他會在蓮花河畔等我，呵……他等的究竟是我，還是一個心安呢？”

白念念和不忘初心面面相觑，餘七娘說的話和他倆的分析一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玩家将兩人湊到一塊兒，也是蠻拼的。餘七娘回過頭來，淚眼盈盈地望着白念念：“姑娘，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是收起玉簪，挽起長發，去往蓮花河畔，還是任由青絲四散，在這天地間做一個逍遙過客？”

“我選後面這個。”白念念毫不猶豫地回答，然後站了起來，“七娘子，我不會勸你和他在一起的。你去實現你的夢想吧，一定還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至于茅九郎那邊，我去把玉簪還給他。”

餘七娘別過頭去，輕輕拭去淚水，對白念念點點頭：“好。”

白念念臨走的時候，餘七娘又說：“明日此時，還望姑娘再來此處一趟。”

她并沒有說叫白念念來幹嘛，但白念念想，可能是來領獎勵吧。兩人離開小茅屋，不忘初心若有所思地說：“念念不忘，如果有人像茅九郎那樣欺騙了你，你會原諒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