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造船

第12章 造船

船匠湯姆風風火火的進了制圖室，似乎是想重新給格雷設計一艘簡便又好用的輕型船只。

冰山和弗蘭奇，前者29歲，後者25歲。

兩人看看進了制圖室的湯姆先生，又看看已經熟稔坐下和格雷聊起天來的可可羅婆婆，心裏的茫然完全表露在外。

所以說，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明明看着比他們年紀還小，湯姆先生竟然給他造過船，甚至還是四十三年前造的船？

雖然通過剛才湯姆先生和對方的對話，他們能總結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這點東西完全比不過本人解釋來得清楚。

最沉不住氣的弗蘭奇終于開口，指着格雷就發問道：“可可羅婆婆，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格雷和可可羅都朝他們看了過去。

黑發黑眼的男人疑惑歪頭，“我剛才沒做過自我介紹嗎？”

弗蘭奇氣急敗壞，“完全沒有啊！連名字我們都是聽湯姆先生說的！”

“哈哈哈，是這樣嘛。”格雷愉快笑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他站起身，向兩人微微鞠躬致意。

“正式認識一下，我是格雷，黑炎海賊團船長，你們可以稱呼我格雷船長。”

他又示意兩人看向金烏，“這位是我的同伴，一只吃了惡魔果實會說話的烏鴉，它叫金烏。”

“很高興認識兩位。”金烏拍了下翅膀，同樣很有禮貌，“我是金烏。”

冰山和弗蘭奇同樣做了介紹。

但與此同時，兩人在腦海裏飛快過了一遍知道的海賊團，毫無收獲。

黑炎海賊團似乎只是偉大航路上一群無名小卒罷了。

弗蘭奇小聲嘟囔一句奇怪。

冰山則緊緊皺起眉。

格雷…黑炎……怎麽感覺在哪聽過，但又想不起來。

介紹完後，格雷又坐下，和可可羅婆婆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剛才說，再過四個月就是司法船再來水之都的時候吧。”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太多太長，格雷本來就記不住多少，在這裏待久了更是忘的一幹二淨。

“嗯，只剩四個月了。”可可羅點頭，臉上帶着更開心的笑。

“湯姆先生的海列車已經成功了，和當年給羅傑船長造船的事情功過相抵，不用擔心。”

“……嗯。”格雷喝了口水，視線不着痕跡的在弗蘭奇身上掃過。

他記得就是那時候。

一名CP成員奉命尋找古代兵器冥王的設計圖，用弗蘭奇的戰艦攻擊司法船，再将罪名推到湯姆工作室頭上。

——

設計圖很簡單，對湯姆這種造了幾十年船的工匠而言，一艘小船的合理數據已經是不需要計算就能爛熟于心的。

他很快落下最後一筆，拿起圖紙吹幹一下，迅速走出制圖室。

“格雷船長，我……”

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湯姆敏銳察覺到客廳中的異樣。

詭異的寂靜和幾乎要完全凝滞下來的空氣。

強者沉思時偶然洩露出的強大氣勢壓得在場幾人大氣都不敢喘。

連青蛙橫綱和平時最不服管教的弗蘭奇都老老實實待在原地。

随着湯姆出現打斷格雷的沉思，客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輕松起來。

冰山和弗蘭奇防備緊繃的身體頓時像卸去重擔般輕快下來。

不着痕跡的松了口氣後，兩人對視一眼，又默契挪到可可羅婆婆旁邊，把這位看上去同樣和對方認識的人拽到一邊。

桌子上，金烏拍拍翅膀，腦袋看向船長，一側的紅豆眼則直勾勾看向不遠處竊竊私語的三人。

格雷面上帶起幾分笑意，起身從湯姆手中接過設計圖。

“這麽快就畫好了嗎？”

“太複雜的結構船需要多人協作，我只是在現有基礎上響當當的增加了渦輪裝置。”

湯姆笑哈哈說道：“造船可不是一個船匠就能搞定的工作。”

“說得也是。”格雷看着設計圖上的成品圖。

結構簡單，理解方便——嗯！能搞，應該能搞！

設計圖拿到手，就是給錢環節了。

格雷在口袋裏摸索一陣，從褲子口袋摸出一把略顯寒酸的古董貝利。

“給，大概三四百年前的古董貝利，去黑市上賣的話應該能夠一張設計圖的錢了。”

湯姆也沒推辭，他清楚知道黑炎格雷的性格——有恩必還，有仇必報，從不欠人也從不外借。

四十年前的大海上，大概除了人口拍賣行，沒有哪個生意人不願意和黑炎格雷做買賣。

也許人老了就是喜歡懷念過往。

湯姆笑笑，突然想到什麽，難掩關切，“格雷船長，寒鴉號還好嗎？”

四十三年前，黑炎海賊團帶着一根極其珍貴的亞當木來到水之都，指名道姓要他來領導制造海賊團的船只。

當時還很年輕，甚至算得上在水之都剛有點名氣的魚人險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餡餅砸暈。

身為魚人，他上島本就受到旁人排擠，學習造船技術的道路更是曲折艱難。

很多人只是見到他是個魚人，就會調頭去找別的船匠。

可以說，黑炎海賊團的指名道姓為他處境艱難的造船公司提前點亮了未來的希望。

湯姆最激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亞當木！

世界上最為珍貴的木材，整整一大根，他以前見都沒見過，更不要提用亞當木來造一艘船。

但也正是因為太過激動，他失誤搞丢了一塊木板——亦或者他沒搞丢，是其它造船廠因嫉妒而偷走了它。

誰知道呢，反正最後的結局就是湯姆一力承擔了責任。

在對那位聲名遠播的海賊船長闡明情況時，他渾身都在緊張的顫抖。

是害怕，但不是害怕自己會死，而是害怕自己會牽累到公司的其他人。

那時才17歲的年輕船長靜靜看了他片刻，黑色額發下一雙深邃的漆黑眼瞳逐漸染上笑意。

“我還以為你這麽火急火燎的找我是有什麽大事呢，一塊木板不見了，完全可以用另一塊木板填上嘛。”

“可…可那是珍貴的亞當木。”僅僅那丢失的一小塊木板，就是上萬的貝利。

“沒關系啦~我們不會驗收的那麽仔細。”

“不！這是公司的信譽問題，隐瞞船體的任何一處瑕疵和失誤都是對客戶的失信！”

湯姆攥緊雙拳，大聲回道：“我願意承擔丢失木板的責任，還請您不要傷害公司的其他人。”

說完，他将額頭緊緊貼到地板上，等待着來自海賊船長的怒火。

安靜中，他似乎聽到輕微的嘆息，随後便是對方起身，短靴踏地走過來的聲音。

“你已經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吧，弄丢我亞當木的懲罰。”

湯姆緊閉上眼，“是、是的。”

“那就這樣吧，補上的木材不收取費用，造船總價的1%還給我，偷偷的還給我。”

最後一句，格雷壓低聲音。

湯姆傻愣愣的擡起頭，看向蹲到面前滿臉緊張的格雷，“什…什麽？”

格雷撇撇嘴，擡手擋在嘴邊小聲解釋，“吃回扣你懂嗎？船長私庫，還不明白嗎？”

湯姆還沒明白，站在桌子上的金烏倒是迅速拍打着翅膀飛出窗外，嘴裏嚷嚷着。

“來人吶快來人！副船長，卡澤爾副船長！船長承認自己有私房錢吶！”

……

“湯姆，湯姆！”格雷抱胸，無奈看着突然走神的湯姆，語帶關切。

“老人愛發呆是老年癡呆的前兆，早點去醫院看看吧。”

弗蘭奇大驚，“欸——老、老年癡呆？笨山，湯姆先生老年癡呆了啊！”

冰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湯姆先生是魚人，怎麽可能現在就老年癡呆啊！”

湯姆哈哈笑笑，“抱歉抱歉，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對了，寒鴉號怎麽樣了？用亞當木造的船可不會懼怕區區四十年的時光。”

“它很好，我之後會去找它…和他們的。”

格雷神秘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對了，還有一件事，去安靜的房間聊吧。”

在格雷和湯姆進入制圖室并關上門後，弗蘭奇最先沖到門口把耳朵貼上去。

裏面靜悄悄的，什麽都聽不到。

弗蘭奇緊皺起眉，正要再努力貼上去時，門突然從裏面打開。

猝不及防下，他直接倒進屋裏，壓到某人腳邊。

格雷低下頭，沖露出尴尬笑容的弗蘭奇展顏禮貌一笑，随後看向金烏，“金烏，守着門口。”

“是的船長！”

黑烏鴉落到制圖室門口的地板上，踱着小步子來來回回走着。

普通烏鴉的黑羽間隐隐透出藍色光芒，而它羽毛下的光則是暗金色的，随着走動如同流金黑墨，神秘且神聖。

直到這時，弗蘭奇才反射弧極長的發現這只鳥竟然有三條腿。

他的大呼小叫吸引了冰山的注意。

這個平日裏會從送報鷗那購買報紙了解時事的青年愣了一下，電光石火間将一切的線索串聯起來。

黑炎、格雷、三只腳的烏鴉……前段時間的報紙上有報道過這個！

臨近香波地群島的水之都算得上是偉大航路消息最靈通的島嶼之一，但當時看到那則新聞，冰山并沒有當回事。

一個失蹤四十年再出現的海賊船長，就算當年再厲害，如今也只是個老家夥罷了。

他當時是這麽想的，而現在……

那位看着年紀比他們還小的格雷船長算是……老家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