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針鋒相對

兩個時辰後，雞鳴聲在院子裏響起，雜役們陸陸續續開始忙活起來，高永壽收了劍回屋去叫裏面的人。

朱由校有些睡懵了，以為自己還在乾清宮，懶得睜眼就直接命令道:“小順子，傳朕旨意，早朝取消。”

“皇上。”高永壽恭恭敬敬的站在床前，又喚了一聲。

朱由校大夢初醒，猛的睜開眼睛，看見床頭站着的人頓時愣住了，身下的不适提醒着昨夜的瘋狂，朱由校坐起身子，捏了捏太陽穴，揮手道:“去給朕打些洗臉水來。”

“是。”高永壽轉身離開，朱由校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發呆，原本以為昨夜什麽都依他，他對他的态度會有所改變，但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高永壽的動作很迅速，沒多久洗漱的用具已經準備齊全，盆子裏的水冒着熱氣，高永壽負手在一邊等待着朱由校起床。

朱由校掀開被子起來洗漱，但身下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眉頭緊蹙，立馬停下動作，昨晚雖然沒有被真正的器物貫穿，可高永壽也沒放過他，手邊凡事能擠進去的東西，都被高永壽用個遍。

“皇上。”高永壽不動聲色的過來攙扶了一把，朱由校的臉色愈發難堪，但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只是調笑了一句，“都是高愛卿幹的好事。”

高永壽未接話，遞了熱毛巾給朱由校，朱由校擦了幾把，把毛巾扔回去，擡眼道:“起的挺早啊。”

“微臣有早起習武的習慣。”高永壽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的要多遠有多遠，仿佛昨夜那個瘋狂男人不是他。

朱由校看高永壽畢恭畢敬的樣子，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譏诮道:“高愛卿還真是無情。”

“皇上言重了。”

“何處言重了?”朱由校氣憤把洗臉盆打翻，水濺了高永壽一身。

高永壽膝關節一彎，跪倒在地上，一副認罪的樣子，“不知皇上為何事而惱怒?”

“高永壽，你厲害。”朱由校瞪了他一眼，忍住身下的不适穿上衣服，“去給我準備早膳。”

“皇上可有什麽忌口的?”

“沒有忌口，随便來點口蘑肥雞、三鮮鴨子、五绺雞絲、炖肉、炖肚柿、肉片炖白菜、黃焖羊肉、羊肉炖菠菜豆腐、櫻桃肉山藥……都行。”

高永壽頓足不動，道:“皇上，這裏只有小米粥，饅頭。”

“是嗎?”朱由校挑眉看着高永壽，眼中帶着笑意，他自然是知道東廠沒有他要的那些東西，可他就是要存心找事。

“是的，還望皇上海涵。”

“那京師總有賣的吧?”

“已是辰時，廚房已經開始準備中食，騰不出地為皇上準備這些。”

“高永壽，你再說一遍！你以為昨晚朕任你為所欲為今天你就可以爬到朕頭上來?”朱由校眼中冒火，如果他不是高永壽，早就死千回萬回了。

“微臣不敢，廚房現在确實忙不過來。”

朱由校已被氣到極點，高永壽心中多少有些忌憚，連忙補充道:“臣聽聞京師新開了一家不錯酒樓，皇上實在想吃這些的話，臣帶您去那裏看看。”

“朕不去，禦膳房什麽沒有?要跟着你去酒樓。”

高永壽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低着腦袋道:“那皇上早些回宮吧，餓壞了身子，微臣擔待不起。”

“高永壽。”

“嗯?”

“朕想吃你。”

“皇上快別說笑了。”

“朕警告你，你再這樣刻意生疏，下次絕對沒有為所欲為的機會。”

高永壽抿嘴一笑，“那皇上現在打算怎麽辦?要用膳嗎?”

朱由校皺着眉頭坐在椅子上，“你讓廚房送些粥過來，今天早朝沒上，朕得回宮去看看，不然大魏公又要啰嗦了。”再計較下去，朱由校怕自己會被他活活氣死。

“臣這就去準備。”

簡單的早膳填飽肚子後，朱由校移駕回宮，走之前還不忘警告:“下次再去煙花之地，看朕怎麽處置你。”

高永壽沒有接話，恭送皇上離開，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高永壽的面色立即冷了下來，往東廠的監獄去。

監獄裏陰暗潮濕，高永壽的身影出現時，牢裏關着的人紛紛往裏面靠，驚恐的眼神毫不掩飾。

高永壽冷冷的掃了一眼這群蝼蟻之人，冷笑着往深處走，他的目标還沒鎖定，随後在倒數第二個牢籠前停下腳步。

“趙巡撫，在這裏住的可習慣?”

被喚之人看清楚來人之後，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但嘴上依舊惡狠狠道:“你們這群閹黨，遲早會被根除的。”

高永壽森然一笑，“那趙巡撫怕是看不見了。”

那巡撫驚恐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直接用惡毒的語言咒罵洩憤，“魏忠賢霍亂朝政，貪張枉法，罪該萬死，你們這群走狗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告訴你，今日就算把我殺了，魏忠賢也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哈……趙某死得其所，快哉。”

“趙巡撫說的可是這個?”高永壽從懷着掏出一本奏折，扔進牢中。

趙巡撫不敢相信的看了眼雜草上躺着的奏折，顫巍巍的翻開，當看清內容時，臉色着實好看,“這……這怎麽可能，我明明已經，已經上告給皇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奏折裏明明白白的寫着魏忠賢出訪浙江時犯下的罪行，趙巡撫指望這些罪行可以治魏忠賢的罪，但這本奏折如今卻出現在這裏，他心裏最後的防線轟然倒塌。

“奏折怎麽會在你這裏?怎麽會在你這裏，我明明已經上告給皇上了，怎麽會這樣，啊啊……怎麽會這樣?”

“奏折怎麽在我這裏的，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高永壽說罷，給身後的番子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