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見色起意
見色起意
谷雨大膽地挑了一支正紅色的口紅,主打的就是一個豔壓群芳。
出門前,宋舒寧在鏡子面前照了很久,雖然她相信今天的自己有着不一樣的絕頂美麗,但說真的,她有點不習慣這麽妖豔的自己。
谷雨适時提醒了一下,“親愛的,我覺得你再看下去就要遲到了。”
“我知道,我就是不太适應。”
宋舒寧遲遲邁不出腿,後果就是谷雨直接把手提包塞到了她手裏,狠心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相信自己,你就是最美的。姨媽巾和衛生紙都給你放包裏了,今天來姨媽了就千萬別碰酒,有事随時call我。已經到晚高峰時間了,如果你不想慘遭堵車的話,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沖。”
話說完,大門在宋舒寧面前“嘭”的一聲關上。
“算你狠。”她拎着手提包下了樓。
正值晚上六點半,是堵車的黃金時間。
宋舒寧沒有成功避開堵車路段,出租車被堵在馬路中間一走一停,小腹也在姨媽的殘暴捶打之下一抽一抽的痛。她捂着小腹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感覺今天可能又不是個好日子。
畢竟不可能有人會在來姨媽的當天,還跑去club大玩特玩吧?
宋舒寧:【堵車了,晚點到。】
周嘉衡:【不着急,我們散場會很晚,不管你多晚過來,我們都有人在。】
宋舒寧:【你們在有什麽用?我要的是溫聿銘在。】
宋舒寧撇了撇嘴,又發了一句:【所以溫聿銘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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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衡:【還沒,但是也快了。】
這句話發出去後沒幾分鐘,溫聿銘就推開包廂門進來了。
他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一身西裝都沒脫下,商務感很重,與包廂裏那些整天吃喝玩樂的富二代截然不同。但他走進來,就似乎有把這裏變成生意場的能力。
不過他來這裏确實不是為了談生意,只是借着周嘉衡的邀約,放松一下罷了。
倒是那些富二代在看到他之後,少了點玩樂的心思,總想着上去與他攀談一二。若是有機會與他結識,就算不是為了家族企業,說出去也很有面子。
只是這些想法都被扼殺在了搖籃理,周嘉衡把這些人一一攔下。
雖然局是他組的,但他最為清楚,溫聿銘從來沒有要和這些公子哥玩到一起去的意思。
每次坐在這裏,他都更像是兀自切斷所有聯系的孤島。
“你來了,喝點什麽?”周嘉衡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坐了過去。
溫聿銘:“來杯林德萊姆就行。”
不是什麽名貴的酒,聽上去甚至不太符合他的身份。
但周嘉衡什麽也沒說,偏頭和酒保吩咐了一聲,過了一會兒,酒保就端着一個托盤放到溫聿銘面前的吧臺上,裏面放了一個杯子和一瓶林德萊姆。
他倒了一杯,酒液在杯子裏搖曳數秒,蕩起一圈漣漪又逐漸平靜下來,而他的手指輕搭在杯壁上,過了很久都沒有要喝的意思。
沉斂的雙眸在包廂裏不着痕跡的掃視了一圈,“你說的驚喜呢?”
“不急,驚喜過會兒就到了。”周嘉衡說。
此時此刻,驚喜本人還堵在路上。
不确定是不是姨媽的到來破壞了心情,宋舒寧現在心裏除了煩躁還是煩躁,看到周嘉衡和她說溫聿銘已經到了,甚至有了當場摔門下車走去club的沖動。
但顧及到脆弱的姨媽,她知道她不能這麽沖動。
宋舒寧:【再等一下,快到了。】
因為這句話,周嘉衡真的信了她快到了,然而等了半小時都沒見到她的身影。
包廂裏響徹着噪雜的音樂,杯子還是沒有動過,溫聿銘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看客,雖然坐在包廂裏,卻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這群富二代如何揮霍,如何玩樂。
這麽看了許久,他問周嘉衡:“驚喜不來了?”
“實話說了吧,驚喜在路上堵車了,半個小時之前就和我說快到了。”周嘉衡笑着搖搖頭,“事實上呢,到現在都沒個人影,天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到。”
晚上八點,宋舒寧終于下了出租車。
她很嚴謹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她竟然在車上堵了一個半小時,更生氣了。
纖長的睫羽微垂,她懶得掩飾糟糕的情緒,以至于臉色有點臭,黑色綁帶細高跟咚咚的敲在地面上,結合她今天妖豔的妝容,一看就很不好惹,卻又無端地勾人。
人剛踏進club裏,就引來好幾個人前來搭讪。
但不好惹是真的不好惹。
宋舒寧在這方面深得宋令儀真傳,面對不想理的異性,她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直奔周嘉衡給她的包廂號碼,一把推開了門。
裏面燈光絢爛,人也很多。
而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溫聿銘,又那麽剛好的,溫聿銘也看向了她。
她認為這是冥冥之中的互相吸引與心有靈犀,糟糕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一絲緩解,她的視線落在溫聿銘身上,沒有一秒的偏移,直到她坐到了溫聿銘的另一邊。
小腹的脹痛持續不斷,她沒有精力想太多,甚至沒有和溫聿銘打招呼,就恹恹趴在桌上了。
不得不說,今天确實不是個好日子。
“這就是你說的驚喜?”溫聿銘問。
他沒有避諱宋舒寧就在旁邊,也知道宋舒寧雖然趴着,但也在聽他說話。
宋舒寧換了個姿勢趴着,看向了周嘉衡,“什麽驚喜?”
“你就是驚喜啊,我前天随口一說,哪知道他就記着了。”說到這,他問:“你早就知道我說的驚喜是宋舒寧了吧?”
“嗯,大概猜到了。”
溫聿銘颔首,冷淡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宋舒寧趴着的動作,禮貌性地關心了一下她:“你不舒服?”
她枕在手臂上,另一只手一直落在小腹上。因為疼,她眼尾泛了紅,剛好綴在上挑的眼線上,眼皮半阖着,睫羽卷翹仿若蝴蝶。
勾人,又楚楚動人。
“姨媽來了,肚子疼。”她小幅度地點了下頭,聲音也很輕。
“既然不舒服,你沒必要還過來,你應該早點回去休息。”
“怎麽可能不過來?我可是堵車一個小半小時才過來的,就這麽走了也太不劃算了。”她撅嘴,鼻子也跟着皺起來,“而且我要是不過來,你的驚喜不就沒了嗎?”
周嘉衡聽着,笑她:“你也太入戲了吧?你要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沒來,也沒誰會怪你。”
“哎呀,你好煩,你別管我。”
小姐脾氣發作了一下,宋舒寧把整張臉都埋到了胳膊上,誰也不準備搭理了。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修身款的黑色吊帶最大程度勾勒出了她纖細婀娜的身材,背後的蝴蝶骨在黑發中若隐若現,還是勾人。
來了也什麽都沒幹,就在這趴着,很難說清她來這一趟究竟圖什麽。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始終搭在杯壁上的手指動了一下,溫聿銘松了松領帶,站起身,說:“我出去一下。”
聽到他的聲音,宋舒寧勉強擡了頭,看到他拉開了包廂的大門,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大腦裏有個聲音叫她追上去看看,但小腹實在太疼了,她選擇放棄。
club裏人流湧動,溫聿銘這張臉出現在這裏,就如同一個行走的荷爾蒙。
但他自帶冷感的矜貴氣質,讓人看一眼就知道他非富即貴,絕對是招惹不起的人。饒是男男女女都有想與他搭讪的,也都自覺放棄了。
這些普通人不似包廂裏那些富二代,當身份差距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更多的人都會選擇知難而退,而非迎難而上。
他穿過人群,到了吧臺,問酒保:“你好,有紅糖水嗎?”
“您是說,紅糖水?”
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在club吧臺要紅糖水,酒保不确定又重複了一遍,溫聿銘肯定地點了頭,“沒錯,紅糖水,這裏有嗎?”
“沒有的,我們不賣紅糖水。”酒保搖頭,說:“但是旁邊有家超市,裏面應該有紅糖賣的。”
“好的,謝謝。”
溫聿銘出了club,果然看到旁邊有一家超市,他在調料區裏找到了紅糖,正要去結賬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又回去多拿了一包暖寶寶。
過了幾分鐘,他回到了吧臺前,把紅糖和暖寶寶一起交給了酒保。
“麻煩沖杯紅糖水,和暖寶寶一起送進包廂,裏面有一個穿黑色吊帶裙的女孩子,她……”他猶豫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沉思良久說道:“她很漂亮,你會認出來的。”
他報出了包廂號,待酒保點了頭,便回了包廂。
從他出去開始,宋舒寧就一直看着門口,周嘉衡關注了她很久,還調侃她,說溫聿銘一走,她就像是丢了魂似的。對此她沒做任何表态,只怏怏地趴着,理都想不理他一下。
後來周嘉衡又嫌她不可愛,和別人喝酒去了。
于是她就一直這麽趴着看,忍耐着小腹的脹痛。
等溫聿銘回來了,她問:“你出去幹嘛了?”
問是随口一問,溫聿銘也沒打算如實回答她,“沒什麽,出去透口氣。”
她眼皮子阖了一下,輕輕“哦”了一聲,就什麽也沒說了。
可又過了幾分鐘,包廂門被輕輕敲了一下,酒保拿着一杯紅糖水和一包暖寶寶進了包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腳椅上的宋舒寧,之後才看到了她身邊的溫聿銘。
果然和這位先生說的一樣,是位極其漂亮,一眼就會讓人看到的女孩子。
“小姐,您的紅糖水和暖寶寶。”酒保把東西放到她面前就出去了。
宋舒寧定睛看了很久,然後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會經痛,但從來不喜歡喝紅糖水,因為她猜這是溫聿銘幫她準備的,她才勉強喝了一口。
“謝謝。”她感受着舌尖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