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見色起意
見色起意
說這話有點沖動了,墜馬的陰影還在,宋舒寧其實有點怕。
但周末出去不會影響她複習期末,而且除了去馬場以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接近溫聿銘了。
所以她必須克服恐懼,再去嘗試一次。
和上次一樣,溫聿銘來之前,她都一直在休息室裏吹空調。
不全是因為怕曬,更多的是因為她暫時不敢出去,得等溫聿銘來了,她才可能有點動力去嘗試克服困難,否則她感覺不到此舉有任何意義。
周嘉衡走過來,“你真的不怕?”
“不怕。”宋舒寧嘴硬。
不想周嘉衡繼續和她糾結這個問題,她問:“溫聿銘什麽時候來?”
“你不是有他的微信嗎?你怎麽不自己問?”
宋舒寧很故意地白了他一眼,心中默念他千萬不要發現異常,“你懂什麽?這叫矜持。”
周嘉衡心大得很給力,什麽也沒發現,說:“再等一會兒,他馬上就到了。”
他沒哄人,就過了幾分鐘,宋舒寧透過休息室的窗戶,真的看到溫聿銘騎着那匹黑色的馬進了訓練場。
“溫聿銘騎的馬是什麽品種?”她有點好奇。
其實之前就有好奇了,整個馬場裏,好像都沒幾個人會騎黑色的馬,而且溫聿銘這匹還有黑色卷曲的鬃毛,高高站在那裏,身姿挺拔而高貴,把貴族風範拿捏得死死的,不知道比她的小科迪要帥多少。
“是弗裏斯蘭馬。”周嘉衡說:“我騎的也是弗裏斯蘭,是不是很帥?不過憑你現在這個水平,騎威爾士柯伯馬都能摔下來,弗裏斯蘭是想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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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問一下,誰說我要騎了?你想好多,煩死了,你快點走。”
宋舒寧木着臉準備去馬房,後面周嘉衡突然問:“你今天要不要換匹馬,我看你上次看到科迪都要吓哭了。”
“不用,科迪挺好的。”宋舒寧說。
科迪确實挺好的,性格溫柔友好,還通人性。宋舒寧心裏有數,上次出意外的主要責任完全在她,而不在科迪。
它只不過是個受了驚吓的小朋友罷了,有什麽能怪它的呢。
兩周沒見,科迪還記得她。
宋舒寧給他喂了點草料,輕輕撫摸了一下他柔順的皮毛,他就蹭了蹭她的手。
“宋小姐,今天沒有新的學習內容,主要是複習上次學習的上馬和慢步。鑒于上次出了意外,這次我會寸步不離地跟着你,保證你的安全。”教練在一旁說。
宋舒寧今天沒打算強行在溫聿銘面前刷存在感,加上對墜馬心有餘悸,難得乖順地點了頭,“好的,都聽你的。”
不過對于她說的話,教練秉持着懷疑的态度。
然而在他發現宋舒寧不敢上馬的時候,他相信了。一個已經産生了陰影的人不可能有膽子自作主張,她所能依仗的就只有身邊最有經驗的人,也就是教練了。
“宋小姐,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考慮換一匹更矮一點的馬。”教練提議。
他有在盡力幫宋舒寧克服恐懼,但宋舒寧搖頭:“不是高矮的問題,科迪的高度對我來說剛剛好,不用換馬,我就是有點害怕。”
她抓着馬鞍,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說服自己跨上去。
“或許你需要有人帶着你騎一圈,重新感受一下騎馬的快樂嗎?”教練繼續提議。
宋舒寧想都不用想,搖頭:“不要。”
騎馬沒有快樂,她本來就不喜歡騎馬。就算有人帶着她一圈,她也不會有任何感受。如果一定要她找到動力,還不如讓她多看看溫聿銘騎馬的英姿,這樣會更有效果。
馬場很大,溫聿銘所在的訓練場離她很遠。
宋舒寧眯着眼看溫聿銘騎馬的樣子,知道溫聿銘不會注意到她,就放心大膽看了很久,她吐出一口氣,“我再試試,教練你一定要把科迪牽好,我不想再摔一次了。”
“你放心,缰繩在我手上,只要你不亂動,絕對不會出事。”
她信教練的話,右腿顫顫巍巍地跨過了馬背,她怕極了,腰都沒敢直起來,死死抱住了科迪的脖子,仿佛這樣就是安全的。
其實不然,教練及時指出了她的錯誤,“宋小姐,腰背要挺直,抱得太緊會讓科迪不舒服。”
“我,盡量……”
宋舒寧嘗試着松開科迪的脖子,可一松開,她就會感覺失去平衡,身體像是一束柔弱的蘆葦,風一吹就要倒了。
她實在怕得不行,馬上又抱了回去,之後又反複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擺脫恐懼,一直在松和不松之間反複橫跳。
“怎麽辦?我不敢。”她有點着急了,但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這麽掙紮了很久,久到周嘉衡都注意到了她的困境。
趁着他的馬和溫聿銘的馬就要擦肩而過了,他拉住缰繩,指着宋舒寧的方向,裝模做樣地說:“你看那邊是不是宋舒寧?她不是前兩周才墜過馬嗎?怎麽又來了?”
今天宋舒寧沒有故意在他們附近晃蕩,隔着老遠的距離,溫聿銘一直沒有看到她。
聽周嘉衡說了,他才順着方向看過去,瞧見了在馬背上反複試探掙紮的宋舒寧。其實她現在的行為也不怎麽安全,不過看到有教練在身邊安撫科迪,也足夠保證她不會再出事了。
“她想去哪是她的自由,她是個成年人。”溫聿銘只看了一眼,拉着缰繩走遠了。
上一次送宋舒寧回寝室,她對溫聿銘說過類似的話,當時她是撒嬌賴皮。而這樣的話從溫聿銘嘴裏說出來,周嘉衡感受到了不要多管閑事的意思。
他看了看溫聿銘,又看了看遠處的宋舒寧,“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勁。”
但到底是根粗神經,他觀察了一下午,并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委,倒是樂呵呵跑了過去,在宋舒寧身上看了很長時間的笑話。
終于,宋舒寧被看煩了。
她本來就夠不開心了,溫聿銘還一直在離她百米之外的區域活動,看起來有種堅決不忘這邊靠近的堅定意志,氣得她直接擺了副臭臉。
“周嘉衡你能不能不要在這晃悠了,自己去騎馬不開心嗎?少在這看着我咯咯笑,我是專供你看的笑話嗎?你這樣好煩啊!”
“你火氣有點重啊,當心上火。”周嘉衡提醒。
宋舒寧白他一眼,“用不着你說。”
然而狠話都放出來了,周嘉衡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仍舊在旁邊叽叽喳喳,“你要是實在怕,就抱着科迪脖子,讓教練領着你走幾圈,等你适應馬背上的感覺了,再慢慢試着松手。”
接着他又和教練說:“騎馬的姿勢肯定要最開始就練好,不過她經歷過特殊情況,你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要不然你們這一天就得僵持在這了。”
他唠叨得就像一個老媽子,宋舒寧聽得煩不勝煩,自顧自下馬到旁邊休息,看着教練居然認認真真聽完了,還給出了回應,“好的,周總。”
“喲,還周總呢?”她陰陽怪氣來了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周家的産業,這家馬場是挂在我名下的,叫我一聲周總沒問題吧?”
宋舒寧:“沒問題,您繼續說,反正我不聽。”
周嘉衡習慣了她的小姐脾氣,“宋舒寧,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叛逆?”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特別啰嗦?”宋舒寧懶得和他廢話,又上了馬,“教練,你就像他說的那樣,拉着馬走幾圈,其他的我自己慢慢克服。”
教練就拉着科迪慢慢往前走,周嘉衡本來跟着走了幾步了,不過看宋舒寧真的不搭理他了,很快就覺得沒意思,翻身上了自己的馬。
“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我叫上溫聿銘。”他問。
宋舒寧欣然點頭,“行啊。”
但她心裏隐隐知道,如果溫聿銘知道她在的話,多半是不會去的。
只是總會有些期待,她忍不住看着周嘉衡騎着馬向溫聿銘那邊靠近,卻也只能看到兩道模糊的人影,連臉都看不清楚,更別談要聽他們說什麽了。
這麽眼巴巴看着,就是望梅止渴而已。
聽到宋舒寧這三個字,溫聿銘幾乎是沒經過任何思考,“不去了,晚上有事。”
緩了一會兒,他卻又問:“你和宋舒寧關系很好?”
周嘉衡問:“你哪裏看出來的?”
“你約了她兩次,剛才還和她聊了很久。”
溫聿銘的語氣很淡,要是不聽內容,會感覺他是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周嘉衡發現了重點,調侃:“是嗎?隔這麽遠,還關注到我和她聊天聊了多久?”
“難得沒見你在馬場上瘋跑,自然多關注了點。”
溫聿銘擡眼看他,神态上看不出有任何異常,“不然你還想聽到什麽答案。”
“當然是一些關于男女之間的答案。”周嘉衡笑了起來,但也只是點到為止,忽地回答起了前一個問題,“我和她算不上多好,主要是看她是梁晏的小姨子,多照顧點。而且,這小姑娘不是挺有趣嗎?”
溫聿銘了然點頭,“是,不過你們也別吃了,明天是周一,讓她早點回學校。”
“什麽意思?”
“期末了,別耽誤她期末複習。”
周嘉衡屬于不學無術的那類人,從來沒想到這點。
當然,他也不可能和宋舒寧單獨出去吃飯,他們的關系沒好到要一起吃飯的程度。
後來他把這段話轉告給了宋舒寧,吐槽:“我突然感覺,我怎麽像是你們之間的傳話筒?都在馬場裏,你們有什麽話難道不能面對面說清楚?”
“你懂什麽?這叫欲擒故縱。”
宋舒寧剛剛成功把騎馬姿勢調整過來了,大膽給自己放了個假,從馬背上爬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就像我今天來騎馬,卻一次也沒找他,為的就是欲擒故縱。不僅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還能和他培養共同愛好。”
“不錯不錯,妹妹足智多謀。”周嘉衡鼓掌。
他是一點也沒有發現,宋舒寧完全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