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見色起意
見色起意
夜深了,鄭義誠在茶水間做咖啡。
醇香濃郁的咖啡味在較小的空間裏彌漫,有時候,尤其是在工作期間,他會比平時更享受做咖啡的時光。
秘書辦的同事過來沖洗杯子,瞥眼看他這架勢,又笑又嘆,“這麽晚了還在做咖啡,看來今天鄭助理也要靠咖啡續命了。”
“沒有,這咖啡是總裁要的。”咖啡機還在運作,鄭義誠忙裏偷閑,問:“你要下班了?”
“才剛忙完。”同事把杯子刷得很幹淨,說:“收拾一下東西就回去了,明天見。”
鄭義誠點點頭,“明天見。”
到了這個點,加班的人已經很少了。他穿過空蕩蕩的員工辦公區域,把溫熱的咖啡送到了溫聿銘面前,終于得到了可以下班的批準。
不過沒等他走出辦公室,随着一聲微信消息的提示音,他迎來了今天的最後一份工作。
“辛苦你從樓下帶個人上來。”溫聿銘說。
是下達要求的語氣,但鄭義誠無端聽出了一點無奈與笑意,這樣的詞彙幾乎沒有在溫聿銘身上出現過,他立即對這個需要他接的人,産生了莫大的好奇。
到了樓下,他見到了宋舒寧。
她拎着一個大蛋糕和一個精致的小禮品袋,在門禁邊上來回踱步。
頭發是盤起來的,可能是盤得不太仔細,也可能是經過了很長時間,有很多毛茸茸的碎發在四處飛舞,穿的又是藍色的紗裙,光線照在身上就泛起柔光,一看就是位嬌生慣養的小公主。
除了工作需求以外,鄭義誠沒見過溫聿銘身邊有異性出沒,所以他多看了宋舒寧幾眼。
“你就是溫聿銘派下來接我的助理嗎?”宋舒寧一見他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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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宋小姐請跟我來。”鄭義誠幫她刷開了門禁。
沒經過任何過渡,他很自然地在心裏将宋舒寧與未來的總裁夫人劃上了等號。
鄭義誠只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宋舒寧自己推開了辦公室門,坐到了溫聿銘對面,“晚上好呀,既然你沒時間去我的生日宴,那我就只好自己來咯,我的生日禮物在哪裏?”
這裏不是她家,她不好到處翻找,就伸着脖子四處張望。
可她不管往哪看,都不看溫聿銘手邊的首飾盒,非要溫聿銘提醒她,“在這裏。”
她這才看到了首飾盒,偷偷瞟了眼溫聿銘,幹咳了兩聲:“其實我早就已經看到了,我剛才是故意逗你玩的,免得你工作太辛苦太沉悶了。”
她向來會找借口,溫聿銘也有此發現,并不拆穿她,“你先看看喜不喜歡這些首飾。”
他把首飾盒放到宋舒寧面前,正對着她打開盒子。
這是一整套蝴蝶主題的首飾,樣式和宋舒寧的手鏈很相似,從發夾、耳釘、耳墜、項鏈、戒指,甚至連腳鏈都包含在內了,統一都是蝴蝶元素。
“我看你很喜歡那條蝴蝶手鏈,所以準備了這套首飾。”溫聿銘向她解釋。
宋舒寧随手拿了個項鏈和手鏈做對比,發現溫聿銘送的這套做工比她的手鏈更精致,蝴蝶的翅膀上還刻有很細致的紋理,讓蝴蝶栩栩如生的。
“我很喜歡。”她當場就把這些首飾都戴上了,除了腳鏈。
腳鏈這種東西雖然好看,但戴上去總感覺很奇怪,可要說清是哪裏奇怪的話,她也說不上來。
不過她發現辦公室裏好像沒鏡子,看不到佩戴效果,只能問溫聿銘,“你覺得我戴這些首飾好看嗎?”
肉眼可見的,她看到溫聿銘怔了一下。
“你這是什麽表情?我在問你好不好看。”她自顧自說:“雖然我知道我天生麗質,但是你這連鏡子都沒有,我只能問你啊。”
溫聿銘看着她,又移開了眼,“好看。”
宋舒寧頓時心花怒放,還想再聽一遍,“嗯?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她的演技确實不好,只要她不掉眼淚,溫聿銘完全能分辨她是不是在演。
于是溫聿銘沒有滿足她的期待,推開了一扇門,“休息室裏有鏡子,你可以自己看看。”
說是休息室,其實算是一間卧室。
整個房間裝修用的都是極簡風的,布局一目了然,溫聿銘忙的時候應該都是睡在這裏的。
溫聿銘只幫她開了門,沒進來。宋舒寧就自己照了一下鏡子,看這個幾個首飾和今天這條裙子剛好很搭,心裏更是滿意。走出來的時候,步調都輕快得好像要跳起來。
“真的很好看欸,我今天要是不來找你,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這套首飾送給我?”
整個語調都是上揚的,喜歡似乎都能從話語裏溢出來。
溫聿銘的嘴角不經意上揚了些,“本來是打算忙完了,去你家把首飾送給你。”
“那要是沒忙完呢?”宋舒寧看了一下時間,“都已經快九點了,你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快要忙完了的樣子。”
“如果來不及,那就明天再送給你。”
“可是明天就不是我生日了,生日禮物都不能當天拿到,不開心。”
她側臉對着溫聿銘,臉頰都氣鼓鼓的。
看得出來還是在演戲,但溫聿銘就是沒忍心拆穿她,問:“那要怎麽樣才能彌補?”
“重新陪我過一個生日?”
宋舒寧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又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誰要你忙呢?你今天到底得忙到什麽時候啊?”
溫聿銘回答:“大概還有兩小時。”
那就是十一點多,将近十二點才能結束了,這個時間下班回家,在家都休息不了多久,就又要回來上班。難怪他有一個休息室,說不定他今天就是準備在休息室睡一晚。
宋舒寧腹诽,說:“這麽晚啊?那不如我陪你工作,你陪我過完生日的最後一小時?”
怕溫聿銘會不同意,她還故意說:“就當是我差點不能在生日當天收到禮物的補償,好不好嘛?”
溫聿銘是想拒絕的,他工作的時候不需要有人陪,更何況這是宋舒寧,她想要些什麽,溫聿銘最是清楚不過。
可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溫聿銘還是點了頭。
和他想象中不一樣,宋舒寧什麽都沒做,就窩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躺着玩手機,安靜得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點也沒有要打擾他的跡象,反而是他時不時就想看宋舒寧一眼。
她像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窩在沙發裏的樣子很随意,看着手機偶爾會笑出聲來,這時候她會意識到這是溫聿銘的辦公室,捂着嘴偷看溫聿銘。
而溫聿銘會在她看過來之前錯開視線,以至于宋舒寧一直沒注意到溫聿銘在看她。
溫聿銘還注意到了,從進來開始,她一個字都沒提過她帶來的蛋糕和禮品袋。
答案在接近零點的時候揭曉,在此之前的半小時裏,宋舒寧開始叽叽喳喳不停,“你忙完了沒有啊?友情提醒,今天已經快過完了。”
“你不會現在還沒忙完吧?那你不是今天就要在休息室裏睡了?”
“忙完了,晚上也不會在這睡,我會先送你回家。”
溫聿銘很耐心,一一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
宋舒寧眼睛睜大了些,“你送我回家的話,那你不是沒多長時間可以睡了。”
溫聿銘:“我明天晚點來也沒人會說我。”
說的也是,做總裁的人忙到都快轉點了,難道還不能利用一下權力,讓自己睡個懶覺嗎?
宋舒寧暗自點頭,又确認了一下時間,把蛋糕和禮品袋拿到溫聿銘的桌子上,“正好,都這麽晚了,這個蛋糕可以當宵夜了。”
“這是你的生日蛋糕?”溫聿銘提出疑問。
但比起疑問,這更像陳述句。
這個蛋糕是蛋糕店裏很常見的那種款式,不可能是用來給宋舒寧慶祝生日的,而真正為宋舒寧慶祝生日的蛋糕,應該也不可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被宋舒寧帶過來。
宋舒寧在蛋糕上象征性地插上了幾根蠟燭,手機定好的鬧鐘到零點準時響起。
“當然不是我的生日禮物,這是你的生日禮物。溫聿銘,生日快樂啊!”
她點燃了蠟燭,順便跑去關掉了燈。
燭光明明滅滅,白皙的膚色被染上了一層暖色調,她笑得眼睛彎了起來,嘴角的小梨渦也很可愛。到了這一刻,溫聿銘恍然明白,宋舒寧來這一趟,是想給他過生日的。
而實際上,他從來不過生日,身邊也不會有任何人會想到要為他過生日。
他凝視了宋舒寧很久,問:“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周嘉衡告訴我的啊,我必須再強調一遍,我們真的很有緣啊,我們的生日都連在一起。”
宋舒寧說起來一點也不心虛,大大方方地問:“我也沒準備什麽東西,你看把我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怎麽樣?”
這也是她故意的,不過兩秒沒等到回答,她就開啓了急救方案,“開玩笑的,禮物是這個。”
不過這也算不上是急救,她從禮品袋裏拿出的是一只手表,雖是高檔品牌,但也沒什麽特別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這只表是情侶表。
另一只手表顯然在宋舒寧那,溫聿銘不想收下這只表。
這是宋舒寧能預料到的結果,但她不想那麽快聽到拒絕,岔開話題:“等一下再說禮物的事好了,你先許願吹蠟燭,我五音不全,就不給你唱生日歌了。”
聽了她的話,溫聿銘閉上了眼睛。
宋舒寧借着機會偷偷看他,發現上天造人的時候真的很偏心,給了溫聿銘優越的骨相和五官,還要給他濃密的睫毛和光滑的皮膚。
不知不覺,她湊得很近,在溫聿銘許完願睜眼的時候,他們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
如果宋舒寧膽子夠大,她甚至可以親上去。
但現在不行,她低了頭,催溫聿銘:“該吹蠟燭了。”
他吹了一口氣,整個辦公室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宋舒寧不怕黑,不過她知道這個環境很适合裝一下害怕,就四處摸了摸,剛摸到溫聿銘的手,準備開始表演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宋令儀打來的電話。
“你今晚還回不回來了?我知道你在溫聿銘那,要是不回來了,注意做好措施,別到時候讓溫聿銘把肚子搞——”
意識到接下來有虎狼之辭,宋舒寧立刻說:“我馬上就回來!”
溫聿銘自然是要送她的,而那只情侶表就放在了辦公桌上,有意無意地被人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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