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說散就散
說散就散
宋舒寧起床氣發作,罵人的心都有了,但看在是谷雨的份上,她努力忍了。
谷雨正在下面瘋狂打字口吐芬芳,忽然聽到上鋪的動靜,吓得腿一軟,尖叫出聲,“我以為你還在馬場呢,你怎麽會這麽早回來?”
“先別說我了,你在罵誰呢?”宋舒寧從上鋪爬下來。
“罵那些造謠傅澤遇的噴子呗。”
說到這個谷雨就來氣,“太無語了,這些人拿着幾張糊到不能再糊的圖和視頻就說傅澤遇耍大牌,說他讓工作人員買咖啡,來來回回買了五六杯,不是嫌冰了就是嫌燙了,不是嫌甜了就是嫌苦了,最後那幾杯咖啡一口也沒喝,工作人員白忙活了。”
“這些人傻嗎?連我都知道,憑傅澤遇的咖位,他怎麽可能指揮得動工作人員?”
“就是啊,但是這些人可會編理由了,說工作人員是傅澤遇粉絲,工作人員心甘情願為他服務,說傅澤遇辜負了工作人員的喜歡。”
谷雨叉着腰,臉氣得通紅,“開局一張圖,過程全靠編吧?傅澤遇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就算那幾張圖和視頻糊,我也看得出來那根本不是傅澤遇!”
聽她說得差不多了,宋舒寧得出了結論,“應該是有人幹了這些事不承認,看傅澤遇沒名氣好欺負,就拉他擋槍了。”
“沒錯!肯定是這樣!”
谷雨抱着手機來回踱步,都快要氣哭了,“都已經被罵上熱搜了,傅澤遇人生第一次上熱搜就是這種子虛烏有的黑料。我真的是恨死這些人了,要是讓我知道傅澤遇是替誰背了黑鍋,我一定要把他送上熱搜,永世不得翻身!”
“但其實,黑紅也是紅,網友的記憶很短暫,這些黑料不會被記太久的。”
“可是傅澤遇根本沒做過這些事!”
她抱着手機繼續和黑粉對沖,在相冊裏找到了一張實習期間拍到的照片。那天出過外景,日頭很大,傅澤遇還去給工作人員撐傘。
當時谷雨一看就沒挪動腳,顧不上工作人員不允許現場拍照的規定,偷偷拍下了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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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也被人說是擺拍。
唯一值得欣慰一點的,可能是她收到了傅澤遇的私信,和她說了一聲謝謝。
“親愛的,傅澤遇給我發私信了,他還給我說謝謝啊!他這麽有禮貌,這麽好的人火不了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被人拉着背黑鍋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她真的痛哭出了聲,眼淚鼻涕一把把往下流。
宋舒寧感覺傅澤遇本人都不一定有她這麽生氣,但看她哭得這麽難過,還是說:“行了,你別哭了,我幫你把罪魁禍首找出來,還傅澤遇一個清白。”
她給宋令儀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一下這件事。
查個小愛豆對于宋令儀來說很簡單,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馬上就安排人去辦事了。
“現在開心了嗎?”宋舒寧問。
“就一點點吧。”谷雨拿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一下,拿了幾張紙擦眼淚,“要等找到了罪魁禍首,把他釘在熱搜上示衆,我才能徹底解氣。”
“沒事,很快應該就可以了。”
宋舒寧還沒睡好,打了個哈欠。
這會兒谷雨終于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噢我想起來了,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你以前不都是在馬場待到五六點,還要和溫聿銘一起吃晚飯嗎?”
宋舒寧沉默片刻,偏過頭,“晚點再和你說吧。”
不是她不願意和谷雨說,純粹是暫時不想回憶這些事情。
如果可以,她都想把溫聿銘從她的記憶裏剔除。
谷雨感知到了她的低氣壓,見她埋頭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忽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被拒絕的樣子。不過說心裏話,那一次的氣氛都遠遠不如現在壓抑。
溫聿銘到底是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才能讓宋舒寧這種萬事不往心裏去的人這麽難過。
谷雨很好奇,但她不敢問。
她安安靜靜縮在座位上,反複刷新熱搜,期待傅澤遇背的黑鍋能早點還回去。
這樣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熱搜上出現了關于另一個愛豆耍大牌的新詞條,後面還跟了一連串的關鍵詞,都和傅澤遇、經紀公司、背鍋相關。
谷雨全部看完,恍然大悟。
“難怪要傅澤遇來背鍋呢!真正耍大牌的就是傅澤遇經紀公司一手捧出來的那個!親愛的你應該知道,就是那個總是假唱,實力垃圾,經常舞臺翻車的劃水怪!”
“笑死,眼瞎看不出誰有潛力,亂捧人就算了。現在劃水怪鬧了醜聞,還要抓傅澤遇背鍋,傻.逼公司真有你的!”
真相非但沒有讓她解氣,反而讓她更生氣了,持續輸出芬芳語錄,一句重複的都沒有。
後來随着公司一則不痛不癢的聲明,谷雨徹底炸了,雙手捏了個拳頭,指節咔咔咔得響,“天涼了,是時候讓無良經紀公司倒閉了。”
宋舒寧:“……”
“你不會是想要我姐去把這公司收購了吧?”
“這哪能啊,這垃圾公司用不着姐姐出馬。”
谷雨“和善”一笑,“為了愛豆沖鋒陷陣這種事情,還得是我親自來做比較有成就感,有朝一日,我一定親手把這公司整垮,救傅澤遇于水火之中。”
不過目前的她除了在微博上吵架,幾乎什麽都做不了。
宋舒寧看着她又披上戰甲,大有要繼續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拿起手機又和宋令儀發了幾條微信,然後拍了拍谷雨的肩膀。
“別和他吵了,公司公關不會理你的。我們出去喝酒,走不走?”
“事情鬧得越大,公關才會越重視嘛。”
谷雨下意識要擺手,忽然想起來看了眼宋舒寧的表情,見她眼皮耷着,眸色無光,整個人都有氣無力的樣子。她警鈴大作,這怕是要借酒澆愁。
“你怎麽了?怎麽忽然要去喝酒了?”
“沒怎麽,就是想去了。”
宋舒寧就是不想說,谷雨就沒繼續問下去,默默收回了手,“想喝酒就去嘛,我們現在就去。”
她們找了家口碑好的club,順便在外面吃了頓好的,宋舒寧請的客。
谷雨本來是想AA的,然而一聽宋舒寧幽幽來了句:“你就當是我想請客,想花錢了,今天的開銷你別管,全場我買單。”
于是她又一次默默收回了手。
後來到了club,宋舒寧手一揮,豪氣萬丈要了十瓶酒。
其實她倆的酒量都還不錯,喝個兩三瓶都不成問題,問題是這可是十瓶,憑她們的酒量以及膀胱容量,往死裏喝都不可能喝完。
谷雨沒敢多喝,堪堪喝了一瓶,就看宋舒寧咕咚咕咚喝空快五瓶,是要喝到醉生夢死的節奏。
不出半小時,她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親愛的,你剛才說話了嗎?我怎麽好像有點耳鳴?我好像還聽到了溫聿銘的聲音。”
“你喝多了,溫聿銘又不在這裏。”
宋舒寧醉醺醺癱坐在沙發上,酒是一杯一杯的往嘴裏灌,“那我怎麽聽到他的聲音了,他好奇怪,他居然和我說他是不婚主義。”
“不婚主義?”谷雨傻眼,“他下午和你這麽說的?”
“下午?”
宋舒寧蹙眉,貝齒有一下沒一下地咬着杯壁,終于撿起來了一點記憶,“哦,他是下午和我說的,他是個混蛋,這麽重要的事,他居然現在才和我說。”
很多事情女孩子只要一聽就懂了,都不需要宋舒寧多加解釋,谷雨就能萬分理解她的心情了。
“對啊,他為什麽不早點說?就這樣浪費你的青春,浪費你的感情嗎?他有解釋過嗎?”
“沒有解釋,他只和我說了對不起。”
“渣男!他就是個渣男!”
谷雨一錘定音,渣男的帽子直接落在了溫聿銘頭上。
這稱呼很得宋舒寧心意,嘴角一揚,大笑起來,“沒錯,我不會原諒他的,渣男。”
聽她笑了,谷雨還以為她心情好了,結果轉頭一看,人已經醉倒了。
她嘗試着推了一下宋舒寧的肩膀,一點要醒的動靜都沒有,再看看桌上一排的空酒瓶,她深深感覺這将是一個令人記憶深刻的夜晚。
“也罷也罷,好姐妹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拼了。”
谷雨一鼓作氣把宋舒寧從沙發上拽起來,拼了老命把她背起來,嘴裏念念有詞:“待會兒發生什麽都好,就是千萬千萬不要吐我身上,千萬別!”
club裏喝得爛醉的人不少,她們也只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
好不容易把宋舒寧帶出來了,她實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讓宋舒寧坐在了馬路牙子上,然後站在她身邊拿手機叫車。
不知道算不算倒黴,今晚打車的人好像很多,排了好久前面還是有六十多個人在等車。
看着腳邊的酒鬼,谷雨長嘆了一口氣。
“你以前好歹還喝杯酒,現在每次過來都滴酒不沾的,說好今天過來放松一下,也看不出你是不是真的放松了。”周嘉衡把溫聿銘送出了club。
他穿着花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都沒扣上,一整個游手好閑的不羁形象,和溫聿銘走在一起,都不像是一個世界裏的人。但偏偏就是這樣的人,反而最能和他說上話,不知道讓多少想和溫氏攀關系的富家子弟看紅了眼。
溫聿銘眼眸低垂着,搖了下頭,也沒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周嘉衡無奈看着他,知道從下午開始,他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态。
其實以前也是,溫聿銘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況且情緒本來就淡,很難讓人讀出他的心思。可現在,周嘉衡就是能感覺到他情緒是低落的。
他張了張嘴,想寬慰兩句:“你——”
“啊——!親愛的!我就是随口一說啊,你怎麽真吐了?沒吐到衣服上吧?真是老天保佑了,還好沒吐我衣服上,你趕緊擦一下嘴。”
一聲尖叫打斷了周嘉衡的話。
他瞧了一眼,就見一個小姑娘手忙腳亂給另一個坐馬路牙子上的女孩子遞紙巾,那女孩子也不接,就軟趴趴地靠在小姑娘腿上,逼得小姑娘面目猙獰,跟舍生取義似的,擦掉了女孩子臉上的嘔吐物。
不過,看那女孩子的側臉,竟然是個熟人。
這絕對是天時地利人和,他撺掇溫聿銘:“那不是宋舒寧嗎?她像是喝醉了,你要不去看看?”
只要帶了宋舒寧三個字,就足夠引起溫聿銘的注意。
但見他站在原地沒動,周嘉衡直接開演,“得了,你直接過去吧,我去接個電話。”
他裝着一副很急的樣子,一下就跑遠了。溫聿銘便只能看向宋舒寧那邊,谷雨一個人手忙腳亂的,看她們這模樣,恐怕是連回寝室都困難。
又一次印證了那句話,宋舒寧總是讓人不放心的,要是沒人看着,一不留神就要鬧出些動靜來。
最後腳沒聽從大腦的指揮,走到了她們身邊。
“我送你們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