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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老嚴和辛汶照顧，嚴森倒是靜下心來備考了。

時間總是在人全神貫注的時候過得特別快，就像孩童的木頭人游戲，你不盯着它，它就悄悄加速向前跑。最後穿過你所珍惜的日子和人，最後把你帶到這一天。

高考的那幾天還有點熱，進考場的最後幾分鐘，辛汶和嚴森瘋狂勸說老嚴不要在這裏曬太陽。

“爸，這太陽很毒的，你聽我的，回去休息吧！”嚴森拿着文具袋，手裏還在替老嚴撐傘。

辛汶手裏拿着扇子：“是呀叔叔，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就行了。”

嚴森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指着兩人：“你們兩個都回去休息，這麽大的太陽誰都不要在這裏等着。”

兩人異口同聲：“不行。”

結果就是誰也沒回家，老嚴和辛汶坐在路邊的便利店裏等嚴森出來。

“你高考的時候，外面是誰在等你啊？”老嚴突然問了一句。

辛汶一愣：“沒誰。”

“你父母呢？”

“我父母離婚，我因為初中停學過一年，所以他們離婚的時候已經成年了，就誰都沒跟。”

“哦，”老嚴頓了頓：“但是你高考的時候，森森在等你。”

“嚴森？”

“對啊，他就坐在這個店裏面。”老嚴拍拍身下的椅子：“要不是我碰巧經過，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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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雖然比你小三歲，但是心思很細，也很成熟。他以前給我打電話，總是問我吃了沒。我騙他說吃了，他也不信，專門挑不了解家裏情況的人打聽，結果那些人實話實說，都說我沒吃。”

“他會等的人，一定是他看得很重要的人，很信任的人。”

他們聊了很多，但是嚴森在這裏等他這件事在辛汶腦袋裏一直揮不去。

老嚴又思考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說了一句話：“兩個男孩子過日子，難免會有些粗糙。”

老嚴今天說的話，辛汶都沒有想到他會說。辛汶感覺呼吸都慢了，他聲音有些顫抖：“叔叔……”

“幹什麽這麽驚訝！”老嚴被他這會搞得不開心了：“我自認為還是非常了解我的兒子的。他喜歡什麽人，我應該一眼就看得出來。”

“你要是敢對我家森森不好，我一定會收拾你的。”

嚴森的身影出現在考場門口，朝這邊揮了揮手：“聊什麽呢？”

“問叔叔要不要一起去海邊。”

老嚴搖頭：“不去不去不去。”

嚴森攬着他的手：“爸——”

“诶诶诶，”老嚴的另一只手倔強地讓嚴森打住：“我可不是因為你媽媽這……心坎才不去海邊的，我真的很忙，沒時間去。”

“但是你們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幫你們找熟人招呼招呼還是可以的。”

“去海邊還要招呼什麽啊，”嚴森簡直無話可說：“我們是出去玩的，又不是去談生意的。好了好了回家吃飯，我要餓死了！”

老嚴望着嚴森的背影，彎着眼睛笑了很久很久。

那個一言不吭就掉眼淚的孩子也已經長成了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