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漏嘴
第42章 漏嘴
此話一出, 晏青溪也不手軟,他知道背後之人已然行動,所以他直接拿起雪亂劍,朝那塊保命符攻擊而去。
要觸發這保命符的防禦機制, 晏青溪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按理來說, 下一瞬, 凜冽的劍芒應當會掃至時昭琰面前。
可意料之中的寒芒并未出現。
也許是生出了裂痕的雪亂無法再承受晏青溪的靈力,劍居然順着那道不甚清晰的痕跡……
裂開了。
銀色的碎片落地, 卻無聲無息,亦如其名, 堆疊在那亂雪堆中。
晏青溪瞳孔微縮,他不明白雪亂為何會承受不了自己的靈力,就算劍身之中已然生出瑕疵, 也不該如此。
晏青溪知道此時不該糾結于佩劍, 畢竟劍已碎,不可挽留。
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手中凝聚靈力,晏青溪試圖單純用靈力打破時昭琰的保命符。
可就在此時, 祭壇忽然振動, 晏青溪手中的靈力也忽然消散,自然無法将時昭琰的保命符打碎。
兩人皆是一驚,視線已然落在了那正處于陣法中央的靈參之上。
晏青溪的眼神冷了下來。
那靈參也并不在意, 它站定在陣法中央, 叫聲愈發凄厲, 面上的那道紋路不斷變化着, 從喜到悲到哀到懼, 最終又回到那最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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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它的叫聲, 這祭壇的振動愈發激烈, 而他的靈力波動竟是愈發混亂。
仿佛是陣法在下一瞬就會被觸發。
“師兄,阻止那個靈參!”
時昭琰如今動彈不得,此事也只能交由晏青溪。
然而,晏青溪在他出口之前便已然行動,顯然适合時昭琰想到一起去了。
雪亂已碎,他手中再無任何武器。
他只能将靈力凝聚成型,恍惚之間,晏青溪手中仿佛又多了一把劍。
在寒冽的劍芒之下,那株靈參看似不堪一擊。
可晏青溪并不打算将其直接斬碎。
那靈參之中可是有着時昭琰的血,這血十有八/九會觸發陣法,晏青溪并不打算嘗試。
劍尖穿破了靈參的葉子,并未傷及根部,但也是阻止了靈參的行動。
晏青溪直接抓起靈參,塞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中。
下一瞬一道攻擊向他襲來,好在晏青溪随時保持着警惕,閃身避開。
那陣中傳來的靈力攻擊,便也只是弄得他衣袂紛飛。
待此事解決,晏青溪便快步走到時昭琰身邊。
“你現在靈力運轉如何?”
急切的聲音落在了時昭琰的耳側,他對上了晏青溪的急切眼神,心中微動。
那眼神中擔憂,時昭琰也曾見過。
晏青溪向來是清冷的,但對着自己的時候卻常常卸下那一層冰冷的外殼,露出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只朝着自己表露。
但這種憂慮的情緒還是算了,如果可以,時昭琰更喜歡晏青溪多朝自己笑一笑。
許是走神太久,晏青溪愈發着急,直接上手抓住了時昭琰的手腕。
想用靈力探查對方的情況。
“暫時無礙,師兄不必太憂心。”時昭琰嘴角上揚了幾分,露出一抹笑意。
晏青溪瞥着他的笑臉,并沒有再說什麽,眼裏卻似乎有着幾分惱怒。
大抵是在惱,自己在此危急關頭,為何還能笑得出吧。
時昭琰的眼裏的笑意更深,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如今的情況。
可實際上裏他還在用靈力不斷攻擊這那一層讓自己莫名變為金丹期的陣法。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如今絕對不能将修為停在金丹期,必須快些降回築基期。
但在他體內的那個陣法卻是源源不斷地給自己體內輸送靈力,讓時昭琰呈現出一種已然達到金丹期的假象。
要恢複到築基期的辦法似乎只有模仿他們的另外一種陣法。
可是時昭琰并不會。
難道真的是死路一條?
時昭琰下意識咬住了自己的唇,淡淡的鐵鏽味在唇齒間散開,一時間,他忽然想到了朝暮門的靜心臺。
那時自己體內的靈力也達到了該突破的時候,但由于突破太快會引起境界不穩,所以便把自己體內的靈力壓制下去了。
那這次是否也能用一樣的法子呢?
只能試一試了,總不能束以待斃吧?
如果不能,自己就直接把修為廢了,不讓那個人占一點便宜。
時昭琰的眸光微暗。
“你們還要繼續掙紮嗎?”
就在此時,那道無論是誰都不想聽到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晏青溪緩緩回頭,卻見那八撇胡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的鳳眸愈發凜冽,将時昭琰擋在自己身後。
“呵,還真是感人。”
八撇胡笑了笑,神色中帶着幾分詭谲。
“你以為你自己真能保護的了他?”
他話音剛落,一股熟悉的香灰味便悄然飄至。
那味道很快便與晏青溪身上的雪松味融為一體,糾纏着,混雜了其中的清香。
時昭琰錯愕地睜開眼,這股味道分明是來源于井底的那股香灰味。
他會激發晏青溪的心魔!
時昭琰沒有煉制太多破障丹,眼見着晏青溪的神情愈發不對,他只能繼續擠壓自己的靈力,想要盡快讓自己的修為恢複正常。
可就在此時,一把匕首抵着他的手腕。
只要輕輕一刺,鮮血便能從時昭琰的手腕中流出,驅動他們腳下這不知名的陣法。
……
而在祭壇之外的朝暮門衆人也察覺出了不對。
葉帆與郁漣想要進入這祭壇之中,卻不曾想到這祭壇已然被另一個陣法包圍了。
他們根本沒有進去的辦法。
如果只是這樣便也罷了。正當他們打算用靈力強行破陣之時,身後便突然傳來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
“朝暮門的各位道友。真是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吳藺冷笑着,又意有所指地看着祭壇之上。
“晏道友與你們那位小師弟似乎出不來了。”
……
此時,祭壇之上。
時昭琰絲毫不在意那把抵在自己手腕上的匕首,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晏青溪身上。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清冷的眸光中多了許多平日裏未曾出現過的陰沉,仿若皎月被烏雲遮蔽,失了光彩。
“你算計的可真不少。”
時昭琰皺眉,他望向那個勝券在握的八撇胡,向來和煦的眼眸之中,生出了如同晏青溪一般的冷意。
論這次的游戲時長,連前幾周目的五分之一都沒有,憑什麽要他提前下線?
時昭琰自然沒有放棄,他借用那股多出來的靈力來拓寬自己的經脈。
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時昭琰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心想,自己無心分神,如今能拖延時間的也只有晏青溪。
可晏青溪如今……
倒不如自毀靈脈,時昭琰心頭也生了幾分火氣,自己沒了修為,這陣法自然也無法驅動成功!
可正當時昭琰打算運轉靈力朝自己的靈根攻擊之時,晏青溪卻是開口了。
“我該如何留下來?”
他的語氣依舊清冷,只仿佛是詢問一個問題,并不見失敗者的一絲頹敗。
晏青溪說話時亦是看向時昭琰,眼簾低垂,藏起了眼底的翻湧情緒。
完全不掙紮的态度讓八撇胡微微一愣。
他見晏青溪性情冷淡,先前的行事之中也帶着幾分執拗,還以為對方不會輕言放棄,沒想到如今竟是問出這種話來。
“你是想要同你師弟一起呆在這裏了?”
晏青溪颔首。
可八撇胡并不相信,雖然如時昭琰所想一般,并未着急下手,可他更像是探究一番,似乎需要從晏青溪的身上看出幾分漏洞。
事情并沒有按照他的預料發展,八撇胡有些不滿。
在事情已然成為定局之時,他将自己的警惕暫放,打算再試探一番。
他盯着晏青溪的眼睛,似是想要從中瞧出幾分端倪。
時昭琰依舊能感受到鋒利的刀刃正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要輕輕一劃便能割破。
即便是八撇胡暫時沒有動手的想法,時昭琰的心情卻是愈發緊迫。
他下意識加快速度,靈脈亦逐漸擴大,而溢出的,不屬于他的那一份靈力,也被慢慢容納。
……這個方法居然真的可行,無須太久,自己的修為便可倒退到築基期。
“你在懷疑什麽?”
晏青溪知道自己還得拖延時間,但他本身并不是擅長用話語來拖延的人,更不是一個會演戲的人。
他合上了眼簾,再次睜開之時,眼中的清冷竟是化作一縷淡淡的悲哀。
“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沒出事就好。”
時昭琰對上了晏青溪的那雙鳳眸,抓住了那轉瞬即逝的情緒。
晏青溪為什麽會露出這種表情?
因為心魔嗎?
如今的時昭琰并不能細想,他微微擰住眉,許是方才想要自毀根基的那一份狠意太深,亦或是擔憂的情緒太重。
那被凝聚的所有靈力竟是被成功擠壓。
時昭琰的修為終于回到了築基期!
——他大概是修仙界第一個會因為修為倒退而欣喜的修士吧?
在恢複真實修為之後,時昭琰身上的那一股禁锢他身形的靈力也是突然消失。
既然如此,他趁其不備,便直接奪過八撇胡手上的匕首,轉手便是往對方的手臂上一劃。
赤紅的鮮血便順着對方的手腕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卻又很快的消失那陣法的漣漪之中。
“你!”八撇胡顯然沒有想到時昭琰居然能打破這一層禁制,面色大變。
那一瞬間,他的動作也是停滞了,如同先前的時昭琰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此刻,時昭琰明白了——原來在那個靈參踏入祭壇的那一刻,陣法便已然觸發了。
所以“金丹期”修為的時昭琰才不能動彈。
而當時昭琰的修為恢複到築基期時,這陣法便自然而然失效了。
這時,将八撇胡的血放入陣法之中,便又能觸發這個陣法。
那下一步呢?
時昭琰拿着匕首上下打量着自己這位祖宗,眼底流露出幾分探究。
再割一次血?
時昭琰懶得再管他,見他沒有了威脅,便快步回到晏青溪身邊。
而這八撇胡卻是怒吼着,似乎很生氣。
但這一份怒意似乎并不是對着時昭琰的,而是另一個方向。
“周闕!你騙我!”
周闕?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算了,暫時不重要。
時昭琰跑到了晏青溪的身邊,直接抓住了對方的手。
“師兄,我回來了。”他還記得方才瞥見的那一抹悲傷,“你的心魔……”
晏青溪對上時昭琰的眼神,匆匆移開視線,平靜道:“破障丹的效果尚未完全消失,我并未受太大的影響。”
“你呢?”
“我自然沒事。”
時昭琰嘴上這麽說着,實際上卻緊緊握住了晏青溪的手。
他并不想說什麽,只想抓着晏青溪的手。
而晏青溪也不會拒絕,甚至,他的力度并不比時昭琰的小。
像是想借這份力量來掩蓋心中的某一層後怕。
與這邊的溫情不同,另一邊的聲音卻是帶着幾分嘲弄的。
“時晉,你出去以後一輩子都只是金丹期,又有什麽用呢?”
那名為周闕正是之前跟随在八撇胡身後的黑影。
他不知從何處站了出來,平靜地看着對方:“而且,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我留下來完全是你和擎蒼派合謀的結果嗎?要知道,你隐藏的伎倆很拙劣。”
八撇胡,也就是時晉,他的臉色微變。
“你說什麽呢?周闕,不,周師兄,我們是同門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周闕并未理會他,他心中早就知道真相。
等着這百年,用這一百年裝瘋賣傻,仿佛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一般,不過就是為了将這些人一網打盡。
“方才擎蒼派的人來了,”周闕不再理會時晉,而是把他的目光落在了時昭琰和晏青溪身上,“你們去幫他們,這裏交給我。”
時昭琰搖了搖頭:“那些擎蒼派的人不足為懼,師兄臨走之時把我煉制的丹藥都給了他們,自然占不了什麽便宜。”
“倒是這裏……”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周闕:“周長老作為陣堂的長老,難道不打算解釋一句嗎?”
時昭琰此時想了起來,周闕這個名字為何耳熟了。
沒有意外的話,他就是陣堂的長老。
若非此人在百年前失蹤,朝暮門的陣法一道也不至于落魄到如今的地步。
“你一個剛剛踏入築基期的小弟子居然知道我?”周闕也有些驚訝,“你師兄同你提過?”
時昭琰一愣,自己這一次倒是大意了。
他忘記在現在的劇情裏,自己好像并沒有知道這一段往事的資格。
此時此刻,時昭琰已經感受到了晏青溪那略帶着疑惑的目光了。
時昭琰:“……”
糟糕!他說漏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時昭琰:我應該閉嘴
晏青溪:……
其實兩個人都有點露餡了,擡頭望天JPG
今天沒有多更,滑軌or2,明天繼續努力,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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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